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矜北也睜了眼,懶得理那隻蠢狗,白了那一大坨一眼:“你著什麽急,指不定人家早忘了你,眼巴巴的見她做什麽,回來。”


    阿拉斯加才不聽呢,見主人不動,咻的一下,跑到沙發上叼了張照片過來。


    阮胭的。


    還是五年前的照片,那會兒她還穿著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留著長發,笑容甜甜的。


    可你看現在的她,連走路都是腳步飛快,哪裏還有之前一丁點的影子。


    陸矜北從阿拉斯加爪子裏奪了照片,看了一眼後,放回錢夾:“你安分些,指不定我心情好,過幾天讓你見她。”


    也不知阿拉斯加到底聽沒聽懂,總之是不那麽躁動了。


    陸矜北這才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俯視樓下那個小小的她。


    五年不見,阮胭長高了幾厘米,五官也長開了許多,更好看了。唯一一點不好,讓陸矜北很不滿,怎麽瘦的幹巴巴的,這個認知讓他眉頭硬生生皺了半分鍾,身上也徒增幾分戾氣。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見她因為找不著停車位,很認真的在和保安交涉。


    “怎麽還那麽笨。”


    不知在說人,還是在說狗。


    沒過一會兒,保安笑著接過車鑰匙,阮胭笑容清淺,向門口走去。


    離門前還有十米遠時,阮胭腳步暫停,抬頭往上望。


    一雙杏眼,就那麽毫無征兆的望了過來,撞進他的眸子。


    一如五年前,往事不堪回首。


    第2章 “八目相對”


    走進南麓會所那一刻,阮胭很清楚,有些事有些人由不得她不去麵對。


    南麓會所設施環境一流,穿著旗袍的侍應生拐過幽靜長廊,領著阮胭前往包廂,在“詩經雅禮”前停住。


    阮胭抬手敲門,裏麵的人很快應道:“進。”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聲音,阮胭竟然鬆了一口氣。


    一番客套後,沒等阮胭提及合作案,王中毅笑稱這頓飯不談公事。


    “嚐嚐,大紅袍。”


    “好。”阮胭雙手接過,先是聞了聞,後又輕輕搖晃,嚐了一小口放下,之後再沒動過。


    王中毅見她懂茶,再看她坐姿端正,脊背瘦削挺直,眉眼間絲毫不見畏懼,盡是坦然。


    一個不到二十五歲的人,這麽小的年紀做到這番處事老成,不簡單呐。


    “小阮,認識華策的陸總嗎,要是他不忙,沒準我們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了。”


    縱使今天已經聽到這個名字不下兩次,阮胭的心裏依然掀起了波瀾,隻不過這麽多年過去,她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這些年我都在紐約,自然沒機會見到陸總這麽優秀的人。”


    王中毅一想也是,阮胭以前一直在和頌總部,很少回國。


    “沒關係,改天我幫你引見引見。”


    這自然又是客套話,而另一層意思,由不得阮胭不去深思——王中毅是否在旁敲側擊的提醒自己,歡瑞和華策來往密切。


    從南麓會所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王中毅公司還有會,兩人在門口道別,各自驅車離開。


    阮胭戴著耳機和徐立通電話,簡單說了歡瑞的態度後,兩人商量接下來可行的辦法。


    她太過全神貫注,自然沒注意到掙脫狗繩的阿拉斯加瘋了一般狂追著車跑,差點奔向危險的馬路。


    “徐立,你現在馬上聯係其他影視公司,選擇商業價值高的藝人,我們要做兩手準備。”


    “歡瑞現在傾向華策,這是真。但我總覺著,王中毅也不一定會放棄海外市場,而能幫他開拓好萊塢資源的隻有咱們和頌。”


    “ok,我明白,路上小心。”


    “好。”阮胭摘掉耳機,結束通話,在前一個路口左轉彎,沿著與剛才反方向的道路向前駛去。


    不巧的是,兩分鍾後再一次途徑南麓會所,有老人正在橫穿馬路,阮胭隻得減速停車。


    4月份的天氣,溫度已開始節節攀升。阮胭又最怕天熱,再加上車裏有些悶,抬手降了半扇車窗,這才呼吸到新鮮空氣。


    可阮胭遲遲沒有回神,愣在了那兒。


    他穿著黑襯衫,領帶鬆鬆垮垮的係在脖頸上,扣子七零八落的開了幾顆,手裏夾著根煙。


    還是從前那副吊兒郎當什麽事也入不了他眼的感覺。


    旁邊的阿拉斯加似乎挨了訓,極有眼色的,委屈巴巴的趴在不遠處,朝主人哀怨的看著。


    它的主人貌似有點壞,砸著煙灰朝它鼻子上落,嗆的狗直往遠處跑。


    他似乎並不在意,也沒看狗。在原地又猛吸了兩口煙,脖頸上的喉結上下一動,在陽光下閃著好看的光澤。


    “嘟嘟———”


