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不用講究這些虛禮,就讓她們退下吧。”玉成藺道。


    薑清菀道:“不用遷就我們,就按你們平常來吧。”


    寧琦笑了:“一家人不用見外……”


    “並不是見外,嫂嫂快用膳吧。”薑清菀淡淡一笑。


    離開了五年,陌生的不隻是這五年的空白時光,還有這些看著熟悉卻陌生的臉。


    玉玉正吃著,就有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取代了剛剛的丫鬟,但凡玉玉在那道菜上多看兩眼,小丫鬟就立刻添菜,玉玉吃的很舒心,難怪言叔叔總是讓娘親買丫鬟回去。


    真方便!


    玉玉吃完飯,乖乖巧巧的坐在位置上等旁人用完膳,安靜聽話的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


    ——他本就不是四歲!


    玉成藺感歎道:“玉玉真乖!和景景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看這小臉兒,就像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薑清菀清咳了兩聲道:“是……是嗎?”


    “是啊!你瞅瞅這小模樣,多招人疼……”


    “真的嗎?”玉玉抬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來格外招人喜歡。


    “可是,別的小孩子都不喜歡和我玩兒……”


    “為什麽啊?玉玉那麽可愛!他們怎麽那麽沒眼光!”


    “因為玉玉沒有爹爹啊……”玉玉有些失落:“以前我想讓言叔叔做我爹爹,可是,現在我有爹爹了,就不能再讓言叔叔做我爹爹了,好可惜……”


    頓時寂靜一片。


    薑清菀聽他前半句話,正想安慰他。可是聽了他後半句話,臉色一變:“玉玉!不許胡說!”


    玉玉被她嚴厲的表情一嚇,頓時傻了:“娘……”


    玉成景麵無表情的看向薑清菀一字一頓:“言、叔、叔?”


    薑清菀苦笑,別人的兒子都是坑爹,她的兒子是坑娘啊!


    “他……他……說來話長……玉玉還小,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薑清菀結結巴巴。卻感覺自己越描越黑,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辦法解釋!就算解釋了玉成景也不會相信!


    玉成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勉強笑笑:“你,你們夫妻應該有很多話說,我們就先不打攪了。玉玉,今晚你就去伯父院裏住好不好?”


    “可是,我想要娘!我要回家找我的小熊睡……”玉玉不開心。


    “這裏就是你的家,今晚你就先將就著睡,明日我派人去將你的小熊拿回來好不好?”


    “好……”玉玉應了一聲,噠噠噠的跑到薑清菀身邊:“娘,玉玉要睡覺覺了……”


    每天睡覺前,薑清菀都會抱抱他。


    “好,玉玉乖。”薑清菀彎下腰抱了抱玉玉,摸摸他的頭,含笑道:“去睡吧……”


    “主子,言氏二公子言聽籬求見。”下人前來稟報。


    玉玉眼睛一亮:“娘,言叔叔來了!咱們可以回家了!我要小熊陪我睡!”


    玉成景本來想說不見,聽了玉玉的話,眉頭一皺,向來風輕雲淡的他,滿臉的不高興。


    “嗬~,請、他、進、來。”


    “我先帶玉玉走。”玉成藺道。


    說完,抱著某個正在掙紮的小孩兒就往自己院子裏麵去。寧琦擔心的看了一眼這兩個人,無奈的搖搖頭。剪不斷,理還亂啊。


    “就這樣把他們放在那裏了?不會有事吧。弟弟不會動手吧!”一出門,寧琦就拉著玉成藺,不太想讓他走。


    他們兩個看起來明顯有些不對勁,這個新來的弟妹看著柔柔弱弱,玉成景臉色不太好,若是把人給打了怎麽辦?


    “動手?嗤……”玉成藺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夫人,你不要想的太簡單了,怎麽可能會動手?”


    “簡單?動手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寧琦詫異。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滿臉不敢置信。


    “景景從來不會動手。”


    動手隻會讓人痛,但是,玉成景比較擅長讓人痛不欲生。


    “那就好!不然我還真擔心弟妹那個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你沒看他剛剛的表情,太嚇人了。”寧琦有些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玉成藺眸子一沉,罷了,隨他們去吧。自己釀的苦果,就要自己來承受。


    景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差點成了全溧陽的笑柄!玉成藺現在想想還心疼。


    薑清菀做的太過了!


    “不過,弟弟應該喜歡弟妹吧,你看他,弟妹一回來,表情都變得多了,再也不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還會生氣,我都沒見過!”


    “讓景景生氣,就是景景喜歡她了?你不要想太多!”玉成藺拒絕承認。


    “你不懂!”


