次日清晨。


    等坐在長椅上的雷嘯完全清醒的時候,一眼就看側躺在椅子上、把頭枕在自己大腿的遊唯秋。


    即使睡夢中,他的眉毛仍緊緊皺著,臉色不是很好,形容憔悴,那小樣兒真是可憐死了,讓他怎麽都無法丟下他一個人,所以才會陪他瘋了整整一夜,雷嘯都不知道自己竟有這樣的細膩和耐心。


    一直坐在冷冰冰的長椅上,他渾身骨頭都酸得不行,被他枕著的大腿,麻得完全沒有知覺,但雷嘯不敢動,怕驚擾他的睡眠。


    一陣風吹來,帶來微寒,雷嘯縮了縮肩膀,他身上隻有一件t恤,厚厚的運動外套,都披在遊唯秋身上。


    遠遠走來一位晨跑的老大爺,手裏牽著一條雪白的小狗,經過他身邊的,疑惑的目光在他全身掃來掃去


    看什麽看!


    沒見過兩男的粘的一起嗎?


    盡管心裏抗議,雷嘯還是咧開嘴,給了老大爺一個燦爛的笑臉。


    又一陣風吹過,雷嘯再也忍不住,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把遊唯秋給驚醒了。


    「醒了,我的睡美人?」


    雷嘯大大的笑臉掛在眼前,遊唯秋揉揉眼睛,呆了半天,才從他的大腿上爬起來,「幾點了?」


    「八點半。」雷嘯看了看手表。


    一動,身上的外套就滑下來,遊唯秋撿起來,遞還給他,「你快穿上吧,都感冒了。」


    「沒事,打噴嚏而已。」雷嘯拍拍胸膛,「本大爺的身體好得很,要我感冒可不容易。」


    「別亂講。」遊唯秋瞪了他一眼,「等會真的會感冒,穿上吧。」


    「不用不用,就算真的要穿,也是你,不是我。看你那小身板兒,風吹吹就能倒。萬一你真的感冒,跑前跑後、服侍你的肯定還是我,你就別在這裏充好漢了。」


    雷嘯七手八腳,硬是把外套給他穿上,拗不過他的蠻力,遊唯秋隻能隨便他。心裏有深深的感動,當然嘴上還是不饒人,「什麽小身板兒,我的身體素質不比你差,別小看人。」


    「切,就你這老弱病殘,還想在我麵前逞強?」


    雷嘯嗤之以鼻,把運動外套的拉鏈一直拉到頭,替他豎起領子擋住風,這才滿意。


    「你蠻會照顧人的。」遊唯秋笑著看他。


    「我靠,你還真當我是你傭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換成別人,我才懶得理他呢,就連沙佩鶯我都沒這麽寵過她。」雷嘯瞪了他一眼,用大掌搓了搓他冰涼的雙手,再緊緊攥住


    遊唯秋的唇角微微上揚,看著他努力替自己取暖的樣子,眼中溢滿淡淡的溫柔。


    「我們回校吧?」雷嘯問他。


    「好。」


    遊唯秋點點頭,靜靜跟在他後麵。明知兩個大男生,手牽手走路的樣子會很詭異,但他就是不想掙脫這雙手。


    迎目而來的金色陽光,給他鍍上一層光圈,他的手堅定有力、溫暖異常,很踏實,讓他很有安全感。


    「你啊,明知自己背部有傷,現在天氣轉冷,就多穿一點,注意保暖,不要每天就套件t恤晃來晃去。」雷嘯邊走邊絮絮叨叨地說。


    「雷嘯,你快變成老媽子了。」


    「狗咬呂洞賓,老子這是為你好,別人我才懶得理。」雷嘯怒道。


    「你理的人還少?整個花心大蘿卜!如果有一天,你非在沙佩鶯、蔚思思和我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不能三個都要?」雷嘯嘿嘿笑了起來。


