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宴知還在小皇帝跟前兒打了包票,說二人是兩情相悅,昭玉肯定會嫁給他。


    沒成想,沈昭玉居然拒絕了他!


    “為什麽?”陸宴知擰眉不解。


    昭玉看了陸宴知一眼,輕聲道:“婚姻大事,絕非兒戲。”說到此,她歎息一聲,“您對昭玉,或許是習慣,又或許是一些好感,如今娶我,也不過是為了孩子,若是沒有兩情相悅,又豈能草率行事?王爺,正是有您父母的前車之鑒,我們更應該謹慎一些,以免將來後悔。”


    陸宴知黑眸幽深的看著她,道:“娶你不是因為孩子。”


    昭玉問:“您對昭玉可有情,這份情又有多重?還是僅僅隻是習慣了?”又或者是見色起意。


    陸宴知看著她緊鎖眉頭,表情帶了幾分煩悶,又有幾分迷茫。


    昭玉:“王爺,您不妨靜下心,好好考慮幾日,再做回答。”


    說完,昭玉便站起身出了房間。


    昭玉不肯答應成婚,其實是懷了幾分試探陸宴知的心思。她一開始與陸宴知在一塊兒,曾想著若是騙得他的心,叫他成為裙下之臣,大鄴今後安然無恙,瑜兒與母後也不會再有危險。若是不行,從陸宴知那裏討些好處,穩固朝綱,也不算虧。


    可同陸宴知相處這麽久,她的確得了些個好處,瑜兒在朝中地位也比先前穩固了一些,但陸宴知對她到底如何,她心裏卻沒有底,他到底是是見色起意圖一時新鮮,還是眼光高沒尋著更好的,亦或是……對她尚有那麽幾份情?


    所以正好趁此機會,試探一番。


    昭玉的一番話,倒是將陸宴知給難住了。別看他挺大歲數的人了,真正相處過的姑娘家,也就昭玉一個,前頭二十多年不是為了活命拚命殺人,就是為了打仗殺人。


    雖說他看起來長得挺像那麽回事的,其實就是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大老粗罷了,哪裏有那麽細的心思琢磨這些?


    昭玉給他時間慢慢想,也沒去尋他。


    她猜想著,母後與瑜兒應當也知道她有喜之事了,許要急壞了,於是下晌,便進了一趟宮。


    就如昭玉所猜想的那般,趙太後跟小皇帝沈瑜早就已經急壞了。


    昭玉一進寧和宮,趙太後就連忙拉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瞧。


    看了一會兒後,就紅了眼圈,心裏頭是又急又氣,有心打她兩下,可又怕傷了她肚子裏頭的孩子,最後隻紅著眼睛瞪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同母後講呢!”


    昭玉隻好賠罪:“母後,兒臣是怕您跟著一同擔心。”


    趙太後簡直要叫她氣死了,“次次都這麽說,你這次是如何跟哀家保證的?說再也不瞞著母後了,依哀家看,全都是哄人的!”難怪這麽著急的要招駙馬,居然是有了身孕。


    “你腹中的孩子,當真是陸宴知那廝的?”趙太後又拽著她問。


    昭玉點了點頭。


    趙太後一聽,就是一歎氣,得,她先前還想著,總算是擺脫了陸宴知了,駙馬還想找個旁人呢,結果這孩子是他的。昭玉這丫頭也是膽子大,懷了那瘋子的孩子還敢找旁人。


    想到此,趙太後又問:“他沒為難你吧?”她見昭玉並沒瘦,比上次瞧著還胖了些,看著模樣兒也不像是受過磋磨的樣子,不由得唏噓道:“哀家先前聽說,他是打太平湖將你給捉了,一路夾著回了攝政王府的,哀家一顆心都跟著提起來了,幸好沒事。”


    昭玉聽到這,表情有些微妙。


    她問:“這事……母後您也知道?”


    趙太後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


    昭玉聞言,頓時間咬緊了牙根。


    一想到那日的窘迫模樣,還叫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昭玉就險些氣壞了,更是羞惱的恨不得一腦袋紮進土裏頭去。


    陸宴知這個混賬東西!


    閑聊過後,趙太後又問起昭玉腹中孩子來,她身子可好,太醫怎麽說,隨後又囑咐她了些該注意的事情。


    就在二人說著話的時候,宮女來稟告,說是陛下過來了。


    原來,是小皇帝沈瑜聽說皇姐昭玉進了宮,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立馬就來了寧和宮,這會兒正巧剛到。


    趙太後聞言一笑,對著昭玉道:“皇帝這些日子,為著你的事情,也操心壞了,連書都沒什麽心思讀了。”


    昭玉道:“是昭玉的不是,叫母後與陛下擔心了。”


    趙太後瞪她一眼,歎氣:“你呀你,哀家隻盼望著,日後你的事是你自己告訴哀家的,而不是同旁人口中聽來的。”


    昭玉滿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就在這個時候,沈瑜走了進來,他蹙起小眉頭,道:“母後,皇姐也有難處,您便別說她了。”


    趙太後翻了個白眼:“行行行,知道你們姐弟感情深厚,隻有哀家是壞人,行了吧?”


