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尊者的血,那是對修煉大有裨益的至寶。


    “賞賜你的,變得更強才好保護我的妹妹。”


    小金立馬從影子中鑽出來,張開滿布細碎尖齒的口器,吐出細長的舌,貪婪地舐過傷處,大啖鮮血。同一時間,它亦不禁對主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被劍修的劍氣刺傷,劍氣會在傷處不斷震動,直至被主人降服,期間的疼痛不是尋常修者所能忍受的。


    而宋無道連眉都沒皺一下,唇畔掛著涼薄的淡笑。


    彷佛這點傷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對了,”


    與劍修大能對決的事,轉眼就被宋無道拋至腦後,那無關要緊,他關心一些更重要的事:“你來之前,渺渺在做什麽?”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她的生理期了。


    得讓小金守著她,要是她半夜經痛難忍的話,得去給她止痛。


    【我走之前,公主殿下正在打電話。】


    “哦?是誰,男的女的?”


    宋無道知道渺渺有很多女生朋友,對她膩歪得很。


    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女人打電話找她。


    【聽聲音是男的。】


    ……


    被劈了一劍仍不動神色的宋無道攥緊了手:“聊的什麽?”


    小金不比人類聰明,更遠不如白澤,它連人話也還未完全學透,隻會聽。宋無道就看中它夠老實,當護衛是足夠有餘了。小金便努力轉述:【男的和公主殿下說胸的位置,還有大腿內側,公主殿下邊聽邊摸索他所說的部位,還提到什麽穴的……啊∏肭籩魅死渚慘壞悖… 扛找蛭舐到了尊者寶血而修為猛漲的小金,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寶血好處,就被暴動的靈力烤焦了一層皮。


    第60章


    宋無道的心態崩了。


    英俊臉龐如同結了一層冰霜,霜雪底下是翻湧不息的怒火。


    他霍地站起來,邁步就要往外走,要製止妹妹的不純潔男女交往。


    宋尊者行事向來冷靜從容,無論多大的難題,多嚴苛的考驗亦不能讓他動搖半分,哪怕是迫至眉睫的突發事件,他也從未因此影響過自身判斷。而這時候,他赤著仍在往外流血的上身,忘記了這是在自己的家,會被弟弟妹妹看到這一身難以解釋的傷勢……


    他走到了渺渺的房間外,也終於聽到了新的對話內容。


    “所以雪笙姐姐這麽能打,跟她懂得穴道學問也有關係嗎?”


    “有點吧,隻要有興趣,她學什麽都快,隻是誌不在繼承家學,”黎雨簫一頓:“你光聽就好,在真學會之前別對著自己一頓瞎按。”


    “我沒有瞎按啦……”


    渺渺語氣裏是輕易可見的心虛。


    穴道?


    繼承家學?


    這兩個詞匯讓宋無道氣血上湧的頭腦冷靜了兩分。


    情緒在他的眼底醞釀翻滾如黑浪,隱有暗金漩渦在瞳仁之中,彷佛下一刻就要將他的理智吞噬幹淨


    在這一刻,宋無道想起許多事情。


    他想起第一次在新生兒監護室窗戶上看到的小寶寶,爸爸跟他們仨說,這是你們的妹妹,你們要一輩子保護好她。他也想起父母心電圖歸於一條線的時候,渺渺在他懷裏哭到抽噎,大多數人庸祿過一輩子,隻有在生兒育女以及戀愛上頭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那種對方非你不可能的使命感……


    而對自己的妹妹,宋無道一直有這一份非他不可的使命感。


    他無法容忍自己視若珍寶的妹妹被男人誘拐玩弄,滿足他人的惡欲……


    如果一定要有人遭受這種折辱,他寧願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可以受傷,妹妹不可以。


    一門之隔,宋無道聽著門後的歡聲笑語,躊躇了起來。


    就在這時,因為之前主公靈力暴動而聞訊趕來的白澤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宋無道身邊,當它捉住他手腕的刹那,宋無道驀地回過頭來,眸光冰涼如看死物。白澤沒被這眼神嚇退,而是堅定緩慢地搖了搖頭,表示不讚同,且以妖力傳音:“萬萬不可啊,主公!”


    “有何不何。”


    “公主正值嬌縱叛逆的年紀,主公態度強硬,豈不是把人逼得與你離心?”旁觀者清的白澤循循善誘,“主公試想想,公主是不是吃軟不吃硬?”


    “……”


    這點宋無道真不太清楚。


    因為他就沒對妹妹強硬過。


    不過前一句,二弟也跟他說過——渺渺在同齡人之中已經是很乖了,他當年叛逆期鬧得比她嚴重一百倍,有早戀苗頭算得了什麽,隨她去唄,萬事有他們兜著。


    可是、可是……


    見主公是聽勸的,白澤稍微放下了心,他續道:“一個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公主喜歡別人主公會不高興,那就想辦法讓公主的注意力全放在您身上就好了!”