    「滾你媽的,哪有這樣的好事,必須選一個!」遊唯秋作勢去踢他的屁股。


    「呃那個當然是你了。」雷嘯朝他擠擠眼,捏了捏他的手。


    「哦?理由?」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衣服又怎麽能和手足比呢,你說是吧?」雷嘯嬉皮笑臉道。


    「口是心非,等會兒要是見到你那兩件漂亮衣服,早把我這個手足拋到九霄雲外了。」遊唯秋笑道,他當然不會真的相信他,但聽他這麽講,心裏還是暖暖的。


    走過長長林蔭道,校門就在眼前。


    原本牽著的手,自然而然放開。


    遊唯秋覺得有點冷,於是把手插入褲袋中,身上外套殘留著他溫暖的氣息,將他整個輕輕環擁


    不少枯葉覆蓋在人行道上,踩上就發出細碎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深秋獨有的清冷,有種空曠悠遠的味道。


    遊唯秋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凝視前方


    不管再長的路,總有盡頭;再冷的夜,都會變成黎明;不管心裏再渴望定格永遠,現實卻總是事與願違。


    他想,日後世事滄桑、鬥轉星移,他都隻記得他的這份好,記得他給予他的溫暖、陪他度過的漫長寒夜。


    日後千人萬人,他的生命中,也許還會出現很多人,但再不會有第二個雷嘯,也再不會有剛才的夜晚。


    有時候,因為一件事、因為某個契機,而深深愛上一個人,卻無法和他在一起,不要抱怨命運的不公平。因為即使不是這個人,也會是別的什麽人,而你總會為了愛,反反複複,吃盡苦頭、受盡煎熬;卻也因為愛,脫胎換骨,嚐遍快樂與幸福的滋味。


    人生酸甜苦辣,在懂得愛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漫長的不歸路。


    遠遠看到校門口站著的俏立身影,遊唯緩緩停下腳步,用手肘碰了碰雷嘯,「你看,是沙佩鶯。」


    「咦?她怎麽會在門口?」雷嘯也停下腳步。


    「一定是見你整晚沒回來擔心了,好好去哄哄她吧。」遊唯秋用手推了推他,「快去!」


    「喔」雷嘯摸了摸頭,看著他,「你一個人,沒關係嗎?」


    「有什麽關係,我回去再補一下眠,然後上課。你別管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像個老媽子一樣,煩死了。」


    「你小子良心真被狗吃了,真是交友不慎誤終身啊。」


    雷嘯悻悻罵了一句,朝沙佩鶯走去


    遊唯秋隻是衝沙佩鶯揮了揮手,並沒有走過去。


    沙佩鶯一臉不悅的樣子,拿著小巧的手機,似乎在責問雷嘯為什麽一直不回電話,雷嘯陪著笑臉,指了指遊唯秋的方向,低聲說了好一會話,沙佩鶯的臉色漸漸變好,最後被雷嘯逗得笑顏逐開


    見「危機」已經解除,遊唯秋掉頭朝自己的寢室樓走去。


    身後是一對相愛的情侶,金童玉女身邊,完全沒有他的容身之地,聰明如他,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


    隻是有些事,你明白,並不代表你就能控製。


    有時愈是步步為營,反而陷得愈深。


    背部忽然掠過一陣銳痛,疼得他的臉龐都微微變形,遊唯秋忍耐著,一步步挪回寢室,重重倒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蒙起,任持續的銳痛和黑暗,徹底淹沒了自己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大三下半學期,雷嘯的好運走到了盡頭。


    這次沙佩鶯是鐵了心要分手,態度異常堅定,讓雷嘯措手不及。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實最近,他已決定和蔚思思分手,一心一意對待沙佩鶯。畢竟和前者在一起是一時誘惑,隨著年紀增長,課業加重,雷嘯覺得自己的確該收心了。


    在校園找了一圈,都不見沙佩鶯的影子,正當雷嘯急得團團轉時,沙佩鶯的室友看不過去,好心說了一句,「剛才我看到佩鶯和遊唯秋一起出去了,應該不在校內,你找也沒用。」


    和遊唯秋一起出去?


