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霜靜靜的聽著方諾的講述。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衝著四季樓的死穴去的。難怪出手這麽狠辣。


    “公子你難道就不怕事後四季樓對你報複嗎?”柳元霜問道。


    方諾啞然失笑:“報複?嗬嗬。四季樓算老幾?也想報複我?就算他要報複,他還要排隊叫號呢。我現在能和他們在規則範圍裏玩,已經算是夠給他們麵子了。要是他們想跟我玩掀桌子那一套。那樂國不絕嗣幾個世家,這個事是過不去的。”


    “對於這些世家門閥來說,軟刀子割肉可比直接殺了他們要有意思的多,他們越是在乎什麽。我就越要毀掉什麽。我就喜歡看到他們想要幹掉我,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我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並不是他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他們可以依靠權力和手段剝削別人的同時,那麽比他更強大的人也同樣可以反向剝削他們。”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而我不仁,則以權貴為芻狗。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也可以不是這個樣子。但總有一小部分人喜歡淩駕於眾生之上予取予求,時間久了,他們還真當自己是真神了。”


    “嗬嗬,這世上哪有什麽真神?如果真的有神,那一個這樣魚肉的百姓,禍害蒼生的神,老子也照樣揮刀屠給你看。”


    這些話,全是方諾有感而發。或許是受了許幼翎的影響,又或許是這個世道實在是和他的三觀不符。總之,他的觀念已經從之前那種隻想混吃等死的心態悄然做了改變。


    柳元霜聞言久久不語,筆尖沾墨後卻遲遲沒有寫下一個字。


    方諾看到老吳滿臉錯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你繼續去參加比賽,比賽時我會趁機製造一點混亂。借此機會,我會安排人帶你離開樂國,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方諾柔聲說道。


    柳元霜聞言如夢方醒,立刻奮筆寫道:“我不走了。”


    方諾見狀滿頭問號:“不走?什麽意思?你難道還要繼續留下比賽?”


    柳元霜點頭:“對。我要繼續比賽,直到拿下花爵夫人為止。”


    “這。。。”方諾疑惑了。這娘們怎麽突然一下轉變這麽大?莫非是被我剛才的那番豪言壯語感動到了?


    “能說說為什麽嗎?”


    “就衝著公子你剛才那句,“而我不仁,則以權貴為芻狗。”奴家就決定和四季樓死戰到底。奴家真的很想看看那些世家門閥中人變成芻狗時是個什麽樣子。”柳元霜寫道。


    所以說,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女人發起狠來,就連方諾也怕。她們一旦感性起來,那是沒道理可講的。


    “你不怕死?要知道如果你繼續比下去,四季樓還不知道會在你身上使出什麽手段來。你堅持的住嗎?”方諾不得不問清楚一點,否則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那還不如提早放棄的好。現在放棄,除了損失一點錢以外,其餘的事情都不會暴露。


    可一旦到了決賽再放棄,那麽程墨和蘇玲瓏他們幾個搞不好就都暴露出來了。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局麵可不是方諾想看到的。


    “死?誰不怕死。據說你們嵐山閣的那位麒麟才子都在八國使臣麵前直言怕死。況且奴家區區一女子?但要是能在死之前,能看到那些世家門閥成為芻狗,奴家死也甘願。”柳元霜堅定的寫道。


    這幾個字用筆很重,明顯是帶著情緒寫的。


    看到這些話,老吳便再也憋不住了。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方諾也是一臉無語。想不到自己那點破事,都傳到樂國青樓裏來了。你拿誰做比較不好?偏偏要拿我來做比較?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很尷尬啊。


    “你有信心勝過夏茵雪?”方諾問道。


    聽到這話,柳元霜遲疑了。無論她怎麽選擇,夏茵雪都是擺在她麵前的一座高山。


    “公子你有什麽建議嗎?你覺得我該不該答應她的比試要求?”柳元霜問道。


    方諾思索片刻後說道:“如果單從比賽的角度去考慮的話,你不應該答應。就像黛麗絲和你對弈時那樣,想盡辦法為自己爭取獲勝的優勢才是正解。如果你和夏茵雪一切都按照複賽的規則去比的話,那麽你們之間最多也隻需要比五場。並且是五局三勝。這樣的話,你的容錯率就要高出很多。甚至還可以繼續隱藏實力。”


    “那如果答應呢?”柳元霜問道。


    “如果答應?那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夏茵雪她自己不是就說了嗎?隻要你在複賽中贏了她,那你將塌著她的屍骨登頂王位。要知道,這種影響一旦產生,那給你帶去好處可是巨大的,就算之後在決賽中四季樓的裁決想要對你吹黑哨,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我們操作起來也要更輕鬆一點。更利於你奪魁。”


    “但與此同時,你答應她後的缺點也是巨大的。你不但要在複賽中和她對局八門技藝,甚至還要以全勝的姿態晉級。最為關鍵的是,複賽的裁決全是四季樓的人。不比決賽還有轉圜的餘地,一旦四季樓的裁決拉偏架,那麽你必輸無疑。”方諾中肯的分析道。


    “那麽以公子看,奴家該怎麽選?”


    “這個我無法回答你。隻能你自己拿主意,就算我能保證你在琴棋,詩歌四門上不出問題,你自己能保證另外四門的正常發揮嗎?但無論你怎麽選,我都會盡全力為你保駕護航。”


    柳元霜聞言,也隻能默默點頭。


    “好了,反正夏茵雪說你們的比賽是在最後一場,你還有時間慢慢考慮。今天就暫時聊到這吧。你也早點休息。既然你決定繼續走下去,那複賽你就不能缺席。記住,別再把自己灌醉了。尤其是你現在還沒有人照顧的情況下。明白嗎?”方諾交代道。


    “知道了公子。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我嗎?”柳元霜說道。


    “你說。”


    “你能每天晚上來陪我說說話嗎?哪怕隻是說一小會都行。可以嗎?”


    方諾很能理解柳元霜現在的心情。於是他如實說道:“我不敢保證,但我盡量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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