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剛剛那人的糾纏之後, 楊雲清很快就回到了住的地方。這幾天一直呆在那個狹窄悶熱的號舍裏,楊雲清不用聞也知道自己身上氣味不好聞。


    也正如海伯所說,家裏麵的小廝已經把熱水都準備好, 因而剛一進門, 他便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衣裳,趕緊進去沐浴了。


    當他出來後, 收拾好了準備用飯的時候,才聽來福說, 剛剛楚嘉澤他們幾個人來過他這邊, 不過得知他正在裏麵沐浴, 於是便就走了, 不過走之前讓小廝等到楊雲清出來的時候,派人告訴他們一聲, 到時候他們再過來。


    楊雲清不知道他們幾人找他到底有什麽事情,於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隨手用了一條發帶綁住了還未絞幹的頭發, 就打算去旁邊的房間找他們了。


    不過楊雲清剛剛出去了之後,便和楚嘉澤王向鬆還有李高朗他們迎麵遇上了。


    “文平, 你來的正好呢, 我們剛剛還想去找你呢。”楚嘉澤上前說道。


    “你們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竟然還是一起來了。”楊雲清問完之後, 便邀他們去他的房間裏坐下說話。


    進去房間之後, 幾人坐了下來。楊雲清讓人去沏了幾杯茶, 端了過來遞給大家。


    楚嘉澤喝了口茶後, 清了清嗓子, 然後略有些嚴肅的說道:“今日放榜出來之後,我遇到了一個人,那人  稱他又第二場和第三場的考題, 五十兩賣給我。而且為了取信我,他還拿出了我們第一場的考題,我看了一眼,和我們第一場的考題一樣。”


    楊雲清皺著眉道:“這個也很有可能是打了個時間差,有人出來的早,把考題迅速透給了外麵的人,然後這才有了這個“真的”考題。”


    這個時候,楊雲清又望向了王向鬆和李高朗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中,李高朗表示他也遇到了,王向鬆則搖了搖頭,表示他自己沒有遇到。


    “文平,你遇到了嗎?”李高朗在一旁問道。


    楊雲清點了點頭,說自己也遇到了。楚嘉澤就又問道說:“那文平你買了他的那份所謂的考題了嗎?”


    “沒有,後麵我沒有搭理他,讓人直接駕車走了,你們是買了嗎?”楊雲清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有些擔憂的問道。


    楚嘉澤搖頭說沒有。他家裏人也是有人做過官的,楚嘉澤在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不少東西,自然也知道不管這份考題是真是假都不能買,否則不管最後結果怎樣,隻要被查了出來,便是死路一條的事,以後不僅與科舉無緣,甚至嚴重的連身家性命都要丟掉,因而他自然不會去沾手這東西。


    他現在過來,也是為了問一下楊雲清與沒遇到這種事情,雖然在他心裏,楊雲清肯定會聰明的知道這些利害之處,不會與這事有所粘連,但是還是要來問一下保險。


    而這個時候李高朗也連忙擺手說自己也沒有。事實上,李高朗一開始剛剛聽到的時候,也是有點心動的。他知道以自己的水平,這次鄉試肯定過不了,當時院試都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過的,這才有了個秀才的名頭。現在有了這份考題,若是這是真的話,他要是買了,說不定就考中了舉人呢?


    隻是李高朗他也不傻,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這樣能改變命運的大事,怎麽可能就賣五十兩銀子呢?因而他按捺住了心動,趕緊回來,想要先找楊雲清他們商量一下。


    楊雲清聽了他們兩個人的回答,也鬆了一口氣。還好兩人沒有買那份所謂的考題,要是買了,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而且他們四人現在也是住在一起,若是有了一個人買了這份考題,也會牽連他們其餘的人。


    不管他們到底看沒看這個考題,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住在一處的,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怎麽可能就隻有買的那個人看了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更別說假如還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了。


    楊雲清他研究生的時候,涉書甚廣,因而自然也看了不少史書之類的,對古代那些有名的幾樁科舉舞弊大案也是有所了解的,這事隻要最後一被捅出去,最後肯定是牽連甚廣。


    就拿現代人最熟悉的唐伯虎來說吧,他當時就是因為科舉舞弊案而被下獄,之後再也沒有踏足官場。雖然他是冤枉的,但是當時那情況還真是有嘴說不清,誰讓他的好友真的還就拿到了考題呢?這個時候,就連他們的主考官都不能從事之中幸免,一起入了獄。


