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姝這字體比醫生字體還要難認。


    她偏過頭看身旁的女人:“雪姝姐,還是你念吧。”


    王雪姝尬笑了幾聲,人長得漂亮,奈何字醜是她一輩子無法邁過的坎,因此她最討厭別人跟她說“字如其人”。


    何團長當初就比較會說話,說她寫的字跟她的人一樣,擅長跳舞。


    當然,何團長說了這句話後,王雪姝頓時甩了他幾個眼刀子,還順便給踢了他一腳,險些把腿給崴了。


    也由此結下了更深重的孽緣。


    有時候王雪姝也會後悔,字醜就字醜,認了,當初最不該踢那一腳。


    “我字寫得快就容易潦草,估計隻有我自己才能認得出,老何大概也能認得我的字,他都看習慣了。”


    王雪姝磕磕絆絆給她念了一遍內容,薑雙玲不由得懷疑這家夥可能連自己的字都辨認不出來,但是她沒有吱聲。


    “步驟沒有錯。”


    “嗯,我其實也記住了,等我忘了哪一點,拿出來看看就成了。”


    “要不雪姝姐你試試吧,炒個蘿卜,我在旁邊看著。”


    王雪姝點頭,“行。”


    薑雙玲覺得看再多,都不如身體力行地去試一試。


    王雪姝拿著鍋鏟,在薑雙玲從旁指導下,炒出來了一鍋雞蛋紅蘿卜,兩人嚐了下,發現味道還不錯。


    “看來我還是有天賦的。”王雪姝嚐了下自己做的菜,不由得心生得意。


    “是,其實做菜挺簡單的。”


    王雪姝點了點頭,“炒個菜還挺有意思,小薑,我感覺我有點喜歡上做菜了。”


    薑雙玲:“……”


    何團長聽見這話應該會很高興。


    第一次做菜成功給了王雪姝極大的自信心,聯想到何團長的那些失敗之作,她不由得飄飄然起來,還有閑心跟薑雙玲開玩笑,“小薑,你數數,我剛才寫的步驟大概有多少字?”


    “一兩百個字?”薑雙玲隨意估計了下,她又不是齊珩那貨,對數字不太敏感。


    讓她數數多少個字,倒不如直接說有“多大團”字,她還能比劃一下。


    “差不多吧。”王雪姝盯著眼前的薑雙玲看,驀地想起了對方的丈夫齊珩,她家老何是個嘴上愛叨叨,一天話多到令人厭煩的男人,而齊營長,按照他家老何的話來講,那就是個沉默是金的男人。


    話多了不行,話少了似乎……也不太好?


    也不知道小薑是怎麽跟齊珩那個話少的人相處下去的。


    王雪姝幻想一下自己跟一個話少的男人待在一起,一整天相顧無言,似乎有點驚悚,她家老何雖然話多,但是話多也有話多的好處,要是哪天對方不說話了,自己還不習慣。


    “小薑,你在家裏,齊珩他一天跟你說的話,超過一兩百字嗎?”其實王雪姝原本想說“你們倆一天的對話超過五十個字嗎?”或者是“你們倆對話超過十句嗎?”


    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又在唇舌間打了個轉,變成了一兩百字。


    上麵的那兩句話問出去有點太傷人心了。


    盡管改成了一兩百個字,王雪姝問出去後也有些後悔,她在心裏自責,她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萬一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痛點。


    第66章 畫像


    薑雙玲聽了王雪姝的問題後,就覺得有些無言以對,一般正常人都不會去數兩個人之間對話多少個字。


    而眼前的王雪姝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難不成他們夫妻倆之間也數過?


    薑雙玲:“……”


    那是挺無聊的。


    當然,也可以算成是另一種夫妻情趣。


    王雪姝見眼前的小薑沒有回話,心想果然是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戳到了人家不舒適的地方,她在心裏自責自己不會說話。


    “你們家齊營長話少吧?其實話少也有話少的好處,清靜。”


    薑雙玲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


    “怎麽?”王雪姝好奇她此時的反應,薑雙玲的這幅反應,和她想象的又不一樣。


    “他一天倒還跟我說了挺多,超過一千個字吧。”薑雙玲有些哭笑不得,誰能想到她當初開玩笑說出口的話,齊珩還真死心眼記在心裏了,天天都還記得跟她湊夠九百九十九個字,醉酒了都還記得。


    按照薑雙玲最開始的設想,一天能有個三四百字就夠了。


    不過現在這樣的結果,也挺不賴的,至少薑雙玲心中感覺到很甜蜜。


    她也不知道齊珩會這樣持續多久,一年?兩年?三年?……或許是一輩子?但是結果誰知道呢,一輩子太漫長了。


    兩個人的白頭偕老,那得是多少個春秋?


    王雪姝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一千個字??你確定??”


    “每天都是?”


    薑雙玲點了點頭,“確定,也難為他跟我說了這麽多。”


    王雪姝咋舌,“你們都說些啥啊?”


