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短暫的休息後,大家又重新拿著鐵鍬和鏟子開始工作。


    許清風趁著周圍人都在討論路兩旁的碎石要怎麽處理,靠近了林皎月。


    林皎月正低著頭收拾飯盒,一時沒有注意到他。


    許清風在心裏組織了好幾遍的說辭,好半天後才開口道:“林皎月……”


    “嗯?”她一下子抬起頭來,雙眸明亮地注視著他,打斷了他滿腹想要說的話。


    林皎月不解地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許清風喉結動了好幾下,看著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希望你媽給你找對象嗎?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媽讓你嫁給她覺得很好的人,你會同意嗎?”


    林皎月隱隱有些猜到他這麽問的原因,她不想自己的回答給他無謂的期望,可又不想敷衍他,她斟酌了一會兒,回答道:


    “我現在沒有想過結婚,我也不知道我未來會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但那個人一定是因為我想要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


    許清風脫口而出,“那你覺得我可以嗎?”


    林皎月看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她腦子裏突然有瞬間的空白,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對他有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信任,好像也沒有真正的打心底裏排斥他的靠近,甚至在他麵前,和在小芳麵前是一樣的放鬆。


    可是,她這是喜歡他嗎?還是說她潛意識裏把他和小芳一樣當做了好朋友。


    林皎月腦子一下子變得很混亂。


    許清風看到她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不忍心繼續追問下去,他輕聲說道:


    “其實以前也有很多的女同學說喜歡我,可是我隻覺得她們打擾了我學習,心裏也有些厭煩。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是喜歡,可當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突然就懂了。”


    他很認真地對她說道:“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心跳會加速,四肢也麻麻的。而且看了第一眼會忍不住想要看第二眼,可能這一秒才剛剛見你,但心裏已經忍不住想著下一次的見麵了。”


    林皎月沒有說話,明明這麽冷的天,她卻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快要燒起來了。


    不遠處大家似乎已經討論好了碎石的處理方法,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人群也有要散開的趨勢。


    許清風把兜裏的情書掏出來塞在了她手裏,“這個給你,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但是我會堅持寫下去的。”


    林皎月下意識攥緊了手裏折成了小方塊的紙條。她其實從來沒有打開看過,她每次都想著下次把這些全還給他,可每次要麽是忘了,要麽是時機和環境不對。


    她當時一時心軟收下了他的第一張‘小方塊’,可沒想到他會三天兩頭地就給她遞紙條,而且還持續了這麽久。


    送完飯回到家後,林皎月又把他給的‘小方塊’塞進了床底下的小鐵盒裏。她像往常一樣坐在床頭看那本醫書,可看了半天,她腦子裏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她總是想起他那雙眼睛,以及床底下盒子裏的那些小紙條。


    就看一張吧。她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她隨意從盒子裏摸了一張小紙條出來,展開,映入眼簾的第一眼就是他力透紙背的幾個大字:


    今天也很想你!


    雖然每天的活很累,但因為有你,我感覺自己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重新找到了自己該做的事,也明白了我到這兒來的意義。


    還有很多想說的,但怕你嫌我嘮叨不愛看,那長話短說,我以後會努力養活你的,會讓你過得開心又自在!


    許清風寫這個小紙條的時候,正是他去修路的第五天。


    雖然他一開始是抱著證明給她們看的想法,但他卻在苦力勞動的過程中,找到了他來這兒的意義。他的生活似乎回到了他沒穿越過來的那些日子,每一天都變得充實。


    他之前一直在養豬場混日子,一是因為他沒有適應這些苦力勞動,二是他覺得做這些苦力活也沒有什麽意義。


    可現在他突然醒悟了,他既然回不去了,那麽就應該適應這裏的生活。在那個世界,他可以通過學習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在這裏,他得需要先靠勞動養活自己,然後才有資格給她承諾。


    不過他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的夢想,他會一直不斷地學習,直到高考那天來臨。


    夢想和她都是他前進的動力。


    林皎月看完第一封後,心裏莫名有些觸動,她沒忍住又伸手拿了第二張。


    第二張寫了很多,滿滿的一頁紙,林皎月看下來也就是一些碎碎念,他那天似乎心情一下子很好,一下子又不好了。


    看完第二張,林皎月忍不住看了第三張、第四張……第無數張,等她反應過來後,她的床上已經擺滿了拆開的小紙條,而床底下的盒子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的文字時而幼稚、時而幽默、時而平平無奇中透著一股溫情,但每一封都能看出他是在很用心地和她分享,林皎月看著看著就完全沉浸進去了。


    雖然沒有人會知道,但林皎月還是覺得有些窘,連忙手忙腳亂地把紙條裝進了小鐵盒。


    她坐在床邊想道:完了,現在這些小紙條她恐怕真的再也沒辦法還給他了。


    ——


    一轉眼又到了該去給李知青匯報她學習成果的時間。


    林皎月早早地來到了兩人相約的地點,她心裏十分忐忑。李知青平時雖然看著十分溫和,但一到考查她功課的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十分嚴厲。林皎月現在每次見他都有一種上學時麵對老師抽查作業的緊張感。


    不過這次他的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許清風遠遠地看見她後,腳下的步伐快了很多,他加快速度的同時還不忘催促李誌文,“你能不能快一點,她肯定在寒風中等了很久。”


    李誌文無奈道:“你急這一時半刻有什麽用?”


