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甚至不太確定這股香味是真實存在,還是她看見漂亮新家高興得出現了幻覺。


    她換上大哥放在玄關的兔兔拖鞋。


    玄關右邊有一個袖珍的鞋帽間,進門後可以先把脫下來的外套掛上,鞋盒也能整整齊齊的放著,那瓶免洗的消毒液噴霧一看就是大哥的手筆,她不禁莞爾。客廳是中空的,燈從近八米的天花板吊下來,在這設計麵前,以往的所有客廳都變得局促壓抑起來。


    橫廳的設計讓采光做到了極致,米白色的l字型長沙發一下子吸住了渺渺的目光,她好想撲上去做個廢人。


    液晶大電視被沙發包圍住。


    沙發不止一張,保證以後家中四人能一起看電視。


    救命,這是專門用來捕捉鹹魚的奇門八卦陣嗎?


    渺渺當場上當。


    她沒說話,但輕快得一跳一跳的步伐將她此刻的心情完全出賣掉。


    大哥一眼看穿她,笑問:“要在沙發躺會嗎?”


    “我不我不我不,”


    妹妹的腦袋搖成撥浪鼓,用以堅定她的立場:“我要先去看看我的房間。”


    “嗯,就在樓上,和設計圖的位置一樣。”


    “好的好的好的——”


    話音剛落,他妹妹又一溜煙地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新房子的設計圖,渺渺看過無數次了。


    她依著腦海裏的記憶,輕車路熟地摸到了自己日後要住的房間前,推門而入——論大小,有她以前的房間三倍大,帶獨立衛浴這點更是貼心,這也是哥哥們默契地將主臥讓給她的原因之一。


    房間裝潢完全依了渺渺當初說的願望,選擇了馬卡龍色係,處處粉嫩嫩的,深棕色古董書櫃上的雕花也深得她的心,書桌上有個羽毛小夜燈,窗簾分兩層,一層加厚的白色雪紡紗簾,一層酒紅色全遮光窗簾,拉起來後,白日正午也能秒變黑夜。


    渺渺打開衣櫃,裏麵井然有序地放著她的衣服。


    她換上珊瑚絨貓耳睡衣,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嗷嗚一聲飛撲到公主床上!


    超乎想象的柔軟接住了她,四肢百骸叫喚著舒服。


    渺渺一下子舒適得意識模糊了。


    難道是大哥將床上三件套也換掉了嗎?好奢侈哦,是席夢思嗎?在這震撼性的舒服麵前,渺渺的想象力登時貧瘠了起來,隻來得及伸手把放在床頭的兔兔抱枕拽到懷裏抱著,發出安逸的歎息。


    渺渺:【救命,這是什麽神仙日子。】


    渺渺:【做網文主角的家屬原來是這麽爽的嗎?一人搞基,全家飛升……】她快樂得開始亂改成語。


    【宿主,】


    係統打住了她的鹹魚:【請記得居安思危,你還有很多任務沒完成。】【床把我吸住了,起不來,是床先動的手。】


    渺渺假裝起床,在床上翻了個身:“……咪嗚。”


    orz,起不來了。


    能讓王國最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也睡得舒適滿意的床上套裝,讓渺渺躺得骨頭都被抽掉了一樣,宋無道推門進來,預備叫她起床收錄臉部識別和指紋數據,錄完正好吃晚飯,就看見了一灘妹妹。


    “大哥?啊,我知道了,我會起來的。”


    這麽地說著的渺渺又翻了個身。


    從躺著變成趴著,從一灘妹妹,變成一坨妹妹。


    宋無道:“……”


    他尋思那公主殿下用了大半輩子的床品,也沒變成這個樣子。


    隻不過這次渺渺是真下了決心,沒撒嬌賴床,在床上滾兩圈就起來了,跟著去錄了要錄的數據,大哥剛燒好晚飯,三哥就回來了。他的反應和渺渺相差不大,也是在家裏東逛逛西摸摸,最後兩小隻一起躺在沙發上,一邊吃著大哥切好的水果,一邊看電視。


    渺渺:“救命,這是什麽神仙生活。”


    三哥:“別說了,我準備退休啃二哥的了。”


    “二哥真的會養你嗎?”渺渺故意氣他。


    宋思澈思考了一會二哥不養他的可能性,接著搖了搖頭:“不會的,以二哥的性格,他隻會說“想讓我養你?可以啊,跪下來給我磕十個響頭,小爺就養著你。”之類的話。”


    “那你會磕嗎?”


    宋思澈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許多cp黨的常用句子:“我tm磕爆。”


    渺渺在他身上哈哈大笑,差點把他肚子壓扁。


    看完最後一個電視節目,大哥關掉客廳的燈,示意他們該休息睡覺了。渺渺應了聲好,噠噠噠的跑回自己房間洗澡蓋被子睡覺。


    嶄新的床還是那麽舒服,可是這會渺渺卻不困了。


    她合上眼睛,試圖入睡。


    新的環境,新的被子,新的屋子氣味……


    全部環繞著她,心髒砰砰的跳起來,歡喜得要從胸腔裏躍出來。


    要命了,興奮得睡不著。


    正好手機震了一下,渺渺睜開眼,順勢而為地打開了讀心筆記。


    居然是很久沒見到的大哥心聲。


    《宋無道》


    [地下室的密碼是渺渺生日。]


    [鑰匙我放在了廚房第二個抽屜……應該沒問題吧,我跟他說過,平時要從另一道門出入。]


    !


