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準備下場    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


    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之間,楊雲清已經十二歲了。這個時候雖然身體還未完全長成,但是大概是因為楊雲清發育的早吧,這個時候也有了翩翩少年郎的風采,唇紅齒白,最是符合當今的主流審美,讓人一見頓生好感。


    這幾年,除了當初的楊氏小吃鋪還有悠然居,楊雲清又開了幾家店鋪,生意擴大了不少,除了以前的燒烤刨冰奶茶冰激淩等,而且還推出了雙皮奶,奶油蛋糕,麵包等各種甜食,深受小娘子們的喜愛。憑借著這些店鋪,每年都能賺個幾萬兩銀子,生意是一年比一年紅火。


    而莊子那邊這幾年栽種的葡萄,除了一部分送到幾個鋪子中,其餘的全被楊雲清釀成了葡萄酒。因為莊子那邊種了有上百畝葡萄,每年都能收獲許多,而楊府這邊家中的下人,除了一些留在府中的必要人手,其它的都被楊雲清給派到各個鋪子裏了。而那邊釀葡萄酒自然是一個大工程,隻憑一兩個人根本搞不完。這個時候,楊雲清就隻好請那邊的佃戶幫忙了。


    而釀葡萄酒也不是一個小工程,最後楊雲清幹脆在莊子那邊建了一個釀酒作坊,因為這邊的啤酒銷量不是一般的好,不僅在店鋪裏售賣,而且還與各大酒樓都有合作,所以楊雲清就把啤酒和葡萄酒一起,留到釀酒作坊那批量生產了。


    不過啤酒和葡萄酒這兩樣釀造的方子都可算作是機密了,楊雲清自然也不放心毫無保留的交給那些佃戶,最後他就采用了流水線生產,每人隻負責一小部分,製作步驟的先後順序也都保密,關鍵步驟也都掌握在派過去的心腹手裏。


    而當年給楊雲清領路的那個叫張樹根的佃戶,這幾年下來,不僅混成了管事,買下了之前一直租種的地,而且在村裏還蓋了新房子,讓村裏的人豔羨不已。


    除了他,其他的佃戶也都賺了不少,這幾年賺的比他們之前半輩子賺的都多,相比起以前一窮二白的日子,他們現在連肉都能吃上了。這種情況下,他們平日裏幹的不可謂不賣力,甚至還擔心表現不好,主家不收他們了呢,他們可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而且不說別的,就光村裏就有不少人盯著這邊,一直打聽還缺不缺人,都想進來做工。


    樹大招風,楊雲清每年賺的盆滿缽滿,暗中自然有不少人覬覦,隻是考慮到楊雲清是張夫子的學生,看在張夫子的麵子上也遲遲沒有人動手,都隻是在暗中觀望著。


    縣城裏能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商人,哪個後麵沒有一個靠山,怎麽可能會怕一個教書的?但是張夫子他雖然隻是一介教書先生,身上也隻有一個秀才的功名,可他教書的水平很高,這麽多年來教出的學生不僅有幾個考上了舉人,其中還有一個甚至是進士,而且聽說還和朝中次輔成了姻親呢!這些年來,年禮從來沒斷過,可見心裏是有張夫子這個老師的。


    這種情況下,他們若是靠關係去動了楊雲清,難保楊雲清不會去找張夫子幫忙,到時候張夫子知道了肯定也會幫個一二,很可能一封去信到京城。


    這些眼紅楊雲清鋪子生意的商人,他們背後的靠山自然也有京城的,但是莫說京城,就算是他們這小小的縣城,各個勢力間的關係也是盤綜錯雜,更別說張夫子以前的那個學生還和次輔有關係,這個時候,就怕動了手之後牽扯甚多,不能善了。再加上楊雲清的鋪子也不是幾十萬兩的生意,若是幾十萬兩這些商人背後的勢力還願意冒險,隻是現在也不過是每年幾萬兩,也犯不著為了這個去折騰了。


    所以到現在楊雲清的生意也一直是好好的,沒有遭到什麽莫名的打壓。這背後的關竅楊雲清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一直也隻當自己運氣好而已。


    隻是雖然沒有人打壓,但也出現過糟心事。楊雲清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的那個舅舅就來鬧過一次事,雖然很快就被楊雲清嚇了回去,之後偶爾來的時候給幾兩銀子,就當是買個清淨,也不給多,怕把他胃口養大。但是誰知他性子不改,過了幾個月見楊家生意好,平時天天來蹭吃蹭喝,不過這些比起以前楊父還在的時候每次來打秋風的錢,也不算多了,所以海伯知道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沒有和自家少爺說,免得擾了少爺讀書。


