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最沒用的事!


    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事兒。


    第13章 當初若真不想嫁他,直……


    當初若真不想嫁他,直接逃婚便是。既然已經決定做了這件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薑清菀手指一顫,輕輕的接過帕子。心裏有些哀傷,不知道是為了這個世界的薑清菀還是為了自己。


    她一直未曾告訴過任何人,原身之所以撞了一下就會死去。並不是因為身體虛弱,而是因為服毒了。


    她不敢往深處想,究竟是什麽樣的打擊才能讓這麽一個妙齡女子甘心去死。


    望了望漆黑夜空上的點點繁星,薑清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希望你一路走好,下一世能夠做一個隨心而行的人。不被世俗所束縛,不被家人脅迫。


    薑清菀不好意思的笑出聲:“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平常不喜歡哭。”


    “嗯。”玉成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世上的女子皆是水做的,看來他這位夫人也不例外。


    薑清菀擦擦眼淚,然後手中的帕子自然而然的塞進自己的袖子裏。


    ……


    玉成景頓了一下,輕輕的別過眼。


    “我都很久沒有看過這樣純粹的夜空了,忽然間才發現現在的星星竟然這麽亮。”後世環境惡劣,這麽燦爛的星空少見的很。


    薑清菀拿過他旁邊的琴,放在腿上,朝玉成景道:“我先試試,我記得之前會彈。”


    玉成景挑眉,等到他聽到某人不成調的琴聲,忽然想落荒而逃。這種聲音竟然是他的夫人彈出來的嗎?還真有些難以接受!


    看來她真的很有自知之明,教她彈琴刻不容緩。


    玉成景默然:“你,你的琴藝必須好好學,我未曾說好之時,千萬不要在人前彈奏。”


    “薑清嫵”才藝雙全,若是被人知道彈出這樣的琴音,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風波。丟人先不說了,若是被他娘知道“薑清嫵”是個假的,恐怕娘受不了打擊。


    不是玉夫人不容人,覺得隻有薑清嫵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實在是因為大師批命。


    玉成景命中有一死劫,若是不娶薑清嫵,玉成景活不過二十歲!


    玉夫人哪能忍,千方百計為兩人定下婚約,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活得長長久久。如果被她知道娶了一個假的回來,自己的身體就先受不住了。


    她看自己兒子比看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容不得半分差池。


    玉成景之所以按而不發,就是怕娘受不了那個打擊。薑家既然做出這件事,就代表他們讚同薑清嫵逃婚,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玉成景漫不經心的摸了下自己腕上的紅繩,他還真不覺得自己的命握在一個女人的手中。若真如此,豈不是成了笑話!


    這個女子若是老老實實的做好她的夫人,他不會為難。但若是給他搞砸了,就別怪他不客氣。


    玉成景輕輕的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薑清菀,也有些無奈:“彈琴不是很簡單嗎?等到明日我將琴譜找過來,你對比著練就好。”


    薑清菀點點頭,暫時隻有這樣了。想來熟能生巧,應該需要的時間不長……吧。


    “要不你彈一曲我聽聽?”薑清菀道。她想先探探路,看看究竟好不好弄不好弄。


    玉成景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這些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也不費什麽事兒。


    不過他的確有很久沒有彈過琴了,想必是有些手生。他這段時間很喜歡箜篌,琴倒成了擺設。


    素手輕撥,一串串琴音從他的手下流瀉而出,恍惚間好像看見了花鳥蟲魚,暗夜中的花香仿佛都帶著靈動,浸透心魂。讓人不由心神一蕩。


    仿佛春花秋月,飄雪落葉。


    薑清菀不由出神,她忽然覺得學琴應該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兒。希望以後她也可以這麽厲害!


    但是等她親自動手,才發現玉成景說太輕鬆了,不——也不對,並非是他說的太輕鬆了,而是他學著太容易了,完全沒有一點挑戰性。


    難道這就是學神和凡人的區別嗎?


