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兩個小矮子踮著腳好奇地看她車線,看了一會兒之後,又蹲下來看她帕金森式地踩踏節奏。


    薑澈:“?”


    齊越:“!”


    薑雙玲:“……”羞憤。


    被倆孩子圍著當大猩猩看,而且還是在表演滑稽的大猩猩,薑雙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踩腳踏板的節奏十分僵硬,她看張梅紅踩縫紉機的時候,動作十分流暢又輕鬆,非常賞心悅目。


    為什麽她自己這麽僵呢?


    薑雙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身邊這倆孩子,一個是青菜,一個是蘿卜,不用管他們。


    繼續勇敢地練習車線,噠噠噠噠噠……


    “阿姐,你能做小書包嗎?”


    就連最信任姐姐的薑澈在這時也開始產生懷疑,更別提本就聰明的齊越。


    齊越倒是非常開心,歡呼道:“沒有書包就不上學!”


    不上學就養兔子。


    “喂,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兔子。”


    薑澈:“……”


    “你們兩個去喂兔子吧,阿弟,放心好了,我當然能做書包,保準你們一人一個,我現在不是正在學怎麽用縫紉機嘛,現在隻是開始,我學東西很快的……”


    薑雙玲把兩個小尾巴哄出去之後,撈起兩邊衣袖,繼續跟眼前的縫紉機幹起來了。


    她要跟它死磕,就不信不會用。


    縫紉機這種東西,還真是越用越熟練,薑雙玲練了大半天之後,踩起縫紉機來有模有樣。


    之前還覺得艱難,現在是越踩越上頭。


    ——踩縫紉機是會上癮的。


    雙腿有節奏的抖動著,眼睛看著針線整齊地穿過布料,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一條筆直的線路出現,心裏頓時迸發出無窮無盡的爽感。


    就像是熬夜通關了一場艱難的最終遊戲。


    太爽了。


    “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老一輩的人喜歡踩縫紉機了。”在這種精神文化生活不豐富的年代,踩縫紉機也是一種享受啊。


    上頭,越踩越上頭。


    之前踩一會兒就覺得腿腳酸疼,現在踩了大半天,身體絲毫不覺得累,甚至還想繼續踩下去。


    不過是一個半天的功夫,薑雙玲已經開始沉迷踩縫紉機,一塊布料就能玩很久,車完了線路用剪刀剪開繼續車。


    夜裏,齊珩回來的很晚,他踏進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閃爍的星子布滿夜空。


    屋子裏的燈光透出窗外。


    齊珩推開屋門,兩個孩子圍在收音機前,女人的背影婆娑,踩踏著縫紉機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昏黃的燈光照亮三個人的身影。


    他摘下頭頂的帽子,目視著眼前的畫麵,驀地覺得心中一暖。


    齊越一見到他出現,嘴裏叫著“爸爸”奔了過來,一旁的薑澈懵懵懂懂跟著他一起小跑過去。


    齊珩蹲下來,一手抱起一個孩子。


    薑雙玲抽出時間回頭往他們三的方向看了一眼,“齊珩,你帶著兩孩子吃飯吧。”


    說完後,她又開始埋頭在自己的縫紉大業中。


    齊珩帶著兩孩子坐在方桌前,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個瓷碗,碗裏裝著粘稠的青菜蛋花粥,中間是一碟醃辣椒。


    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齊珩:“……”


    薑雙玲三下五除二喝完一小碗粥,把碗擱在一旁,右手熟練的搖動手輪,雙腿一前一後踩著縫紉機噠噠噠噠。


    房間裏持續不斷的聲音仿佛帶著地板一起震動。


    齊珩喝了半鍋粥,問兩個孩子,“中午吃的什麽?”


    齊越:“粥。”


    薑澈:“還有雞蛋。”


    齊珩:“……”


    齊珩閉了閉眼睛,他站起身,幾步走到了縫紉機前。


    他的身材高大,頃刻間擋住了光線,薑雙玲隻覺得眼前一暗,手中的針線都看不清晰了。


    她抬起頭,“齊珩,你站過去一點,擋住光了。”


    “夜裏別弄了,傷眼睛。”


    “我再縫一會兒,一會兒就結束。”


    薑雙玲這句話說完後,擋光的身影果然離開了,她心裏鬆了一口氣,繼續投身於自己的縫紉大業。


    她已經能夠來來回回車出一個完美的十層方框圈,每一層的線條都格外筆直,走線紮實,幾乎是完美無缺。


    再把裏麵的三圈車完就更完美了。


    還有最後收尾的一圈。


    卻在這時,陰影將她眼前籠罩,齊珩去而複返,重新站在縫紉機旁。


    “齊——”薑雙玲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對方抓住肩膀從椅子上拉起來。


    疼……


    不是肩膀疼,而是一起來之後,薑雙玲頭昏眼花,腰酸背疼腿也麻。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反手按住自己的腰,坐太久了。


    齊珩坐到了她剛才的位置,手裏拿著一樣工具,三下五除二把縫紉機上的針板卸了下來。


    薑雙玲:“???”


