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驅散黑夜,以光明和溫暖喚醒沉睡的萬物。


    蒼溪山下便是登州府的地界。此地曾是趙國國都,昔日的繁華今日依舊可見一斑。趙國滅亡後,齊將此地棄州設府,這便是登州府的由來。


    隻是,繁華似乎總與尋常百姓無關。


    登州城外可見不少村落。徐老伯世代生活在此地,依山傍水,幾畝薄田,雖不能大富大貴,卻也餓不著。


    家中老伴身子骨差,徐老伯早早的便起來穿好衣物,帶上繩子柴刀,走出院子前高喊一聲“老太婆!我出門了啊!


    趁著早上涼快,多砍些柴,若是能順便捉隻野雞野兔,還能給老伴補補身子。


    路上不時還能碰到村裏其他人,‘勤’之一字,便是他們生活的基礎。碰了麵打聲招呼,便各自上路。


    出了村子不遠便是官道,遠遠的就瞧見地上有什麽東西還泛著光,徐老伯心生好奇,便上前去看了看。


    離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圓狀物件,精銅所致,上頭還有幾處凹痕。


    想著這東西帶回去或能做點什麽,徐老伯便將其收入懷中,將要起身,卻看到官道旁的樹叢之中好像有些什麽東西。


    一想到懷中之物,徐老伯決定上前一探究竟,或許能找到寫其他的好玩意。


    豈料,剛一撥開草叢,就看到了讓他此生難以忘卻的畫麵……


    登州府衙


    差役慌忙闖入府尹住處高聲呼喊“大人!大人!府尹大人!”


    “何事啊?慌慌張張的”登州府尹羅建安急忙穿戴好衣物走出門。


    “回稟大人,一老人報案,城外樹林發現幾十具屍體。”


    “什麽?”羅建安聽聞大驚,這等大案放眼整個齊國也絕不多見,稍有不慎,輕則丟了官職,重則身首分離,羅建安不敢怠慢“快!帶我去!”


    半個時辰後,羅建安與登州司馬唐孝直攜府內差役來到城外樹林,然而眼前的一切卻令人震驚:隻見樹林中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無一例外皆被剝去衣物,而現場除了屍體,竟什麽都沒留下。


    兩名仵作正在驗屍,羅建安雖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打擾。


    “大人!”過了許久,一名仵作起身。


    “有什麽發現?”


    “回大人,這些人大概是昨夜亥時被殺,這些人身材健碩,應該都是都練武之人”說著附身舉起一具屍體的手“您看,右手的老繭,應該是長期持握兵刃所致。其中大部分身上都有箭傷,但是卻不見一支箭,地上也不見血跡。”


    羅建安臉色沉重,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是軍中之人或哪位大人的手下?何人報的案?”


    手下差役聞言將徐老伯帶到其麵前“大人,正是此人報案。”


    看得出此時的徐老伯還未從驚恐中平靜下來,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老人家,你是如何發現這些屍體的?可曾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件?”


    徐老伯搖搖頭“我早上起來準備上山砍柴,誰曾想就碰上了這種事!”徐老伯下意識錘了錘胸口,這才想起懷中之物,立刻取出來“大人,這是我撿到的,您看算不算是可疑的物件?”


    羅建安接過那圓物件,定睛一看,頓時不由得渾身一抖,連退數步,還是被唐孝直扶住。


    “這是護心鏡!依我朝規製,七品以上的武將甲胄才配有此物,看來真是一語成讖啊!老人家,你是在什麽地方撿到的?”


    徐老伯抬手指了指“就在那邊的官道上!”


    羅建安聞言便往官道走去,唐孝直不放心也帶人跟上。


    官道上依稀可見散亂的車轍印,還有些許血跡,隻是已被泥土掩蓋,難以發現,想必是有意而為之。路兩旁的樹上還可見到刀劍劈砍後的痕跡。


    “看來這裏就是案發現場了!”


    沿著痕跡一路探尋,不覺間又走入了樹林。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見到那慘烈的一幕,羅建安總覺得隱隱有股血腥味。撥開樹叢,羅建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孝直!”


    聽到羅建安的喊聲,唐孝直趕緊過去,遠遠就見羅建安身體在顫抖“怎麽了羅刺史?”


    羅建安沒有說話,手指前方,唐孝直循著方向走過去,就見前方樹林裏還有幾十具屍體,同之前一樣,皆被剝去衣物,不同的是,這裏還有些女屍。


    羅建安握緊了拳頭“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我登州府所轄之地犯下如此大案!真是罪不容誅!”


    唐孝直歎了口氣“隻怕真是被大人說中了,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哪位王公大人的衛隊和隨行侍從,”


    “如今你我治下發生這麽大的事,我死不足惜,隻怕是登州府上下皆要受牽連。”


    “大人”唐孝直扶著羅建安回到大路上“當務之急是查清遇害者身份,捉拿凶犯,許能將功補過。”


    羅建安深以為然“立刻派人回去調兵前來,即刻起,封鎖登州府城外十裏,隻許進不許出!案子未查明之前,消息不得外傳!派人在樹林中仔細搜索,我不相信就真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接著又看向唐孝直“沿著官道此去三十裏便是梧州所轄,孝直啊,還要辛苦你一趟,如此浩大的隊伍途徑梧州,梧州刺史府必定知曉,當下最要緊的便是查清死者身份,以上奏朝廷。”


    唐孝直“好,我這就前往梧州!”說罷騎上馬便往梧州趕去。


    不到一個時辰,唐孝直便已趕到梧州。


    從刺史府出來,唐孝直並沒有急著趕回登州府,而是走進了一家客棧。但唐孝直並沒有發現,自刺史府出來以後就有幾個身影一直在身後悄悄跟隨。


    這客棧名雲溪,細看之下,牌匾上還有一個奇異的標記,像是山巒祥雲結合在一起,又像是個奇怪的手訣。


    唐孝直走進客棧來到櫃台前


    “掌櫃的!”


    “呦!這位大人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不打尖不住店,我從山上來,隻想討杯茶喝,茶要老家的雲霧茶,水要蒼溪的山泉水”


    掌櫃沒有說話而是走進一間房,片刻功夫,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引唐孝直走到裏麵的一張桌子坐下。


    “客官稍等,茶馬上來。”說著微不可見的雙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右掌攤開,無名指與小指上豎,左手劍指,巨指橫張,餘下兩指與右手手指相扣,即右掌為地,劍指成峰,巨指化雲,雙指若飛洪。


    唐孝直見狀將一個紙條塞到掌櫃的手中便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那人拉住。


    “大人,茶還沒上呢。”


    唐孝直壓低了聲音“我還要趕回登州府。”


    那人並未回應,而是對著後廚高喊了一句“大人的茶上快些!”


    約麽一盞茶的功夫,店小二將茶水端上,並對那男人點點頭。


    男人倒了一杯茶“舟車勞頓,先喝杯茶潤潤喉再趕路也不遲”說罷起身便要離開,經過唐孝直身旁時低聲道“你被人盯上了,我已幫你處理,但不敢保證隻有這一夥人。回去路上一切小心。”


    唐孝直聞言暗暗心驚,但當務之急便是趕回登州府。於是行了個禮便離開。


    男子見其離去,便回到房間,很快又出來,對著店裏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會意,去屋後提了一籠鴿子出來。


    男子打開籠子捉了隻鴿子出來,將寫好的紙條卷成卷塞入一個小竹筒內綁在鴿子腿上將其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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