    大哥這是在幹什麽!


    渺渺腦海裏浮現四個大字——《今日說法》。


    第26章


    渺渺用被子蓋住頭,不去看手機。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主人公是個被寵壞了的嬌小姐,她總覺得身邊的人說的不是真話,疑心生暗鬼,她一日遇到一個藥販子,賣給她一種神藥,告訴她把藥吃下去就能聽到別人的真心話。結果主角發現遇到的每個人內心說的真話都真實醜陋得嚇人……當藥效退去,猶如劫後重生的主角發誓再也不想聽真心話了。


    謊言總是美麗,真相才是傷人的快刀。


    渺渺在被窩裏嗚咪了一會。


    不看手機的結果是讀心筆記上的內容越發清晰,自動轉換為廣播腔在她腦海裏循環播放。


    字字清晰,句句紮心。


    渺渺:【這一切是我幻想出來的對不對?】


    渺渺:【怎麽可能會有能讀心的app呢?一定是我的幻覺。】正當渺渺試圖自我催眠之際,係統跳出來給予溫馨援助:【宿主需要電擊來確認這超現實的一切是真的嗎?】……


    渺渺一秒從床上彈起來,回絕了係統的好意:【大可不必。】作為一名網文愛好者,有什麽現實是不能接受的呢?


    想想遠在日本的年輕人,發現自己老媽擁有平砍連擊帶順劈的技能,都能從善如流地接受,她哥隻是疑似在地下室關了個人,這算得了什麽?


    何況,渺渺仔細想想……


    最後一行字,大哥說地下室平時那人是可以從另一道門自由出入的。


    頂多是金屋藏嬌,不是法外狂徒。


    屋子裏有外人住著,渺渺放不下心來,她靜心等到了兩點——大哥的作息很養生,這個點他肯定睡著了,於是她下床穿好拖鞋,輕手輕腳的推開門,下樓去尋找地下室入口。


    客廳靜悄悄的,花園留了盞燈。


    畢竟是第一天搬進來的新家,家的安全感還沒建立起來,倒像是某處陌生的豪華宅邸。渺渺有點害怕,可她性格裏有人來瘋的部份,這會丁點的恐怖不僅沒嚇退她,還分泌了腎上腺素,刺激她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渺渺衝鴨!


    隻是衝不到三秒,她就想起來,大哥的心聲裏隻說了放鑰匙的地方,沒說地下室入口在哪兒。


    可惡。


    不過,這房子不是大哥專門建起來的,像這種統一式樣的別墅……渺渺先是很樸實無華地百度了一下滄湖新城的官網,沒找到想要的東西,隻好按常理來推測——小花園裏有個小池塘,用小說的思路來想,可能就在那些隱蔽的地方了,但這種正常人的住宅會把地下室建得那麽難找嗎?


    大哥平時要出入的話,那入口上麵即使放了東西作遮蓋,遮蓋物也該是較好移動的。


    一個晚上找不到,就兩個晚上。


    渺渺堅定了要找出地下室入口的念頭。


    找到天亮,找不到就不睡覺。


    你問她為啥這麽狂,狂就狂在明天是周六!


    狂帥酷霸拽的渺渺先是找了最有可能的書房和雜物房,最後挪開了一箱放著《數學簡史》、《極簡數學》、《黎曼猜想漫談》……的舊書,才找到了入口。


    當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渺渺心情複雜。


    大哥這是什麽意思?


    別人隱藏入口都放個石膏像之類的意思意思。


    你擱這放數學書?看不起她的數學成績?這箱數學書旁邊還放了一箱經典漫畫書,裏麵全是最近不怎麽看,但偶爾會想重溫經典的《火影忍者》、《海賊王》和《全職獵人》……


    好吧,渺渺不得不承認,大哥就是很了解他們仨。


    先不說她翻開談論數學的書會立馬犯困,黎曼猜想這四個字等於驅渺法陣,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吃飽飯沒事幹跑到雜物房裏想看看舊書,在民工漫和數學書之間,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並且沉浸進去,一看就是大半天。


    甭管二哥三哥還是她,百分之九十九會是這樣的結局。


    but!


    人生最難以預料就是這個but!


    麵對著腳底下的地下室入口,渺渺心情澎湃地攥緊了手機,她腳底下是大哥的秘密地下室,手中握的是大哥的心聲,而她將是揭穿真相的人。突如其來的燃,衝淡了她的緊張感,在找到入口後,她再躡手躡腳地到廚房找到了大哥心聲裏所說的鑰匙。


    鑰匙插入匙孔,輕輕一旋。


    噠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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