    “她喜歡別人,我沒有不高興。”


    宋無道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白澤溫聲問:“那就讓公主喜歡別人好了?”


    它們妖怪沒有貞節觀念,公主多睡幾個郎君也無所謂,上位者做什麽都是對的,誰敢說公主一句不貞不潔,下一秒白澤就能讓他人頭落地。妖怪行事隨心所欲,宋尊者卻在這事上狷介了起來,他沉默片刻,才從咬牙切齒裏蹦出來一聲不好。


    別說是不好。


    光是想象一下,宋無道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白澤了然,視線落在宋尊者滲著血的劍傷,遂說:“您是公主的血親,公主心裏肯定是有您的,主公就是太要強了,不願意讓公主操心,那不就讓外人乘虛而入了?”


    宋無道遲疑:“那我該怎麽做?”


    白澤低語了一番。


    宋無道卻說不成:“會讓她擔心的。”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公主不擔心你,也會擔心別人,那還不如讓她擔心你呢!”白澤趁機拉近了和主公的距離。


    妖怪壽命普遍的長,像白澤這種上古大妖更是活得膩味,不想尋死就得給自己找點事幹,所以民間才會流傳那麽多與妖怪的軼聞趣事。有段時間白澤就喜歡相中一個特定的人類,給他出謀劃策,看他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是正統的帶良相將才。


    再然後,正統的帶膩了,他便去帶小太監,看他步步成為權宦。


    小太監心理扭曲,與常人不一樣,白澤覺得好玩多了。


    後來又把目光放在了皇帝後宮上,教養出一代寵妃……


    男人和女人的心理,白澤都拿捏得很到位。


    隻是沒教過哥哥在妹妹麵前刷存在感的。


    白澤一思量,估摸著跟後宮妃嬪爭寵差不多吧!


    宋無道越聽越心動,語氣猶豫了起來,片刻吐出一句:“我試試吧。”


    白澤彎起謙恭柔順的微笑立於一旁,身影逐漸透明。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隻會看到宋無道在對著空氣張合薄唇,沒發出丁點聲響。


    *


    “怪你說得太好了,我都想上手試試。”


    被黎雨簫識破自己有在偷偷按所謂穴道的渺渺嘴硬辯解。


    黎老師無奈地歎了口氣:“狡辯。”


    這無奈又寵溺的語氣……


    黎家哥哥真是青年音天花板!


    渺渺捧臉在床上狂蹬腿,而同樣的評價她也曾經給過漁火,可見少女的嘴隻是騙人的鬼,嘴甜起來不分物種,誇就對了。沒等她在床上蹬動到起火,隨著兩下敲門聲,渺渺的風火輪小短腿戛然而止,惶然地抱著手機,揚聲問:“誰?”


    “是我。”


    是大哥的聲音。


    渺渺趕忙把手機外放關掉,低聲交代:“我大哥敲我門了,今晚可能要提前休息啦。”


    黎雨簫很理解地說了聲好,跟她說晚安後掛掉了電話。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電話裏的音量也不高。


    但修為很高的宋無道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的心一沉再沉


    妹妹打電話都要避著他了。


    年齡差很大的兄弟姐妹,要不就因為相差太大玩不到一塊去,要不就代入了長輩的角度,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孩兒能有什麽壞心眼,一定是外人帶壞她,還會因為從小寶寶階段就在身邊因而定了性——就像許多父母發現年過二十的子女房間藏有不可描述的書籍時一臉震驚,就是把ta當小孩兒了。


    “進來吧。”她揚聲。


    當房門被推開,看清來人身上的狼狽景況後,渺渺嚇得從床上蹦了下來,一路小跑的奔到大哥身邊,急得嘴唇顫抖:“大哥你怎麽受傷了!?好嚴重……”


    赤著的上身能看到一道深深的傷痕,創口彷佛是新的,隨著他呼吸而一點點地往外沁著血——大哥不知道怎麽練的身形,肌肉線到了腰間收緊,使他即使練出了壯碩肌肉,依然擁有誘人線條的細腰,宛若漫畫裏邊的美好身材。


    隻是這些,渺渺都沒心思去欣賞。


    她快心疼死了:“不行,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傷口要是感染了的話好麻煩的……”


    “我不去醫院。”


    大哥悶聲說,抓住她要碰自己腰的手:“有些血沒幹,會弄髒你手的。”


    妹妹潔白柔軟的小手,不應被任何東西玷汙。


    “這時候誰還管這個啊!”


    渺渺急壞了。


    宋無道落眼在她著急的小臉上。


    向來大男子主義的他無數次覺得不應該讓弟弟妹妹擔心,家裏小輩跟著享福就行了,這點是一視同仁的,對流星和思澈他們一樣寵。隻是當渺渺著急又擔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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