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聶然“看”見,一具骨頭消散了,跟著忽然想起這個女鬼是在校門口被中年婦女騙走後,賣給了江煉的爸爸。這是個人販子。


    聶然不懂,睜開眼便跑去問楊雪嶺,“師父,鬼沒有直接找人販子報仇,而是鑽進人販子的身體裏消失了,那是怎麽回事?”


    楊雪嶺說:“人販子都是產業鏈,不是一個人能幹得了這事的。鬼如果能夠修煉到能夠直接殺人的,至少得有百八十年的道行。她們的怨氣確實重,卻沒什麽道行,無法直接報仇,便以魂飛魄散為代價化作咒術纏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叫做冤孽纏身,通常來說是會禍延家人子孫以及周圍的人,與她關係越親、牽連越深、得到好處越多的會被害得越慘。那鬼是帶著潭真人的道印化作冤孽纏住那人販子的,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是不會解救他們的。”


    聶然說:“我還以為……”還以為道士們要直接把鬼超渡了,卻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一出,挺有她的風格。


    楊雪嶺從聶然之前幹的那些事,現在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的想法,說:“你是不是對我們當道士的有偏見?”真以為當道士就不分青紅皂白麽?


    聶然說:“沒有啊。”她說話間看到麵前的骨塔上麵的骸骨一具接一具地坍塌變成骨灰,沒幾分鍾,就隻剩下一大堆骨灰堆在那裏。


    兩個真人收功,朝楊雪嶺和聶然拱拱手,告辭走了。


    聶然直懵,問:“這就走了?這事就這麽完了?”


    楊雪嶺說,“不然呢,挨個把涉及這事情的人揪出來,告那些人販子拐騙活人拿去喂僵屍?


    她說道:“行啦,完事了,你該回學校讀書了。”


    聶然說:“我在學校打人,被開除了。”


    伍慧趕緊說:“你薑叔叔的表哥是你們學校的股東,你這事我已經跟他解釋清楚,他也找過校長了,你沒被開除,可以繼續回去上課。”


    聶然呆在原地,無語了。


    聶然出了別墅,便被自家老媽給送回學校,先到辦公室見了班主任。


    班主任的態度還挺好的,叮囑幾句以後好好學習,不要再打同學,有事先告訴老師之類話,便讓她先回宿舍,待會兒再去上課。


    聶然又被親媽給拎去宿舍。


    胡雪和唐欣怡的床都空了,馬佳佳的東西還在,但人沒在,應該還在上課。


    聶然在唐欣怡的床板上找到幾根頭發,看長短應該是唐欣怡的,便拿著頭發去到陽台,打開水龍頭用通靈術看她怎麽了,然後就見到唐欣怡把自己關在家裏特別害怕地躲在衣櫃裏,一個勁地喊,“你不要找我,你不要找我……”那滿頭黑氣的樣子,一看就是遇到鬼了。


    在她的房間裏飄著幾根沾有鬼氣的狐狸毛,那味道正是胡雪的。


    聶然突然聽到有敲門聲,立即醒驚過來。她回頭便見班主任又帶著兩個穿西裝像是學校領導的人來了。他們中走在最前麵的還有一個熟麵孔。顧穆先,薑豫的表哥,老宅鬧鬼最後房子都跑了的那個。


    顧穆先見到伍慧,熱情地打過問好,然後才說明來意,有點事需要勞煩聶然幫忙。


    聶然可嫌棄他們學校了,可好歹都快成拐著彎的親戚了,人家能把她安排進來借讀,不管自己樂不樂意,那也是搭了人情的,而且親媽在這裏,聶然怕被收拾,不敢開懟。她說道:“顧伯伯,您說。”


    顧穆先把聶然和伍慧請到江煉的宿舍門口,說:“然然,您幫忙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管管拿出鑰匙打開門。


    聶然一眼看見天花板上貼著一個鬼。那鬼渾身被啃得隻剩下骨頭,眼珠子和腦髓都被挖了出來,貼到天花板上死不瞑目的樣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聶然問:“江煉的室友是不是都瘋了?”這麽一個慘死的鬼掛在這,他那幾個室友又都跟岑溪的死有關,不出事才怪。


    顧穆先感慨句,“高人!”