    但誰知後來變本加曆,不僅自己來,還帶著那些天天一塊賭錢吃酒的狐朋狗友一塊來,甚至還叫囂著要當掌櫃的,最後鬧得厲害,海伯不得不把這事告訴自家少爺了。


    楊雲清知道這事之後也有些苦惱,那個林柱不管怎麽說也是他舅舅,現在林柱做的事充其量也隻是惡心人了些,他也不能真的對他怎麽樣,若是出手太狠,也會遭人詬病,再者若是這事鬧大了,有這樣一個舅舅,楊雲清本身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最後楊雲清想到了一個辦法,通過關係,他讓海伯找到了林柱賭錢那個賭場的一個管事,然後設局讓林柱賭大,最後欠下近百兩銀子。這些年林家除了靠著經常到楊府打秋風要些銀子,其他時候,基本沒有什麽經濟來源。而賭場那邊見你沒錢還債,豈是好相與的,直接派人上門催債,揚言拿不錢來,就要打斷林柱的腿,天天來鬧。


    沒辦法,林家隻能找上楊雲清這個外甥,問他要銀子。以前來的時候,每次也隻給個幾兩銀子,這次來一要就是上百兩銀子,楊雲清自是不給。


    最後不僅林柱,甚至是楊雲清的外祖父都來了,哭著求楊雲清這個外甥幫一幫自己的親舅舅,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如果不幫的話,就要到各個店鋪裏鬧。


    這個時候楊雲清直接撂下狠話說,讓他們去鬧,他也不怕,畢竟哪家沒有幾個這樣的親戚,外人見了說不定還同情他呢。


    林氏一家人聽了楊雲清這個外甥的話後,自然是被嚇住了,生怕他真的不管他們,最後隻好在那一直哭訴,打感情牌。而這個時候,楊雲清才出口道,自己可以幫忙去還這銀子,隻是他和賭場說好分期教,若是在這期間再聽到林柱這個舅舅做出什麽讓他不開心的事來,他就把錢斷了,到時賭場催債他就不管了。


    這一家人聽外甥鬆口願意幫他們還銀子的時候,雖然心裏還埋怨這個外甥不近人情,有那麽大的家業,銀子都堆成山了,也不願意撒一些給他們,但是表麵上是真的不敢再鬧了,就怕最後惹惱了,賭場那邊還不上銀子,真的來人把林柱的腿打斷。


    但楊雲清他也沒有逼他們逼得太狠,依舊是逢年過節會給那邊送些東西去,不然也怕那邊狗急跳牆。如此這般,這幾年那邊也安生了下來,甚至他的那個舅母也在店鋪裏做工,安安靜靜的也沒有作妖。楊雲清讓海伯找人觀察了一段時間,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天私塾裏,散學的時候,張夫子特地把楊雲清留下了,他問道:“按時間算算,你也出孝了,縣署已經公告了考期,你今年可打算下場?”現在是一月份,縣試基本不出意外就是在二月。


    “回夫子,學生的確打算今年下場了,如此也能試試自己這幾年學的深淺。”


    張夫子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滿臉欣慰。自從他收下他的那天開始,自己的這個學生由始至終,一直是不驕不躁。按理說,越是天資聰穎,年少得誌,便越是會從骨子裏透出一股自負和高傲,這應該是神童的通病,因為才氣縱橫,有著掩蓋不住的少年靈氣外露,難免眼光會變得高些,便是不把同齡人放在眼裏也是常事。但也可能是這幾年這個學生一直都隻是私塾與家裏這兩個地方徘徊,神童名氣不顯,所以那些少年神童的毛病,他是一個都沒有。


    不過再怎麽樣,張夫子也是清楚自己這個學生的水平的,在收下這個學生以前,他最自傲的就是自己教出的學生江騰了,考上進士,後來外放,主政一方。但是現在,他有預感,雲清這個學生,以後勢必會走得更遠,如無意外,未來成就肯定不亞於江騰。如此一來,張夫子對楊雲清的期望不自覺之間,變得越來越高。


    “既然決定下場了,那麽也該去縣署禮房報名了。這樣,你與胡建修、王向鬆……這幾人互結保單。到時候我會給你找廩生認保的,這些你都不用操心,專心備考就行。”


    夫子點出的這幾人,也都是信得過的,楊雲清也就沒有反對,至於找廩生認保,這件事非同小可,一般廩生認保的那人若是出了事,認保的廩生也是要承擔連帶責任的,所以這個情況下,每年找廩生認保都十分困難,這種情況下,張夫子為他攬下此事,讓他是無限感激。