    雷嘯的心裏一咯!。


    「雷嘯,你又和佩鶯吵架了?」


    沙佩鶯的室友是位圓臉女孩子,凡是女孩,都喜歡八卦,關注雷嘯和沙佩鶯這對校園知名情侶的進展,也是她們的三八愛好之一。


    「別怪我沒提醒你哦,最近這幾天,你不是忙著參加學生會的活動嗎,一直沒怎麽陪佩鶯,她開始和遊唯秋走得很近,我們經常看到遊唯秋來寢室找她。我知道你和遊唯秋關係不錯,可不管怎麽說,他和你是情敵,他喜歡佩鶯,是全校皆知的秘密。你這麽大方,把他當自己兄弟,以後萬一發生什麽事,可別後悔哦。」


    「遊唯秋不是這種人!」雷嘯斷然否認。


    「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想,所以我才提醒你啊,不聽就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室友聳聳肩,招呼別的女生一起去圖書館。


    雷嘯臉色陰沉,在女生寢室樓下徘徊了好一會兒,還是無法相信,遊唯秋到現在仍對沙佩鶯仍不死心。遊唯秋絕對不是這種人,就算真的要追沙佩鶯,也不會背著他偷偷摸摸,一定會光明正大!


    可是,他心裏惶惶不安的感覺,又從何而來?


    當晚,沙佩鶯和遊唯秋徹夜未歸。


    雷嘯打了一晚電話,都沒有收到任何回音,難道他們真的在一起?不會那麽巧兩人同時失蹤吧?這麽晚,他們會做些什麽?


    心裏的疑團越來越深,雷嘯輾轉反側,一晚沒睡好,直到淩晨二點左右,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一閉上眼,就立即進入瘋狂的夢境,淩亂不堪的片段,像閃光燈一樣,在眼前不斷飛躍


    一下子是他和遊唯秋在一起的畫麵,一個子是沙佩鶯,他糾纏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想向前追沙佩鶯,卻又不願意丟下跟在後麵的遊唯秋


    正在舉棋不定間,突然,腳下一沉,堅實的土地瞬間變成斷崖峭壁,他一頭栽了進去


    下沉過程中,他抬頭看到懸崖邊,遊唯秋和沙佩鶯手牽手,冷眼旁觀,不但沒有伸出援助的手,反而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笑容。


    雷嘯大叫一聲,被自己的噩夢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幹脆坐起來,換了一套白色運動服,穿上運動鞋、拿上mp3,走出校園,沿著長長的林蔭道,朝江邊跑去


    空氣十分清新,隱隱有薄霧,因為太早了,沒有幾個行人,車輛也很稀落,隻有早班巴士呼嘯而過。


    雷嘯邁著矯健有力的步伐,調整呼吸,穿過江堤公園,沿著幾乎一望無際的長堤,慢慢跑起來


    左邊是大片綠地,右側江水滔滔湧過,耳中傳來輕快的音樂,煩躁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暫時的平複。


    遠遠望去,江邊供遊人憩息的涼亭上,有一對年輕男女依偎的身影,久久不曾鬆開,一看便知是陷入熱戀沒多久的情侶。


    江邊風景優美,既有公園綠地,又有保齡球館、ktv等娛樂設施,一到晚上,就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情侶出沒,是很熱鬧的幽會場所,可這麽早就開始親熱,會不會誇張了一點?


