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去沒多遠,就接到花狸打來的電話,說譚真人找她。


    聶然接過電話,說:“別想了,我不會再下去的,你們自己搞定。”


    譚真人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按照規矩,要拿錢就得把事情處理幹淨。這活幹到一半就走人,可沒錢拿。”


    跟著,花狸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大小姐,我們已經打開了他們存放錢財的保險庫,有大量的現金、金條,還有很多古董珍玩,倉庫裏還有很多昂貴煙酒。”她的話音一轉,又說:“這裏很可能是白狼堂的總堂口,您們之前應該隻到通道口,裏麵可能還有厲害的家夥,或者其它什麽東西。”


    後麵的話,花狸不說,聶然也懂了。更厲害的家夥在後麵,她要是現在走了,那東西跑出去會害更多的人不說,很可能還會找他們的麻煩。


    聶然說道:“你讓譚真人接電話。”


    花狸又把電話給了譚真人。


    聶然說:“我現在已經撐著了,消化不了,不能再用鎮獄火燒那些東西。你們讓玉虛真人用斬不平去斬滅底下的那些東西吧。”她說完便掛了電話,又發了條消息給花狸,“該我們拿的東西一分都不能少。”


    譚真人聽到電話裏沒聲音,低頭看見掛斷了,正要把手機還給花狸便看到聶然發過來的短信,很是頭大地輕歎口氣,把手機還給花狸,又給玉虛真人打電話。


    玉虛真人表示,這事已經有洞天觀介入,他跟洞天觀有矛盾,為了避免衝突,便不摻合了。


    厲歸真站在一旁,聽到玉虛真人打的兩話電話,臉色變得鐵青。


    玉虛真人拿了別人的東西,踢皮球不幹事,輕輕鬆鬆地縮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全扔給了他們。


    白狼堂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這麽多年,害死那麽多人,這件事追究起來,他們都得吃瓜落,如果再收拾不幹淨,會不會因為瀆職蹲進去都難講。可這麽凶險的洞,楊丹青那麽橫的人都火速退出來,不敢再下去,他們辦事處的這些人進去,不知道要折多少人在裏麵。


    如果說逼到一定份上,非得有人拿命去填,他們幹了這一行,關鍵時候得頂上去,認!可現在有更好的辦法,能夠不死,卻要拿命去填,那不是白送是什麽!


    章振武的臉色比厲歸真好不到哪去。


    厲歸真是一處的,他是二處的。


    這事情是聶然直接捅到他師父譚真人那裏,由他師父帶著二處在處理,因為人手不夠,再把厲歸真所在的一處調來了。這要是進去清理,一定是他師父打頭陣。那要是折在裏麵,他不要說事業前途,師門都得遭到重創。還……還等於白送!


    章振武不由得想起聶然說的那番話,突然覺得似乎有點道理。那斬不平有鎮獄火,除了聶然,摸都摸不了,玉虛真人幹嘛搶了去捂在手裏。他說道:“聶然之前說錦毛虎跟玉虛真人有勾結,我們要不要查一查有沒有這回事?”


    這事情之前就已經鬧到譚真人那裏,他早就查過。要說他們有多深的勾結,不至於,但要說完全清白,也不是那麽回事。錦毛虎做了個局坑聶然,派人給玉虛真人通了個氣,玉虛真人想要斬不平,便跑了一趟,讓聶然師徒栽了個大跟鬥吃了通血的教訓,以至於引發一係列變故,造成現在的局麵。


    譚真人不願意摻合進他們洞天觀的傳承之爭裏,可如今玉虛真人也算是卷進此事的一環,斬不平更是關係到多少條人命,玉虛真人現在想拿走劍再把自己撇幹淨,沒這種好事。


    他當即吩咐道:“振武,你去一趟。玉虛真人帶人到錦毛虎的宅子堵聶然,是有人把消息透給石重。”


    章振武應聲,當即帶著一隊人走了。


    譚真人又吩咐厲歸真,“你去一趟醫院找楊雪嶺,她的話,聶然會聽的。聶然要是去拿回斬不平的話,你們全力從旁協助。”


    厲歸真領命,叫了兩個人跟著,火速去找楊雪嶺。


    聶然找了家酒店開了個房間,摟著麒麟珠睡得人事不醒。


    縮成小奶狗模樣的百萬蹲在聶然的旁邊,操控麒麟獸吸收她身上沾的那些陰穢之氣。


    聶然的鎮獄火能夠燒滅魂魄,對於化煞、清除陰穢之氣起不到什麽效用。最多就是她比其他人的抵抗力強一些,但要是沾多了,對她也不好。她的情況特別,不至於喪命,但很可能妖化什麽的。


