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喲,爺爺明明是個人!


    第12章 你還有媽   雪嶺道長更加震驚:“你還有……


    有個詞叫做鬼話連篇。聶然跟亂葬坑的鬼打交道久了,可是知道這些鬼說起謊來,那是連結巴都不會打一個的,一套接一套的。鬼模仿人的聲音、變成別人的形象去迷惑坑騙別人更是常規操作。


    聶然扭頭在坑底迅速搜索一圈,沒找到自己的爺爺,也沒有找到亂葬坑裏的鬼,一個鬼都沒有了,因為大蛇的那通甩尾把碑露出來,導致周圍的石頭、墳、爛棺材都露了出來。前陣子死掉埋到亂葬坑的那些人從棺材裏摔出來,它們已經腐爛,發出陣陣惡臭,還被老鼠啃咬過。前幾天還有鬼住的那些墳,如今都變成了空墳,它們的骸骨都已經腐爛了。亂葬坑裏的鬼,全部消失了,不是指不見了,而是指不在這個世上了。要麽投胎轉世,要麽魂飛魄散了。


    那群道士氣勢洶洶地包抄過來,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發著微光的對付鬼怪的法寶。


    大鬼蛇、大黃狗調頭就鑽到了碑旁邊露出來的洞裏。它們進去的時候,大鬼蛇催促句:“聶然,快跟上。”大黃狗則衝她“汪”地叫了聲。這條狗連招呼的聲音、動作、表情都跟她家養的大黃一模一樣。


    聶然差點就信了這是爺爺跟大黃。可鬼懼陽光,爺爺不怕,爺爺在太陽下有影子,自己去踩他的影子還被爺爺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是會被太陽曬到灰飛煙滅的。


    她仗著熟悉地形,利用坑底的棺材亂石雜草作遮擋,繞過朝她過來的道士,飛快地爬上亂葬坑,以最快的速度撲向前麵的霍大師。


    霍大師大驚失色地往後退,喊:“她上來了!聶然上來了,快攔住她!”他見聶然來勢又快又猛,退後是來不及了,調頭就跑,卻聽到身後有破風之聲響起,像是有什麽東西飛快靠近,下意識側身閃躲,卻仍舊慢了。


    聶然跳起來,騰空,膝蓋狠狠地撞在了霍大師的背心處!


    “哢嚓”一聲骨頭裂響聲傳來,霍大師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下半截身子頓時沒了知覺。


    聶然落地,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撈起來,問:“我爺爺呢?”


    旁邊的王老板倒抽冷氣,悄悄地往旁邊退去,準備先撤。


    他不動還好,一動便被聶然盯上了,那銳利的眼神,透出來的凶狠淩厲勁兒,瘮人得很。王老板調頭便跑!他剛跑了兩步,便感覺後背一疼,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痛得頭暈眼花,爬都爬不起來,緊跟著便又是極大力的拳頭落在臉上、鼻子上,鼻子處又酸又痛,酸痛的觸感幾乎將他的大腦淹沒,眼前更是陣陣發黑。


    聶然的聲音傳入腦海:“我爺爺呢?”


    王老板的鼻血直往下淌,眼淚糊得眼睛都看不見,見這是個狠的,不敢再搞什麽彎彎繞繞,說:“應該還在坑底,沒看到他出來。”


    聶然氣急敗壞,說:“你自己家幹了啥子缺德事自己不清楚啊!自己的老媽漢兒遭了報應,找我算賬,還喊人來打我爺爺,那麽多人打我爺爺一個孤老頭子!我先打死你!”


    王老板連聲說:“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


    聶然心想:“你要是知錯,也不會坐牢過來還幹這麽壞事。”她揮拳正欲朝王老板的頭部落去,忽然看到女道士從坑底出來,看到她,便像一頭獵豹般撲過來。


    那速度又快又猛,轉眼間就到跟前。


    女道士手上有劍,又是霍大師請來的。聶然擔心女道士手上的劍會把自己捅個窟窿,當即閃身躲開,但因為剛才王老板的人圍攻爺爺的時候,這些道士隻是站旁邊看到,沒動手,又有點拿不準他們要幹啥子,於是跟女道士拉開距離後,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


    女道士從挎包中摸出一個色澤黑亮造型古仆的油燈握在手裏,對聶然說:“還不回來!”