    若是考題是假的話,買了考題的人也得不了什麽好,被查出來雖然不至於完全與科舉無緣,被擼下秀才功名,但是也會多多少少有些懲罰,例如下一屆科舉不準下場,當然這些懲罰都算小的。而若是這份考題是真的話,那最後就是要丟命的事了,本朝對此的懲罰不可謂不嚴酷。


    不管怎樣,楊雲清都慶幸他們幾個都是腦子清醒的人,沒有因為一時的私心,而與此事有了粘連。


    “既然大家都沒有買這個考題,那麽到時候不管有沒有事,都牽連不到我們身上來,我們現在隻管準備下一場,不用想這事。”楊雲清安慰大家道。


    雖然上麵想的那麽嚴肅,但是楊雲清他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的把握斷定那人賣的應該就是假考題了,若是真的,讓幾個人知道就不得了了,怎麽會告訴如此多的人呢?這樣風險無疑是高了幾百倍。


    楚嘉澤幾人聽了之後,也知道楊雲清說的是對的,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應該在此事上多費心神了。因而幾人也都向楊雲清提出了告辭,回自己房間抓緊溫習去了。


    第二場除了一道五經試題,還要考詔、判、表、誥一道,這些可不是隻讀四書五經就能答出的題。楊雲清他平時就對律法這些書籍很感興趣,比起其他人,他在這幾項之上花費了不少精力,因而現在做起了這幾道考題,也是駕輕就熟,十分順手。


    之後到了第三場考時務策的時候,楊雲清他之前那一年的遊學就派上了用場。而且楊雲清穿越過來的這八年裏,平時就沒有一心埋頭讀書,一路走來,也跟不少人打過交道,之後為了在大周朝更好的的生存下去,他也盡自己的所能打聽了不少當今朝上的政事,消息也還算靈通了。可以說楊雲清他的心胸還有閱曆,已經可以比的上在場的九成考生了。


    再者當時他經常去學裏的藏書樓裏,和那裏麵負責登記的梁先生也很熟了,因而藏書樓裏麵鄧首輔生前捐獻的那批手稿,基本都被梁先生給他指出來讓他去看了,那裏麵的手稿,基本都是與政事有關的,楊雲清看了那麽多,自然不可能沒有長進。


    這次共有五道時務策,第一道是“有征無戰,道存製禦之機;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書箭而下蕃臣,吹笳而還虜騎。眷言籌畫,茲理何從?” 這道題目的大概意思意就是問考生們:打仗肯定是會有人員傷亡的,這個也不是好事 ,現在邊境多事,朝廷正在討論征戰這件事,不過若是能通過談判,而暫且休戰止兵,讓雙方繼續休養生息,這樣才是最好的。而對此你有什麽建議呢?


    楊雲清他看了這道題,倒也沒有覺得難。在現代的時候,世界大戰以後,幾國休戰了那麽多年,國際在大環境上一直是和平的,期間外交事件也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楊雲清在新聞聯播上看了不少外交的報道,國家的各項政策,他也因為家庭原因了解不少。


    現在他隻需要結合現代那些前人不知總結了多久才得出的經驗,然後再結合大周朝的實際情況,就很容易答出這個題目。


    隻是他看著這道題目,卻想到了些別的。據他所知,現在大周朝西北邊疆那邊,有些不安分,蟄伏了十年的胡人,似乎有些卷土重來的趨勢。鎮守西北邊疆的那位將軍,是當今皇後的親哥哥,侯府滿門,如今也就剩下了這兩人。


    楊雲清他從海伯口中,也得知了差不多十年前戰事打的最厲害的那段時間的大概事情,胡人當時勢力不可謂不強,大周朝這邊雖然和胡人勢均力敵,但是也是傷亡慘重,而皇後母族,整個侯府的男丁,在那幾年曠日持久的戰事之中,雖然將胡人徹底擊退,但是侯府男丁幾乎全都戰死,隻留下一個長子,也就是皇後的哥哥如今尚在。


    現在近十年過去了,胡人卷土重來,楊雲清他用腳指頭想一想,這次戰事也不會那麽容易就平息。這次胡人必定是有備而來,絕不可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邊關的那位將軍,與胡人除了國恨,還有家仇,因而絕不會是主和派,但是朝中安逸了這麽多年的大臣裏,主和派估計是不少。


    楊雲清猜測,這次出卷子的這位考官,估計就是主和派,這次可能也是就這個鄉試的機會,在向諸位考生問策。


    從楊雲清的立場上,他若是也入朝為官,他肯定也是主戰派,因為這次胡人既然是有耐心蟄伏十年,到了現在才在邊關做出小動作,打算引起戰事,怎麽可能通過談判,就休戰止兵了呢?