    沈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昭玉跟前,小大人一樣的看了一會兒,目光才落到lj昭玉的肚子上,“皇姐辛苦了,如今您懷有身孕,日後可要格外注重身子。”


    聽說昭玉有孕後,沈瑜心裏頭十分的高興。沈瑜是先皇最小的孩子,一直都想有個皇弟皇妹,可沒有機會,如今皇姐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不勝收,無論是小外甥還是外甥女,他都喜歡。


    這幾日沒想旁的,除了擔心皇姐外,就是在想,等孩子生下來後,他該送些什麽東西好。


    昭玉有些不大好意思同沈瑜一個不及十歲的孩子說這些,隻笑了笑,道:“本宮省的,聽母後說,近日陛下讀書耽擱下了,如此可不行,陛下莫要為了本宮耽誤學業。”


    沈瑜麵露羞愧:“皇姐,朕錯了。”


    昭玉摸了摸他的頭。


    趙太後則是瞪了沈瑜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瞎問什麽。”


    昭玉又問起來,“聽聞攝政王這幾日,曾進宮提親?”


    趙太後聞言,也道:“的確,如今你已有身孕,你們打算何時成親?”


    雖說她不大滿意陸宴知這個女婿,可事已至此,他雖說性子古怪缺德了些,但是對昭玉尚算不錯,又是昭玉腹中胎兒的親生父親,趙太後自然不好棒打鴛鴦。不過如今孩子都有了,二人還沒成親,有些不像話,遂問了這麽一句。


    昭玉頓了頓,道:“這事不急,兒臣自有分寸。”


    趙太後捂著腦袋,不想看她:“哀家是管不了你了,罷了,隨你的性子吧。”


    昭玉好笑的看著母後。


    而後,昭玉又問:“攝政王來提親時,陛下是如何說的?”


    沈瑜就將自己如何說的,都同昭玉說了。


    昭玉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正好,下次他再過來,陛下就同他說,此時全有本宮做主,等本宮答應了你就答應了,你莫要自己答應他。”


    沈瑜點了點頭:“皇姐,朕知道了。”


    從皇宮出來後,昭玉上馬車前,便瞧見了路過百姓瞧過來的目光,又想起來之時,遇見的人也是一副古怪的目光,如今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登時間,昭玉氣就不打一處來,陸宴知這個混蛋!


    還嫁給他?


    嫁個屁!


    遲早有一天要叫他給氣死。


    白生了副好模樣,連村野鄉夫都不如,簡直、簡直就是個地痞流氓,無恥混賬!


    昭玉心裏頭壓著火氣,滿臉不愉的回了公主府。


    陸宴知想了整整幾個時辰,也沒有想通,如今聽聞她回來了,便來尋她了。


    誰料,話還沒說一句,昭玉就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理也不理他,一言不發的就進了屋,將陸宴知給關在了門外頭。


    這架勢,陸宴知要是再往前點,門板都能拍著他的臉。


    他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緊閉的門板,一臉的不可置信。


    青衣在旁邊,垂著腦袋不敢吭聲。


    陸宴知指著門,臉色難看的開口道:“她這是又怎麽了?”


    青衣輕咳一聲,道:“王爺,您消消氣,小的聽人說,有身孕之人大多懷有害喜症,其害喜症,大抵就是多數性子易怒,不喜吃飯,以及嘔吐,尤其是使了性子時,通常都是要哄著的,以免婦人傷了身子。依小的看,小殿下這是生了害喜症。”


    陸宴知聞言眉頭緊皺,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竟是這般嚴重?你進宮一趟,將陳太醫請來給她瞧瞧。”


    青衣道:“陳太醫許是瞧過了,這症狀吃藥並不能好,隻能遷就著來。”


    陸宴知聞言,隻好道:“罷了,她有病,本王不與她一般計較。”說完,一甩袖準備走,走到了一般,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扭過頭,看向青衣,吩咐道:“你去街上,買些酸梅飲子與杏花糕回來,給她送去。”


    青衣笑著應了:“哎。”


    沒多久,青衣就將東西買回來了,先拎著東西去稟告王爺了,“王爺,東西小的買回來了,您給小殿下送去?”


    陸宴知聞言,皺眉粗聲道:“本王去做什麽?你去。”


    她給他甩臉子,他還給她送東西?


    慣的她這臭毛病!


    不去。


    青衣隻好道:“哎。”


    說完正準備走,卻突然又被陸宴知給喊住了。


    “等等——”


    青衣停下,疑惑的看主子。


    陸宴知又有些不放心,青衣說的這害喜症,似乎挺嚴重的。


    也不知她如今氣消了沒有,於是忽的站起來,輕咳一聲,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既然你求本王去,那本王便去吧。”


    青衣拱手,低頭撇嘴:“……是。”


    陸宴知走上前,將青衣手裏頭的東西給拿了過來,然後抬步去了昭玉的房間。


    來開門的人是芍藥,芍藥見了陸宴知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行禮:“王爺。”


    陸宴知點了點頭,“本王來給你家主子送吃的。”說完,將手中提著的東西往前遞了遞,示意她看。


    芍藥點了點頭,伸手要去接,誰料陸宴知一擰眉,手又往後縮了縮,沒給她,隻問:“你家主子呢?”


    芍藥:“在屋裏呢。”


    陸宴知點了點頭,“本王進去看看。”


    芍藥隻好側著身子讓開。


    陸宴知拎著酸梅飲子與杏花糕進了屋,昭玉正在看書。


    他走上前,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道:“用些吃食吧,總看書傷眼睛。”


    昭玉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


    這會兒昭玉一瞧見他來氣,忍不住想起來那日被他夾著回攝政王府的事,弄得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笑她。有心不理他,叫他將東西拿回去,但是瞧見陸宴知送來的東西,卻有些饞了,不知為何,她近日來總喜歡吃一些清爽的酸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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