    聶然看到女道士擺出一副托塔天王收妖的造型,講著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得翻個白眼,罵了句:“神經病!”決定還是找爺爺要緊。


    她朝亂葬坑周圍看去,發現天已經黑下來,村民們都散了,又想爺爺要是從坑底出來,肯定會來找自己,既然沒來找,說不定掉到洞底下去了,也說不定爺爺真變成了大蟒蛇。


    她想了下,見女道士還拍著燈,一副怎麽燈失靈沒效的樣子,相當無語,說:“對麵那個孃孃……咳,對麵的阿姨,你那燈是不是少個火?要不要拿打火機點燃下……”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女道士突然看過來,便感覺到不妙,跟著便見女道士左手拿燈、右手拿劍跑過來,也不曉得是想用燈砸人,還是要用劍戳人,反正對方氣勢太足,跑得飛快,看起來有些本事不好對付。


    聶然心想:“我跟你無冤無仇,惹不起躲得起!”她踩著斜坡,連滑行帶蹦跳,連續幾個起落便到了坑底,跑到大坑中間的那塊碑旁。


    碑的周圍出現塌陷,露出一個大洞。


    碑露在洞外,從上麵看好像隻是尋常的墓碑,湊近了才發現它的高度足有五六米,大部分都在洞裏,隻有少部分露在外麵。它呈四方形,前後左右四邊一樣長,周圍捆了一圈鐵鏈,上麵還用類似朱砂墨畫的符。


    聶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就見女道士陰魂不散地跟下來,幾個道士也都看著她,其中一個道士還拿出八卦鏡照來。


    她翻個白眼,心說:“我又不是鬼,你照個鏟鏟!”回頭看了眼快趕到的女道士,縱身一跳,落到碑上站住。


    這碑立得非常穩,自己站上去,它紋絲不動。


    女道士喊了聲:“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別管翼蛇和狗妖!”


    聶然一聽,抱著碑就往下滑去。她滑到底部,發現下麵好多淤泥,還有很多從亂葬坑裏掉下來的爛骨頭,順著鎖鏈,四周還立有塑像,有凶神惡煞的像供在廟裏的管鬼的夜叉、有鍾馗、有地藏王菩薩,四周還有很多碑。這些碑有些是和尚立的,有些是道士立的,很好認,和尚立的碑,基本上都會有“阿咪陀佛”、“菩薩”、“金剛”“如來”“妙法”等字樣,道士立的碑則有“無量天尊”、“太上老君”“太清”“急急如律令”等字樣。


    聶然的視線從碑上飛快掃過,便落在角落裏一個年輕道士的身上。那年輕道士蹲在一個狗洞邊,往裏看。


    女道士順著碑往下滑,靈巧得如同猴子,與她同來的道士,也都撩起道袍、卷起袖子要跟下來幫忙的樣子。


    聶然看見有新鮮的狗爪子印往洞裏去,便想著反正找不到爺爺,不如去看看大蟒蛇和大黃狗到底是不是爺爺和大黃,於是去到洞口邊,便見年輕道士滿臉詫異地看著自己,沒等他反應過來,她一腳踹翻他,順著洞便往裏爬。


    這洞又窄又矮,她的肩膀幾乎是擦著洞往裏擠,稍微胖一點都過不去。她趴在地上,隻能用腳蹬地,靠著手肘往前爬,還得當心撞到頭,最過分的就是這裏地勢低,冬天陰雨綿綿下特別久的雨,洞裏但凡有點小坑的地方都有積水。一些地方還有水坑,她沒爬多遠,全身都濕了。


    如果不是地上的狗爪子印,身後還有個女道士跟著爬進來,在追她,她真想倒出去。


    不過,現在倒退出去是不行了,退路被女道士堵了,隻能往前爬。


    有男道士大喊:“雪嶺師叔,洞太窄,我們進不去。”


    “師妹,當心有詐,窮寇莫追。”


    雪嶺道長沒理他們,而是衝前麵的聶然喊:“別爬了,燈在我手上,你跑不掉的。”


    聶然爬得更快了,說:“你那燈連火都點不燃,有個鏟鏟用。你以為拿個燈就能嚇到哪個,你拿的又不是阿拉丁神燈。”


    雪嶺道長說:“你說普通話。我聽不懂。”


    聶然又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回了遍。


    雪嶺道長震驚地問:“你不認識我手上的燈了?”