    如果眼前的小薑說得是真話,那麽齊珩這人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在外麵沉默話少,回到家在媳婦麵前還挺能說的啊……


    “就一些普通的日常。”主要是齊珩的述職報告,以及思維天馬行空的薑雙玲拉著他一通胡扯。


    薑雙玲指了下自己,“主要是我話多,總有問題纏著問他。”


    王雪姝:“……那也挺好的。”


    她心想這倆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


    以前的王雪姝總覺得她家老何話特別多,但是具體怎麽個多法,她也說不清楚,然而眼前的小薑跟她話少的丈夫,每天都能說一千多個字。


    他們家老何應該說得更多吧?


    王雪姝打算明兒個回家注意數一數何團長究竟跟她說了多少個字。


    兩人在齊家吃過了午飯,也沒有午休,收拾了下殘局,一起出門坐車去容城,兩人靠在後車廂,在車上小睡了一會兒,等到了地方,前麵值班開車的兵哥把她們倆叫醒。


    “在車上睡得不錯,小哥你開車挺穩啊。”王雪姝下了車,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龐,又讓薑雙玲幫忙檢查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褶皺。


    “沒有,挺好的,這邊的頭發弄一下。”薑雙玲幫王雪姝整理了一下造型。


    她心道對方的偶像包袱同樣三噸重。


    王雪姝也幫她整了整衣服和頭發,唏噓道:“沒辦法,人老了,混在小姑娘堆裏,還是得注意下形象。”


    薑雙玲嘴角抽了抽:“雪姝姐,你這年紀也不大吧?”


    “心老了,新進來的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跟你差不多,水靈著呢,個個都叫我姐姐,我現在給人當舞蹈老師,幫新人培訓。”


    “之前還讓你來考咱們文工團,你要是考進來了,肯定是同一批裏最出色的姑娘。”


    薑雙玲搖了搖頭,接了一句:“我也心老了,折騰不起來。”


    王雪姝:“噗——我看你這人性格就跟個孩子似的,誰心老了你都不老。”


    薑雙玲:“???有嗎?”


    “我看你還挺能折騰的。”


    薑雙玲:“彼此彼此。”


    王雪姝抱著胸:“我剛就是習慣性客套幾句。”


    薑雙玲:“……”


    就是想端個長輩架子唄。


    她們倆一起走進了文工團大院,那是一個非常氣派雅致的地方,有寬闊的大廣場,迎麵是四層高的小樓,旁邊是表演的大禮堂,四周種著花花草草,樹上夾著的大喇叭發出嘹亮的廣播聲。


    “王雪姝,你旁邊這人誰啊?新人?”


    一個盤著頭發的女人向著薑雙玲和王雪姝走了過來,那女人一雙鳳眼,上上下下將站在王雪姝身邊的年輕姑娘打量了一遍,眼睛頓時一亮。


    她們文工團裏也算是個漂亮姑娘集聚的地方,曾淑卉見多了年輕漂亮的女孩,可她很少見過讓她如此驚豔的美人。


    烏發雪膚,明眸皓齒,那一頭又濃又黑的頭發跟上好的綢子似的,額頭正中還有一點漂亮的美人尖,底下一雙水潤潤的杏眸如同沉在水中的黑寶石,讓人見之難忘。


    這年輕漂亮的姑娘不僅五官身段長得好,更重要的是那一身出塵脫俗的氣質,也不知道是什麽家庭裏培養出來的。


    許是哪個幹部家的子女。


    王雪姝擺了擺手,“才不是什麽新人,這是我的鄰居,她愛人是齊珩。”


    “同誌你好。”


    薑雙玲笑著跟眼前的女人打了招呼。


    “啊?齊珩?”曾淑卉有些傻眼,是她知道的那個齊珩嗎?不是聽說齊營長家新娶的是個漂亮鄉下姑娘?


    在她的理解中,鄉下的姑娘大多五官漂亮是漂亮,就是一身小家子氣,而眼前的姑娘,氣質大大方方,不太像是出身小門小戶。


    “對,齊珩,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齊珩。”王雪姝笑著看了看薑雙玲:“小薑,你們家齊營長以前還是咱文工團的大名人呢。”


    “薑同誌你好,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齊營長的愛人,幸會幸會,來來來,要不一起到那邊辦公室去坐坐吧,聊會兒天。”


    “不用了,我們還有點事要辦。”


    “能有什麽事啊?難不成薑同誌也要進咱們文工團,我聽這嗓子好,有聲樂功底吧?”


    “小薑擅長畫畫,她是來幫我畫畫的,我要讓她幫我畫一幅跳舞時候的西洋畫。”


    “切,美得你,想不到小薑你還有這一手?”


    薑雙玲跟著王雪姝去了練舞室,對方去換衣服了,而她見到了林瑤。


    林瑤是個清秀的姑娘,比薑雙玲稍微矮了些許,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服,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聽說有人要見找她的時候,她還嚇了一跳“林瑤,有人找,是跟王老師一起過來的。”


    “誰啊?誰找我?”林瑤有些恍惚,手裏的樂譜險些沒有抓穩。


    “不知道,你去見見不就是了,林瑤,你最近臉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沒休息好?”


    “人家能休息好嗎?省城的演出都排演一個月了,怎麽臨到這時換成了陳芳芳去?那首歌瑤瑤練了那麽久。”旁邊一個齊耳短發的女人為林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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