    百萬之前吃妖怪就已經吃得飽飽的,再吸收了聶然身上的陰穢之氣,肚子撐到溜圓,都已經鼓了起來。房間沒別人,他連身形都懶得費法力維持,變成原形模樣,攤開四肢躺在地板上,消食。


    聶然睡到傍晚時分,被敲門聲吵醒。


    百萬豎起耳朵聽了下外麵的聲音,翻身坐起來,縮成了小奶狗大小。


    她揉著眼睛去打開門,便見自家師父打著石膏坐著輪椅掛著點滴滿臉生無可戀地出現在門口,後麵跟著厲歸真。


    厲歸真身側的人懷裏還抱著個小號癢氣瓶,顯然是給楊雪嶺備用的。


    聶然當場看傻了眼,說:“你們可真夠拚的。”連icu的病人都給你們挖出來了。她趕緊讓道,讓他們把師父給推進屋,問:“師父,你還好嗎?”


    楊雪嶺在心裏問侯譚真人一萬遍,臉上一片雲淡風輕,說:“湊過來點。”全身多處骨折,打著石膏,手指頭都動不了。


    聶然湊過去,把耳朵靠在楊雪嶺的耳邊。


    楊雪嶺悄聲說:“你帶著厲歸真去找玉虛真人把劍要回來,記住啊,別傻呼呼的正麵剛。”


    聶然懂了,比了個ok的手勢。


    楊雪嶺說:“你師公師婆還守在洞口那沒撤,你趕緊的辦。”


    聶然叫道:“他們傻呀,那麽難聞的地方,又有譚真人守著,不撤蹲在那幹嘛呢,八十歲的老人了。”


    楊雪嶺有氣無力地說:“修道之人,一身本事,也就是在這種地方。”


    聶然無語。


    楊雪嶺說:“成了,送我回醫院吧。”


    聶然不放心楊雪嶺,親自把她送回醫院,這才帶著百萬,準備跟厲歸真一起去找玉虛真人要回斬不平。


    厲歸真忽然接到電話,玉虛真人不見了,斬不平也不知所蹤,他的徒子徒孫們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聶然問:“跑了?”不至於吧!一把劍而已!


    第82章 聽饞了   厲歸真是真沒想到玉虛真人會跑……


    厲歸真是真沒想到玉虛真人會跑, 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由得頭大。他對聶然說道:“電話裏講不清楚,我們先去玉虛真人的住處看看是個什麽情況吧, 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聶然總覺得這事有點怪怪的。玉虛真人為什麽要跑呀?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一個道觀的觀主, 為了一把劍,難道連道觀都不要了?


    她挺懵的, 發條信息給師公師婆說了下情況,便帶著百萬上了厲歸真的車, 去往玉虛真人的住處。


    厲歸真坐在副駕駛位, 辦事處的一個小夥子在開車, 聶然跟百萬坐在後座。


    聶然原本想玩幾把遊戲, 可手機隻剩下一格電,充電寶已經被手機吸幹了電量, 她擔心萬一有事手機沒法用,隻能收起手機看風景,順便利用車載的插頭給充電寶充點電。


    向來沉默寡言的百萬忽然悠悠地來了句, “會不會有詐?”


    聶然“嗯?”了聲,扭頭看向百萬, 問:“什麽意思?”


    百萬滿臉認真地說:“如果沒有你, 封妖燈也好, 斬不平也好, 就是件廢品。”


    厲歸真回頭, 問:“能有什麽詐呢?”


    聶然心生警惕, 對開車的人說:“停車。”


    那開車的人是真煩這些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事情辦到一半,跑了,要來找劍, 這找劍找到半道,又怕有詐不去了!怕個毛啊!可他們有求於人,而且這兩個小屁孩一個比一個牛逼,他不敢朝人發火,壓住脾氣,堆出笑容,說道:“都快到地方了,去看看也好。”


    聶然的心裏“咯登”一聲,立即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騙子騙人之前都不會說自己是騙子要騙人錢,而是會先說“看看嘛,不要錢”,被騙的人想著“反正不要錢,那就看看嘛”,這一看就開始中招了。剛開始就給點小利誘的騙局,坑更大。


    玉虛真人拿到斬不平用不了,那還不得想方設法收了自己,再利用自己去駕馭斬不平。


    之前玉虛真人約她闖陣拿劍,很可能就是想把她騙進陣裏收了她。


    她沒去,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辦事處的人還等著人去清理地下的妖魔鬼怪呢,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隻要有人能把事情解決掉,是玉虛真人還是她出來,那就沒所謂了。萬一自己被玉虛真人收了,而玉虛真人能駕馭斬不平替他們收妖除魔了,他們會替自己出頭?聶然覺得答案要麽打個大問號,要麽no。


    聶然覺得千萬不能去。


    反正斬不平是在封妖窟裏撿的,又沒花錢,丟了自己也沒損失。萬一去了掉坑裏,說不定小命就沒了。她還沒有成為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呢,想想太不劃算了。


    她對司機叫道:“停車。”


    開車的小夥子沒理她,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車子開到這裏,兩條路,一條是在地麵行走,紅綠燈多,慢!開車的小夥子果斷地把車子開上高架,一腳油門踩下去了,車子開得嗚嗚的。


    聶然更加警惕,心想:“你不會是跟玉虛真人一夥的,想騙我去送死吧?”她大聲叫道:“你停車!”


