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楠抬頭看去,接著便看到了漫天的繁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在城市裏待久了,連看星星都變成了奢望。


    霍執瀟遞過來一根煙,問道:“抽嗎?”


    丁以楠拿過煙,借霍執瀟的打火機點燃。


    “你看那邊,”霍執瀟指著天上道,“那是北鬥七星。”


    這點常識丁以楠還是有的,他吐出一口煙,道:“我知道。”


    霍執瀟又道:“早知道前幾天晚上也應該出來看看。”


    明天兩人就要返回市區,今晚是最後的看星星的機會。


    丁以楠道:“現在也可以多看看。”


    他一邊抽煙一邊放空大腦看天上的星星,不過他總感覺有道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他跟著感覺偏過頭去,不出意外地對上了霍執瀟的目光。


    “看我幹什麽?”丁以楠問。


    “沒什麽。”霍執瀟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養不好三百歲?”


    現在的氛圍不似剛才那般嚴肅,丁以楠索性“嗯”了一聲,表明了他的想法。


    “那要是我養好了呢?”霍執瀟問。


    丁以楠不覺得霍執瀟能養好,他不走心地敷衍道:“那就恭喜你。”


    “我要是養好了,”霍執瀟笑了笑,“你就來當它媽媽。”


    “不要。”丁以楠毫不猶豫地拒絕,“除非……”


    他頓了頓,公事公辦地繼續道:“你給我漲工資。”


    第16章 做點什麽


    “你的工資是多少來著?”霍執瀟突然問。


    丁以楠報出了一個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霍執瀟頓了頓,“你的工資是算在我頭上對吧。”


    “嗯。”丁以楠沒有否認。


    霍執瀟“嘖”了一聲:“原來你每個月吸我這麽多血。”


    丁以楠從不認為他拿到手的工資是德不配位,他看向霍執瀟,較勁地問:“我難道不值嗎?”


    霍執瀟沒有立刻回答,他移開視線思索了一陣,也不知在打什麽壞主意。片刻後,他對丁以楠道:“我也不知道值不值,你先給我做個述職報告吧。”


    丁以楠:“……”


    沒有人喜歡做述職報告,丁以楠也不例外。


    玖山事務所的規矩是每年年末員工必須做述職報告,上司以此為依據來判斷員工下一年的工資漲幅為多少。


    丁以楠的直屬上司是霍執瀟,但霍執瀟從來不管這些。這三年丁以楠都是直接給霍勳做述職報告,而報告的內容,他想霍執瀟應該不會喜歡。


    “你真要聽?”丁以楠問。


    “為什麽不聽?”霍執瀟明顯來了興趣。


    丁以楠沉默了片刻,他在心中衡量了一番,雖說招他進事務所的人是霍勳,但他常年待在霍執瀟身邊,非要說的話,在這父子倆之間,他其實更偏心於霍執瀟。


    他緩緩開口,向霍執瀟坦白道:“霍總給我提了三點要求,第一是輔佐你的工作,第二是保證你的正常作息,第三是幫你留意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讓你盡快穩定下來。”


    霍執瀟的臉色顯而易見地變黑,他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丁以楠並不隻聽他一個人的安排,在丁以楠的身後,還有他爸這尊大佛。


    “前兩點我完成得不錯。”丁以楠知道霍執瀟不喜歡受霍勳控製,但與其等到霍執瀟自己發現這些事,還不如他主動坦白,這樣霍執瀟也不至於太過生氣,“至於最後一點,霍總不知道你的性向,我也沒辦法著手。”


    “我爸,是麽。”霍執瀟冷哼了一聲,“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丁以楠沒有接話,他想霍執瀟隻是一時不爽,畢竟霍勳管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這次他好像低估了霍執瀟的生氣程度,隻聽霍執瀟麵無表情地對他道:“我覺得我不用再給你發工資了。”


    丁以楠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累死累活就為了拿這份薪水,不發他工資豈不是要他的命?


    “你找我爸要去吧。”


    扔下這句之後,霍執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頂。丁以楠突然有些後悔,他剛才跟霍執瀟聊三百歲,聊得太過隨意,導致他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跟老板說實話。


    許多初入社會的人都會犯這個錯誤,見上司為人親切,就以為可以口無遮攔。不僅跟上司開玩笑,還把不該讓上司知道的事也告訴上司。


    屁股決定腦袋,立場不同注定思考方式也不盡相同。不少職場菜鳥以為敞開心扉是表忠心的一種方式,殊不知老板並不希望從他嘴裏聽到多餘的信息。


    丁以楠不是職場菜鳥,他總是能將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就像他莫名幹涉霍執瀟養狗一樣,他也不知為何,又在工作中摻雜了不必要的私人想法。


    他對自己連說了三遍霍執瀟是老板,不要再多管閑事,接著回到了樓下的房間裏。


    此時霍執瀟正盤腿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電腦不知在瀏覽什麽。丁以楠走進房裏,他連一個眼神也懶得給。


    丁以楠呼了口氣,主動給霍執瀟搭話道:“那個竹子,你有考慮好拿來做什麽嗎?”