    **


    也不知是不是那晚受了風寒,玉成景又斷斷續續病了兩天,薑清菀變著法的給他燒點好吃的,他還總是沒胃口。看著病情倒是越發不好了。


    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的病情看著凶險,可比之前好很多。最近著了涼才有些不好。


    玉成景臉色蒼白,身體有些虛乏無力,日日瞌睡,都快要睡散架了。


    不過今日有些奇怪,薑清菀為什麽不在這兒?他每次醒來總是看到她坐在桌旁,安靜的看著曲譜。唔~她笨是笨了點,不過毅力倒不差。


    不過下一刻他就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外界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嫂嫂,表哥這幾日身體看起來是越發不好了,唉~,原本還以為大師說的對,嫂嫂是有福之人~,可是現在看來倒是有些為難嫂嫂了,表哥的身體不太好,嫂嫂不要怪罪,他向來如此……”甄玉容無奈的向她賠禮道歉。


    薑清菀淺淺一笑,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之前不知道她甄玉容對他有意倒也罷了,現在知道了,看甄玉容這副模樣,心裏總歸有些不太舒服,畢竟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的夫君。這個女人是以什麽立場來向她賠禮道歉?


    搞得她倒像是一個外人。


    “我心中有數,這點就不勞表妹掛念了。我與夫君是一家人,好也罷,壞也罷,總歸不會見外,表妹你說是嗎?”薑清菀似笑非笑。


    甄玉容一噎,什麽外人內人。就算是和表哥成了親又怎樣?就表哥病病殃殃的模樣,哪裏有什麽閑心去碰她?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也敢到她麵前耀武揚威。


    “嫂嫂說得對,不過表哥身體不太好,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在生病,若是有什麽委屈,嫂嫂就和我說。”


    “不用了,夫君天人之姿,出類拔萃能夠嫁給他,我這一生也圓滿了,自然不會有什麽委屈,高興還來不及呢。”薑清菀笑的很甜蜜。


    “嫂嫂……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幸好嫂嫂不會覺得委屈,要是換旁人,心裏指不定怎麽想呢?嫂嫂大氣。”甄玉容笑得有些勉強。


    “嫂嫂果然是最好的,以前嫂嫂沒有嫁過來的時候,我還經常會想著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家二哥,如今看來嫂嫂這樣的最好。”玉沅看她說的真心實意。心中對嫂嫂倒是親近了許多。


    玉成景絕對是溧陽數一數二的存在,若非他體弱多病,恐怕也要和大哥一起參加今年的春闈。


    有多少閨中女子做夢都想嫁給他。


    “哥哥就應該娶嫂嫂這麽知書達理的人,而且嫂嫂你做的糕點也太好吃了,以前就隻聽說嫂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想到嫂嫂的廚藝也這麽好,哥哥真有福氣,嫂嫂……”


    玉沅還想說什麽,不過看著旁邊的甄玉容就閉上的嘴。


    薑清菀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笑著道:“沅沅喜歡吃,日後我再做了給你送過去一點。”


    妹妹看著柔柔弱弱的,是該多吃點。


    玉沅驚喜的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還是不麻煩嫂子了,嫂子有空了能不能教我怎麽做糕點?”嫂嫂是她的嫂嫂,不是下人。


    甄玉容連忙道:“嫂嫂可不能厚此薄彼,玉容也想學著做糕點,若是嫂嫂有空,我就沅沅一塊來學學……”


    果真是上天不負有心人,現在能理直氣壯的來表哥這裏了,日複一日總會見上一麵,也好過之前從來不見表哥的蹤影。


    “表姐不可!”玉沅著急的拉著甄玉容:“表姐你忘了,哥哥最討厭別人到他這裏,平白惹哥哥生氣。還是嫂嫂有空去了正院——”


    “表妹這話就錯了,表哥身體不適,自然希望家人多多陪伴,你看嫂嫂在這裏,他也不是沒說什麽嗎?”


