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下次要再以身犯險,標下拚了這條命不要,也得將您攔住。”


    燕長青身上的傷,看得東林心驚肉跳。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此刻卻是虎目含淚。


    他卻是到了此時才知道,為了將敵人引走,讓他們順利,大將軍承擔了多大的風險。


    虧得在行動之前,主子還跟自己拍胸脯保證,追殺他的頂多隻有兩三人。


    主子智計無雙,這分明是他早就料到的事!


    隻是仗著武功高強,強行扛下來了!


    麵對忠心不二的手下,燕長青有些心虛的不敢看他,故作灑然意態:“大好男兒,哭哭啼啼作甚?都給我咽回肚子裏。”


    隻是這一回,就連他的心腹愛將呼延進也不站在他這一邊。


    “公子,您快別說了。”


    屍體是他親手處理的,大將軍和他們搏殺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呼延進後怕道:“您多金貴的身份,萬一有個好賴,讓兄弟們怎麽活?您養著我們這一大幫人,流血的差事怎麽就自個兒上了?”


    “呼延將軍說得是,話糙理不糙。”


    東林非常認同,又道:“公子,往後萬萬不可再以身涉險。”


    燕長青心道:他的複仇大計,才剛剛邁出第一步,又怎敢保證日後?


    他是重諾之人。


    若是承諾下來,日後就不好施展拳腳。


    麵對下屬的拳拳之心,他隻好來個裝睡大法,蒙混過關。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你永遠別想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東林和呼延進對視了一眼,隻好先後在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自家主子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


    說不得,往後自個兒再多些警醒,好生守著公子。


    隨軍大夫的醫術,別的不提,治療外傷那是一等一的好。


    燕長青身上要緊的傷處,都被月鷺處理過。


    隻略拆開看了一眼,就讚道:“給公子裹傷的是行家,都處理好了,隻需明日換藥便是。”


    大夫進行重點處理的,是燕長青所受的骨傷。


    如他左腿的骨折、斷掉的兩根肋骨、右手的橈骨粉碎性骨折,還有肩胛骨處的骨裂。


    渾身上下,不說包成了粽子,也沒兩樣。


    一邊替燕長青上著夾板,大夫一邊納悶:“公子,您這些骨折,老夫都知曉為何。就您這肩胛骨的傷,來得蹊蹺。”


    說著,他還往後退了一下,皺著眉頭打量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名堂。


    “按理,不應該啊……”


    既是外傷,就都有來處。


    每一道傷痕都不是獨立存在的。


    哪怕人死了,厲害的仵作也能從屍體上的傷痕,推斷出死前的經曆來。


    大夫所琢磨的,正是這個道理。


    燕長青聽著,除了理虧之外,還有些微微臉紅。


    提起肩胛骨的傷,他就不得不想起,夫人在他懷裏時的場景。


    大夫口中所言的骨裂,正是他抱著秦瑤光,將自己當做肉墊,抵擋落地時的巨大衝力所致。


    其實,骨裂算不得什麽。


    他原本就失血過多、五髒六腑都有損傷,落地那一撞,差點沒把他的靈魂給直接震飛。


    沒有直接昏迷,已是他毅力頑強的結果。


    要不是夫人後來尋到的那枚丹藥,燕長青在心裏估計,他恐怕多半是凶多吉少。


    可那會兒情況危急,燕長青隻想著不能讓她受傷,旁的什麽也顧不上。


    更不可能有什麽旖旎心思。


    時下回憶起來,鼻端仿佛仍留有夫人身上的幽幽冷香。


    她的身子,柔軟得不可思議。


    在世上活這麽多年,燕長青還是頭一回抱上女人,卻莫名在內心篤定,隻有夫人才會這般獨一無二。


    幸好,她是自家夫人。


    要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不得隻好厚著臉皮賴賬了。


    正想得出神,大夫見他神情有異,忙借著火光察看了半晌,又把了脈。


    隨即,大夫“咦?”了一聲,慌忙問道:“公子,為何忽地臉紅心跳?可有惡心想吐、頭暈目眩?”


    他是軍中大夫,可不是坐堂郎中。


    外傷好說。


    隻要人不死,大不了就是斷手斷腳的事。


    更何況,公子這些外傷看著嚴重至極,卻止住了血,於性命無礙,連一根小指頭都沒斷。


    以公子強悍的恢複能力,隻要好生將養一些時日,就能活蹦亂跳。


    至於疤痕?


    男人身上多幾道疤算得了什麽,那都不是事兒。


    可內傷,就愁煞人了。


    要說,公子身上的傷勢全都處理完畢,沒可能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偏偏有了不妥?


    他委實沒什麽經驗,隻好詢問病人了。


    燕長青被他問得無法回答,隻好再次祭出裝睡大法。


    同時,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真氣,緩緩運行了一個大周天,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臉色正常起來。


    大夫見狀,總算放棄了刨根問底。


    燕長青閉著眼睛,腦海裏卻止不住的想起夫人在熱潭旁,用小石頭打水漂的肆意模樣來。


    打住,打住!


    他猛然回過神來,警醒道:眼下,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滿門的血海深仇未得報,竟然兒女情長起來?


    就自己這副僥幸活下來的殘軀,何來此等資格。


    然而,有智之士,總是忍不住多思多慮。


    一個老二、一個燕長青,概莫能外。


    越是要約束自己的思緒,越是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


    她麵對威脅時的急智、兩人命懸一線時的冷靜、搜屍體時的鎮定、苦中作樂的樂觀……


    明明是受萬千寵愛的長公主,麵對逆境時,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適應,還能照顧重傷的自己。


    是了!


    她身上矛盾的地方太多了。


    燕長青頓時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他並非思念夫人,而是在想為何她的表現,會如此前後不一致。


    有了這個由頭,他越發正大光明起來。


    此時此刻,她應該回到別院了吧?


    那麽金尊玉貴的長公主,陪自己經曆了這麽一遭,難為她了。


    是燕長青疲倦睡去前,最後一個念頭。


    而被他念叨著的秦瑤光,如今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羅漢榻上。


    寒露將她的前後都塞著軟墊,隨時根據她的坐姿調整位置,不讓她能有絲毫坐得不舒服的地方。


    跟前,擺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暖鍋子。


    不用秦瑤光伸手,隻要她目光望向哪裏,就有人爭先恐後地燙好,又放到溫熱,喂到她嘴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後,我被五個小反派嬌寵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異次元覺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異次元覺醒並收藏穿書後,我被五個小反派嬌寵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