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歎了口氣,用很是同情的眼神兒看著許老太:


    “奶,我是為你抱不平呢。”


    啥,替她老婆子抱不平?


    許老太不明白了,斜著眼兒看過來:


    “死丫頭你這是啥意思?”


    許卿瞬間開啟胡說八道模式:


    ”奶,您想啊,要是爺爺真的因為這事兒寒了心,要跟您離婚,您有沒有想過以後會咋樣?”


    許老太咽了咽口水:


    “會咋樣?”


    許卿立馬給劉豔紅挖了個大坑:


    “事到如今,我就不瞞您了。


    奶,以前我在老家的時候老是聽二嬸說,爺爺年輕那會兒其實跟長生奶奶有過一段的,要不是那時候,我太奶不同意這門親事兒。


    再加上奶您年輕的時候,貌美如花,美麗動人,我爺趕集的時候一見到您就一見傾心走不動道了,這才有了您跟我爺喜結良緣,生兒育女過了大半輩子。


    要是那會兒我太奶真同意我爺娶了長生奶奶,那說不定就沒有我爸他們了,不過現在也不打緊,要是奶真的跟爺爺離了婚,長生奶奶也是個孤寡老太太,說不定我爺真跟二嬸說的那樣,一個老樹開花又娶了長生奶奶。


    到時候長生奶奶就真的睡您的炕,吃您的飯,打您的孫子,還花您攢下的錢,我爸他們還得好好孝敬她,而奶您就成了沒人疼沒人孝敬的孤老婆子了!”


    許卿小嘴兒叭叭地,把許老太跟許遠河母子倆都給說懵圈了,許老太張著一張老嘴,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幅畫麵來。


    淒寒飄雪的大冬天,她老婆子穿著處處漏風的破襖子,枯瘦的老手裏端著一個破碗,哆哆嗦嗦在村子裏挨家挨戶要飯吃。


    不知道咋地,就要到了老許家的大門口,來開門的是穿著新棉襖新棉鞋,老臉上滿是紅光,手裏還拿著一隻大肥雞腿兒的長生婆子........


    也不知道小老太又想到了啥悲慘畫麵,總之下一秒,許老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嗷”一嗓子叫了起來,一雙小腳跟生了風一樣進了屋,沒一會兒就老太太就抱著個小包袱躥了出來對著許遠河跳腳:


    “老二!你這個兔崽子幹啥呢,長生婆子想睡老娘的炕,吃老娘的雞腿兒,做夢去吧!


    走回家!”


    說完這話,小老太就火急火燎抱著小包袱往外衝。


    許遠河隻能跟在後麵,許卿端著糯米糕,笑眯眯把人送到門口。


    “奶,二叔我就不送你們啦。”


    許遠河一聽見許卿的聲音,整個人頓了頓,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他陰沉一張臉看著許卿:


    “沒想到幾年不見,卿卿變的這麽聰明了。”


    都學會不聲不響給他們二房挖坑了。


    許卿依然笑眯眯的,裝作什麽也沒聽懂的樣子:


    “二叔,您還不走嗎,我奶在樓下叫您呢。”


    “老二,你個臭小子幹啥呢,還不快點兒滾下樓來!”


    下了樓的許老太罵罵咧咧。


    許遠河臉色陰了陰,啥話也沒說憋著一肚子氣下樓了。


    許卿看著許遠河憋屈的背影,鴉羽色的睫毛壓下來,遮住了眼裏的笑意。


    剛才她可沒有說謊,在老家的時候,嘴上沒把門的劉豔紅,可是經常在外頭跟村裏的長舌婦湊在一塊兒說村裏人的閑話。


    俗話說的好,瓜吃多了總有一天會吃到自己身上來的。


    前年過年的時候,許卿跟著許爸許媽一塊兒到鄉下老家過年,許家屯的村民們忙活了一整年,好不容易能夠歇歇了。


    村裏的一群長舌婦就湊在一起,邊嗑瓜子邊啦呱。


    大年初一那天,許卿穿著厚棉襖跟許媽一起到村裏給長輩拜年,路上許媽碰見了三爺爺家的大嫂子,倆人一年沒見,一碰麵就聊起了家常。


    沒事幹的許卿就一個人四處溜達,正好碰見村口大榕樹下一群啦呱的村裏人,那裏頭就有劉豔紅,劉豔紅唾沫星子亂飛說著年三十那天,長生奶奶給許老頭送紅棗,讓她撞見了的事兒。


    村裏一眾吃瓜群眾都錯愕不已,有個老大媽就開口了:


    “這麽些年了,長生嬸子還沒忘了許家大叔呢?”


