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是被殺死了,還是當了逃兵。


    就連他最可靠的親衛,都損失了五六十人之多。


    在進京之前,汝陽王完全沒想過,會迎來如此失控的局麵,讓他拿現狀沒有絲毫辦法。


    說到底,還是他能約束的心腹太少。


    如今,總不能讓這幾千人在偌大的京城裏散開,挨家挨戶地去搜索尋人吧?


    南門重新被兵馬司掌控,後路被斷。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打進皇宮、生擒皇帝,逼他退位。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失敗是什麽,汝陽王從未想過,他會失敗。


    什麽書畫皇帝?


    簡直可笑!


    德不配位,就該被有能者居之。


    如此平庸無能之人,能霸占地位十餘年,早就該讓他坐上龍椅,大景的未來才有希望。


    聽說上早朝的官員們都被留在了皇宮?


    太好了。


    這就是皇帝自作聰明的下場,給了他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隻要他手中有刀,就能逼著文武百官認可他。


    再說了,百官中有他的人,隻要帶頭響應了,就能讓其他人跟隨。


    至於那些不服他的硬骨頭,殺了便是,他不介意血濺五步。


    一旦繼承大統,所有事都能慢慢來。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名頭。


    立在皇宮城門外,汝陽王躊躇滿誌,等著最好的時機。


    跟那些滿腦子金銀珠寶和女人的兵不同,護在他身側的親衛個個神色肅然,視死如歸。


    他們,才是汝陽王真正的依靠。


    什麽金吾衛,在汝陽王眼裏隻是錦繡皮囊,內裏腐朽,一堆隻知道攀比門第排場的家夥。


    單單隻用金錢,就被他收買了許多人。


    因為混亂,他錯過了一次絕佳的好機會,還損失了一名能跟淳寧公主搭上線的金吾衛、和一名心腹。


    這一次,他親力親為,絕不會出錯。


    他手裏提著馬鞭,一下又一下,極有規律地敲打著馬鞍。


    看了一眼天色,汝陽王沉聲吩咐:“放。”


    一支火箭,帶著炫目的火焰,直直衝上如墨的夜空。


    緊接著,又是一支。


    每支火箭射出時,都間隔了一盞茶功夫,極其規律。


    足足射完十支,夜空才重歸寂寞。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城牆上的金吾衛,他來了,可以行動了。


    城牆內,好幾名金吾衛靠在城垛裏往外看了看,緊接著縮回脖子。


    一人嘀嘀咕咕道:“搞什麽把戲,放焰火玩呢?”


    “我看不是,恐怕是集結軍隊的訊號。護城河那邊已經來了這麽多人,他們是準備要強攻了?”


    “不能吧?真要打仗了?我還沒娶媳婦呢。”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說:“不行了,我得去一趟茅廁。”


    “去什麽茅廁,你這都跑兩三趟了!”有人反對,“怕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人有三急,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一塊兒去啊。”


    幾人便嬉鬧起來:“你是姑娘家嗎?去茅廁還害怕,還得拉人作陪。”


    那人把眼一瞪:“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去去!”


    把戲做足,其中三人罵罵咧咧離開城垛,往下方走去。


    皇宮的城牆寬厚,其中除了藏兵洞、夥房外,每隔十丈還建有茅廁,解決士卒生理所需。


    他們朝著通往下方的台階走去,拐了個彎,離開其他人的視線。


    三人神情一變,除了嘴上仍然嚷嚷著,臉色都變得嚴肅。


    他們眼下要去做的,是一樁能百年富貴的大事。


    整整一日,他們都在尋找時機。


    終於讓他們等到了。


    送富貴給他們的汝陽王就在城外,隻隔著一條護城河。


    那十支火箭,就是早已約定的暗號。


    三人越走越快,眼神裏恐懼與興奮交織。


    他們腳下前進的方向,早就不是去茅廁的路,而是通往城牆外供士卒出入的側門,門內就藏著能放下吊橋的絞盤裝置。


    “誰?!”


    門旁傳來喝問聲,聲音警惕。


    三人不禁在心中埋怨金吾衛的大將軍:皇上都擺明了不信任金吾衛,將他們趕到城牆上,還守得這麽認真幹什麽?


    還有金吾衛的其他人,簡直就是榆木腦袋,不開竅!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開口答話:“中郎將麾下果毅都尉吳鵬!前來巡查!”


    “原來是都尉大人到了。”對方的口吻立刻變得恭敬。


    吳鵬麵有得色,衝其他兩人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們看,還得我出馬。


    兩人衝他比了比大拇指,又做出一個用手刀在脖子前虛砍的手勢,意思是把守門的士卒放倒。


    金吾衛值守,都是兩人一組。


    雖然金吾衛的人不少,但這麽大個皇城,每個關鍵位置都需要人來把守,分配下來後就不多了。


    守門的士卒兩人,他們三人,又是攻其不備。


    吳鵬想不到還會有什麽失敗的可能。


    一想到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他興奮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守衛遲遲沒看見人,發出疑惑的詢問聲:“都尉,都尉大人你還在嗎?”


    吳鵬打了一個往前的手勢,陡然往門內衝去。


    其餘兩人立刻跟上。


    後半輩子是龍是蛇,就壓在這一搏。


    能在金吾衛裏當差的,都不是小門小戶家的子弟,跟世家勳貴皇親國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吳鵬,也不例外。


    隻不過,有的是遠房、有的是近親。


    這些微的差異,就體現在每個人的職位上。


    越是嫡係,越能得到重用,官職越高。


    吳鵬能做到果毅都尉,他的家世起了很大的作用。


    然而,他隻是一名庶子,這輩子注定不可能有大作為,這讓他心生不忿已久。


    憑什麽?


    憑什麽他訓練得比旁人更刻苦、武藝更高強,卻是聽人差遣的命?


    所以,當汝陽王的人找到他時,他沒有猶豫太久。


    此時此刻,他的眼裏已沒了同僚同袍,隻有白花花的銀子。


    幹掉兩名守門的士卒,放下吊橋、迎汝陽王進宮!


    在微弱的燈火裏,他早就鎖定了對方的位置,以他的武功,誌在必得。


    區區小兵,他連名字都不記得,怎可能擋下他的雷霆一擊?


    然而,這誌在必得的一擊,竟然落了個空。


    這一拳帶著破空之聲,所擊中的,隻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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