    齊珩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拿著收繳的針板回房間。


    薑雙玲看著沒有針板的縫紉機台傻眼了。


    “!… 


    這男人做事好絕,居然直接拆縫紉機。


    一言不合就動手。


    萬一拆壞了怎麽辦?!


    “阿姐……”薑澈小跑到薑雙玲的腿邊,親昵地抱住她的大腿,奶聲奶氣認真道:“我不要小書包了。”


    齊越:“……那我也不要了。”


    薑雙玲:“……”至於嗎?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不過就是稍微有點縫紉機成癮,怎麽孩子連小書包都不要了。


    經過今天這一遭,薑雙玲已經有自信能夠做出兩個合適的小書包。


    薑雙玲捏了捏弟弟的臉,安慰道:“你們放心好了,等幾天我肯定把答應你們的小書包做出來。”


    聽她這麽一說後,薑澈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小嘴一癟,抱著姐姐的大腿撲簌簌掉金豆子,語氣難過哽咽道:“我不要小書包了。”


    “姐姐一天都不理我了,嗚哇哇……”


    “阿弟你別哭啊。”薑雙玲心中一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薑澈哭,薑澈雖然性子乖巧軟糯,但他很少哭,哪怕之前被村裏別的小孩欺負辱罵都沒哭過,今天卻因為被她忽略就……“阿姐錯了,乖,我以後不會再這樣沉迷縫紉機。”


    “沒有不理你。”


    齊越插嘴道:“還有我。”


    薑雙玲:“……我錯了。”


    她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哄了哄,在心裏反思自己今天確實有些走火入魔,都是以前練畫的時候留下來的習慣,她一旦專注在某件事上,就容易廢寢忘食,把周圍的一切事情都忘光了。


    說齊珩有強迫症,而她自己,偶爾也會有點偏執不服輸的完美主義。


    薑雙玲帶著兩孩子去洗了澡,又給講故事唱歌哄了小半天,這才把兩個小祖宗哄好。


    兩人孩子睡在最裏麵,薑雙玲睡在外側,這床雖然不算小,但也隻能勉強容納下他們三,沒有別的位置。


    打了個哈欠,上下眼皮子在打架,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薑雙玲在閉眼前還不忘朝著門口叮囑道:“齊珩,你明天走之前,一定要把縫紉機裝好。”


    齊珩:“……”


    男人一句話也沒說,房間裏的燈立刻熄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薑雙玲迷迷糊糊中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今天的關門聲更大了一點,甚至還能聽到對方離開的腳步聲。


    一早起來,薑雙玲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跑出房間去看外麵縫紉機的情況。


    針板已經安安穩穩裝上去了。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能自製收音機的男人手藝不會太差。”


    要是以後縫紉機壞了,說不定他還能幫忙修縫紉機。


    薑雙玲心情放鬆下來,沒有急著去踩縫紉機,而是回房間裏先打理好自己,再去做早飯。


    她煮的是麵條,因為想著昨天對不起兩個孩子,今天煮麵條的時候,薑雙玲刻意多費了些心思。


    一碗麵條湯汁裏泛著微黃的油光,幾片青色的蔬菜點綴在一旁,胡蘿卜雕成的兩隻小兔子落在青菜上,一排切好的紅褐臘肉在兔子背後散開,剝了蛋殼的雪白水煮蛋一半泡在湯汁裏。


    最後撒了把蔥末在上麵,頓時蔥香撲鼻,色香味俱全。


    令人食欲大開。


    一個站崗的排長情不自禁傻笑,他已經跟領導請了假,馬上要回家結婚了。


    是村裏一起長大的姑娘。


    每次想到這件事,就讓他興奮的不能控製自已,恨不得把這件事告訴周圍的所有人。


    現在他已經是他們連裏最討狗嫌的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令人討厭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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