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你想幹嘛你醉了放開我」


    遊唯秋激烈地左右搖擺,男人卻不顧他的拒絕,喘著粗氣,一把扯開他的襯衫


    衣扣應聲而落,他結實而細膩的肌膚,便悉數暴露在空氣中。


    白皙光滑的肌膚,在夜色中閃著溫潤光澤,如同美玉生輝,雷嘯情難自己,一口吻上了他的胸口


    「啊」


    眼前仿佛有無數美麗的煙花,在漆黑夜幕爆炸開來,一道比一道璀璨,奪目的光線令人心醉神馳,想一直沉浸在美景中,不願離開


    然而,不管煙花再美麗,終有湮滅的一天,而隨之而來的黑暗,會更加深得讓人如墜冰窟。


    遊唯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凝視著身邊男人的臉


    得到了巨大滿足,身心愉悅之際,抵擋不住酒意來襲,雷嘯趴在他身上,把臉埋在他肩窩,沉沉睡去


    他睡得像個幼稚的孩子。


    遊唯秋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突然,在無意瞥到床頭櫃擱著的一張合照後,頓時僵住


    那是他和沙佩鶯的合照,兩人沐浴在陽光下,她親熱地挽著他的胳膊,笑靨如花,任誰看了,都會認為這是一對情投意合的愛侶。


    一陣強烈的罪惡感和自我厭惡湧上心頭,遊唯秋忍不住推開男人,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


    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塞入馬桶,和汙水一起衝進去,從此一了百了!


    怎麽會這樣?!


    這全是他的錯!


    他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他不是,又怎能就此放縱情欲,鑄成大錯?


    除了真正插入外,他們所做的事,和真實性愛有什麽區別?


    當初正是因為害怕會變成這樣,他才逃得遠遠的,可沒想到,一切又繞回了原點,讓這些年來的苦心建設,毀於一旦!


    為什麽一遇到這個男人,他所有的冷靜都不翼而飛?


    他的原則呢?堅持呢?以後該怎麽辦?該如何麵對他?又該如何麵對沙佩鶯?


    兩人還是同事,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連躲開的地方都沒有!


    遊唯秋捧住腦袋,隻覺頭疼欲裂,內心悔恨交加。


    再待下去不是辦法,他掙紮著下床,才踩上地毯,雙腿就一陣發顫,軟倒在地上,隻覺腿間濕濕的,大量的白濁精液,順著大腿流了下來這畫麵要有多淫穢,就有多淫穢。


    遊唯秋真想把自己打入地底,他以狼狽的姿勢衝入浴室,把自己清理幹淨,然後擦幹雷嘯的身體,徹底消除情事遺留的痕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成為破壞雷嘯和沙佩鶯感情的「元凶」!


    等整理完一切後,已是淩晨,男人毫無知覺地熟睡著,遊唯秋躡手躡腳打開門,逃也似地離開。


    夜晚的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他的臉。


    他卻覺得還可以再痛,更痛一點。


    他真的後悔了,不該回來,再和這個男人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翌日清晨。


    明亮的光線透過窗簾,投射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大概承受不了這份熱度,男人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眸


    「靠」


    稍微一動,就頭疼欲裂,仿佛有一把小鋸子在割,整個腦袋暈乎乎的,渾身乏力。


    輕輕嗅了一下,渾身酒氣衝天,讓自己都有被嗆到的感覺,沉睡的記憶,開始一點點回潮


    昨晚的確鬧得太誇張了,一下班,就和一群部門手下去ktv,一杯接一杯與人拚酒。都記不清喝了多少杯,似乎還做了不少蠢事譬如和美女們一起上台,大聲唱可笑的流行歌曲,表演超人的姿勢給大家看,一個接一個講並不好笑的冷笑話


    然後他看到了遊唯秋


    男人修長的身影掠過腦海,雷嘯猛地睜大眼睛,一躍而起,因動作過於激烈,刺激得頭部又是一陣劇痛,他倒抽一口涼氣,坐在床上用手捧住自己的腦袋


    所有畫麵如閃光燈,在腦海連續跳躍


    他是喝了不少,又吐又發酒瘋,折騰得夠嗆,可無論如何,他還沒有醉到連自己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的地步。


    零碎的片段,一點點被拚組起來


    他和他在洗手間,他借酒意抱住他不放,他眼中傷痛的淚光,燒灼他的心他送他回家,他雲裏霧裏,不知說了些什麽混賬話,似乎再次把他弄哭了,他心痛難忍,下意識吻上他,憑本能愛撫起他的身體


    這一次,他再也無法忽略內心情感的狂瀾


    他必須


    必須找他好好談一談!


    周一。


    一大早,雷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到了辦公室。


    unis一般在周一例行早會,這次主持大局的不是別人,正是遊唯秋。


    聽聞謝言休假,去了澳大利亞。最近公司業績穩步上升,一切行之有序,也沒有重大事項發生,非要他駐守不可,於是,抓住這個難得的空檔,謝言放了自己大假。


    全公司上下不禁嘖嘖稱奇。


    謝言是何許人?


