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降落在了江南境內的一家不對外運營的機場內,能把飛機落在這兒的都是達官顯貴,普通的富賈豪紳即便再多金,也辦不下來這兒的降落許可證。


    一輛黑色的賓利車早已等在機場的外麵,車牌號是霸氣的四個‘8’,賓利車的後麵跟著一輛黑色的高檔商務車。


    林昆攙扶著朱老,慢吞吞的從機場裏走出來,老人的身體還是很虛,才走了沒幾步,就已經開始冒虛汗,朱老提議要帶林昆來見一見他那還在世的姥爺和姥姥,林昆本來是拒絕的,不是他不想見自己的姥姥姥爺,而是考慮到朱老的身體。


    結果朱老執意,林昆自然也不好違背,乘坐著朱老的私人飛機,飛了快五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風景怡人氣候溫潤的江南。


    比起北方的凜冽冬天,這裏給人的感覺,有那麽提前進入春天的味道。


    老管家和薑夔生跟在爺孫倆的兩側,後麵跟著朱老的貼身保鏢小梁和小陳。


    賓利的車前站著一個男人,五十多歲,穿著一身板正的西裝,見朱老從機場裏走出來,平靜的臉上馬上激動起來,快一步向前迎過來,老遠的就一臉謙恭的打招呼:“朱老,您來了!”


    朱老笑著點點頭,伸出手,男人趕緊受寵若驚一般,伸出雙手握住,“朱老,您遠途勞頓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和飯店,接下來是您是先去飯店用餐,還是去酒店休息?”


    朱老笑著說:“小李,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我這次過來不是遊玩,麻煩你把我們送到沈家。”


    被稱作小李的男人恭敬的道:“好的,朱老,全聽您的吩咐。”


    林昆和朱老坐在賓利車上,姓李的男人坐在前排的副駕座上陪他,剛一見麵的時候,李一山沒太仔細打量林昆,這會兒借著說話的功夫,倒是偷偷的多看了林昆一眼,他這位官場上已經混的猴精的老家夥,卻愣是瞧不出個所以來。


    朱老看出了李一山眼睛裏的疑惑,笑著替他和林昆介紹說:“小李啊,我身邊的這位是小林,我難得的一位小友,以後你這江南的地界上,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不能猶豫。”


    李一山馬上誠惶誠恐的說:“不敢。”


    朱老又笑著對林昆說:“小林啊,這位是江南的一品大員,李一山李書記,是江南省的父母官,以後你若是要來江南這邊發展,可要多多仰仗李書記。”


    李一山馬上又是惶恐的說:“朱老言重了,不敢當不敢當。”


    林昆笑著伸出手,說:“李書記你好。”


    李一山轉過身,和林昆握了一下手,稱讚道:“小林同誌,這麽年紀輕輕就能得到朱老欣賞,未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林昆笑著說:“李書記,您過獎了,這一路走過來,看咱們江南的風景秀美,城市繁華,這裏麵少不了李書記的領導有方。”


    李一山笑著說:“小林同誌,您也是過獎了,這都是咱們華夏中央的政策好,我們江南人民百姓受到政府的福澤。”


    林昆表麵上笑著和李一山互相誇獎,心裏卻是驚訝不小,剛剛走出機場的時候,本以為李一山就是一方富賈,沒想到居然是這江南省的省委書記,可以說是這江南省最大的官了。


    賓利車停在了一處大宅子前,這宅子的大門口完全是依照古風建築,門梁高大,上掛一個大牌匾,鑲嵌著‘沈府’兩個大字,古樸的大門敞開,門口左右各擺放著一尊石獅。


    門前的街上,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嘰嘰喳喳,放著鞭炮,見到賓利車和商務車停下來,其中一個穿著紅色小衣服的男娃,指著賓利車向同伴們說:“這車叫賓利,挺值錢的!”


    其餘幾個小家夥眼神崇拜的看著小男孩,其中一個紮著兩個衝天小辮子的小女孩問:“來福哥哥,那這車值多少錢啊!”


    被喚作來福的小男孩眨著大眼睛想了想,說:“老多錢了!”


    其餘的幾個小夥伴微微一愣,接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都說來福是在吹牛皮,隻有剛才問話的那個小女孩沒有笑,還一臉認真的點點頭,看向來福的目光裏滿是單純的崇拜。


    李一山先從車上下來,趕緊繞到車後麵,替朱老打開車門,朱老拄著拐棍下車,站在沈家大院的門口,向裏麵看去。


    院子裏張燈結彩,節日的氛圍很濃,幾個家丁正在那兒忙活著呢,一個個臉上喜氣洋洋,這年終的紅包,沈家的老爺子八成是沒少給。


    沈萬金可是江南省的絕對名流富賈,在整個江南省排的上前三,朱老臉上笑容微微漾起,回想起當初一起和沈老爺子並肩共事的時候,那會兒他們都還年輕,這沈老爺子總喜歡吹噓自己是明朝巨賈沈萬三的後人,實際上跟人家沈萬三是半點關係也沒有,隻是恰巧同姓,又都生在江南。


    不過這叫沈萬什麽的,還真就是有富賈的命兒,這沈萬金如今的財富雖說遠不如當初明朝的沈萬三闊綽,可也是家財萬貫了。


    朱老看了一旁的幾個小孩子一樣,笑著衝那穿著紅衣服的男娃招招手,小家夥正被同伴們數落的臉色很難看,見朱老衝他招手,臉上的表情愣了愣,左右看了看,然後才將信將疑的說:“老爺爺,你是在叫我麽?”