    聶然說:“認識個鏟鏟……”她又改口成普通話,說:“認識個鏟鏟,我連你都不認識。我說你們這些道士,嘖嘖,竟然助紂為虐,幫著那些拿活人結陰婚的害人精害人,遲早遭報應遭天收。”


    身後一陣沉默,但女道士還在爬。


    聶然問:“你緊追我不放是幾個意思?想給侯浩報仇嗎?”


    雪嶺道長問:“侯浩是誰?”


    聶然問:“你不認識?”


    雪嶺道長說:“不認識。”


    聶然說:“就是他們給我找的結陰婚的對象,讓我一口吃了。姓霍的沒跟你們講嗎?哎喲,孃孃,阿姨,你千萬別被騙了!”


    雪嶺道長問:“你叫誰阿姨?”


    聶然說:“我看你的年齡跟我媽差不了多大,叫你阿姨沒問題的吧。”她心想,就是要叫你阿姨,氣死你。


    雪嶺道長更加震驚:“你還有媽?親生的嗎?”


    聶然無語,回道:“你腦子有病呀,我沒媽,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說完,不再理她,繼續往前爬。這洞真長,爬半天看不到頭,曲曲繞繞的,都不知道通往哪裏。


    第13章 爬狗洞   雪嶺道長說:“我曾經來過這裏……


    聶然從來不知道狗洞竟然可以刨這麽深。她爬得胳膊肘上的衣服都磨穿了,仍沒看到出口和盡頭。岩石上那一道道狗刨似的深深的劃痕,更讓聶然震驚到無以複加。


    狗爪子能刨爛岩石?


    聶然試著用自己的指甲去刨岩石,岩石沒事,她的指甲差點刨斷,指甲縫都在疼。她問身後已經快靠近的女道長,“孃孃……”頓住,改成普通話:“阿姨,你覺不覺得這個狗洞有點奇怪?”


    雪嶺道長很不爽聶然叫自己阿姨,說:“叫姐姐。”


    聶然恭敬地問:“您貴庚?”把女道長氣到不說話了。


    聶然又埋頭爬了一段,膝蓋、胳膊都爬疼了,才爬到狗洞子的盡頭,麵前卻是一個很深的大水潭,水潭裏還有一黑黑鬼一樣的黑影,那種被鬼盯上的陰森感想忽略都難。


    她懷疑潭底有水鬼,怕被拉到水裏溺死,沒敢貿然下水,而是觀察起四周,才發現這是一個不大點的溶洞,有水流沿著洞壁往下淌。這溶洞上窄下寬,岩壁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在溶洞的對麵,還有一個狗洞。


    聶然心想,這洞也太深了。


    她有點不敢繼續往下怕,怕被引到什麽危險的地方去。畢竟這也是鬼常害人的招式之一。她又有些不甘心,想弄明白大蟒蛇到底是不是爺爺,萬一回到家發現爺爺還沒回,這條線索又斷了,那真是找都沒地方找去。


    雪嶺道長爬到聶然的後麵,問:“怎麽不走了?”她側身,摸到隨身攜帶的八卦鏡,朝聶然朝去。可地洞裏半點光都沒有,自己這一路摸黑爬過來,純屬是因為這洞隻有一條道,又有聶然爬行的聲音指路,埋頭爬就是了。這會兒摸出八卦鏡,想照出聶然的原形,也看不清楚。


    她又從挎包中摸出小礦燈,戴在頭頂上。幹道士這一行,自己又喜歡鑽深山老林子,總得備點家當。她把頭燈打開,照見的是聶然的一雙腳。


    雪嶺道長見到聶然又往前爬去,趕緊拿起八卦鏡照去,卻聽到撲通的水響聲,聶然從地洞裏出去了,前麵是一個水波蕩漾的大水潭。


    陰氣從潭底湧起宛若一層薄霧籠罩在水麵上,看著望之生怖。


    雪嶺道長心想:“正好看看你的本事。”她往前爬了幾步,探頭朝潭底看去,便見聶然半沉在水裏,被好幾隻水鬼纏住。


    這些水鬼用手抓、用水藻般的頭發去裹纏聶然,顯然是想拖住聶然好溺死在水裏。一些人死後變成鬼,戾氣橫生,覺得自己成了鬼不公平,便想害死別人,讓別人也成鬼跟自己一樣。


    雪嶺道長拿著燈,心想,“萬一小丫頭脫不了身,我是救她還是不救?”不救,這丫頭被淹死後,說不定就能用燈收了她。可……滿打滿算,這小丫頭最多不會超過十六歲,自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水鬼溺死在水裏。