    想是這麽想的,楊雲清自然不可能把這段話寫上去,因為現在這道題目,顯然是來問有什麽策略的,就算他不讚成這個觀點,他也要去回答主和的情況下應該怎麽辦,否則就是偏題了。


    既然要主和,那麽兩國之間必須要有利益往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句話也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因而楊雲清他覺得首先要“互市”,互通有無,一來既可促進邊關地區的經濟繁榮,拉動百姓生活水平,二來這樣可以讓雙方互相交流,減少隔閡。這也和現代的“一帶一路”有著相似之處,經濟發展與兩國和平都能得以有所保證。


    “頃塞垣夕版,戰士晨炊,猶複城邑河源,北門未啟;樵蘇海畔,東郊不開。方議驅長轂而登隴,建高旗而指塞,天聲一振,相吊俱焚……”楊雲清開始提筆了。


    這道題目,楊雲清縱使不認同他的觀點,但是也認真的提出了不少可行性的措施,直到字數快要到達上限,他才停下了筆。


    裏麵寫的每一條建議,在現代都是經過實踐檢驗的,楊雲清可以保證,這些在大周朝都是有可行性的。但是楊雲清他還是覺得,這些估計以後都是用不上的,邊關的那場仗,勢必要打響。


    五道時務策,每一道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楊雲清直到最後一天的下午,離這鄉試的最後一場結束還有兩個多時辰的時候,才將考卷上的全部寫完並檢查了一通。


    這個時候,他剛剛放下手中的毛筆,便聽到了外麵傳出了喧嘩之聲,好像是喊叫的聲音。楊雲清心裏有些納悶,按理說這個鄉試是極嚴格的,怎麽會允許考生喧嘩影響其他考生答題呢?


    不過沒過片刻,楊雲清便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一聲短促尖叫,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響。這個時候,楊雲清他待在號舍裏,也不能出去,隻能繼續疑惑著。


    等到這鄉試最後一場結束之後,大家都被放了出去,楊雲清才知道,原來當時的聲音是一個考生被拖出去時發出來,後來因為喊叫,就被把他拖出去的衙役給劈暈了。


    而這個考生被拖出去則是因為,他在這最後一天下午的時候,還有兩道時務策沒有答完。他自知自己剩下的這點時間是寫不完的,想要考上舉人也是沒有指望了。之後更是因此心生歹念,看不得別人好,於是就在自己的號舍裏瘋狂敲擊兩側的牆壁,發出巨大聲響。


    這個時候,這人隔壁的兩個考生還有附近的考生一怒之下,在裏麵喊來了衙役,這人最後便被拖了出去。


    第68章 酒樓見聞     得知事情始末之後,楊雲……


    得知事情始末之後, 楊雲清對那個被拖出去的人並沒有什麽同情之意。


    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有人指使或是昏了腦了,既然他做了這事, 就要有勇氣承擔這個後果。


    若是那人不被懲處, 那麽以後其它考生還不得有樣學樣,知道自己考不上之後, 瘋狂去影響別人啊?這樣一來,那麽鄉試的秩序可不得亂了套了!


    楊雲清估計著, 這個被拖出去的考生最輕的處罰也就是下一屆不允許參加科舉了, 若是再重一點的話, 估計秀才的功名都要被剝奪了。


    不過這件事情楊雲清也是屬於聽完就忘記的, 並沒有在心裏留下太大波瀾。


    現在鄉試也算是考完了,最後的結果就等著放榜的那一天了, 楊雲清他們一直有些緊繃的弦終於可以放一放了。


    不過這也倒不是說可以就此把讀書放下了,而是不用像之前一樣數著考試要到來的日子,不能安心放鬆幾天罷了。


    現在他們也就是可以暫且鬆快幾天, 接下來還是要繼續投入到讀書之中去。


    現在已經八月中旬了,若是這場鄉試中了, 那麽來年二月就要到京城去參加會試了。


    到時候因為要到京城去, 趕路也還需要近一個月呢, 更別說還是要照往常一樣留下點時間休整了。這樣一來, 原本看起來富裕的時間一下子就又緊張了起來。


    不管這次鄉試能不能中, 楊雲清他們都要提前做好準備。不然到時候本來以為不中, 接下來那些天完全自暴自棄, 放鬆過頭了,結果中了,那麽放榜之前這些天可不就是浪費了?


