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了白石宗的事情,燕陽不敢耽擱,馬不停蹄飛赴神泉山與群雄會合。在他抵達前後,群雄也陸續到達了。


    燕陽將碧雲宗、巨岩宗和白石宗之事向群雄通報,將發現魔氣的事情講述給大家聽,以為大家聽了以後會感到詫異,不料他們的反應卻很是平常。


    “怎麽,你們以為這魔氣是稀鬆平常之物嗎?”燕陽不解地問道。


    “誰也不會以為它是稀鬆平常之物,”張彝回應道,“隻是我們基本上都見識過了,見怪不怪而已!”


    “哦?”燕陽反倒好奇起來,“你們都見識過了?”


    桑無相道:“確是如此。屬下前一階段的行動,的確撥亂反正了一些宗門,可是所經之地,也確實有幾個宗門被魔染了,其中一個宗門甚至集體深度入魔,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魔宗。”


    雷惡地、鄺星海、伊匐等人的敘述,基本上跟桑無相所說的內容大同小異。


    “啊,魔宗初現,這是很壞的兆頭呀!”燕陽歎道。


    “正是如此呢!”伊匐接茬說道,“奴才在須彌宗還不慎中了魔毒,若非及時製住魔徒、討來解藥,早已成為魔徒中的一員了。”


    伊匐建言道:“主人,奴才以為,下一步咱們應該開赴魔宗,一一將其鏟除,以免它們為害武林、荼毒生民!”


    張彝、鄺星海、莫折念生等聞言,也都揎拳擄袖地加以附和,準備大幹一場。


    燕陽見風飛揚和雷惡地沒發言,問道:“風前輩、老雷,你們是什麽意見?”


    風飛揚道:“老夫的想法,與諸位略有不同。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若是擒不住賊王,隻是擒了一些小賊,那賊勢依然會猖獗。魔氣這件事,各個武林宗門隻是末端,鏟除了魔宗依然斷不了根,須得首先拔出其根源。”


    雷惡地頷首:“奴才也是這樣想。不從源頭上遏製的話,這件事除不了根,咱們鏟除了一個魔宗,接著就會出現下一個魔宗,徒費精力。”


    燕陽說道:“我讚同風前輩和老雷的說法。咱們如果以鏟除魔宗為目標,最終會疲於奔命,而且收不到多大成效。據戰將供述,那魔氣的源頭在皇宮大內,須得盡快斬斷。不然的話,整個武林便會成為魔族的天下。”


    “可是,”鄺星海皺眉說道,“皇宮大內人員眾多,咱們如何辨別誰是施毒的魔族呢?那施毒的家夥,應該不會是伏乞思盤那個昏悖的老東西吧?”


    桑無相搖頭道:“決然不是!伏乞思盤身為親皇,不管怎麽說,這三千世界乃是他的治下,他不會讓這裏成為魔徒的世界。據我判斷,那魔毒的源頭,乃是隱居於皇宮中的異界大能,並且那異界大能來自伏魔界。”


    張彝有些不以為然:“老桑,你也不過是憑借直覺判斷,實際情形不見得是這樣!”


    桑無相道:“這不是直覺,事實大概就是如此。據我所知,這些施毒的手法,跟伏魔界中魔族的手法同出一源。”


    張彝疑心更大了:“哎,老桑,你怎麽越說越確定了,好像你說的這些是真事似的,你哪裏來的自信?難道你去過伏魔界不成?”


    桑無相聞言,差點笑出來,心想,老子就是來自伏魔界的,豈止是去過而已!你問老子去過伏魔界沒有,老子要是說去過,現在也沒法驗證,你肯定還是不信,因為你就是抱著不信的態度問的這個問題。若是老子說沒去過,你一定會相信,可是你所相信的東西又絕對不是事實。唉,這個愚蠢的問題,倒教老子實在難以回答了。


    張彝見桑無相一時之間沉默不語,心中有些得意,繼續說道:“看看,讓我說著了吧,你果然是沒去過。既然這樣,口氣就不要那麽肯定了。”


    張彝為人正直,可正直的人往往容易認死理,此刻他就認準了這個死理,硬是揪住不放。


    桑無相被逼到牆角,隻好編個謊言:“張宗主,我去沒去過伏魔界其實不是多麽重要,關鍵是我說的都是事實。若幹年前,我遇到一個伏魔界的大能,言談之中得悉了那裏發生的好多事情。據那大能言講,伏魔界一直存在伏魔鬥士與魔族之爭,魔族雖然節節敗退,但是無時無刻不想卷土重來,雙方之間的拚鬥很是膠著。魔族施毒的手法,我也是從那個大能那裏聽來的,想必那大能應該不會撒謊。”


    “編故事!”張彝仍自不信,“那所謂的大能,為了吸引他人注意,往往編織些實際上不存在的事情,以引人入勝的故事來博取他人的親近。你所遇到的,恐怕也是這樣一個喜歡編故事的家夥,老桑你可千萬不要信以為真。”