    雷嘯不由多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猛地收住腳步


    一秒後,全身熱血悉數湧上頭部


    雷嘯隻覺腦子「嗡」地一響,還來不及思考,就像失控的猛虎衝過去,一把扯開這對「狗男女」,並揪住年輕男子的衣領,朝那張清俊的臉一拳狠狠揍下去


    在沙佩鶯響亮的尖叫聲中,遊唯秋踉蹌幾步,跌坐在涼亭的木椅上,他用手捂住鼻子,隻覺火辣辣一片,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遊唯秋,你流血了!」


    沙佩鶯連忙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打開隨身攜帶的小皮包,抽出餐巾紙,替他擦拭血跡。遊唯秋不想把她的手弄髒,於是攔住她,搖了搖頭,自己抽出紙餐巾,堵住鼻子


    兩人舉止神態,有一股無形的親密感。


    雷嘯站在涼亭正中,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緊緊攥住拳頭


    若非親眼所見,他怎麽也無法相信,遊唯秋和沙佩鶯竟會同時背叛他!剛才那幅畫麵,不啻是他有史以來最大的噩夢!


    他倆一夜未歸,原來在這裏談情說愛。不僅緊緊抱在一起,遊唯秋甚至還用手輕撫著她的長發,臉上充滿不設防的溫柔,他從未見他有這麽柔和的表情。


    做夢也沒有想到,遊唯秋竟一直喜歡沙佩鶯!


    雖然一開始,雷嘯對他有很濃的敵意,可這些年相處下來,他已經把他當成自家兄弟,毫無保留地和他分享一切,包括和沙佩鶯談戀愛的點點滴滴,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天下這麽多俏麗可愛的女生,他不要,為什麽偏偏要和他搶沙佩鶯?難道,他就真的這麽喜歡她,非她不可?


    心裏竄上一把無名火,越燒越旺


    「你瘋了,雷嘯,為什麽打他?」


    沙佩鶯站起來,高聲斥責,她一向是很溫柔的女生,在自己身邊總是小鳥依人,現在居然為了遊唯秋而罵他?


    「我瘋了?那你們呢?」雷嘯冷笑道:「別告訴我,你們剛才隻是在表達同學之間的友好。」


    「雷嘯,你不要太過分,是你自己先背叛的我,就不要怪我另外去找別人。」沙佩鶯走過去,將自己的手機一把扔到雷嘯懷中,俏麗的臉龐滿是傷心的表情,「你和蔚思思兩個人的照片,都被人發到我手機上了,你還有什麽話講?」


    雷嘯不禁怔住,下意識拿起她的手機,一張他和蔚思思在一起的照片,即映入眼簾。


    似乎是在他們逛街時偷拍的,光線比較暗,但還是很清晰拍到了兩人的側臉,蔚思思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什麽關係,一看即知。


    「下麵還有好幾張,你仔細看看吧。」沙佩鶯冷著臉,尖聲道。


    全都是他和蔚思思在一起的照片,應該是上個星期,陪她慶祝生日時被人偷拍的,雷嘯的臉色愈發難看


    誰幹的?!


    居然敢偷拍他?還落井下石,把這些照片都發給了沙佩鶯!可惡,竟用這種下三濫手段陷害他。


    這個卑鄙小人肯定就在他身邊,否則他又怎麽會知道沙佩鶯的手機?說不定,就是他認識的「朋友」之一。


    「雷嘯,你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我已經原諒過你一次,可你卻一再騙我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沙佩鶯的眼圈又紅了。


    「鶯鶯,你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沙佩鶯反應很激烈,「雷嘯,我們分手吧,我是說真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也沒辦法再相信你。喜歡你的女生那麽多,我想你也不會在乎少我一個,再見。」


    沙佩鶯轉身,柔聲對遊唯秋說:「唯秋,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們回去吧。」說完就去扶他,遊唯秋點點頭,就著她的手站起來,雷嘯剛才那一拳不輕,鼻血是止住了,可他的頭到現在還有暈暈的感覺。


    他們當著他的麵,還這麽親密,雷嘯心頭這把無名火「噌」地一下,變成漫天大火。


    「遊唯秋,你給我說句話!」


    剛才整個過程中,遊唯秋一直一言不發,這份沉默讓他焦躁難安。


    他隻是靜靜看著他,卻仿佛在用目光審判他,這比沙佩鶯的視線更讓他在意上百倍千倍。


    「有什麽好說的?」遊唯秋淡淡道,心裏很冷、很疲倦。


    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給他一拳,他們之間的友情,原來是如此脆弱不堪,禁不起一點考驗。