    許清風想著自己今天給她準備的驚喜,火急火燎,“哎呀,別說廢話了,搞快點。”


    林皎月看見許清風也跟著來了,心裏的緊張頓時翻了倍,她小聲跟兩人打了招呼,“師傅、許知青。”


    她現在已經改口叫李誌文師傅了,還舉行了一個十分簡陋的拜師禮。


    李誌文頷首,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次考查的是蒼耳子、五味子、半枝蓮、霸王鞭和白背葉,老規矩,給你兩分鍾回想一下。”


    “蒼耳子呈紡錘型,表麵黃棕色或黃綠色,果皮薄,灰黑色。性味:辛、哭、溫;有毒。主要治療散風、止痛……”


    林皎月一開始還很緊張,到後麵越答越流暢,李誌文眼裏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很好。”


    許清風在一旁糾正他,“不是很好,是非常好!”


    第45章 送禮物


    李誌文考查完畢後, 又恢複了平日裏溫和的模樣,“今天的考查部分就結束了,現在時間還早, 後天的答疑幹脆就放到現在完成好了。你這個星期學下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嗎?”


    “我看書上寫了蒼耳有毒, 說過量易引起中毒,可是這個量到底是多少呢?”


    “蒼耳一般泡三粒服用即可, 但一定要炮製後才可泡水,且不能長期服用,也不能和豬肉一起服用。”


    李誌文拿過她的書翻看了一下,用筆給她補充了書上沒有的內容, 隨即皺眉道:“這本醫書講得還是不夠詳細,有時間得再去縣裏的圖書館重新找一本。”


    林皎月記下了他說的話,她又開口問了他幾個她不太清楚的問題,李誌文都耐心地一一給她解答了。


    “你們結束了嗎?”許清風開始還聽得饒有興趣, 可慢慢地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她的身上。


    “許知青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可能是看了他寫的小紙條的緣故, 林皎月現在看見他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許清風看了李誌文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離開, 等他走遠後,他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就是想送你個東西。”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木盒遞給她。


    林皎月沒有伸手去接, 她後退了一步,“許知青,無功不受祿, 你拿回去吧。”


    許清風連忙解釋道:“這裏麵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 我就是覺得這個木盒好看很適合你”


    這個木盒是羅安前幾天無聊做的,深紅色的漆,繁複富貴的花紋,上麵還有一個精致的銅鎖。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很適合她, 用了好幾條牛肉幹才從羅安手裏換了過來。


    突然,他眼前一亮,“這樣吧,你收下這個禮物,然後你幫我織一件毛衣好不好?就當作是禮尚往來。”


    他自認為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法,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林皎月第一次知道禮尚往來還可以是這樣的形式,她無奈地說道:“這更不可能了。”


    為了徹底打消他的這個想法,她耐心地給他例舉了好幾個理由:“第一,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沒有時間,其次我家裏也沒有毛線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很容易被我媽發現的,你就別想了。”


    許清風垂頭喪氣地‘哦’了一聲,不過很快他又振作起來了,竭力勸說她,“不給我織毛衣也沒關係,你就把這個木盒收下吧。你就當是單純的朋友之間互贈禮物,你以後要是看到了合適我的禮物也可以送給我。”


    嚴芳突然出現,嘲諷道:“你想得倒挺美的。”她剛剛去她家沒看見人,一猜她可能是來這個小山坡上課了,便找了過來。


    許清風看見她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說道:“關你什麽事。”


    “月月的事就是我的事!”嚴芳理直氣壯地說道。


    林皎月已經很習慣他們一見麵就要鬥嘴,岔開了兩人的話題,問道:“你拿到信了嗎?”


    嚴芳很高興地說道:“嗯!月月,我媽媽還給我寄了好多好吃,我全都放在了你家,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很快,她語氣一變,十分冷漠地對許清風說道:“我今天順便把你的快遞取回來了,不用太感謝我了。”


    “哦,謝謝你。”許清風說得漫不經心,一聽就是在敷衍。


    嚴芳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你借給我自行車,我才不幫你取!”


    許清風的自行車已經快成了所有知青的公共用車,他除了不借給曹大旺和王雅雲兩人,其餘不管是誰問他都會借。


    林皎月禮貌地和他道別,“許知青,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不行!你得把這個木盒收下才能走。”許清風脫口而出。


    “喲,你說收就收……”嚴芳餘光瞥到他手裏的木盒模樣時,硬生生地止住了後麵的話,改口道:“月月,許知青既然這麽想要把這個木盒送給你,你就收下吧。”


    林皎月知道她是看中了那個木盒的外觀,她小聲和她說道:“我不能收,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她既然沒有打算答應他,就不應該再去收他的禮物。


    許清風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她說的話,心裏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抓不住她的心。


    事實上,他送她這個是因為他那天突然想起他奶奶也有這麽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據說裏麵放著她一生最珍貴的回憶。所以他也想送她這麽一個木盒,希望她也可以用這個來珍藏她生命中的一些美好回憶。


    許清風不想再勉強她,“你不收就算了,回去吧,現在外麵挺冷的。”


    嚴芳戀戀不舍地挽著林皎月的手臂離開了,走出一段路後,林皎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冬天的風刮在臉上像刀,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見她回頭後,對她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林皎月莫名地覺得他的笑容有幾分落寞。


    她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後,放開了嚴芳的手臂,跑到了他身邊,支支吾吾地問道:“那個……許知青,我反悔了,我、我可以帶走你的木盒嗎?就當作是新年禮物,過兩天我也會給你一個回禮的。”


    林皎月說完低下了頭,她剛剛跑過來完全是憑著心裏的那股衝動,現在那股衝動過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好。”許清風把木盒遞給她後,就這麽站在她麵前傻笑。


    林皎月抱緊了木盒,“我、我走了,再見。”


    “月月,你怎麽突然又跑回去收下他的東西了?你現在是不是……”嚴芳對她擠眉弄眼,她未出口的話是什麽不言而喻。


    “沒有。”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她剛剛為什麽會跑回去。


    嚴芳一臉的不懷好意,“我都還沒問是什麽呢,你幹嘛急著否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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