    聽罷張彝這番話,桑無相知道多說無益,隻好不再跟他爭辯。


    燕陽卻隱隱感到桑無相說的是實情。這些年來,桑無相那特立獨行的處事風格,讓燕陽有時候懷疑他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聯係到桑無相教授給自己的那些古怪的文字以及他對金剛伏魔咒見怪不怪的態度,燕陽甚至懷疑他就是來自伏魔界的人,隻是由於桑無相不主動說明,燕陽便不好貿然詢問。現在聽到桑無相那似乎是親曆般的描述,燕陽在一定程度上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張宗主,本座倒是偏向於寧可信其有!”見張彝執定桑無相所言不實,燕陽隻好開口了,“那魔毒的源頭,必定是熟諳魔毒的魔族,對魔毒的掌控應該到了駕輕就熟的地步。從他對施毒節奏、時機的把握看,如果沒到駕輕就熟的程度,便不可能如此精準。”


    風飛揚首先表示讚成:“燕小子所言不差,這種東西不是學了點三腳貓功夫就能夠上場施展的,必須有十足的把握方能操作。皇宮大內如果有潛藏的魔族,那就一定是他們弄的鬼。”


    眾人議論一陣之後,多數人認為這麽說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直撲皇宮,揪出魔族,趕緊滅殺!”鄺星海義憤填膺,說話之時嘴裏噴出不少唾沫。


    燕陽道:“滅殺魔族,自是義不容辭的事情,隻是皇宮壁壘森嚴,並非尋常去處,我等不可魯莽行事,須得采取適當的策略。”


    風飛揚道:“燕小子此言甚是。皇宮之中有數十個皇極九層境武者,還有深藏不露的異界大能,單論武力已然不是我等能夠比擬。更何況其中還有其他手段和各種防備,應付起來頗為棘手。以毒物來說,先前有青毒,好在燕小子找到了解藥,對咱們來說已經不是問題。現在又有了魔毒,可能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其他毒物,著實不好對付。”


    姚弋仲皺眉說道:“咱們先前都修習過時空倒錯功夫,按說對一般的毒物已經具有免疫力,可是伊宗主卻在須彌宗中了毒,看來這魔毒很是邪性!”


    黃眉也道:“是啊,如果再有一種能夠抵禦魔毒的功法就好了。”


    顧晚晴聞言,靈機一動,對燕陽說道:“親,你能抵禦魔毒,肯定修習了黃山主所說的功法,不如傳授給大家,讓大家都受點益。”


    黃眉心中一喜:“燕宗主能抵禦魔毒?那可太好啦!既然你修煉了抵禦魔毒的功法,那就趕快傳授傳授吧,啊?”


    顧晚晴的少不更事和口不擇言,弄得燕陽哭笑不得。她固然是熱心腸,希望群雄都不受魔毒侵染,可是話一出口,便把燕陽架在了火上。此刻麵對黃眉的急切期盼,燕陽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在場眾人之中,隻有風飛揚和桑無相知道燕陽獲取金剛伏魔咒的事,除了燕陽之外,也隻有他們二人明白燕陽之所以不受魔毒侵蝕,乃是金剛伏魔咒的功效。可是,金剛伏魔咒對燕陽來說就是天大的秘密,他怎能對眾言說其事?而不把金剛伏魔咒兜出來,他抵禦魔毒之事又如何自圓其說?


    好在風飛揚出頭替燕陽打了圓場:“燕小子由於某種特殊的機緣,練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便是魔毒也難以入侵。他能夠抵禦魔毒,並非是由於練成了什麽功法。老夫這麽說,你們應該明白吧?”


    風飛揚德高望重,並且見多識廣,一言一行深得大家敬重,大家自然相信他所說的話。如此一來,顧晚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對燕陽說道:“親,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燕陽拋去一個白眼:“你以後說話的時候先過過腦子,省得誤導了大家!”


    顧晚晴鼻子裏哼一聲算是回應。


    “說回正事,”燕陽繼續說道,“鏟除魔頭之舉,我認為應該悄悄行動,我等一體潛入皇城,聖元三層境以上修為的武者擇機潛入皇宮,暗地尋找線索、查探目標,待找到目標後集中力量加以滅殺。”


    風飛揚頷首:“這個策略好,避免了打草驚蛇,也避免了無謂的損失。除了咱們這些人之外,不是還有幾個內線嗎?裏應外合應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雷惡地說道:“燕宗主早前收降了苟又成、羌句豈兩個皇家的走狗,現在是發揮他們的作用的時候了。他們目前身處皇宮,打探內部消息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鄺星海說道:“對呀,內線的作用該發揮就得發揮。可惜伏乞乾歸那個老小子逃脫了,當時要是把他也收降了,可就更好啦!”


    燕陽道:“伏乞乾歸逃脫得了一時,逃脫不了一世,咱們到時候肯定會找他算賬。諸位的想法正好跟我想的一樣,咱們分頭潛入皇城之後,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客店落腳,不忙於行動,待得苟又成和羌句豈打探出確切的消息再行動不遲。那兩個家夥是我的魂奴,吩咐他們辦事,諒他們也不敢不盡心!”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一陣,認為這個策略比較得當,這等大事,還是相對穩妥比較好。


    過後,燕陽又單獨跟桑無相談話,聽到桑無相言之鑿鑿地認定那魔源便是來自伏魔界的大能,燕陽自然也就這麽認定了。這些年來,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桑無相,既然桑無相篤定認為魔毒之事是伏魔界的妖魔搞的鬼,燕陽當然不會有任何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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