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肯定得找她。不光看病還懂養生,還知道偏房,比醫院那些老醫生強多了。”孩子的娘說著,解開袋子,拿出兩把饊子和一把麻葉,就往孩子他爹手裏塞。


    孩子他爹不禁問:“這麽多你打算換人家多少?”


    “就說大胖二胖想吃。她給多少要多少。”孩子的娘一想沈如意不差錢,還很大方,她家孩子天天帶著零食去學校,其中一半都進了他們家大胖和二胖肚子裏,也不見沈如意抱怨,“太多也不能要。”


    孩子他爹歎了一口氣,“我知——”


    “爸,媽,油條!”


    堂屋門口出現倆孩子,他們家大兒子大胖和小兒子二胖。


    孩子的娘下意識問:“誰給的?小牛給的?”


    大胖點點頭,“小牛把他的油條掰兩半,然後又把那一半掰開,弟弟一根我一根。媽,油條好香啊,我們怎麽不做啊?”


    “我們等一下就做。”孩子的娘給孩子的爹使個眼色。


    沈如意看到那一盆撒子加麻葉,神情微愣,“您這是——”


    “大胖和二胖鬧著要吃油條,我們也不會做,你看?”男人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如意。


    沈如意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禁轉向楊紅梅。


    楊紅梅接過去,給他拿六根炸的比較大的油條,頓時就把他的盆塞滿了。


    “我給大胖和二胖了啊。”小牛奇怪,他倆咋還要啊。


    大胖的爸笑著說,“我替他倆謝謝小牛,不過那兩個吃貨非說沒吃飽。”指著饊子和麻葉,“我們家做的這個也挺好吃的,你嚐嚐。”


    小牛很給麵子的捏一點,“好吃,跟我娘做的油條不一樣。”


    “是兩種東西。”男人說著,衝顧承禮點一下頭,就急急的往外走。


    沈如意看向楊紅梅,小聲問,“咋樣?”往外努一下嘴。


    楊紅梅也不敢當著孩子的麵說名道姓,怕他們一禿嚕嘴禿嚕出去,“挺會過日子,但也挺講究。別人甭想沾他們家便宜,他們也不占人家便宜。”


    “那還好。”沈如意放心下來,看到油條都下鍋了。“嫂子,你跟吳雙回家吧。等你們把油燒熱,我這邊也差不多了,我去給你們炸。”


    楊紅梅本以為她看一會兒就能學會兒。可她試了幾次,把油條炸的又硬又硌牙,她和吳雙吃掉,險些累掉一口牙也沒學會,楊紅梅不敢托大。


    到家把油燒熱,估摸著沈如意快來了,就把麵弄出來。


    沈如意連圍裙都沒拿掉,跟顧承禮說一句,糖糕熟了就撈出來,就往吳家跑。


    扯個油條扔鍋裏,鍋裏刺啦一聲,嚇得吳雙站起來,油條飄上來,聞到香味的吳政委進來,看到金黃的油條就不禁感慨,“沒想到小沈還有這一手。”


    “你想不到的多著呢。”楊紅梅越去顧家,就越看天天吃飽等餓的吳政委不順眼。


    吳政委噎了一下,“我跟你說話了嗎?”


    “我跟你說話了。”楊紅梅看著他問,“咋了?”


    第50章 寫春聯


    楊紅梅牛氣了,說不做飯就不做飯,部隊又不能打老婆,吳政委還真不能把她怎麽著。


    從前都是吳政委說一不二,楊紅梅伏低做小,如今雖然沒顛倒過來,吳政委也不習慣且不喜歡,陰陽怪氣道,“你現在這麽厲害,誰能把你怎麽著啊。”


    “那你就閉嘴,哪涼快哪呆著去。”楊紅梅很不客氣。


    吳政委氣結,指著她“你”了半天沒你出別的。


    拿著糖糕蹦蹦跳跳過來的小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吳伯伯,你的手咋抽筋了?”


    屋裏屋外頓時安靜下來。


    楊紅梅最先反應過來,順著小孩的視線看去,吳政委的手僵在半空中,顯然沒能明白小孩的話,“你吳伯伯上了年紀,手腳不聽使喚。”


    堪堪弄好一個油條,想抬頭看看他怎麽了的沈如意險些被自己口水嗆著。


    “你手腳才不聽使喚!”吳政委大怒。


    楊紅梅道:“那都是你的手哆嗦。”


    吳忠義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小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麵露懷疑,“真是吳伯伯的手腳不聽使喚了啊?”他感覺咋不像呢。


    “別聽她胡扯。”吳政委看到鋼筋鍋裏的油條,給小牛拿一根,“玩兒去吧。”


    小牛搖了搖頭,“我不吃啦,我快吃飽啦。”


    “那你來幹啥?”吳忠義下意識問。


    小牛想也沒想,“找我娘啊。”


    吳政委正想順著他的話說,那小沈你回家吧。一看到案板上的麵,“……還是我出去吧。”


    楊紅梅聞言不禁嘀咕,“你早該出去了。”


    “媽,少說兩句,大過年的幹什麽啊。”吳雙忍不住開口。


    楊紅梅道:“這話該跟你爸說。啥活不幹還那麽多事。”


    “他又不是今天不幹。幾十年了都養成習慣了,你還指望他改?”吳雙說著,忍不住瞥她一眼。


    楊紅梅不禁問:“你啥意思?”