    因而考慮到這些, 楊雲清他們四人便約定,鄉試結束後,他們便在這省城裏麵到處逛一逛,看看這邊的名勝古跡,這樣也不枉來這一遭。隻是三天過後,便要回到讀書中去,不能浪費了時間。


    次日下午,出去了一趟,逛了大半天後,楊雲清他們一行人從省城這邊最有名的吉昌塔往回返。


    這次去的吉昌塔,其本身沒有什麽出奇的令它出奇的是塔身各處的牆壁上題的字。


    本省這幾十年來,出了不少進士,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便有了高中之後回來這吉昌塔題字的習慣。


    能高中進士的有哪一個文采不行?更別說其中不乏還有擁有一手精妙書法的人。因而來這吉昌塔的,大都是讀書人,來這也都是為了瞻仰一下前人的手跡的。當然,許多人同時也是在幻想著待到自己高中之際,也要來這大筆一揮,牆上留名。


    “我們待會就到那前麵的酒樓去吧,歇一歇 ,順帶著吃個飯,我請客,畢竟這次鄉試放榜過後,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聚一次呢!”楚嘉澤說道。


    大家聽了,也是有些傷感。的確,這次鄉試,雖然還未放榜,但是各人對自己的水平也是有數的,能不能考中基本早就在心裏有了答案 。


    到時候,鄉試中了的要前往京城參加會試,未中的原路回去,需得等到三年後再次下場。這樣一來,以後幾年見不見的到麵都未可知。


    因而現在楚嘉澤提議到前麵的酒樓吃個飯,大家也沒有再推辭下去,便一同進去了。剛落座,便有夥計跑過來問道:“幾位客官想要點些什麽?”


    因為是楚嘉澤要請客,楊雲清他們這個時候也沒有出聲,隻是坐在一旁等著楚嘉澤點單。楚嘉澤他以前也未來過省城,自然是不知道這個酒樓有什麽招牌菜了,便道:“我是第一次來,你先隻管把你們這裏的招牌特色先說一下,我聽一聽。”


    那夥計一聽,便知道這幾位公子不是這省城的本地人了,估計是鄉試來下場的,畢竟他們這邊省城的人,有幾個人不知道他們這酒樓的招牌菜呢?於是他就趕緊報道:“咱們這酒樓,基本別的酒樓有的菜色咱們這都有”,說完便報了一長串的菜名。


    然後他又道:“除了這些尋常菜色,咱們這邊還有燒烤,有雞肉、羊肉、牛肉、豬肉的,還有烤腰子,烤蛤蜊,烤魷魚,烤麵筋等等,這是菜單,您也可以拿過去看一看。而且咱們這還有啤酒,這個可不比普通的白酒,它不醉人的,喝起來還爽快。要是喝不慣酒,咱們這還有那個奶茶呢,奶茶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近幾年可是特別受歡迎呢!飯後還有甜點呢,像是蛋撻……”


    夥計還想說下去u,楚嘉澤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麽了,於是禮貌的打斷了,然後直接拿著菜單點了幾個菜,然後又點了些燒烤,並了些飯後甜點。


    夥計聽他點完單後,就趕緊去傳菜了。


    楚嘉澤點完單笑著說道:“沒有想到這些新奇東西已經傳到了省城這,我之前還以為就府城那邊有呢,看來是我這幾年讀書,一直沒有出去過,見識有些少了。”


    “哈哈,我告訴你,這些東西還是從咱們祁縣這邊傳出去的,而且最開始還都是文平他家的鋪子先有的,後來若不是文平他把那些方子都低價全賣給了各地商人,這個估計還傳不到這呢!”李高朗告訴楚嘉澤道。


