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雙手攥緊。


    沈畫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先前被她用腳踩的蛇身前段,解放了自己的腳,她跟霍延說:“幫我把鞋和襪子脫了,我腳也會打繩結。”


    霍延:“……”


    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慢慢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我,我來。”


    沈畫:“你不用勉強的。”


    霍延搖頭,緩緩伸手。


    雖然霍延因為過於緊張而拽斷了好幾次茅草,不過最終成品還是很棒的,霍延還給小可愛綁了個蝴蝶結呢,更可愛了。


    “現在怎麽辦?”霍延問。


    沈畫示意他走遠一點,她提著小可愛,小心地把它丟在了旁邊的草溝裏。


    霍延害怕的攻擊沒有出現,小可愛一得到自由,就迅速鑽進草窩深處遊走。


    “沒事吧。”沈畫靠近霍延。


    霍延緩緩搖頭。


    沈畫笑了一下:“大蛇很有靈性的,如果不是受傷,它不會隨便出現在路上,容易成為某些人的盤中餐。”


    霍延臉色依舊嚴肅:“可它抬頭就是想攻擊人。”


    沈畫忍不住笑:“說的沒錯,所以哪怕它受傷了,也別輕易靠近,保護自己最重要。”


    霍延無語地瞪她。


    顯然是在指責她言行不一。


    說什麽別輕易靠近,她簡直是興奮地衝上去抓住人家!他隻是聾了,沒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畫輕咳一聲:“我不怕的,我有技巧。再說了,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嗎?”


    霍延繃著臉,麵無表情,沒有運動卻再度濕透的上衣闡述了他的態度:可愛個鬼!


    看著偷笑的沈畫,霍延微微別過臉去,耳根有些泛紅。


    她……才可愛……


    不笑好看,笑起來更好看。


    這是霍延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一個人,好看。


    兩人一同走到岔路口時,應該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可霍延卻跟上了沈畫的腳步。


    “哎?”她不解地看他。


    霍延一本正經地說:“萬一再遇到一條小、可、愛呢!你一個人危險。”


    小可愛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頗為咬牙切齒。


    沈畫:“……”


    她盯著他看了一秒,忍笑:“哦……你害怕呀,直說,姐姐保護你。”


    霍延眼神不善。


    這是什麽絕世大可愛!


    沈畫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了,跟他自稱姐姐怎麽了?


    最終,沈畫沒回家,而是跟著霍延走了去金鹿嶺別墅的路。


    送大可愛回去,順便借金針回來給父親和鳳姨紮針。


    讓沈彰換上大短褲,沈彰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下午不就要走麽,我這腿就這樣,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急,別耽誤你的事兒……”


    “不耽誤,很快。”


    沈畫說著,就開始給父親行針,也讓鳳姨把藥給熬上。這些藥是她在縣城買好的,父親和鳳姨的都有。


    自從兩年多以前的那場差點兒要了沈彰命的車禍之後,他的腿就越發不行,看起來好像拄著拐杖能行動,實際上裏麵跟灌了鉛似的,動一步就要費好大的勁兒,他一直在硬撐著。


    沈畫下針的動作很快,沈彰都沒怎麽看清楚,她就紮完了。


    留針15分鍾,提、撚……


    隨著沈畫的動作,沈彰隻覺得腿上酸酸漲漲的,說不出的舒坦。


    等沈畫收了針,沈彰長長地吐了口氣。


    “鳳姨,用毛巾沾了藥湯,擦在我爸腿上。”


    之後,她又洗幹淨手,給父親揉腿,把藥汁子揉進去。


    “以後每天晚上都這麽揉一遍,也不需要什麽特殊的手法,就揉就行了。另外一個方子上開的是內服的藥,藥材先泡兩個小時,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一次就行。”