    突然,水裏有火光一閃而沒,與此同時發出聲淒厲的鬼叫聲,那聲音隻叫了半句便戛然而止。


    雪嶺道長定睛看去,隻見聶然的掌心泛著綠幽幽的宛若鬼火般的微弱火焰,那火焰雖弱,卻是極為霸道,鬼沾上一點,立即被燒得灰飛煙滅。圍住聶然的幾隻鬼,連逃都沒來得及,便被聶然反抓住燒沒了。


    聶然宛若一隻大蛤蟆般蹬腿揮臂,遊上水麵,換了口氣,便朝著對岸的狗洞遊去。


    雪嶺道長從袋子裏取出根套著鉤子的繩索,將它甩到洞頂上扣住,自己再拽著繩,輕輕鬆鬆地蕩過去,還順便拿在水裏遊的聶然掂了下腳,輕輕鬆鬆地落到狗洞口處。


    她收了繩索,將燈藏在身後用手握住,待聶然剛遊到岸邊,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勢將燈貼在聶然的額頭上,輕喝一聲:“收!”她這一聲,配合丹田真氣吼出,餘波將湖麵的水都震起一圈漣漪。直接麵對她的聶然更是首當其衝,道行稍微低點,必然會心神震蕩、魂魄不穩,利於自己把聶然收了。


    聶然遊向狗洞,見雪嶺道長戴在頭上的探照燈照來,還以為這女道長良心突現給自己照亮呢,結果剛到岸邊,就被燈咣地砸到額頭上,跟著一聲“收”如同誰在自己耳邊放了個巨響的超大號鞭炮,耳朵震得嗡嗡作響,眼前一花,仰向水中,緊跟著又被女道長提住衣服拖上岸。


    聶然心想:“你搞啥子名堂?”額頭正中間又被重重地砸了下,鑽心撓肺的疼。她怒從心起,一把搶過女道士手裏的燈,扔到了水潭裏,大罵,“你有病啊!天天拿燈砸我腦殼,都砸出包來了!我得罪你啦?我哪兒得罪你啦?”


    雪嶺道長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被聶然扔出去的燈,卻落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那燈沉入深潭。


    這麽深的水,想把燈撈出來,隻能帶著潛水設備下去,可進來的洞那麽窄,潛水設備都不好帶。這裏的陰氣這麽重,水底下還有沒有什麽鬼東西都難說。這燈扔下去容易,想撈起來,難!


    雪嶺道長氣不打一處來,問聶然:“你知不知道你扔掉的是什麽燈?”


    要不是不想這裏再多一隻淹死鬼,聶然真想一腳把這女道士踹下去。她捂著被砸出包的額頭,陰陽怪氣地說:“哎喲,你還知道那是燈啊,我還以為你拿的是錘子呢。”


    雪嶺道長對著活蹦亂跳中氣十足半點不顯氣虛的聶然,深深地無奈了。


    聶然懶得理雪嶺道長,從她的身側擠過去,繼續往裏爬。


    冬天冷,穿得厚,聶然的衣服裏吸滿了水,穿在身上又冷又重,嘩啦啦地往下淌著水。


    聶然隻能擠在洞口處,先把衣服脫下來,將水擰了,再把濕衣服又穿回去。


    雪嶺道長在潮濕的地洞裏爬了一路,衣服也沒幹到哪裏去,且她的體質跟聶然自是沒得比的,這會兒停下來,也覺得渾身都冷,還餓。她從挎包中摸出士力架撕開包裝袋便嚼了起來。


    聶然斜睨眼雪嶺道長,輕哧一聲,心說:“當誰沒有吃的!”伸手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包剛開封的瓜子,倒出半袋水,至於瓜子……她扭頭朝水潭望去,發現瓜子全飄到了水潭。她又去掏褲兜,摸到兩顆被水泡得不成樣子的糖。聶然沮喪地把糖扔進了水潭。


    她本來不餓的,結果旁邊有個吃東西的,突然一下子餓了。


    雪嶺道長摸出包牛肉幹遞給聶然。


    聶然扭過頭去,重重地“哼”了聲,說:“我是個有骨氣的人,不吃敵人的東西。”


    雪嶺道長說:“賠罪,把你的額頭砸出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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