    楚嘉澤有些驚訝,“我和文平你同窗這幾年,居然都不知道這些。”說罷,便轉頭看著楊雲清。


    楊雲清也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這個也沒有什麽值得拿出來說道的,但也沒有特意瞞著,很多人也是都知道這事的。”


    楊雲清他說的這個的確事實,他從來沒有隱瞞這些信息,基本大多數來到祁縣商談工廠還有那些方子得商人,來之前肯定都打聽好了消息,對於他的身份也肯定都是能打聽的出來的。


    而他之前讀書的府城那邊,雖然他沒有宣揚,但是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些新奇東西都是與他有關的。畢竟看到府城裏有人建起工廠,還賣起了那麽多新奇東西,肯定會有旁的人去打聽這事始末的。


    而且說實話,近幾年來,過來祁縣那邊要辦工廠買方子的商人越來越多,一開始楊雲清還有心思去看一下到底有哪些個地方見了工廠,買了方子,後來太多了,他也就懶得看了,最後隻是每季在信裏問一下新增了多少數目的工廠,其他的都沒有多管。至於這邊省城有沒有建工廠,那些吃食還有肥皂鏡子等東西傳沒傳過來,他在來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不過照現在的擴展速度,楊雲清他猜,應該各個省城都已經有人買了方子建了工廠吧,省城比起那些府城縣城消息是流通多了。


    而剛剛說的句話的楚嘉澤他也沒有真的因此怪楊雲清隱瞞,隻是說笑而已,接下來正當他們幾人在談論時,忽然聽到了他們旁邊一桌傳過來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也讓他們聽清楚了些大概。


    “你真的找人去打了那人了?”一個人問道。


    這個時候對麵的那人有些氣憤的答道:“嗯,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打他一頓還是便宜他了,若不是看他後麵被那衙役拖走,下一屆鄉試也不能參加了,怎麽會就打他這一頓就算了。”


    聽完這話,對麵剛剛問的那人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若是他攤上這種事情他也想去打那人一頓。當時也不是一開始聽到那隔壁有敲擊聲,他朋友就喊衙役的,而是被那聲音影響了一段時間,忍無可忍才喊衙役的,他這朋友一喊,那個敲擊牆壁的人隔壁的考生也附和了起來,一起向衙役說了那人的行為。


    雖然後麵那人被拖了出去,但是在這在之前,他這朋友還是被弄得心煩意亂了起來,這影響了發揮的狀態是肯定的了,現在他自然也不會說出讓他朋友寬容一點的話來。


    楊雲清他們幾人坐在這兩人的隔壁,聽了這幾句話之後,也自然猜出來了大概的事情,不過他們就把這事當成了個樂子聽,並沒有在意,繼續吃飯了。


    而此時,在這省城的一處客棧裏,經曆了被衙役從號舍裏拖出去後,又被宣布下一次鄉試禁止參加的田宏,正渾身是傷的趴在床上。他也不知道是誰打的他,那人打的時候沒有讓他看到臉,等他爬起來之後,那人已經走了,讓他想報複都找不到人。


    這個時候,他渾身是傷,一想到自己下一屆鄉試不能參加就更是悲從心來。他今年已經三十四了,再等上三年,到了下下次鄉試的時候,他就要四十歲了。


    他也不知道當時他怎麽就昏了頭,居然冒了自己考不中也要讓別人考不中的念頭來,若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會淪落到要再多等三年的境地上。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在第二場開始之前,那個來找他販賣考題的人。田宏想,若是他當時花了五十兩買下了那份考題,或許他現在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會因為考卷沒答完而昏了頭。如果那份考卷是真的話,他這次鄉試說不定就中了呢?


    而且當初那人還拿出了第一場的考題呢,那賣的考題肯定就是真的,越想他覺得越在理。這個時候,田宏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就又感到不平了起來。


    那考題肯定不止想要賣給他一個人,肯定還有別人。他想,說不定有些人就靠著這份考題考中了呢?他們倒好,成了舉人,而他什麽都沒得到,還落到這個境地,憑什麽?就因為他們有銀子嗎?這不公平,他們這個算是舞弊了,既然他這次考不中,還落到多等三年的境地,他也要那些買了考題的人,和他有著一樣的遭遇。哈哈,他們等著吧,等放榜了之後,他就讓他們也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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