    霍執瀟仍舊看著電腦,半晌後才吐出兩個字:“沒有。”


    行吧。


    丁以楠知道霍執瀟還沒有消氣,他來到自己床邊坐下,看著霍執瀟道:“我不是你爸派來的間諜。”


    “是嗎。”霍執瀟淡淡道。


    “你爸想讓你少去酒吧,你看我有管過你嗎?”


    霍執瀟總算抬起眼眸瞥了丁以楠一眼。


    “我從來沒告訴過他,”丁以楠頓了頓,“你的私生活這麽豐富。”


    如果丁以楠真是霍勳派來的間諜,那霍勳早就該知道自己兒子是gay了。


    霍執瀟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又看了會兒電腦,再開口時語氣已不似剛才那般冰冷:“以後我爸再對你說什麽,你直接告訴我。”


    “嗯。”丁以楠道。


    “我想在兩塊平地之間建一座滑梯。”霍執瀟跳躍地轉移了話題,把電腦屏幕轉向丁以楠,“你看這個怎麽樣?”


    丁以楠看不太清,他索性來到霍執瀟的床上盤腿坐下,近距離觀看霍執瀟給他展示的案例。


    “挺好的。”丁以楠也給不出太專業的意見,“看上去很有趣。”


    “竹子可以做一些裝飾,讓兩棟建築跟山坡融為一體,否則看上去會很突兀。”


    丁以楠點了點頭,靜靜地聽著霍執瀟的想法。


    不過這時,霍執瀟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那第三點你打算怎麽解決?”


    “什麽?”丁以楠一怔。


    “我爸想讓我結婚。”霍執瀟道,“你打算怎麽解決?”


    這丁以楠還能怎麽解決?他如實道:“我無能為力。”


    霍執瀟輕笑了一聲,把電腦放到床頭櫃上,接著雙手撐在身後,身子後仰遠遠地打量著丁以楠道:“我爸肯定希望你是個女的。”


    丁以楠不置可否,霍執瀟又道:“他之前給我招過幾任女助理,都被我氣走了。”


    丁以楠完全能夠理解人家為什麽會被氣走,因為霍執瀟生氣的時候是會罵人的。被他這樣一個大帥哥罵,恐怕沒幾個小女生的心理承受得住。


    “你是怎麽容忍我的?”霍執瀟歪起腦袋問。


    丁以楠想了想,道:“這份工作的薪水對我來說是一筆巨款。”


    言下之意,隻要錢到位,那都不是事。


    霍執瀟直接笑出了聲。兩人盤腿坐在床上,膝蓋離得極近,霍執瀟這一笑,兩人的膝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丁以楠的睡褲是及膝短褲,他的小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骨感的腳踝在劣質日光燈的照耀下白得發亮。


    霍執瀟的眼眸半垂下來,看著丁以楠的腳踝道:“丁助。”


    “嗯?”丁以楠應了一聲。


    “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


    “是。”


    “今晚不做點什麽嗎?”


    丁以楠後知後覺地發現霍執瀟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他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想要翻身下床,但這時霍執瀟突然傾身過來,把他摁到了床上。


    “霍師?”丁以楠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霍執瀟。


    “做點什麽吧。”


    說完這句,霍執瀟直接俯下身來堵住了丁以楠的嘴唇。


    丁以楠的大腦轟地爆炸,他用力推開霍執瀟的肩膀,卻被他逮住手腕壓到了耳側。舌尖鑽入他的口腔,像是報複他上次的所作所為一樣,不停掃過他上顎的敏感區域。


    “霍執瀟!”丁以楠仰起下巴,堪堪躲過霍執瀟的親吻。不過還未等他嗬斥出口,霍執瀟又湊過來咬住他的嘴唇,右手還不老實地探進他的衣服之中,揉捏起了他胸前的乳珠。


    “嗯……”丁以楠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悶哼,他用力抓住霍執瀟的小臂,五根指頭幾乎快要陷進肉中,但還是阻止不了那幾根手指在他的胸前作亂。


    “你有反應了。”霍執瀟伏在丁以楠的耳邊,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愉悅。他的另一隻手揉搓著丁以楠逐漸脹大的性器,像是在把玩愛不釋手的玩具。


    “你有完沒完?!”丁以楠忍無可忍地吼道,“我他媽又不是陽痿!”


    丁以楠生平就沒發過這麽大的火,霍執瀟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稍微收斂了一些,不再碰下麵的小丁丁,而是看著丁以楠道:“這裏沒有套子,我不進去。”


    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好像他不進去是他做出了多大讓步似的。


    “你還想進哪裏去?!”丁以楠火大地問。


    他用手肘撐在身側,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驟然降溫的空氣總算讓霍執瀟停下了他的動作。


    “你瘋了嗎你。”丁以楠迅速離開霍執瀟的床,皺著眉頭抱怨道,“是鄉下讓你憋太久了嗎?”


    霍執瀟垂著眼眸,某處的反應還沒有消下去。他沉默了半晌,接著胡亂地揉了揉額前的碎發,自暴自棄似的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


    丁以楠隻是單純抱怨了兩句,並沒有期望霍執瀟能夠認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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