    他內心思緒萬千,最後也隻是說上一句:“多謝夫子了。”至此,他隻能努力備考,如此才能不負夫子所望。


    第21章 縣試1    楊雲清從夫子那離開,出去的……


    楊雲清從夫子那離開,出去的時候遇到了王向鬆。王向鬆見到他,笑著問道:“雲清兄今年可是要下場?”王向鬆他前年下過場了,當時夫子也說他火候夠了,隻是大概因為考官更喜華麗文風,而王向鬆的文章一向是走務實路線,最後府試沒過,所以今年要接著下場了。


    “嗯,是的。”接著楊雲清又把夫子打算讓他和王向鬆等人互結保單的事說了一下。


    王向鬆聽了後,說道:“如此我們也是有了個照應。我也算是下過一次場的人了,你若有什麽事不懂都可來問我。”接著王向鬆又花了好一會功夫和楊雲清說了許多考試時候的注意事項,傳授了一下自己的經驗,以防楊雲清出錯。


    聽完,楊雲清對王向鬆很是感激,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如此,更多的人心裏更願意的是冷眼旁觀,敝帚自珍。坦白地說,楊雲清與他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競爭對手,他本可以什麽都不提點,但是王向鬆他還是主動向楊雲清毫無保留的分享了自己的經驗,這些足可見出王向鬆此人值得一交,品行剛直。


    與王向鬆別過後,回到家中,楊雲清就開始填寫親供,也就是“履曆”。上麵不僅要填寫本身姓名、年歲、籍貫、體格、以及容貌特征,同時填寫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歿履曆,非常詳細。


    填完這些這些東西,之後再將互結保單和具結的保單弄好,就可以到縣署禮房去報名了。現在是一月份,二月開考,楊雲清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做一下最後的準備。


    在穿越之前,接受了那麽多年的應試教育,楊雲清清楚的記得每一個老師都會喊得那一句:“你們一定要做到平時如高考,高考如平時,模擬考很重要,不要不重視!”。而科舉也大概就相當於是高考吧,所以楊雲清在之前夫子平素給他們放假的時候,就已經嚐試著進行了多次模擬考。


    這個時候距離縣試還有一個月時間,夫子那邊現在也是可以不去的,當然有問題也是可以去請教夫子的,所以趁著這個時間,楊雲清打算再進行幾次完整的模擬考,測試一下自己的狀態。


    因為這次和他一起下場考的人中,他平日裏和李高朗還有王向鬆關係最好,所以他打算邀請他們一起來試一下模擬考。當然,私塾裏要下場的不止他們兩個,但親疏有別,楊雲清他也不是聖人,可以照顧到每一個人。


    次日,他把這事和李高朗還有王向鬆說了之後,兩人雖然都對此有點驚訝,畢竟他們從來不知道模擬考這個東西,但是聽楊雲清講完其中的好處後,自是同意。為了方便,楊雲清把地點就設置在了自己家,考試環境也按照正式考試的環境模擬,十分簡陋。


    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模擬了四場考試,每次模擬的時候都是淩晨進去,傍晚才出來,吃的東西也是提前準備好帶到模擬的考棚中,期間不讓小廝送飯。他們的卷子是楊雲清找夫子出的,每次模擬完成後,都交由夫子批改。而張夫子在給他們改卷子的時候,還在想下一年要不要讓其他學生也試一試這個模擬考。


    就這樣,時間很快過去了,四次模擬考下來,就是王向鬆這個已經下過一次場的人也覺得受益匪淺,不禁感歎楊雲清這個主意的確出的好。


    還剩最後幾天的時候,模擬考就停止了,剩下的時間他們用來查漏補缺。為了方便,他們三人剩下的這幾天都是聚在一起,有什麽問題都能及時討論。


    “少爺筆帶了嗎?東西都齊了嗎?我再給你再拿幾個肉餅吧!”天還沒亮,還是淩晨,但是楊府內已是亮起了燈火,而整座縣城中,各個小巷裏,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也早早的有了人聲。海伯他自然是不參加科舉考試,但是卻比楊雲清這個即將考試的人更加緊張。


    “放心,均已檢查好了,海伯你不用多慮了。”楊雲清安撫道。


    海伯自是知道以少爺的謹慎程度,自己不該多慮,隻是他就是忍不住的為少爺緊張,生怕真的一不注意,哪就出了問題。


    楊雲清看著海伯這個模樣,便放任他把考籃裏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借此安了海伯的心。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他們才出發去縣衙。