    標準的工作狂兼超人,幾乎以公司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馬不停蹄,有著恐怖的精力與幹勁。在他的字典中,似乎根本沒有「疲倦」和「休息」這兩個詞,也從未見他像模像樣地休過什麽假。


    現在他突然放自己大假,公司的八卦人士不禁紛紛猜測他此行的動機與目的,隻可惜謝言為人低調神秘,任憑別人想破了頭,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九點整,遊唯秋準時出現在會議室。


    一看到他,雷嘯頓時心頭狂跳,喝醉那晚兩人互相撫慰的激情畫麵,悉數湧入他腦海


    遊唯秋卻神色如常,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似乎剪了個新發型,比以前短了許多,顯得十分精神,穿著白襯衫和深色西褲,配一條斜紋灰藍領帶,簡簡單單的裝束,卻如玉樹臨風,溫雅不凡。


    雷嘯隻覺胸口一蕩,他清楚知道,被這件白襯衫包裹的身軀,是如何修長結實,而他的肌膚,又是如何細膩溫軟


    「雷經理」


    「雷經理?」


    抬頭看到遊唯秋不悅的眼神,雷嘯一震,如夢初醒,「什麽事?」


    遊唯秋皺了皺眉,「我知道雷經理上周末和員工徹夜狂歡,但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你收一下心。」


    「對不起。」雷嘯訕訕道。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遊唯秋對他的態度,格外嚴厲冷漠。


    「好了,接下來是關於整合的議題。為提高公司效率,冗餘的部門要剔除或整合,我們必須盡早訂出新的流程和規範」


    會議結束後,無視雷嘯灼熱的目光,遊唯秋第一個走了出去。等人流散盡,雷嘯沒有回到自己的部門,反而腳跟一轉,直奔遊唯秋的辦公室。


    「請進。」


    聽到簡練的回答,雷嘯迫不及待推開門。


    遊唯秋凝視著寬大的電腦屏幕,十指如飛,正在打著什麽,明知有人進來,卻看也不看一眼。


    雷嘯走到他身邊,躊躇著,不知該怎麽開口。


    氣氛有著微妙的尷尬。


    「有事嗎?」遊唯秋終於停下手,看著他。


    對方似乎什麽都沒發生的態度,令雷嘯有些卻步。


    雖然他很肯定,前晚的一切絕非他的夢境,可他畢竟喝高了,不是沒有出錯的可能,否則,他的臉上又怎會毫無表情?還是,他掩飾的功夫太過高深?


    「遊唯秋,周末我喝多了是你送我回家的?」雷嘯試探地問。


    「你還記得?」遊唯秋淡淡道。


    「我有一點印象那天喝得稀裏糊塗,我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雷嘯摸了摸頭。


    「沒有。」遊唯秋站起來,「雷經理,我今天很忙,如果沒事的話,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遊唯秋」雷嘯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我都記得那晚我們」


    「我們什麽都沒做!」遊唯秋一下子甩開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重複道:「雷嘯,我們什麽都沒做。」


    他越是否認得幹脆,就越證實了他心裏懷疑的一切。


    那晚,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雷嘯凝視著他,眼神十分複雜,「遊唯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真的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從敵對到相識,又從相識到分開


    還記得嗎,我們以前也曾經這樣做過,那時,我以為隻是男生間的性衝動,很平常,根本不必大驚小怪,可是經過那晚,我已經無法拿這個理由來搪塞自己」


    「不要再說了!」


    遊唯秋打斷他,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麽,但有一種本能的不祥預感,令他膽戰心驚,忍不住想逃。


    「別走,聽我把話說完!」


    雷嘯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遊唯秋立即掙脫,雷嘯又拉住他另一隻手臂,兩人無聲撕扯著,距離越靠越遠,終於,遊唯秋的背不慎撞到牆上,立即傳來一陣劇痛


    「對不起,撞到你了?」


    他瞬間蒼白的臉色,嚇得雷嘯連忙鬆開,換了個位置,將他攏入懷中,輕輕撫摸著他的背


    他清新的氣息傳入鼻間,他的內心陣陣悸動。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隻要把他抱在懷裏,就無比安心、仿佛擁有整個世界的感覺。


    「放開我。」遊唯秋低聲道。


    「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麽放得開?」右手撫上他的臉,雷嘯有點心疼地衝他吼:「為什麽,凡事隻要一碰到你,就完全失控了?我根本壓抑不住這種衝動忍不住想要吻你抱你大三那年,你突然走後,我幾乎整整一年都沒能睡好。沒有你在我懷裏,我就是睡不著。你知道嗎,不管我懷裏抱著的是誰,都沒有你的感覺好,隻要那人不是你,我就沒辦法安心!」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遊唯秋避開男人熾熱的指尖,聲音卻在微微發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心裏亂極了,難受極了,我對你有無法克製的衝動,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的。可你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雷嘯頓了頓,牢牢抓住遊唯秋的雙肩,「難道我也是同性戀嗎?遊唯秋,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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