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還喜歡她來著。”


    趙安話音才落下,電影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許清風被他氣得一口血卡在了喉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皎月,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問道:“我什麽時候喜歡過她了?”


    “你真不記得了?咱們上初中那會兒,你當時還想跟她表白,結果她喜歡上了你哥。”


    “嗬,是嗎?”許清風內心一片苦澀,他上初中那會明明是一個隻會學習的小屁孩,可現在,他卻要為另一個人背負一段不屬於他的人生。


    斑駁光影中,許清風悄悄地看了一眼林皎月的側臉,湊過去一臉討好地說道:“月月,我真沒有喜歡過別的女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牽住了她的手。


    林皎月倏地抽回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別打擾我看電影。”


    許清風腦子裏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趙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他趕緊悄悄地溜到了後一排,和他幾個小夥伴坐在了一起。


    幾人在後麵竊竊私語,“你真是個豬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一時忘了。”趙安看著前排一直在哄人的許清風,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他在後麵急得抓耳撓腮,好一會兒後,他突然靈機一動,使勁清了清嗓子,和旁邊人說道:“你說這個黃茉莉長得是不是很一般啊?還沒我嫂子長得好看。”


    他這話雖然存了討好之意,卻也是他的真心話。


    可惜林皎月充耳不聞,隻一心盯著屏幕上的電影。


    許清風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肯定是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他又湊近了一點,嘴唇幾乎貼在了她的耳垂上,“月月,我真的不認識這個黃茉莉,我上初中那會兒每天隻知道學習,根本不可能喜歡別人。”


    趙安在後麵聽了他這話暗自撇了撇嘴,但他現在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月月,你相信我嘛,我真的沒有騙你。”


    林皎月心裏又氣又委屈,她現在是一點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語氣冷冰冰地說道:“你安靜一點可以嗎?”


    許清風的心情頓時就像大冬天灌了一口涼水,拔涼拔涼的。


    這場電影一個多小時,許清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如坐針氈,滿腦子都在想著他待會要怎麽解釋她才相信。


    一出電影院,林皎月也不叫他,一個人悶著頭往前走。


    “月月!”


    “清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趙安在後麵喊道:“清風,咱倆好不容易見一麵,去喝一杯唄!”


    許清風現在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哥們”恨得牙癢癢,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不去。”


    他火急火燎地解釋道:“月月,你真生氣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真沒有喜歡過那個什麽黃茉莉,要不是那個安子提醒,我都不知道她是我初中同學呢。”


    林皎月停下腳步,氣呼呼地說道:“你閉嘴,你這個王八蛋!死騙子!”


    說完,兩人都有些楞住了,許清風還是第一次見她炸毛的樣子,她平日再生氣都隻是聲音大了一點,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截了當地罵他。


    林皎月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啥,心裏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麵上仍然冷若冰霜。


    許清風隻覺得她現在這樣十分的可愛,牽住了她的手,竭力地控製住了想要上揚的嘴角:“月月,你這是在吃醋嗎?”


    林皎月聽了他的話有些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才沒有。”


    他低聲哄道:“你相信我好不好,這裏麵有一些誤會,我是真沒喜歡過別人。”


    林皎月抽出手微微一笑 ,一臉不甚在意地說道:“我真沒有生氣,你不用這麽緊張。再說了,就算你以前喜歡過她也很正常,你放心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實際上她心裏卻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大騙子,以前還對她說什麽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可原來他初中就喜歡上了別人。


    難怪不得追她的時候那麽駕輕就熟。


    想到他也曾那麽追過別人,林皎月心裏就像打翻了一壇酸水,恨不得使勁咬他兩口泄憤。


    許清風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有些好笑,但該解釋的還是得解釋清楚,誰知道她哪一天會突然翻舊賬,“月月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你覺得那個安子看上去是個正常人嗎?肯定是他記憶混亂記錯了。”


    他現在恨不得說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真相。


    “哦,是嗎?”林皎月一臉雲淡風輕,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許清風心裏憋屈,不能和她說實話,可他翻來覆去的那幾句話實在又太蒼白了一些,他幹脆拉著她跑到了一個安靜的小巷子裏。


    他把她禁錮在了一麵牆壁上,一臉嚴肅地說道:“月月,我真的隻喜歡你,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從始至終我都隻喜歡你,不會有別人的。”


    林皎月心裏的酸水就像潮水一樣慢慢退了下去,隻剩下棉花糖一樣的甜軟。這一瞬間,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想要的,也隻是他的承諾罷了。


    哪怕他是在騙她,她也甘之如飴。


    她早已經離不開他了。


    她鼓了鼓腮幫子,眼裏不自覺地盛滿了笑意,“我知道了,走吧。”


    許清風不知道她這個“知道了”是知道什麽了,他心裏著急,幹脆把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裏,“你知道什麽了?你到底有沒有相信我說的話呀?”


    林皎月有些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你喜歡我,沒有喜歡過別人,行了嗎?”


    許清風聞言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十分傲嬌,“哼,知道就好。”


    林皎月晃了晃了兩人牽著的手,問道:“那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許清風腦子不太靈光了似的,語氣茫然,“去哪兒啊?”