    雖然楊雲清出發的已經算早的了,但是到了縣衙的時候,那邊也早已有了不少人。這個時候,縣衙外麵除了參考的考生,更多的就是像海伯一樣來陪考的了。


    因而,雖然二月春寒料峭,人們棉衣還穿在身上,但是氣氛很是熱烈緊張,到處都是提著燈籠的人。這個時候,那些小攤販也早早地守在了縣衙門口,期盼著可以就此時機發一筆急財。


    縣衙門外,要下場的考生們紛紛竊竊低語,交頭接耳,在寒風之中,等待著考試開始。


    “你已經來啦,我剛剛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你。”


    楊雲清一轉頭,就見李高朗和王向鬆提著考籃朝著他走來。


    “嗯,我來的大概有點晚。”楊雲清答道。


    三人見了麵後就聚在了一起,李高朗看了看擁擠的人群說道:“我怎麽感覺今年下場的人這麽多呀?唉!我真怕自己連縣試都過不了,直接刷下來。”然後又轉向楊雲清說道:“不過雲清你就不用擔心了,夫子說以你的水平這次一定可以拿個好名次。”


    楊雲清笑著回道:“那就承你吉言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之前那幾次的模擬肯定是有效果的。”


    “還沒有開始考呢,就說可以拿一個好名次。我看你們真是想的夠美好。”齊榮帶著幾個小廝走過來輕蔑的說道。


    “怎麽每次都是你?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看不得別人好。”李高朗一見齊榮就跳腳,對齊榮此人已經是一看就相厭。


    “怎麽不服,你能怎麽樣?我就看看你們這次能考的多好。”齊榮惡狠狠的說道。雖然平時夫子一直對楊雲清讚賞有加,但是齊榮他覺得那隻是夫子對楊雲清的偏愛而已,他根本不信楊雲清這個比他小幾歲,毛還沒長開的水平能有多高。


    “那你就看著——”李高朗剛要反擊道,就被旁邊站著的王向鬆拉住了。


    王向鬆說道:“不要在與他糾纏了,影響了心情得不償失。”


    楊雲清也道:“向鬆兄說的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好狀態。”


    “嗯,那好吧!”李高朗也不再搭理齊榮。這個時候齊榮見他們都沉默了下去,這才仿佛勝利了一般的走開了。


    很快,在天微微亮的時候,縣衙門開了,一對衙役從裏麵出來,提著銅鑼,大聲喊著肅靜。這個時候,準備下場的考生們便自發的排成了一隊站好,而陪考的人也都自覺地退散到了一邊,不敢再圍上來。


    而後,一個穿著青色繡著鴛鴦的袍子的人帶著兩個隨從從縣衙之中走了出來,楊雲清隔著一段距離看到後,便知那應該就是知縣了,。


    知縣姓秦,才調任過來,這也是他在這邊主持的第一場考試,所以堅決不允許出錯。


    秦知縣站在縣衙門口,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由於此時下麵一片寂靜,大家也都能聽得清楚。當然,說的話也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大概就是要遵守考試規矩,不得夾帶小抄舞弊等等,很快也就說完了。


    接下來就是按照名冊點名,然後唱保,由擔保的廩生認保後,才準許入場。


    入場之後便是搜檢,防止有小抄夾帶進去。搜檢的兩個衙役很是嚴格,先是讓楊雲清把衣服和鞋子脫下來,仔細地搜檢了一番,因為以前就出現過有人把四書五經近四萬字抄在一個炊肩上,字僅毫米大小,後來還是考試的時候才被搜檢出來,自此對衣服這一塊就非常嚴格。


    衣服搜完,又讓楊雲清把頭發散下來,確保裏麵沒有紙團,之後又把考籃裏的筆墨紙硯翻看一通,肉餅也掰碎了,如此一番下來,才讓楊雲清繼續走了進去。


    不得不說,剛剛脫衣服的時候真的冷,若不是楊雲清體質好,他估計在這第一關就要感上風寒。


    進去之後,楊雲清便看見了前方的考棚,裏麵擺放著一張張桌子。因為祁縣還算富庶,所以考棚還算可以,至少可以遮風擋雨,而且還放了幾個炭盆,雖然也不起什麽作用,但也聊勝於無吧。


    根據考號,楊雲清進去後找到了自己的桌子,拿出考籃中的白布擦了擦後才坐下。之後,很快,考棚就坐滿了人。


    因為隻是縣試,所以一般都是由知縣決定是四場還是五場。秦知縣他和上一任知縣的一樣,都是決定考五場。第一場為正場,第二場為初複,第三場為再複,第四五場為連複,每場考一天。


    此時,見人已經坐好了之後,秦知縣才示意身邊的人道:“發卷吧!”