    後邊的車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阮胭回神,這才注意到自己擋了路。


    後車的司機都探出頭不悅的瞧她了,似乎下一秒就要罵出聲,阮胭說了聲抱歉。


    重新打火,讓出車道。


    這時,陸矜北似乎也百無聊賴的朝對麵看了一眼,兩米來高的綠化樹擋了個嚴嚴實實,隻露了個轉角的車屁股在那兒。


    ***


    日子從來都是如常過,時間也從不因某個人而停止不前。連續兩天高強度的加班工作後,周三下午,阮胭回家補眠,隻等參加晚上公司內部的歡迎宴會,正式宣布她任職。


    說是內部宴會,但和頌慣例,會給其他合作方發放請柬。也算互換商業信息的一個渠道。


    這件事徐立在辦,阮胭沒顧上過問。


    天公不作美,去的路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阮胭聽見天氣預報夜裏或有暴雨將至。


    可糟糕的天氣似乎一點也沒影響這場宴會的觥籌交錯,更有不少合作方帶著底下藝人出席。


    因為他們的加入,差點成了一場比美大賽。


    阮胭在裏麵,就顯得平凡了。


    比她漂亮的女明星大有人在,身材前凸後翹的更是數不勝數。


    但沒有哪位女人與她一樣,穿插在一群男人中間,掛著得體的笑容,依次握手打招呼。


    巧笑焉兮,如魚得水。


    這樣的美人,身上體現的聰慧與知識,有時更讓人有征服欲。


    歡瑞的王中毅也帶著自己千金到場,阮胭與他碰杯,道:“王總,王小姐。”


    “又見麵了。”


    王中毅剛才見阮胭給到場的合作方都貼心準備了禮物,都是投其所好。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夠摸清別人的喜好,這也是難得的本事。


    驚訝的同時,又多幾分讚賞。


    “對了,這是我女兒王詩兒,說起來年紀和你差不多,但整天光知道玩。”


    他說完又看向身旁的王詩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嚴父形象,道:“還不快和阮總打個招呼。”


    王詩兒望了宴會一圈,似乎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所以和阮胭打招呼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阮胭對此並不放在心上。


    相互打完招呼,王中毅攜著女兒走遠,阮胭不小心聽到王詩兒抱怨:“爸,矜北哥怎麽沒來啊,你不是說他肯定會來嗎?”


    "所以我女兒是為了別人來的,而不是陪我?"


    ……


    阮胭沒聽清父女倆後麵又說了什麽,隻是仰頭一口飲盡手裏的酒,沒有一絲甜味,苦的很。


    酒店外狂風肆虐,吹的枝幹來回搖動,樹影婆娑。緊接著豆大的雨滴刷刷而下,砸在玻璃窗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從宴會廳的裏麵,都能窺探到這場風雨到底有多猛烈。


    阮胭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她抽空看了好幾眼,公關部正式宣布她擔任中國區執行董事,所以大多是列表裏的親朋好友發來祝賀她升官的。


    阮胭剛準備敷衍回複幾條,便聽前麵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什麽人進來了。


    眼下宴會已進行到中間,阮胭也不由疑惑,還會有誰來。


    可這一望,手機差點沒握住。


    有人小聲呼叫了下:“是陸總,陸矜北來了。”


    有一種人,似乎生來就有一種魔力 。隻要他出現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會淪為單調的背景板。


    漂亮的女秘書拿著他的大衣,緊跟其後。陸矜北一來,不少人簇擁著敬酒打招呼。


    都知道這年頭錢難掙,再加上陸矜北深居簡出,不輕易露麵,所以誰不想借此機會和華策攀上關係。


    但在場的合作方,一時之間不免感歎,還是和頌的麵子大,請的動陸矜北親自出麵。


    不過轉念一想,和頌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數一數二。這次能派總部的得力助手赴任,可見和頌對中國市場的野心。


    沒準為此和頌的老總專門與陸矜北打過招呼呢。


    要不然,誰能請的動?


    王中毅見陸矜北三言兩語打發了恭維的人,上前道:“還以為你不來了。之前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個人,走,帶你認識認識。”


    “小姑娘了不得。”


    陸矜北也沒問是誰,或許他早就知道是誰,隻是抬手從侍應生那裏接過一杯紅酒。眸光深的,誰也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倒是阮胭,僵硬的被王中毅拉到他麵前:“小阮,這就是華策的陸總。”


    四目相對,陸矜北平靜坦率,阮胭麵色無異。


    真如從未見過一般。


    隨著兩人站到一處,心細的人發現,陸矜北係的領帶顏色,與阮胭裙子的色係一模一樣,倒是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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