    “當然是回去了啊,待會叔叔阿姨該著急了。”


    “現在還早呢,咱們再逛逛吧。”


    林皎月看了一眼四周沒人,幹脆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了他胸膛上,秀氣地打了一個嗬欠,“回去吧,我有一點累了。”


    許清風隻好帶著她回了家。


    他們這次隻請到了三天的假,第二天兩人去t市的各個百貨商店逛了一圈,買了一大堆他們結婚要用的東西。


    他們走之前,許父和許母兩人又各塞了一個紅包給林皎月,許母還給她買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兩人一直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


    第85章 結婚


    他們回到月牙灣已經是下午了, 許清風先跟著林皎月去了她家。


    周麗萍這三天一直懸著一顆心,看見他們回來,她一顆心總算落回了原地。


    他們兩人熱得不行, 一進屋紛紛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媽,這是我們給你買的衣服, 這是清風她媽媽讓帶回來的鹹菜,這是他媽媽給我買的裙子……”林皎月把從t市帶回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


    “給我買啥衣服啊,這麽好的衣服我哪有機會穿啊,你們兩個真的是亂花錢。”周麗萍嘴裏說著埋怨的話, 但手上摸衣服的動作卻不停,看得出她心裏是很喜歡的。


    林皎月把衣服遞給了她,“媽,你快去試一試, 看合不合身。”


    “我今天出了一身汗還沒洗澡, 等我晚上洗完澡再試。”


    她把衣服收好,正襟危坐, 連續發問:“清風,你爸媽怎麽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領結婚證?什麽時候辦酒席?”


    林皎月嘟囔道:“媽, 你讓我們先休息會行嗎?熱死了。”說完,她去廚房倒了兩杯涼水,給了一杯給許清風。


    周麗萍順手拿起她這幾天用的拐杖戳了戳她, “你去旁邊休息, 我不問你,我問清風。”


    許清風猛灌了一口涼水,喘了幾口粗氣後才說道:“周嬸,我爸媽說酒席時間隨您定, 不過他們不一定請得了假過來。然後我待會回去就寫結婚申請,到時候您給我們挑個好日子,我和月月就可以把結婚證領了。”


    林皎月掏出了鐲子和紅包,“媽,這都是清風他爸媽給我的。”


    周麗萍看了一眼鐲子和兩個厚厚的紅包,微鬆了口氣,這樣看來,清風他爸媽還是很滿意月月的,不然也不會給這麽厚重的見麵禮。


    “辦酒席還得去找人算個好日期。清風,你爸媽有沒有說你們以後在哪生活啊?”


    林皎月和許清風對視一眼,“周嬸,我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們過兩年就回t市,然後他們把工作退給我們。”


    聽到他們要去t市生活,她心裏失落,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挺好的,有工作就萬事不愁了。”


    “周嬸,您肯定得跟著我們一起去t市啊,我們把您一個人留在村裏也不放心。”


    周麗萍在月牙灣生活了一輩子,從沒想過有一天離開這裏。但聽到他這麽說,她心裏還是覺得欣慰,至少他們沒有把她當成一個累贅迫不及待地丟掉。


    “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也是拖累你們,我就在月牙灣,月月以後有空了常回來看看我就行了。”


    林皎月聽了心裏莫名覺得心酸,她挽上她媽的胳膊,故意凶巴巴地說道:“你一個人留在月牙灣幹嘛啊?你是嫌你一個人太好讓人欺負了是吧?”


    周麗萍歎了一口氣,“我都在這生活幾十年了,去其他地方肯定習慣不了。”


    她要是跟著去t市生活,時間久了,許清風的父母肯定會有意見,而月月到時候夾在他們中間肯定會為難。


    “你有什麽不習慣的,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到時候你一個人在月牙灣還算家嗎?”


    林皎月知道她媽心裏的顧慮,又低聲和她說道:“媽,我已經和許清風的父母說了,你以後是要一直跟我們生活的,他們也同意了。”


    周麗萍有些不敢相信:“清風他父母同意了?”


    “嗯!”林皎月重重地點了點頭,“媽,你就安心地跟著我們一起去t市吧,我以後yao''s去上班了,你還可以給我們做做飯呢。”


    許清風也在一旁勸道:“周嬸,我們還有兩年才去t市呢,你可以慢慢地考慮。”


    周麗萍有些意動,不過這畢竟不是小事,她一時也下不了決心,“唉,這事以後再說吧。”


    ……


    很快,兩人的婚宴酒席就定了下來。


    時間定在了十月份,秋收過後,入冬以前,天氣剛好不冷不熱。


    日期雖然定下來了,但林皎月心裏卻是半點感覺都沒有,每天該幹啥還是幹啥,反而是許清風和她媽媽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就到了深秋。


    周麗萍就林皎月這麽一個女兒,心裏卯足勁要給她辦一個最好的婚禮,從酒席到婚房再到嫁妝,每一樣都花盡了心思。


    許清風也想給月月一個難忘的婚禮。他這一年在黑市賺了不少錢,這些錢他幾乎全拿來置辦她的彩禮了,一般人結婚常見的鍋碗瓢盆、臉架被褥之類的,他全都是準備最好的。而手表、縫紉機、收音機和自行車這些在農村不常見的彩禮他也準備了一份。


    村裏有姑娘的人家看到這份彩禮眼都紅了,一時大家心裏都有些後悔,早知道許知青家裏這麽有錢,他們說什麽也要把女兒嫁給他啊!


    不過當他們看到堂屋裏的新娘時,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盡管她們心裏都不願承認,但不得不說,她們村還真沒有比月月更好看的姑娘。


    倒也不是說村裏的其他姑娘長得不好看,而是當她們一群小姑娘站在一塊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會不自覺地放在她身上,眼裏很難再看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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