    厲歸真看聶然要急眼的樣子,對她說:“高架橋上不能停車。”


    聶然愈發肯定他們是要把自己拉去賣了,喊了聲,“百萬,我們走!”以最快的速度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的鎖,推開車門便跳了下去。


    厲歸真嚇得大叫一聲:“臥槽!”


    開車的小夥子也是臉色大變,大喊聲:“瘋啦!”迅速把車子靠邊,打開雙閃,去查看情況。


    聶然看電視電影裏那些人跳車可溜了,是個人都能跳,她想著自己的拳腳本事還挺好的,又功力深厚,真氣護身,跳車,小意思。


    哪曾想到,車子的速度快,有慣性,她落地便摔在地上,連續十幾個翻滾。


    高架橋上車速都快,後車又跟得緊,連踩刹車都來不及,砰地一聲撞在聶然身上。


    聶然看到車子正麵直直地碾過來,情急之中,伸手去按住車子。


    巨大的衝力從胳膊傳到身上,撞得她在地上磨擦著又滑行一米多遠,半條胳膊都麻了!


    聶然躺在地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摔得媽都不認識了。


    她試著動了動胳膊,又悄悄地行氣一圈,發現好像沒什麽大礙,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功力深厚,耐摔抗打。


    後車司機推開車門下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聶然,問:“你還好吧?”


    聶然抬起沒發麻的左手比了個“ok”。


    後車司機說:“你別亂動啊,我給你叫救護車。”他趕緊打電話,先打120叫救護車,再打122報交警。


    厲歸真和司機,包括跟在他們後麵的幾輛行動處的車都靠邊停下,一大群人圍了上來。


    後車司機看到這麽多青壯年,且都是穿著一樣的衣服,呼啦一下子圍過來,腦子裏“嗡”地一聲,下意識地想,“我這是撞到什麽惹不起的人了?”腿都軟了,趕緊說:“不是我撞的,不,不是,誤會,是她突然從前麵的車上掉下來……”話沒說完,就見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已經扶住車前蓋慢悠悠地爬了起來,還抻起身子扭了扭腰,然後扭頭看向右手胳膊。


    她的左手按在右手胳膊上,來回扭動拽拉兩下,骨頭發出哢嚓的聲響。


    後車司機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聶然甩甩右手胳膊,嘀咕句:“我說怎麽麻成這樣,原本是脫臼了。”她再看到車子的保險杠讓自己一巴掌懟進去,把車前蓋都拱起來了,問後車司機,“私了?”


    後車司機心想:“碰瓷的?”這碰瓷也太拚了!這麽多人的碰瓷團夥,也不怕掃黃打黑的麽?他悄悄地打開手機錄音功能,問:“多……多少錢私了?”


    聶然想著車子出過事故,即使維修好,也會算折損貶值,再看這又隻是很普通的十來萬的車,於是從背包中摸出幾千塊錢遞給司機,說:“這個,折損費用,我家有個修車場,你把車子開到那裏去修,就說是他們大小姐讓你拉去修的,不用錢。”


    後車司機看著聶然遞過來的錢,傻了:不是碰瓷?倒給錢?


    聶然忙著跑路,把錢往後車司機的懷裏一塞,說:“要是定完損不夠賠,你讓修車場的人先給你補足,到時候他們會找我報賬。”她說完,剛喊了聲:“百萬”,準備閃人,又被厲歸真圍上了。


    厲歸真問:“要不要緊?”


    聶然一把捂住胸口,發出痛苦的叫聲,“哎呀,我胸疼,不行了,我得去醫院做檢查。”


    後車司機是真怕她出事。這要是撞出人命,哪怕是對方滾過來撞上的,他也得擔責,趕緊說:“你先坐著別動,我……我已經叫救護車了,很快就到了。”


    百萬見到聶然跳,也跟著跳。他經常在車流中來回躥,從一輛車上蹦到另一輛車上跟踩平地似的,壓根兒沒想到聶然會摔,湊過來,發現聶然氣息平順,沒有受傷的樣子,放下心,正想安慰她多跳幾次練熟了就好,便見她被大家圍上,又裝起了受傷,很是乖覺地配合,“我送你去醫院。”


    聶然在路邊靠著護欄坐下,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說:“我還是等救護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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