    給沈彰弄完,沈畫給金針消了毒,又給林鳳雅紮針。


    林鳳雅主要是頸椎的問題。


    “鳳姨,您這不用吃藥,就每天用溫熱的藥湯浸了毛巾,包在脖子裏,再裹上一層保鮮膜,每天包上一個小時。”


    “另外您也注意幹活的時候悠著勁兒,別使猛勁兒,重活請人來做。”


    其實按照沈畫的意思,這養豬場的活著實不輕鬆,父親和林鳳雅的身體都不太好,不該這麽勞累的。


    但如今她也沒工作,弟弟小直在上足球學校,雖然說因為是特招不要學費生活費,甚至還有補貼,可誰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踢出來。


    能踢出來還好說,要是不能呢?


    沈畫現在就也不說什麽,最遲到年底,她這邊收入上來後,就能順理成章地要他們把豬場轉手,換個別的輕鬆一點的事兒做。


    給父親和鳳姨都弄完也交代完,她就收拾行李準備去霍延那邊。


    給霍延紮完針,她就要直接走了。


    霍延體內陰毒旺盛,最好的行針時間就是中午。


    沈畫到的時候,霍延和孟懷已經在等她。


    “小沈,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孟懷問。


    行針也是體力活,不吃飽顯然不行。


    沈畫看了一眼霍延,說:“去換一下衣服,裹個浴袍吧,待會兒好脫。”


    霍延:“……”


    沈畫看了下時間,吃了點東西就去洗手,又認認真真地做行針前的準備。


    需要用到的藥都已經準備好,孟懷親自看著熬的藥湯,有內服的,也有待會兒外用的。


    霍延脫掉浴袍,隻著一條平角褲躺在治療床上。


    皮膚很白,寬肩窄腰,瘦,但該翹的地方也翹,最絕的是那一雙大長腿,極具美感。


    沈畫毫不掩飾地欣賞。


    霍延蒼白的皮膚上都泛起了粉色,忍不住別過頭去不看她。


    沈畫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待他轉過來看她時,她才說:“我要開始了。”


    霍延眨眼。


    行針的過程很艱難。


    頑固的毒素在霍延體內存在太久,一開始被壓製,後來沒了壓製,毒素侵蝕得更猛烈,給他身體造成了很多暗傷。


    後來盡管大量的毒素又被封入他的頭部,可體內暗傷的部位還是留下了少許毒素。


    沈畫不著急,慢慢地梳理。


    把毒素封入頭部,是因為這種毒在體內上行容易下沉難,而給他治療的人能力不足,因此隻能將毒素引入頭部封存,這樣會容易點,成功率也更高一點。


    沈畫現在要做的,是把那些毒素從他頭部再引出來,最好是引到腿部,再行釋放。


    她要用金針在霍延體內開辟一條專供毒素行走的脈路,又要封閉這條脈路,避免毒素流動時侵蝕到他身體的其他部位。


    大膽又危險。


    同時也非常耗費精力。


    沈畫足足用了4個小時,才行完這第一次針。


    此刻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她放下針,彎腰喘著粗氣,跟孟懷說:“內服的藥給他灌下去,然後讓他在藥湯中泡半小時。”


    一個小時後,沈畫緩過來了。


    霍延也已經泡完藥湯,熟睡過去。


    孟懷走過來,在沈畫麵前坐下:“辛苦了。”


    沈畫點頭:“體力不行。”


    孟懷遲疑了一下,又問:“有把握嗎?”


    沈畫笑:“把握很大。”


    孟懷徹底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沈畫說:“我今晚趕去省城,明天坐早班機去海市。”


    孟懷說:“我跟你一起過去,帶你見完老師,我還得去京市一趟。”


    沈畫:“那霍延這邊,有人照顧嗎?”


    孟懷點頭:“放心,安排的有人。航線申請下來了,我們明早坐私人飛機過去,不用今晚趕去省城。”


    行吧。


    隻是沒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同行的又多出來個霍延。


    “我不可以走動?”霍延問,“必須臥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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