    校長說:“全瘋了,送去了醫院,家長找到學校鬧,要說法,要調查,這裏麵有事情還驚動了刑警,我們現在也是滿頭大,鬧不好會影響到學校聲譽。”


    聶然滿臉震驚地看著校長,“你們學校藏汙納垢幫著惡人,還要聲譽啊?”


    伍慧掐了把聶然,輕叱道:“怎麽說話呢。”你也太直白了吧!


    聶然說:“我可以幫忙把天花板上的鬼東西解決了,但要給錢的。”


    顧穆先表示沒問題,應該的。


    聶然說:“我得問我師父是個什麽價。”她當即打電話給楊雪嶺。


    楊雪嶺問:“冤孽纏身的事,你要管嗎?”還是有道印護持的。


    聶然麻利地掛斷了電話,說:“這事給再多錢都不管。”扭頭就走。


    第68章 不是善地   聶然走到樓梯口正巧遇到帶著……


    聶然走到樓梯口正巧遇到帶著徒弟上來的蔣明堅。


    蔣明堅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聶然, 有點意外,但立即想到如今聶然跟顧穆先算是拐著彎的親戚,而顧穆先又見識過聶然的本事, 請她過來自是在情理之中。


    顧穆先喊著“然然”, 快步追上,問:“這是怎麽了?”一眼看見蔣明堅, 趕緊迎過去,喊道:“蔣大師, 您可算來了!”又招呼道:“正好你們認識, 一起去宿舍看看。”


    蔣明堅見他們這樣子, 眼珠子一轉, 小心翼翼地問聶然,“有情況?”


    顧穆先被蔣明堅這副態度噎了下, 心說:“您是大師高人,怎麽問起小孩子來了。”可聶然的本事是有共目睹的,看蔣明堅這態度, 顧穆先要不是顧慮到這是女孩子,不好動手動腳, 都得伸手抱住胳膊不讓走了。他說道:“蔣大師, 您是不知道, 突然之間, 一個宿舍, 瘋了三個, 還有一個不見了。我們看過監控, 沒出過宿舍。不見的那個,家裏還出了事,警察都找過來了。要不, 您先去瞧一眼宿舍。”


    蔣明堅邀請聶然,“要不然一起去瞧瞧?”


    伍慧不想聶然沾這些事,說:“蔣大師,然然還要上課,您聽,這上課鈴都響了。她到學校連教室都還沒進過呢,我們……”話沒說完,便看到聶然又扭頭回去了。她回頭,喊:“聶然,你又去哪?”


    聶然心說,“我寧肯對著鬼也不想對著老師。”萬一上課第一天又被老師用粉筆砸臉陰陽怪氣怎麽辦?


    蔣明堅揮揮手,招呼大家一起過去看看。


    他去到宿舍門口,便見聶然懶洋洋地靠在門邊,壓根兒沒有進門的打算,很是警惕地在門口停下,先朝裏瞄了眼,沒見到有異常,於是拿出羅盤便發現指針歪了。他更加小心,拿出符紙,先給自己開了個陰陽眼,再往裏一看,那臉色就變了,看向聶然:您不出手?


