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嗎。”


    “成了。”


    “有車本兒嗎?”


    蔣煙又點頭,“有。”


    行吧。


    小眼睛放下手裏的扳手,“車呢。”


    蔣煙:“今天沒帶,我就先問問。”


    小眼睛把放下的掃帚又拎起來,“得先看車況,明兒把車拉過來再說吧。”


    蔣煙提了一下肩上的包,裝作無意間看到門口的車,“你們這也能改越野嗎?”


    小眼睛看了眼那車,“能改,但一般不接活,這我們老大自己的車,改著玩的。”


    “哦。”她隨口問,“他在嗎,我的車是他改還是你改?”


    對麵男人眯起眼睛,心中了然,“小妹妹,你不是圈兒裏的吧。”


    蔣煙奇怪地看著他。


    小眼睛笑了,“這地兒這麽偏,能摸過來的都是圈子裏的熟臉,要麽也是誰介紹,你連我們這兒的規矩都不知道——”


    他走到牆角把掃帚隨手一扔,“燼哥不輕易接活,那得是絕版好車,要麽行家高手,他才有興趣。”


    他把門口一把椅子踢到旁邊,抬手往下拉卷簾門,“明兒帶車過來吧,我給你看看。”


    蔣煙撐著傘後退一步,不死心問:“那他現在在嗎?”


    小眼睛有些不耐煩,“不在,明兒來吧,關門了。”


    看樣子小眼睛不住這裏,門口的燈關了,卷簾門一拉,裏麵應該沒人,蔣煙在門口站了一會,想起他剛剛的話。


    燼哥。


    不知道是哪個燼。


    小眼睛關完門已經走了,蔣煙愣神兒幾秒,隨後回到原來那條路。


    這裏雖然偏僻,好在路燈沒壞,街邊還有不少店鋪沒關門,雨漸漸小了,蔣煙伸手在傘外試了試,毛毛雨,她收起傘,鑽進一家小旅館。


    這幾年在國外念書,雖然蔣彥峰給了她足夠多的錢,但這個世界上不能用錢解決的事太多了。蔣煙早就磨練出來,一點不嬌氣,膽子大,也不認生,什麽環境都能適應。


    這地方的小旅館條件不會太好,她有心理準備,洗漱用品都在大箱子裏托運走了,她湊合著用了旅館裏的,胡亂洗了把臉就鑽進被窩。


    九月底的天氣早晚溫差大,她把空調打開,調了個舒服的溫度,整個人蒙進被子裏,連頭都沒露出來,一覺睡到大天亮。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發小江述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弄輛摩托車過來。


    江述有些懵,“什麽意思,你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


    蔣煙說:“我沒走。”


    江述:“……”


    蔣煙沒跟他提那件事,隻說自己還有點事沒辦完。


    “你膽子太大了,學校那邊怎麽辦,你爸呢?”


    “江述。”蔣煙從床上坐起來,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你先別問了,到底能不能幫我弄輛摩托車?”


    江述馬上說能,“地址發我,中午之前我過去。”


    江述家在嶽城也有些名號,倆人從小就認識,革命友誼深厚。


    蔣煙收拾完一直等到上午十點,江述說還有半小時到,她退了房,又去了昨天的車行。


    跟昨晚一樣,車行大門敞開,門口的地被掃過,還灑了些水。


    那輛越野還在門口停著。


    屋裏依舊沒人,蔣煙繞過地上的車軸支架,散碎零件,走到玻璃隔斷前,看了一會裏麵擺著的兩輛摩托車。


    旁邊有個門,門虛掩著。


    這似乎是間休息室,有張單人床,左邊一整麵牆的鐵架子,上麵擺了不少摩托車零件,中間夾雜著幾個獎杯,獎杯放的特別隨意,有一個還倒了,靜靜躺在一堆軸承中間。


    架子對麵有張小沙發,年頭有些久,邊緣已經磨破了皮。


    男人就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條長腿曲起,靠在沙發靠背上,另一條腿搭在扶手上。


    蔣煙遠遠看了他一會。


    心跳不受控的加速,她深吸一口氣,側身進來,悄聲走到他身邊,蹲在沙發旁。


    這樣近的距離,看得更清楚。


    太像了。


    蔣煙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他就是他。


    她掌心撐著下巴盯著他看,嘴角不自覺彎起來。


    這男人長得真好,跟以前相比,褪去了臉上的少年氣,變得更剛毅,有棱角,睡著的時候眉頭微微蹙著,有些嚴肅,看起來有些冷,但蔣煙清楚記得,他將手伸向她時,怕她害怕,對她溫柔地笑,哄她伸手抓住他。


    蔣煙調整呼吸,做足心理準備,指尖輕輕捏住他左側領口的邊緣,一點點拉開。


    敞開的領口越來越大,她緊張起來,下意識屏住呼吸,沒等拉到紋身的位置,眼前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


    眼神清明,哪有一絲睡意。


    他抬手握住頸側拉扯他領口的小手,語氣無波無瀾,“你幹什麽。”


    第2章 你住這。


    餘燼毫不猶豫推開她,起身整理衣領。


    蔣煙本就緊張,這一下更緊張,站在那裏有些局促,也不知該怎樣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


    畢竟一個陌生女孩上來就掀人家衣領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好事。


    還沒等她找好理由,昨天那個小眼睛忽然推門進來,看到蔣煙和餘燼麵對麵站著,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他猶豫著走過來,把新買的兩瓶水遞給餘燼一瓶,“燼哥。”


    待看清蔣煙,他哎了聲,“是你啊,你怎麽還進來了,這後屋私人空間,到前麵去,車帶來了嗎?”