    還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不同的。


    這時,沙佩鶯站出來,擋在遊唯秋麵前,「雷嘯,你別吼他,我們之間的問題,和他沒關係。況且就算我現在喜歡上他,又怎樣?這麽多年來,遊唯秋明知我已經有了你,卻還一直默默守在我身邊,比那些隻會甜言蜜語的人要可靠得多。和他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安全,他待人真誠又溫和,絕不會欺騙我,為什麽我不能喜歡他?」


    瞪著沙佩鶯示威般拉著遊唯秋的手,雷嘯不知花了多大力氣,才克製住再次把他們拉開的衝動。


    「遊唯秋,你是不是也一樣?你他媽給老子說句實話,別再把我當傻子!」雷嘯死死盯著遊唯秋


    左邊是沙佩鶯握緊的纖手,右側是雷嘯噬人般的目光,被人當夾心餅幹的滋味真不好受,遊唯秋皺了皺眉,「隨便你怎麽想好了」


    沙佩鶯的手在微微顫抖,讓他不忍心解釋什麽,其實她不過一時激憤,才會利用自己來刺激雷嘯。


    他們之間,根本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隻是陪了沙佩鶯一晚,當她哭泣時想要枕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僅此而已。


    別人他可以放任不管,可沙佩鶯不同,她是雷嘯喜歡的人,也是雷嘯最重要的人。


    「好、好」


    這無疑就是默認,雷嘯大怒,咬牙道:「原來我才是最礙事的那個,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們!這樣大家都開心了吧,分手就分手!」


    說完,雷嘯掉頭就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


    沒想到真的魚死網破!


    兩人以前也吵過好幾次,但過不了兩、三天就和好了,哪會像這一次,鬧得這麽嚴重。


    雖然是沙佩鶯提出分手沒錯,可若是平常,雷嘯都會順著她,任她先發完脾氣,再說笑話逗她樂,不料這一次,他竟斷然同意分手,讓她措手不及。沙佩鶯又氣又急又後悔,俏麗的臉頰漲得通紅,再也忍不住,撲到遊唯秋懷裏,失聲痛哭。


    「好了好了,沒事的。他隻是誤會了,等他平靜一點,我去找他解釋,好不好?」遊唯秋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他居然這麽凶我他一點也也不在意我還說說什麽分手」沙佩鶯哽咽著說。


    「那是因為他吃醋了,這說明他很在意你啊。」遊唯秋苦笑道,因一夜未眠,太陽穴隱隱作痛。


    真不該趟這淌渾水,現在也自己也攪進去了。


    「算了分手就分手既然他那麽不在乎那我也也不在乎」沙佩鶯還在嘴倔。


    「雷嘯還是很喜歡你的,他是急了,才會口不擇言。我看你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再好好談談,嗯?」


    沙佩鶯點了點頭,哽咽著發不出聲音,纖細的肩膀還在微微抖動


    遊唯秋無語地輕拍她的後背。


    他羨慕她,真的!


    羨慕她可以盡情地愛,盡情地哭;羨慕她可以因為嫉妒,而毫無保留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羨慕他和她一起擁有的時光,那是獨屬於戀人的記憶;羨慕雷嘯經常用一種驕傲的口氣說,這就是我馬子;羨慕他們可以直接表達愛與恨,因為他們是男女朋友,有這個資格,而他,不管心裏再怎麽煎熬,都必須一個人默默地吞咽下去!


    於是,他忍不住抱緊她,一如抱緊他想抱、卻無法碰觸的男孩。


    「別哭了」


    遊唯秋像個大哥一樣,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別哭,真的,別哭了。


    你不知道,能自由而坦然地去愛,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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