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她忽然感到有些無助。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一時間不知今夕何夕。身旁沒有可以用的人,因為身體虛弱而使得跳動緩慢的心髒開始控製不住地絞痛,一抽一抽的感覺令人快要喘不動氣。


    她輕輕閉了閉眼,試圖通過調整呼吸來緩解心髒絞痛所帶來的身體上的沉重感與壓迫感。


    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久遠,心髒處的疼痛感才總算停了下來,她也終於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她嚐試活動了一下手指,接著慢慢用胳膊支撐起身體,總算坐起來了。


    喉嚨間幹澀的仿佛沙漠中綠洲的幹涸枯竭,隻餘大地上的道道裂紋。


    她想喝水。


    她看了看床頭,隻有一個綠色的加濕器在那裏兢兢業業的工作,除此之外,隻有一盞台燈,至於其它的東西並沒有看見。


    那水大概就在飲水機裏麵了,杯子也是。


    她起身下去走了兩圈,許是兩眼迷離的原因,她在房間裏轉了兩圈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飲水機。


    胸口愈發的沉悶,眼前的景象逐漸開始飄忽,她不得不微微抬起手以維持身體的平衡。


    剛才還悶的喘不動氣的胸口忽地再次抽搐起來,她眉宇緊凝,抬起一隻手用力的按住,企圖讓它重新複歸平靜。


    胃裏像是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喉間也趁機湧上了一絲鐵鏽地味道,她抿了抿唇,強忍著惡心壓了下去。


    腳下愈發虛浮無力,每一步都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再這樣下去怕不隻是找不到飲水機,她該先沒了力氣。


    於是她停住腳步,在腦海中大概思量過後,跌跌撞撞地走向衛生間。


    途中,喉間再次湧上一股濃鬱的鐵鏽味兒,這次上湧的凶猛,她沒有辦法再壓下去,隻得盡量加快步伐朝衛生間走去。


    要是走不動道,真來不及的話,大不了就吐地上,她這樣想著。


    所幸她一路順暢地來到了衛生間,雙手撐住台子上的洗手盆後,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支撐點,全身的力氣陡然卸下,一口濃重的有些發黑的鮮血吐了出來。


    胳膊開始止不住的發抖,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隻堪堪能勉強站住。


    她將身體的大部分重心轉移到麵前的洗手台上,兩條胳膊顫抖的也因此愈發嚴重,但還能勉力支撐,此時她腦袋沉重的恨不得一頭紮進去。


    她大口的喘著氣,緩了一會兒後才嚐試緩緩地抬起頭,她瞥了一眼麵前的鏡子。鏡子中映照出的她此刻有些虛弱、蒼白,又有一種說不上的妖媚詭譎。


    不,她怎麽能和這種詞扯到一起?


    不該是這樣的。


    她再次垂首,嚐試將肺裏殘留的血吐出,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時,她才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


    縱使這裏的水質再好,也難以抵抗口中濃重的血腥味。她一次次的揚起水流,仔細地清洗著手上與口中殘留的血漬。


    她的麵容看上去十分淡定,動作也是從容不迫。但細看表情之後,不難看出她心中壓抑著些許倉惶與局促。


    可血跡似乎越洗越多,雙手也在不住的顫抖著,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向她襲來,但她裝作不知道,盡可能的想要去忽略它。


    她做到了。


    直到洗幹淨之後她還是覺得有什麽東西沒有洗掉一樣,所以又反複搓洗了三遍才停下動作。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緩緩抬眸看向鏡子,現在的她依舊是以前那般明媚動人的樣子,除了麵色有些蒼白以外。


    她看了看水龍頭,短暫的思考過後,沒有去喝,而是擦幹淨身上的水漬返回了床上安穩躺平。


    縱使再渴,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能喝生水。更何況剛才她在清洗血漬的時候已經緩解了一些喉嚨幹澀的症狀。


    她很久以前的身體狀態是可以喝生水的,也就是她在國外住院以前。


    那次出院以後,雖然身體素質還能夠和以前一樣,但總歸要比之前多注意了些。


    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喝生水的。


    除非她快幹死了。


    現在還沒到幹死的地步,自然不會去喝。


    穆雅琪回到床上後不久,便再度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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