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上星光有些慘淡,唯有夜空中的一輪明月皎潔耀眼。


    玉成景慢慢走著,微風吹拂著竹葉沙沙作響,讓人心中略顯安寧。


    “景景。”玉成藺的聲音響起。


    玉成景回頭:“哥哥。”


    “天色不早,該歇著了,為何還在外麵,是有什麽心事嗎?”玉成藺問道。


    玉成景輕輕的搖頭:“我隻是有些不理解,留在我身邊不好嗎?她為什麽會一直想要離開?”


    真不像他會問出來的話,但是在無邊的暗夜中,身邊又是他的哥哥,見過他最狼狽的模樣的哥哥。玉成景就問出了口。


    玉成藺驚詫的挑眉:“你,你是說弟妹?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想走嗎?”


    “我不知道。”玉成景緩緩的道,一雙眼睛看著高高掛著的月亮,眸中盛滿了星光。


    是啊,他不知道。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


    薑清菀和其他人真的有些不一樣,好像不介意自己的境遇,病重之人也敢嫁,休書都敢造假。還能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的夫君,不想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孤身一人,沒帶一兩銀子敢往別的地方跑!在自己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就敢隨便收養一個孩子!


    這樣一個獨立的個體,好像沒了別人也無所謂,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活得很瀟灑自在。


    玉成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說不得那天她就直接離開了。


    玉成藺聽著弟弟不確定的口氣,有些不太情願的問道:“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玉成景一愣,半晌沒有說話:“喜歡……”


    玉成藺看他茫然,估摸著自己受了夫人的影響,才會有如此詭異的想法。


    玉成景向來冷清,對所有人都淡淡的,可能會忽然喜歡上這個人?


    “是我想多了。”玉成藺道歉。


    不是他不懂得愛人,沒見過喜歡人是什麽樣子。實在是玉成景的感情太淡薄,唯一一次失控,就是在薑清菀離開的那天。


    他一直覺得弟弟是被刺激的。


    畢竟,這個世上敢假造休書離開的,隻有一個薑清菀。


    “會不會是你嚇到她了?”玉成藺問道:“昨日用膳的時候,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好,弟妹有些怕……”


    玉成景臉色一沉。


    玉成藺無奈一笑,好吧,看來他可能猜對了。


    “女子麽,哄哄吧,你別總是冷著臉,她是你的夫人,不是你的仇人。”玉成藺費盡心思的解釋:“別的不說,世人皆愛美色,不要總是冷著一張臉,將自己的優勢丟了。”


    既然景景不想讓她走,那就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隻有先禮後兵了。


    不過,他還是希望他們兩個好好的,景景那麽盡力的做官,若說不是因為薑清菀的緣故,他一點都不信。


    玉成景一向淡然,從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更不喜歡官場鬥爾虞我詐。


    “你……”玉成景臉色一變,有些難以啟齒,這是什麽話!


    以色侍人,豈能長久!


    不對!憑什麽讓他以色侍妻!他堂堂中書令,豈能做那樣的事!


    玉成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的瞪了玉成藺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拋下他離開的是她,負心薄幸的也是她!莫說隻是給她點臉色看,就算罰她也不為過!


    玉成景心思翻滾,眸子微垂,不一會兒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正打算回房間,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隔壁亮著燭火的房間。


    剛剛定下來心思又有些浮動,雙腳不自覺的停不下來,看著緊合的房門神色不明。


    ——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喜歡上她了?


    玉成景有些不確定,究竟,什麽是喜歡……


    旁邊的門忽然打開,薑清菀看到站在院中的玉成景一愣。


    身姿挺拔,長身玉立,站在月色下,好似一位月下仙人,眉目如畫,風姿卓然,攝人的容色比以前更加完美了。


    也許是夜色太溫柔,玉成景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就讓她心如擂鼓。


    “你,你剛剛回來?”薑清菀看了看隔壁——漆黑一片,連一絲光都沒有。


    玉成景輕輕的點頭,怕她看不到,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要進來喝杯茶嗎?”薑清菀小小聲問。


    玉成景一頓,淡淡地道:“天晚了,該歇著了。”


    薑清菀抓著門扉的手一緊,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哦,那你就早點歇著吧……我也該睡了……”


    玉成景點點頭,幾步走到她的房門前,薑清菀緊張的放下手,局促地道:“怎,怎麽了?”


    “休、息。”玉成景一字一頓,雙眸緊緊的盯著薑清菀。見她眼中並沒有厭惡的神色,就直接進了房間。


    不請自來,一點做客人的自覺都沒有!


    哦,不對,他就是主人!