    “這話是啥意思啊?”


    有好事的人就問了。


    那個說話的老大媽就嘿嘿笑了。


    “你們都不知道呢,長生嬸子年輕那會兒差點兒就嫁到老許家去了。”


    “...........”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


    話是劉豔紅說的,她可沒有胡說八道。


    許卿挑了挑眉,捧著糯米糕回屋去了。


    晚上,探望完好友的許爸許媽回到家,本以為老太太會在家裏哎哎吆吆呢,一進門,倆人就傻眼了。


    家裏咋這麽安靜啊,老太太呢上哪去了?


    許卿啃著塊大西瓜從屋裏探出頭來:


    “爺爺跟二叔來家了,把我奶接回許家屯了。”


    許爸許媽一臉的不可思議


    “老太太沒鬧?”


    “沒啊,我奶可高興了,提著小包袱就回家了。”


    許卿笑嘻嘻啃了一口手裏的大西瓜,留下許爸許媽大眼兒瞪小眼兒。


    ******


    許家屯,老許家。


    跟個老青蛙一樣的許老太一進門,就叉著腰把躲在屋子裏偷吃雞蛋餅的劉豔紅給吼了出來。


    “老二家的,你個嘴賤的!


    你是不是在外頭說你爹跟長生老婆子的事兒了?”


    十分心虛的劉豔紅眼神四處躲閃:


    …………這事兒老太太是咋知道的啊?


    她知道了,一準兒是村裏那群八卦婆子在老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了!


    這群王八羔子,整天吃飽了沒事幹瞎逼逼個啥啊!


    劉豔紅在心裏突突突把村裏的那群長舌婦罵了一頓,麵上還得老老實實地聽著老太太訓話,心裏別提多委屈了。


    心累的許遠河就跟沒看見劉豔紅挨罵一樣,一回屋就躺在炕上不動彈了。


    他奶奶的,老天爺咋就這麽偏心啊。


    老大自個兒讀書好有本事就算了,怎麽生了個閨女也這麽猴精猴精的!


    瞅瞅老大那一家子,再瞅瞅他們二房一家子。


    哎,他心好累啊。


    ******


    這個周末過的實在太愉快,星期一早,許卿差點兒沒起來床,手忙腳亂吃了早飯,背著小包就猛的往鋼廠衝。


    一路上緊趕慢趕的,總算是掐著上班點,有驚無險的趕到了廣播站樓下。


    許卿背著小包氣喘籲籲上了樓,一進辦公室就見林月捧著個大肉燒餅啃,桌子上還放著兩個大鴨蛋。


    一看林月頭上那撮翹起來的呆毛,許卿就知道,倆人都是早上起晚了,慌裏慌張往單位跑的。


    果然,林月一對上滿頭大汗的許卿,倆人就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林月啃完了手裏的大肉餅,把桌上的大鴨蛋敲碎了遞給許卿一個,倆姑娘邊吃邊聊天。


    “卿卿你家陸營長的生日禮物選好了沒?”


    林月吃完半個鴨蛋,咂巴著嘴開口。


    許卿:


    “選好了。”


    八卦的林月:


    “啥禮物啊?”


    許卿:


    “我。”


    “啪嗒”一下,林月手裏的半個鴨蛋掉了。


    第19章


    啥???


    卿卿這是啥意思?她要把自個兒當成禮物送給陸營長?


    林月腦袋瓜裏立馬浮出了畫麵,她激動到土撥鼠尖叫:


    “卿卿這是真的嗎?你要撲倒陸營長了?”


    許卿:???


    林月這腦袋瓜裏想的都是啥?


    這麽保守的年代思想這麽開放可還行?


    不行,必須好好教育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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