    “自個意會。”吳雙不待她開口,“別指望我解釋,我是不可能說的,因為我不想跟您吵架。”


    楊紅梅放下筷子,“你這丫頭,咋跟你娘說話呢?”


    “嫂子,鍋裏的油條再不撈出來就糊了。”沈如意悠悠的提醒。


    楊紅梅頓時顧不上其他。


    案板低,沈如意高,弓著腰弄好油條,沈如意已累得腰酸難受,楊紅梅招呼她吃點油條,沈如意都吃不下去。


    到家匆匆洗漱一番,晾幹頭發就鑽進暖呼呼的被窩裏。


    平時被窩是涼的,因今天睡得太晚,她上床時顧承禮和仨孩子早睡了,擠在丈夫和孩子中間,別提多舒服。


    可小柱兒不舒服,使出吃奶的勁把他娘往他爹那邊推。


    擱在以往,顧承禮很樂意看到妻子被推到他懷裏。可如今是冬天,數九寒冬,漏一點風都覺得渾身冰涼啊。


    顧承禮:“小柱,幹嘛呢?”


    “娘的手涼。”小孩可憐兮兮的說,“離我遠點嘛。”


    顧承禮拉過沈如意的手。


    沈如意的身體不自覺抖一下,瞬間恢複如常。


    顧承禮被她冰涼的手冰的顫抖一下,因此沒能發現沈如意的不自然,“怎麽這麽涼?”


    “擦頭發的時候風吹的。溫水袋用不著了吧?給我捂捂手。”沈如意道。


    小牛開口,“娘,我們的用不著啦。”


    “你們的用得著。”顧家的被子窄,小牛和小貓一個被窩,顧承禮跟沈如意還有小柱一個被窩。本來是讓小柱睡在沈如意和顧承禮中間的,小孩戀著跟哥哥玩,哭著喊著要睡中間,沈如意隻能跟顧承禮結伴。


    顧承禮接道:“等你們睡著被窩就涼了。”


    “可我每天晚上都會熱醒啊。”小牛說著,戳戳小貓。


    小貓道:“我不熱。”隨即補一句,“你就熱醒一次。”


    小牛頓時想揍他。


    顧小貓看到他哥的手伸出來,就往他娘那邊擠,小柱兒被擠的哼唧一聲,沈如意坐起來,“還睡不睡?”


    仨孩子老實下來,屋裏安靜了。


    翌日清晨,顧承禮一走,沈如意就把仨孩子打發出去,她和麵。


    下午,沈如意先蒸饅頭,後蒸豬油渣白菜和豆腐皮包子。


    孩子還小,吃不了幾個,沈如意也擔心天氣轉暖,饅頭包子生黴菌,也沒敢蒸太多,三十來個饅頭和二十多個包子,吃個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三鍋饅頭加包子蒸熟,天還沒黑,沈如意就把紅紙拿出來。


    在外麵玩累了,回來喝水的小牛見狀忍不住問,“娘也會剪窗花?”


    “啥窗花?”沈如意一時沒聽明白。


    小貓咕嚕嚕灌幾口水,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她,“就是窗花啊。大胖和二胖的媽剪的,可漂亮可好看了。”


    那麽高難度的東西,沈如意不會,“不是,咱家沒買那麽多紅紙。”


    “那你幹啥啊?”小牛趴在桌上問。


    沈如意拿出墨水,“寫春聯。”


    “春聯?”小牛隱隱有印象,“貼門上的?”


    沈如意點頭。


    小牛看了看門,又看看滿地的紙,“咋這麽多啊?”


    “除了對聯橫批還有‘福’字,還有別的。”沈如意道。


    貓兒還小,早把去年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以至於對春聯特好奇,“別的是啥呀?”


    “比如貼在咱們門口樹上,就最好是‘開門大吉’之類的。咱家沒糧缸,要是在村裏,就要寫個‘五穀豐登’之類的貼在麵缸上。懂了沒?”沈如意問。


    小牛好像懂了,“那要是貼在我身上呢?”


    “你身上?”沈如意愣了一瞬間,笑道,“那就得寫健健康康,或者歲歲平安。”


    小貓忙說:“娘,給我也寫一個。”


    “貼你臉上?”沈如意順嘴說。


    啥也不懂的小孩還敢點頭。


    沈如意想撓頭,看到睜大眼睛來回打量她和小牛小貓的小柱兒,“你也要?”


    丁點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春聯是啥玩意,但有一點他知道,跟著哥哥準沒錯,“要!”


    “行,娘給你們寫。”沈如意把原本用來寫‘福’字的四方紙分成三個細長條,一個寫“健健康康”,一個是“快快樂樂”,一個是“平平安安”。墨跡一幹,就給仨孩子,“玩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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