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你跟上去做什麽?那位可不是好相與的,現在應城之危也解了,我們該走了。”


    盡舟話音一落,誰知塗西奉卻臉一□□:“誰說我要走了,我要留下來。”


    “留下來?”


    盡舟吃驚地瞪大眼睛。


    “沒錯,我塗西奉尋覓半生,而今總算找到了明主,我自然是要留下來輔佐她!”


    塗西奉的話聽著像是在胡言亂語,但盡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他家老爺出身官宦人家,書香門第。


    當年小小年紀,不過十一的年歲便考去了了解元。人都道他是有得天獨厚的天賦,誰知,他後來考省試,剛到地方就轉身上路回了家。


    往後便再也不參與科考,不讀書轉而對經商極具興趣。


    士農工商,他從一屆解元棄筆從商,將家裏人氣得半死。


    後又於弱冠的年紀離家,言明要尋求良主輔佐其撥亂反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自此以後再也未回過家。


    盡舟一路跟著他從塗家出來,走過無數的地方,花費十多年的時間卻從未聽到塗西奉說遇到滿意的明主。


    這麽多年來,塗西奉外表放浪形骸,醉生夢死,但心底卻時刻憂國憂民。


    他一直堅信,隻要他找到明主,為其掙很多很多的銀子,以富救國,就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這一點盡舟最清楚不過,但是如今,塗西奉卻指著那剛剛屠了萬人的女人喊明主。


    盡舟實在難以相信!


    “盡舟,亂世之中,強大才是立足之本。這姑娘腦子活,聰明,又武藝不凡,一人能敵五萬大軍。這樣的人物,注定會成就一番事業!而本老爺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物。”


    說完塗西奉拍拍盡舟的肩膀就大步向前走去。


    盡舟回頭又看一下城外滿地的屍首,咬咬牙隻得跟上自家老爺。


    ……


    應城外百裏之地,佇立著大批軍隊,打眼一瞧至少有幾萬之多。


    他們打著的帥旗黑底虎紋上麵繡著一個大大的聞字。


    為首之人,披著黑色戰甲,騎高頭駿馬,他身姿挺拔,樣貌清俊,但眉眼卻格外鋒利。


    在聽完斥候報來的消息後,他雙眼微眯,沒有說話。


    位於他左右手的一白麵小將和一身材高大的虯髯漢子麵麵相覷。


    這,這斥候說的確定不從說書先生那兒聽來的。


    他倆武功也算的上數一數二,但也不敢說能一人能抵擋五萬人馬。還徒手殺掉其中大半人數,這怎麽聽怎麽不真實啊!


    但想了想白麵小將還是試探地對為首那人說:“將軍,我們是來遲了,可要率軍回去?”


    為首之人卻突然一笑:“這天下何時出來這麽一號人物,是真是假,自然要親眼去看看!”


    說完他對轉頭對虯髯漢子道:“郭槐,你率大軍回去,徐靖你跟我去應城看看。殺不了閆遏,就去瞧瞧這位殺了閆遏之人!”


    白麵小將和虯髯漢子,紛紛拱手道:“是,將軍。”


    阿青自此一戰殺出赫赫威名,此後天下無人膽敢小覷……


    第12章 待眾人奔下城樓時,……


    待眾人奔下城樓時,城門已經被打開。


    阿青逆光站在門外,她的身後仿若人間烈獄,屍山血海,讓人望之生畏。


    此時天空掛著的太陽正熱烈,明亮而刺眼。城內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但依舊安靜地可怕,無一人說話,發出聲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神或恐懼,或驚異,或敬畏地看著向他們一步一步走來的女人。


    她渾身上下都沐浴在鮮血之中,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發梢上向下一滴一滴地倘著血。但縱使是這樣,也足夠讓人看清她身上並沒有什麽大的傷口,更談不上皮開肉綻。


    令人難以置信,她居然沒有受傷,再大膽猜測一下,她很可能毫發無傷。這讓所有人徹底地認識到了她的強大,這個女人簡直不似凡人。


    難道她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應城的神?


    阿青光著腳,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來,表情平淡,眼神平常。


    仿佛她剛剛出城並不是殺人去的,隻是去溜了個彎。這下倒顯得其他人少見多怪了。


    她剛剛入城,還不待走到身前,門口的人已經自動向左右兩邊散開,給她空出了最中間的道路。


    杭拾甫急匆匆而來,擠過人群艱難地來到阿青身邊


    離得近了,他方才看清了剛才在下麵廝殺的人是何模樣。


    意外的年輕,意外的美麗。不是什麽三頭六臂的怪物,也不是什麽凶神惡煞的鬼魅。看起來隻是一個美到豔麗的女人而已。


    他稍微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接著杭拾甫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恭恭敬敬地給阿青行了一個禮,他朗聲說:“姑娘,府上已備好水和換洗的衣物請你移步。”


    阿青腳下一頓,她側目看向杭拾甫,挑了下眉:“走吧!”