    聶然回道:“師父不讓管,一個潭道長,還有一個瓊玉道長已經接管了這事,讓她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蔣明堅把聶然拉到一邊,低聲問:“什麽情況?怎麽那二位都出來了?”還放出那樣的話。


    聶然便把江煉家幹的那些事情,還有學校為了聲譽捂嘴的事都告訴了蔣明堅。


    這種事怎麽好到處嚷嚷呢。


    校長在旁邊聽著,想要阻止,但被顧穆先攔住了。


    蔣明堅聽完,便覺察到不對勁了。他又到宿舍門口瞄了眼,給楊雪嶺打電話,說:“小師妹,您最好得親自過來瞧瞧,我瞧著這事像是沒完的樣子。”他頓了下,說:“那鬼東西肆無忌憚地掛在天花板上,學校的人沒見到他離開,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骨。”


    聶然說:“屍骨融進了天花板裏,那麽重的血腥味,你沒聞見啊。”


    楊雪嶺說道:“我馬上過去。你把電話給聶然。”


    蔣明堅當即把電話遞給聶然,說:“你師父找你。”


    聶然接過電話,“喂”了聲,說,“你不是說不管嗎?”


    楊雪嶺說:“你在那等我,我到了再說。”


    聶然說:“行吧。”問清楚楊雪嶺什麽時候到,再看時間還早,說:“我去小賣部和食堂看看有什麽吃的,餓了。”


    伍慧站在旁邊可無奈了。這是來讀書的還是來抓鬼的?不過,她也餓了,對聶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哎喲,這怎麽來吃上飯了?學校領導看這樣子也不好在這裏幹等著,於是陪著聶然去。


    早上九點多,學生早吃完飯上課去了,但還有包子饅頭賣。十幾歲的人,正在長身體,餓得快,偶爾課間時間會有學生過來買點吃的墊肚子。


    聶然買了好幾個熱騰騰的大包子再買了兩碗粥,跟伍慧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再次商量能不能不要留在這裏上學。


    伍慧告訴她,“不可能。”不上學你要做什麽?天天出去抓鬼?那都是些什麽人,喪心病狂。聶然攪合進去,那些人為了避免事情曝露,還不知道要怎麽對付她呢。


    聶然蔫噠噠地吃早飯,發泄似地大口地啃著肉包子。


    伍慧看聶然吃得香,再加上是真的餓了,也不由得胃口大開,多吃了一個肉包子。


    聶然吃飽飯,又跑去學校小賣部買了零食,這才磕著瓜子回男生宿舍樓。


    楊雪嶺已經到了,站在門口斜眼看著聶然,問:“你怎麽不說江煉掛在天花板上,血肉都融進去了?”


    聶然說:“你又沒問。”從零食袋裏拿出一包瓜子一包開心果遞給楊雪嶺。


    楊雪嶺揣進了自己的挎包中,問聶然,“你會搭冤魂骨塔,難道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嗎?”


    聶然說:“我隻聽爺爺提過兩嘴,他說得含糊不清的,我哪知道會怎麽樣。”


    行吧,這就是個半調子。楊雪嶺說,“搭冤魂骨塔相當於給冤魂法力加持,助他們報仇血恨消除怨孽。修行中人,重因果報應,講求不虧不欠,一旦參與這些事,需得謹記兩個字,公道。”


    聶然“哦”了聲,問:“然後呢?”這不正在主持公道讓有仇報仇嗎,你過來做什麽?


    楊雪嶺說:“有報報仇,不等於能去傷害無辜。”她說完,抬眼看向貼在天花板上的鬼,冷聲說:“當初你害殘忍地害死同學,學校裏有人偏袒了你,使得你們氣機勾連,你借此做法纏上那幾個偏袒你的人,而那幾個人在這學校居高位占了學校的氣勢,能通過他們向學校借氣,你以他們為媒介,借學校的氣,以抵禦冤孽鎖魂。”


    校長可不想被擔上偏袒壞學生的名頭,趕緊解釋,“道……道長,我這是維護學校的聲譽。”


    楊雪嶺連個眼神都沒給校長。跟她解釋有什麽用,她又不是受害者。


    顧穆先沒想到這還能牽扯上,問楊雪嶺:“雪嶺道長,那這事會對學校有損嗎?”