    第22章 縣試開考   秦知縣發話後,旁邊的衙役才……


    秦知縣發話後,旁邊的衙役才下去,將考卷發給下麵的正在等待的童生們。


    卷子一發下來,楊雲清就按照夫子所說的那樣,檢查是否有缺漏汙跡等,若有的話便可直接找衙役趕緊調換。還好,楊雲清仔細看了一番,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這才放下心來。


    卷子有十數張,均是界紅線橫直道格,有密封線,另附了數張空白素紙以備起草之用,每頁紙有十二行,每行大概可以寫二十字,按照規定,考生需要填寫楷書,同時不得將答案寫於密封線外,違者成績作廢。


    雖然是考卷,但是上麵是沒有考題的。這個時候則是衙役將考題貼在板子上,在考棚中巡回展示,絕對是確保每一個考生都可以看到。


    楊雲清他看完後,立馬把考題記在空白素紙上,以防忘記或者記錯題目的情況,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楊雲清不希望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倒黴蛋。


    各場考試的內容不外乎是四書文、五經文、試帖詩、詩、賦、策、論、聖諭廣訓等,雖然沒有什麽新意,但其中能出的花樣可不少。


    而現在是第一場,也就是正場,需要作四書文兩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楊雲清仔細看了一下考題,興許隻是縣試,題目倒出的不怎刁鑽。第一個題目是:“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乎,”楊雲清看完立刻就知道它出自於《論語·述而》。


    將題目又仔細看了兩遍,確認沒有陷阱,楊雲清在構思了一會,很快就開始提筆寫下破題:“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答題要求很是嚴格,除了必須按照固定的格式,也就是八股文寫,還不準有塗改。而平時楊雲清就對書寫方麵很注意,所以直至答完這個題目,卷麵上也沒有一處塗抹修改的痕跡。


    第一個題目楊雲清思考的很快,下筆的時候也是文思如泉湧,沒用多少時間,但是看向第二道題,“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這出自《論語·泰伯》,但是卻不是原句,而是將《論語·泰伯》前後兩章截搭而成,是一道典型的截搭題。


    出現截搭題,主要是因為整段整章的題目,幾乎有點新意的早就被出的差不多了,而有門路的考生自然能弄到以往的考題,若是不小心遇到相似的題目,甚至可以直接挪用上去,這種情況下考官也很難判別出文章是否是學生自己寫的,所以後來便出現了許多這種看似缺頭缺尾、東拉西扯的截搭題。


    這個題目是將前麵一章句子與後麵一章搭起來,是“隔章截搭題”,但是這裏的意思還是有關聯的,因為兩章裏麵,前後出現過堯和舜,兩者是可以聯係起來講的。遇到這種截搭題,楊雲清他其實並不感到難以下手,甚至還感到慶幸,至少這個不是割裂題,若是那種割裂題,難度便會蹭蹭上去一個度。


    時間還是很充足,謹慎起見,楊雲清首先先在空白素紙上寫了一遍,然後又檢查有沒有犯諱,也就是遇聖賢諸人隻用代字,不可直指其名,如堯舜稱“帝”,孔子稱“聖人”,以及還要回避當朝皇帝的名字。這些都檢查完了,楊雲清才謄抄到考卷上。


    兩篇文章都做完後,也快要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楊雲清看了看考籃中早上檢查時被掰的稀碎的肉餅,此刻捏起來是硬邦邦的,沉默了一會,終於,他決定把剩下的那首試帖詩寫完直接交卷然後回家吃飯,這點時間他還是能忍得。


    這首試帖詩的詩題為《湘靈鼓瑟》,要求是五言六韻的長律,頭兩句必須是緊扣詩題,而且全詩不允許出現重複的字。


    詩題“湘靈鼓瑟”,摘自《楚辭》中“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其中包含著一個美麗的傳說,也就是舜帝他死後葬在蒼梧山,其妃子因哀傷而投湘水自盡,之後變成了湘水女神;她常常在江邊鼓瑟,用瑟音來表達自己的哀思。


    詩題一點都不偏,基本上看到詩題聯想到典故,就能明白詩題要表達的意思,這時候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不過就算是這樣,要寫的出彩也不容易。


    還好,這種詩題楊雲清私下也做過不少詩,所以很快就構思出來了一個大概內容,然後趁著有靈感,趕緊寫到素紙上。接下來楊雲清又推敲了一下用詞,改了幾個字,然後心裏默默讀了兩遍,這才提筆:“善鼓雲和瑟,常聞帝子靈。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曲中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一切都寫好後,楊雲清又再次檢查了一遍考卷,這個時候確認沒有問題後,才施施然的收拾起東西,打算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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