    “表妹這話可真有趣,我是他玉成景明媒正娶的妻子,既沒犯七出之條,又沒有行差踏錯,不在這裏,你讓我去哪裏?”薑清菀挑眉,心裏又好氣又好笑。


    “嫂嫂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說表哥一向不喜歡別人近身……你……”


    “她是我的夫人,自然不是別人,咳咳……咳……”玉成景緩緩走了出來:“沅沅,你們先回去吧,我這裏還是少來為好,以免過了病氣。”


    他看都沒看旁邊的表妹一眼。


    “好,哥哥好好歇著……不過哥哥又生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陪嫂嫂回去一趟?”玉沅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慎重的說:“如果哥哥過兩天身體好了一些,最好還是陪嫂子回去吧,你們成親這麽久了,一直也不陪嫂嫂回家,讓嫂嫂不好自處……”


    “回去?平城?”玉成景輕輕挑眉。


    “嗯,嫂嫂的母親來信了,想要嫂嫂回去一趟,據說是家裏有些什麽事兒。”她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兒。


    薑清菀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受不了,心髒砰砰跳:“回去——”


    “你沒看錯?他們是讓我回去還是不讓我回去?”


    “嫂嫂~,你真是說笑了,世上哪裏有不想兒女的父母,嫂嫂成親這麽久,也沒有回去一次,想必平城那邊想要見見自己的女兒。”玉沅有些心酸,如果不是因為哥哥的身體不好,三朝回門的時候就該回去了。還能等到他們來信催?


    薑清菀心裏的那根線“啪——”斷了。


    薑家人怎麽可能會想見她呢?他們遮掩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莫名其妙的喊她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不知道她的小馬甲保得住不。薑清菀瞥了眼若有所思的玉成景,看來這次要拉上他一塊兒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更何況他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強多了,就算知道她是假冒的,應該也不會接受不了。


    反倒自己一個人回去,不知他們會鬧出什麽幺蛾子。薑家夫人雖然是她的生身母親,可是她的心都要偏到天邊去了。


    從殘存不多的記憶來看,薑清菀她娘可從來沒有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說是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為過。


    薑老爹倒是對她不錯,可也絕對不會很好,兩人偏袒老大,喜歡老三。中間的孩子,能討到什麽好?


    “你陪我一塊兒去吧!”薑清菀著急的道。


    “咳咳……夫人,長途跋涉……”玉成景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地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帶出一絲紅暈。水汪汪的鳳眸都在說自己有心無力。


    “長途跋涉算什麽?咱們可以慢慢悠悠的走,實在不行你坐轎子,如果真的不想跟我回去,你就幫忙回絕,我自己一個人才沒臉回家呢~~”薑清菀也沒法子了,拽著他的袖子撒嬌。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反正不會自己回去。


    玉成景唇角一抽,小心的抽兩下自己的衣袖,沒有抽動:“你,你先放開——”


    “我不要!你是我夫君,拉你兩下還不行了?夫君~~,你幫幫我,隨便你怎麽樣都行,你不去我也不去~”薑清菀根本不敢一個人回去。那家人太奇葩,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能夠逼著小女兒給大女兒代嫁,就能看出他們的腦回路確實有點小問題。


    “你成何體統……”玉成景額頭青筋直跳,她怎麽這麽無賴?明明之前那麽知書達理的一個人,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你說你答不答應嘛~。”就算被人說無賴也無所謂了,隻要能拉個人和她一起回去,萬事皆好。


    她實在不相信那對夫妻的人品。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真說掛念她,那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


    “你……你先放開……”玉成景看妹妹要笑不笑的表情,覺得自己有點無奈。


    玉成景從小到大都守禮之極,不管是向旁人撒嬌,還是旁人向他撒嬌,都是頭一次。


    旁邊襲來一陣女兒家的幽幽香味,好似有些蠱惑人心的味道。他本來想使勁甩掉這個拉著他袖子的小姑娘,可是因為妹妹在旁邊,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畢竟這是他的妻子……


    第14章 “你就跟我一塊回去好不好……


    “你就跟我一塊回去好不好?如果我自己上路的話,被人欺負了怎麽辦?你也知道剛剛成親的時候我就遇到了流匪……好怕呀~”薑清菀可憐兮兮的道。


    有的時候親人比土匪還可怕。要遇見土匪,尚且能夠繞路而行。但是如果那些行凶的人是她的家人,怎麽都繞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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