    “姑娘請!”


    杭拾甫帶著阿青往府衙走去,身後的百姓自動跟上。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上去,但就是不自覺地跟在了後麵。


    塗西奉來遲了一步,等他下來的時候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隻來的看見眾人的一個背影。


    他連忙提步追了上去。


    府衙原本伺候的人早就跑來沒影兒了,不知道是死在戰場了,還是逃到哪兒躲起來了。


    好不容易才找來兩個婆子燒水,手腳麻利地準備好了一切。也幸好阿青沒什麽講究,自己一個人就入了水,洗了起來,至多是喚人換一下水。


    趁著阿青換洗的這段時間,杭拾甫正和陸曠之在正廳商議接下來的事。


    陸曠之背著手走來走去,半響他腳下一頓轉頭問杭拾甫:“杭大人,咱們把這位請回來了,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安置,以什麽身份這都是一個問題。


    杭拾甫淡淡地說道:“看這位姑娘的吧!”


    陸曠之聞言,急了:“怎麽看她的?這姑娘本事這麽大,我是怕我們應城廟小裝不下她。”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壓低了不少,但語氣裏的急切卻沒有絲毫減少。


    杭拾甫驀地抬頭,消瘦的眉眼一利,語氣篤定地說:“廟再小,也要裝下她!”


    陸曠之一愣,他忽而有種不祥的預感:“杭大人,你,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是要……”


    最後兩個字,陸曠之愣是沒敢說出來。


    杭拾甫卻沒了那麽多避諱,他直言道:“陸大人,你我雖身在這小小的應城,但經此一事,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天下早晚都得分崩離析。


    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亂民作亂,區區幾萬人馬,朝廷都望而生畏,裝聾作啞眼看著城一座一座的丟,叛軍一步步往京都打去。


    若是他日輪到真正手握大權,兵馬雄厚的諸侯反了,又當如何?”


    陸曠之聽聞此話,瞬間啞然。


    杭拾甫看著他的表情突然長歎一聲:“曠之,你我共事這麽多年,有些話我也不瞞你。


    在亂世之下,真正能安身立命的隻有強大,現在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我是應城的父母官,走到這一步,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天下誰來坐我也不在乎。


    隻要他能保我應城平安,我就認他為主,認他當應城的主。”


    陸曠之怔怔地看著杭拾甫亮得嚇人的眼睛。


    回想起這段時日,他們日日在煎熬中過日子,陸曠之最終頹然,他說:“你說的對,我們當初寒窗十年,不就是想當為民請命的好官嗎?


    應城之急,我們向朝廷發了整整三十四封求救信,到現在也無半分回應。


    應城險些被屠城,百姓們都被逼得上了戰場。


    既然天下早晚都要亂,那我們……”


    杭拾甫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你先別急,我們還是得看這位姑娘怎麽想。


    若是,她不願,我們也無法勉強。”


    說到最後杭拾甫的手掌悄然握緊。


    應城示弱,將來隻會被人吞並,而後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清,所以隻有這位姑娘留下是最好的。


    陸曠之遲疑地點點頭。


    隻要這位姑娘願意,那他們就得徹底把自己綁死了她身上,這樣應城才有活路!


    屋內一靜,對於阿青的事,已經有了定論。


    現在該處理的是另一個問題了。


    杭拾甫說:“現在城內糧食還是一個問題。”


    沉吟片刻他道:“這樣,你現在帶人去叛軍的營地看一看,將他們的糧食先全部運回城以解燃眉之急。”


    陸曠之點頭:“行,順便把城外的戰場打掃了。”


    “可以,我看那叛軍是被姑娘給殺怕了,你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收編回來。我們應城是時候要好好準備一支護城軍了。”


    “是。那杭大人,我就先去忙了,這位的事若是有結果了,便派人來告知一聲。”


    杭拾甫點點頭。


    陸曠之走後杭拾甫木木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裏轉著無數的念頭。


    他不知道如今所做的這個決定對不對,但事已至此,他們隻能孤注一擲。


    賭贏了,便可保得應城平安。


    正當杭拾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阿青邁步走了進來。


    杭拾甫一見她出現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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