    第88章 薑清菀懷疑自己……


    薑清菀懷疑自己聽錯了, 茫然的眨眨眼:“你……你說什麽?”


    玉成景淡淡的瞟了一眼:“你有意見?”


    麵上不動聲色,隻有一對耳朵微微泛紅,不過夜色濃重, 燭火不亮, 看不太清。


    薑清菀道:“沒……沒有……”


    玉成景手指微動,垂眸道:“那就歇著吧。”


    薑清菀被這一連串的驚變嚇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聽見玉成景說歇著,連忙上了床,在裏麵躺好。


    玉成景熄了蠟燭,借著月色走到床邊, 這是他多少次午夜夢回才會有的情形,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不長,留下的記憶不多,玉成景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這幅情形。


    可是, 後來的某一天, 床上的這個人忽然消失不見……


    玉成景慢條斯理的褪去外袍,掀開被子, 察覺到床裏的女子驀然一抖,玉成景便遠遠的躺著, 絲毫沒有越雷池一步。


    這樣就好。


    玉成景的呼吸聲慢慢平靜下來。他剛剛隻是一時口快,但是既然說出口,他就不會更改。


    他們本就是夫妻, 就算同居一室又如何?即便是再親密的事情他們也做過……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玉玉的爹是誰。”薑清菀小小的聲音響起:“他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對他不要太過嚴苛,他還太小……”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玉成景教育她“食不言寢不語。”也就繼續說了。


    “我當年在雲陽城落腳, 遇到一個鄰居……”


    薑清菀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但是,不該玉成景知道的,一個字都沒多提。


    “無妨。”玉成景淡淡地道:“玉家能養起一個孩子。回去之後,就讓蘭溪嫁了,年歲太大,不好多耽擱。”


    薑清菀心裏一空,有些不太高興,不過玉成景說的也在理:“親事急不得,等我好好替她選選再說吧。”


    “一個月之內,必須把她嫁出去!”玉成景一錘定音。


    “為什麽!玉成景,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武斷!”薑清菀不願意。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兒,怎麽可能在一個月內全部處理好?


    玉成景側過身,一隻手搭在薑清菀的腰上往他身邊一帶:“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個好婢女究竟做了什麽事?回到京城,一個月之內若是不將她嫁出去,這輩子都不、用、嫁了。”


    薑清菀察覺到身邊傳來的壓迫感,知道自己硬碰硬肯定不行,就軟著聲音道:“夫君……咳……”


    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叫過這個稱呼,薑清菀都有些叫不出口了,不由自主的咳了一聲。


    玉成景垂眸,淡定的看著她,也不應聲。


    “一個月的時間真的太緊,她畢竟跟了我這麽久,我想讓她有一個好點的歸宿,這樣才不至於為她掛心,夫君~不要催得那麽緊……”


    玉成景眸子有些涼,他記得薑清菀曾經說過,蘭溪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舍不得了是嗎?


    不忍心讓她受一點委屈?


    那他呢?她當年瀟灑離開,可曾為他著想過半分?


    “憑什麽?我憑什麽答應你。”玉成景嘲諷的一笑,他沒有動手殺了蘭溪,已經很為她著想了!她還想得寸進尺,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我一個理由,又或者,你能用什麽交換……”


    薑清菀迅雷不及掩耳的湊上去,清甜的唇直接將他後麵的話吞了進去。


    玉成景冷心冷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是不可能了,她也不想聽玉成景那些讓人生氣的話,那就直接讓他閉上嘴吧!


    薑清菀的吻落下來之時,玉成景整個人都懵了,滑嫩柔軟的唇,帶著一股淡淡的清甜,就好像三月枝頭的桃花,香香滑滑。


    他微微啟唇,一動不動的任她施為,就好像一個被糟蹋了的小媳婦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薑清菀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的印象中,玉成景很熱衷親她,可是,他今天怎麽沒有一點反應,好像是平白占他便宜。


    薑清菀想退開,唇剛剛離開,玉成景就懶洋洋的開口:“夫人就這一點誠意?看來也不是很想……推、遲……”


    “我不是為了交換什麽!”薑清菀反駁。


    玉成景挑眉,似笑非笑的開口:“是嗎?”


    薑清菀道:“當然!”


    “那就……再、來、一、次?”玉成景輕輕的問道。


    薑清菀臉一紅,想要再來一次,但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玉成景莫不是想看她笑話?


    事實證明,不是!


    玉成景一把勾住薑清菀的脖頸往自己這邊壓過來,和上一次不一樣,他直接將薑清菀吻的喘不過氣。


    等他放開薑清菀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個月。”玉成景淡淡的開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夫人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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