    “我是不懂,她這次乖乖的就算了,若是真做出了什麽對不起景景的事,我絕對饒不了她!”玉成藺臉色難看。


    “你們不要傷害我娘!”玉玉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聽他們說話,懵懵懂懂的小娃娃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就聽到伯父說饒不了娘。


    “我娘是最好的娘親,你們不要傷害她。”


    “小家夥,你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麽嗎?”玉成藺聽到小孩子的聲音,連忙轉笑,臉上一絲陰霾也沒有。


    小孩子不經嚇。


    “沒有人會傷害你娘,玉玉放心。”玉成藺的聲音逐漸走遠。


    **


    “不知言二公子前來,所為何事?”玉成景涼涼的道。


    言聽籬含笑而立,悄悄的環顧了屋內,並沒有薑清菀的蹤跡。


    “此次前來打擾,還請大人見諒,今日貴府來了一位女子,不瞞您說,她是在下的……朋友……今日她帶著小廝來這兒,可是他們左等右等都不見她出來,不知,那位姑娘去了哪裏?”言聽籬拱手一禮,溫和的問道。


    “朋、友。”玉成景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朋友,能勞動你暮色四合之時來我這裏尋人?”


    他眉頭輕挑,眸中含冰,冷冷的看著言聽籬。


    “這……”言聽籬一頓,總不好說她是他的賬房先生吧?這麽說,估摸著他也不信啊。


    言聽籬輕輕皺眉。


    “怎麽?不好回答?”


    “沒有,他就是我一個朋友,很重要的朋友,請大人看在嫂嫂麵上行個方便,若是她有何處得罪您,我代她向您賠個不是。”


    “你代她?嗬~”玉成景笑了,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慢悠悠地道:“一個普通朋友,代人受過不太好吧。”


    “……”言聽籬心裏一涼,她這麽久沒出來,就知道出事兒了,也不知道做了什麽竟然惹上了這尊煞神!


    玉成景的大名他可真是如雷貫耳!


    言聽籬雖然做了皇商,可絕對不敢和他硬碰硬。玉成景雖然剛剛出仕五年,可行事狠辣,簡在帝心,非一般人所能及。就算是他的上峰也要避其鋒芒。


    “雖然沅沅嫁給了你大哥,可是,有些東西,不能讓。”


    “江白她隻是一介布衣,行事若有不當之處,也著實正常,確實不是有意冒犯,不知道何處得罪了您?希望您看在她隻是一心為孩子著想的份上,不要和她計較。”


    玖拾光整理


    言聽籬用膳時一聽到薑清菀很久沒回來,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可玉成景好像不太買他的麵子,哥哥嫂嫂剛剛成親沒兩日,總不好現在去勞煩他們。


    “我若非要計較呢?隻是一個普通朋友,值得你如此大動幹戈?竟敢跑到我門上來要人!”玉成景眸色一沉。


    言聽籬淺淺一笑:“實不相瞞,我……我心悅她。所以,若真的多有冒犯……”


    玉成景長袖一揮,“啪——”


    茶盞直接在地上開啟一片碎瓷花。


    冷冷的看著他道:“你、再、說、一、遍!”


    言聽籬一愣,看玉成景眸中帶冰,似笑非笑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


    “敢問,玉大人和江白……什麽關係?”言聽籬小小聲問。


    “不巧,她是我、夫、人。”玉成景涼涼的道。


    言聽籬要暈了!


    為什麽會這樣?他,他是不是沒救了?


    “你……你夫人啊……”言聽籬唇角一抽:“難怪,難怪我覺得你們看起來天造地設,原來是夫妻呀。”


    哥哥哎,趕緊來救救他吧,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惱羞成怒的玉大人給滅了。


    玉成景知道他是一個生意人,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識時務,口風轉的那麽快:“……”


    薑清菀若真是看上他……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差。


    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承認!


    “你剛剛說什麽?”


    “大人和令夫人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言聽籬萬分肯定。


    “其實我剛剛說我心悅她,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言聽籬坦白道:“她和我的確隻是朋友,我剛剛隻是想讓你放了她,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你們竟然是一家人。”


    玉成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信不信隻有他心裏知道。


    “也許有些冒昧,但是我想見江……令夫人一麵。”


    “我的夫人就不勞你費心了。”玉成景道:“天色晚了,請回吧。”


    言聽籬隻能無奈轉身,不過他忽然想起來,江白若是跟他回了家,誰來幫他出謀劃策?啊!這不是斷人財路嗎?


    言聽籬不能忍,一轉頭,正對上玉成景陰翳的眼神,他不由一顫,這個男人不是善茬,不知江白惹了他會怎麽樣。


    算了,好歹朋友一場,他決定了,下一站就去京城!也該開拓開拓新業務了!


    言聽籬走後,玉成景在位置上坐了半晌,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發白的骨節狠狠的攥著桌角,白玉般的手泛起青筋。


    離開他的那五年,薑清菀究竟做了什麽?又添了幾個“好朋友”?!


    玉成景神色不明,攜著一身寒意慢慢來到一個房間門外。


    燭火已經熄滅,半點聲音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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