    楊雪嶺瞥了眼顧穆先,說:“它借的是學校的氣,有這麽一個惡鬼吸收你們學校的氣,還用它去抵禦一百多個比淩遲還慘的怨氣衝天的冤魂,你們學校有多少氣夠借給它不斷禍害?學校的氣都是由在這裏讀書工作的師生們聚起來的,歸根結底,它借走的氣,其實就是這這所學校師生的命。”她問顧穆先,“你們願意繼續袒護他,把自己的命都借給他嗎?”


    顧穆先的臉色很不好,拿眼看向校長。


    校長擦了把冷汗,求楊雪嶺救救學校的師生。


    楊雪嶺說:“要破這邪術,超簡單,第一,讓那幾個偏袒這惡鬼、被他借氣的人滾。他們不再是學校裏身居高位的領導,自然就借不了學校的勢和氣,禍害不到學校。”


    校長偷瞥眼顧穆先,急聲說:“這鬼還在這裏,那也是治標不治本,是不是?”


    江煉叫道:“他們會死,我法力大增,你們照樣奈何不了我。”


    楊雪嶺輕哧一聲,對江煉說:“你確實會要了他們幾個的命,能謀到點好處增長點法力,可你師父鬼佛爺讓你家供養了十幾年,吃了一百多個人,不照樣被秒麽。你吃幾個人就想翻天,你怎麽不上天啊。”


    校長聽不到鬼說話,但楊雪嶺的話,他還是能聽懂的,更知道她是在對誰說。要說這事是嚇唬他的?可江煉確實是失蹤了,另外三個學生瘋了,這事是真的邪性。這不就是壓了起校園暴力事件,以免出現輿論負麵情響,怎麽會搞成這樣。確實,他是有點私心,江煉的父親是江尚集團的董事長,家裏有錢有勢的,自己也不願為了一個窮學生去得罪他,那也不至於讓自己把命搭上去呀。


    校長想請楊雪嶺出手把這事解決了,學校花點錢都無所謂的。他們是私立學校,收費昂貴,能進來的學生要麽成績特別好,要麽家裏有錢有勢,不缺那幾個錢。他剛想有所表示,便見那道長已經扭頭吩咐徒弟去滅這鬼了,把心放在了肚子裏。他心想,這女道士大概是想把事情說嚴重點,再挑點毛病,好多收點費用?


    隻要事情解決了,多給幾個錢,那都是小事情。


    楊雪嶺對聶然說,“他不想去鎖魂塔消罪孽,那就送他上路。”


    聶然不解地問:“師父,什麽叫去鎖魂塔,鎖魂塔在哪?”有封妖窟,居然還有索魂塔?


    楊雪嶺說:“在他家搭的那骨塔會化成鎖魂塔。那些冤魂的怨氣便是構建成塔的磚石,這鬼現在借助學校的氣抵禦冤孽鎖魂,冤魂怨氣被學校鎮壓住了,聚不成塔。如果留著這東西,那些怨氣會從他身上漫延到學校,害死這裏的師生。”


    江煉叫道:“我的氣是跟這學校連在一起的,殺我,就等於斬滅學校的氣,這學校裏的所有人都得……”突然一把劍飛過來,穿過他的臉紮進了天花板中,他連話沒說完便當場消散了,魂飛魄散。


    聶然見不得活著時害人橫行無忌,死後還這麽囂張的,一劍解決,完事。


    天花板上像是有什麽氣被戳破,一具骸骨掉落在地上。


    骸骨穿著校服,瘦得如同皮包骨,幾乎變成具幹屍,它的麵目扭曲還帶著笑,顯得極為邪性。


    楊雪嶺看了眼骸骨同,再看到天花板上的怨氣正在飛快消散,對聶然說:“行了,我走了。”


    聶然大聲地說:“師父,你還沒收錢呢。”師父現在還欠著好幾百萬的債,正好可以敲學校一筆。


    楊雪嶺告訴聶然,“這種錢收了虧心。”她說完,叫上蔣明堅,“蔣師哥,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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