    餘燼擰開蓋子喝幾口,看了雷子一眼,示意蔣煙,“哪來的小孩。”


    雷子說昨晚來過一趟,要改車。


    蔣煙插了一句,“我不是小孩,我滿十八了,都快十九了。”


    餘燼沒再理她,低頭翻看小茶幾上剛剛打印出來的房屋出租廣告,抽出一張遞給雷子,“貼外頭吧。”


    雷子接過來瞅了一眼,“你隔壁搬走了?”


    “嗯。”


    餘燼租住的公寓房東是個老太太,常年一個人生活,就靠這兩套房子的租金養老,平時有事餘燼也願意幫忙。


    昨天托他弄幾張招租廣告在人來人往的車行門口貼一下,他答應了。


    餘燼說完就坐回沙發,拿了一本汽車相關的雜誌看。


    雷子趕緊示意蔣煙,倆人先後出了房間,蔣煙跟在雷子身後,“他就是你老大嗎,他叫什麽名字?”


    “餘燼。”雷子踢走地上礙事的零件,“你車呢?”


    “一會就到。”


    雷子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在那坐著等吧,我忙會。”


    說完他便繞到大廳中間那輛摩托車後頭,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側板,比劃著安裝。


    蔣煙回頭看了眼那扇門,不知什麽時候被他關上了。


    她沒坐,走到門口等江述,這小子說半小時到,快十一點才來,騎著輛拉風的摩托車,戴著黑色頭盔,過來的時候引擎轟隆隆,氣勢洶洶。


    江述摘了頭盔夾在身側,伸手胡嚕一下頭發,小跑著溜到蔣煙身邊,“沒遲到吧?”


    倆人昨天才見麵,蔣煙黑了江述巨貴一頓離別飯,沒想到隔天又見,江述說早知道你不走,昨天吃碗米線得了。


    他抬頭看了眼招牌,現在才想起問,“你要車幹嘛?”


    蔣煙去推那車,“哪弄的?還挺酷。”


    “朋友那借的。”


    車太重,蔣煙小胳膊小腿兒,推著吃力,方向也把握不好,江述看她那麽費勁,捏著車把接過來,“這笨的,給我。”


    車行空間很大,車推進去也不顯擁擠,雷子繞著這車轉了兩圈,眼光晦澀不明,再次打量蔣煙和江述,最後目光落在蔣煙身上,“這你車?”


    蔣煙覺得他眼神有些不對,但這會兒也隻能點頭。


    雷子斜靠在椅背上,拆了片口香糖丟進嘴裏,“行,你們倆在這等著。”


    說完他轉身進了後麵那間小屋,餘燼正站在架子旁翻找配件,雷子關上門,“燼哥,外麵那倆人不大對勁。”


    他過來時身上攜了股淡淡的香味,跟剛剛那女孩兒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大概站在一起說話,身上也沾染了幾分。


    餘燼想到不久前,他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有人進屋,沒一會周身便溢滿那股淡淡的香味,有點像花香,也有點像奶香,混合在一起縈繞在空氣中。


    餘燼討厭香水,討厭陌生的氣味,但莫名的,他並不排斥那股味道。


    他睜開眼,猝不及防跟那女孩四目相對,她像是受到驚嚇,小嘴兒微張,說不出話。


    餘燼淡淡嗯,“怎麽了。”


    雷子:“說要改車,可拿來那車是兩個月前張弛那輛,你親手拾掇的,她還說是她的車。”雷子跟著餘燼走到窗戶那頭,“這小丫頭昨晚就來過一趟,一看就外行,今兒又搞了輛別人的車說是自己的,別是來找茬的,要不我推了吧?”


    餘燼指腹間捏了顆鋼珠,來回碾了幾圈,“不用,她要怎麽弄,先應著,車扣下,回頭給張弛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


    雷子點頭,“好嘞。”


    再出來時,雷子表情比剛剛好不少,給倆人倒了杯水,“準備怎麽改?你簡單說下,我聽聽。”


    蔣煙根本不懂,早上在網上找了幾個視頻突擊了解一下,像模像樣地說了幾個地方,隨後問他大概需要多少錢。


    雷子粗略算了下,給她列了張單子,蔣煙一看,將近十二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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