    朱老笑著說:“是啊,看這一群小家夥裏麵,你最機靈,你叫什麽名字啊?”


    不等來福回答,其他的小家夥搶著說道:“他叫來福!”


    朱老笑著說:“哦,來福,好名字。來,爺爺這有糖吃。”隨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小把糖,笑著說:“去分給你的小夥伴們吧。”


    來福臉上猶豫,沒有馬上伸手接糖,可小眼神裏卻滿是期待,這天底下哪有小孩子不喜歡吃糖的,更何況自己剛剛被小夥伴們數落愛吹牛,要是把糖分給他們,他們馬上便會感激自己了。


    朱老笑著說:“來福,你是怕我這老爺爺是壞人,騙你們?”


    來福很誠懇的點點頭,其他的幾個小孩子眼睛裏滿是期待,一會兒看看朱老手中的糖,一會兒又看看在猶豫的來福。


    有的小夥伴按耐不住,已經開始小聲的催促來福了,“來福,我想吃糖,你快去拿來分給我們呀。”


    朱老慈愛的笑著說:“小家夥,你看老爺爺都這麽大歲數了,還坐著這麽值錢的車過來,像是會騙小孩子的人麽?”


    來福搖搖頭,“不像。”


    朱老笑著說:“那快拿去吧,你的小夥伴們都著急了。你也放心,老爺爺呢不會讓你白拿糖,你得進這沈府裏幫忙通報一聲。”


    來福那猶豫的小臉上,馬上漾起了笑容,“我媽媽跟我說,無功不受祿,既然老爺爺有事要我幫忙,那這糖我就要了,謝謝老爺爺!”


    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分糖,叫來福的小家夥隻自己留了一塊,剩餘的都分給小夥伴們了,紮著兩個衝天小辮的小姑娘分的最多。


    李一山站在朱老的身側,擔心小孩子們耽誤時間,小聲說:“朱老,要不我直接去通報一聲?”


    朱老笑著說:“不著急,我答應讓那孩子幫忙,得遵守諾言。”


    來福分完糖,馬上就跑到了朱老麵前,小家夥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說:“老爺爺,您是來找沈家的什麽人,我進去幫你通報。”


    朱老笑著說:“找沈萬金,我叫朱炳山,你就說是燕京來的朱老頭就行。”


    “沈萬金?”


    來福搖著小腦袋說:“老爺爺,沈萬金是誰呀,我不認識。”


    朱老笑著說:“就是這沈家裏頭說的最算的人,快去吧。”


    “哦,我知道了,是沈老爺!”來福馬上蹦蹦跳跳的跑進了院裏,拉住了一個家丁的胳膊,指著朱老幾個人說了點什麽。


    那家丁聽完之後,馬上又去找沈家管事的管家,不多時,一個圓臉的小老頭從沈家大院裏走出來,來福就跟在他旁邊。


    “請問,是你們哪一位找我們家老爺呀?”老管家笑嗬嗬的說,很客氣。


    朱老笑著說:“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小張吧,二十多年前,你還隻是一個跑堂的小夥計,現在都當上大管家了?”


    小老頭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卻是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朱老,來福在旁邊小聲的說:“張爺爺,這位老爺爺說是從燕京來的。”


    小老頭臉上的表情立馬一凜,當初老爺最心愛的小女孩出嫁的時候,自己曾見過這位燕京城裏大名鼎鼎的朱老爺一麵,那時候自己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小夥子,如今都是老頭了。


    “朱,朱老爺?”小老頭道,臉上的表情瞬間恭敬起來,說話的功夫,剛剛到一旁去接電話的李一山回來了,小老頭馬上又說:“李書記!”心中卻是更加肯定朱老的身份了。


    能讓堂堂的一省大員隨行陪同,這麵子可不是普通達官貴族能有的。


    李一山笑著衝這沈府的管家點點頭,隻是簡單的招呼了一聲,卻是沒有多說什麽,有朱老在,他可不敢隨便搶了話頭。


    朱老笑著說:“看來你這記性還是不錯的嘛,還記得老朽。沈萬金那老家夥在家麽,你進去通知他一聲,就說我來了。”


    “老爺他在,隻是……”李管家麵露猶豫為難之色,當初小姐嫁到朱家,朱家和沈家交情極好,可後來小姐在朱家不幸香消玉殞,老爺悲傷過度,發誓和朱家再無來往。


    眼下這大過年的,老爺最近的心情不錯,可要是知道朱老前來找他,萬一要是觸了他的眉頭可如何是好,身為沈家的奴才,拿了老爺的錢,就要替老爺操心,可就在這李管家猶豫的功夫,小院裏傳來了一聲精神矍鑠的老者聲音。


    “誰在外麵啊?”


    李姓管家聞聲連忙回頭,恭敬的應了一聲:“老爺……”剩下的話卻是沒敢說,怕一說出來,本來心情不錯的沈老爺,馬上暴跳如雷起來,這沈老爺子雖然一把年紀了,可脾氣還是大的很,他這麽一跺腳,整個沈府都跟著膽顫。


    “嗯?”


    不等李管家說下去,一身華貴打扮的沈萬金,在一男一女兩個年輕小輩的陪伴下走出來,目光先是落在了李一山的身上,旋即哈哈笑道:“李書記,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李一山笑容有些局促,和以往大不相同,沈萬金覺察出異樣,目光這才落在了朱老身上,眉頭微微一皺,臉色馬上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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