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之下,燕陽發現那些聒噪的鴟鳥很不安分,不但伸著長長的鳥喙追逐小乾坤裏的人和獸,而且有一部分竟然篤篤地回啄虎西橋那殘存的神魂!


    虎西橋那殘存的神魂,對燕陽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寶庫,豈能任由鴟鳥蠶食!


    小乾坤裏的人和獸,都是燕陽的魂奴,更不能任由鴟鳥侵犯!


    按下心中的驚異,燕陽急忙衝著那些鴟鳥打出一道道流光。


    身著流光之後,那些鴟鳥方才變得溫順起來,一邊鳴叫著,一邊三五成群地散落在大海邊、山崗上。


    這些溫順的鴟鳥的存在,瞬間給小乾坤世界增添了幾分活力,而不是先前的暴戾。


    童心頗重的玻特率先靠近,跟幾隻鴟鳥玩耍起來。


    鳩摩羅、深井炎魔等人隨後仿效,或是逗弄鴟鳥,或是抓起鴟鳥仔細研究著,似乎要看看它們到底有什麽稀奇。


    燕陽出離這些景象,開始滲入虎西橋那殘破的神魂。


    似乎是被燕陽所滲入的神魂之力所刺痛,那殘破的神魂發出一聲呻吟。


    燕陽隻好減弱自己的滲透力量,以免對那殘破的神魂產生進一步的刺激。同時,調動天地至寶加強對這殘缺神魂的溫養,使之不至於進一步衰敗。


    神魂力量探入虎西橋殘缺神識的核心位置,燕陽發現這個家夥的內心正在發出悲鳴。


    可以想見,虎西橋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心。


    而事已至此,不甘心又如何?


    “你的問題,就是太不善於審時度勢!”燕陽直麵虎西橋,開門見山地說道。


    虎西橋蔫頭耷腦,不敢正眼看燕陽:“時也,運也,談什麽審時度勢,笑話!”


    燕陽硬懟道:“不能審時度勢,才會鬧出天大的笑話!須知貧富窮通不由人定,若是不因時俯仰而一味逞強,不痛快的決然是自己而不是別人,何苦來哉!”


    虎西橋回應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朝一日淪落到我現在的境況,想必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哼!”


    “比慘是不是?”燕陽說道,“我當年孤苦伶仃的時候,比你現在還慘,還不是都從容熬過來了?如果像你這樣頹廢,我就不會站在現在的位置,就不可能降服你這個心性高傲得毫無道理的大佬!”


    虎西橋眨巴眨巴眼,滿臉的不相信。


    為了證實自己所說的是事實,燕陽將虎西橋殘缺的神識引導至自己神魂深處那身為看門小廝時的成長片段,讓虎西橋沿著那一片段往前觀看。


    虎西橋看罷那一片段,沉默不語。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燕陽開口問道。


    虎西橋說道:“那又怎樣,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這個家夥,就是死鴨子嘴硬!


    燕陽不再跟他廢話,開始搜他的魂。


    難以想見的是,虎西橋的神魂已然支離破碎得不成體係,裂解成了一個一個的片段。因為此故,燕陽搜魂所得到的訊息便不太可能是連貫的訊息。


    這一極其不正常的境況,由不得使燕陽產生異樣的聯想。


    通常情況下,一個人的神魂,哪怕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也會緊緊地團抱在一起,傷勢越嚴重,越是抱團療愈。而虎西橋的神魂卻出現了截然相反的情況,不但分解出了大量的鴟鳥,而且剩下的部分裂解成了一個個互不相連的片段。


    這就很是令人難以理解了。


    先從那令人難解的鴟鳥說起。


    一些武道大能的神魂之中,確有存在異物的可能。譬如燕陽,在開辟識海之前就收取了一些天地至寶,開辟識海之後所容納的異物就更多了,甚至連條龍霸天都寄生在了那裏,現在形成了小乾坤,所能容納的物事就更多了。


    虎西橋作為巔峰武者中的一個異數,自然有他人不及之處,神魂之中寄生著鴟鳥這樣的異物不值得大驚小怪。


    然而吊詭的是,從一些跡象看,那些鴟鳥似乎不完全受虎西橋神魂的控製,不然的話也不會啄食他的殘魂。燕陽由此判斷,虎西橋跟鴟鳥之間並非寄生關係而是共生關係,那些鴟鳥可能另有他人操控。


    再說回虎西橋的神魂。


    本應抱團取暖、療愈的殘魂,卻偏偏裂解成一個個碎片,這是極不正常的情況。好死不如賴活著,虎西橋雖則沮喪至極,卻也不會自戕,不會將自己的殘魂摧殘得不成樣子,其間必定有另外的力量起作用,或者是有人對虎西橋進行遠程控製,或者是有人在虎西橋的神魂之中預埋了自戕機製,目的就是防止虎西橋所掌握的那些邪門功夫外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暗中操控虎西橋的人必定是個極難對付的家夥。那個家夥無論是隱藏在萬山界還是身處萬山界之外,對燕陽來說都頗為棘手。


    現在的問題,是盡量保護乃至複原虎西橋的殘魂,保障其中的關鍵訊息不丟失。


    想到這裏,燕陽調動更多的再生樹和無雙神蓮的滋養、修複力量,將虎西橋的殘魂完整地包裹起來,並且暫時終止了自己的搜魂舉動。


    剛剛按下這邊的葫蘆,沒想到另外一邊又起了瓢——那些被他施加了神魂控製、安分了不久的鴟鳥,此刻重新躁動起來,跟它們親密玩耍的玻特等人紛紛被啄傷,一些鴟鳥甚至再次衝到虎西橋的殘魂處作勢啄食。


    燕陽故技重施,再次打出流光將它們控製住。


    孰料頓飯工夫過後,那些鴟鳥又躁動起來,而且躁動的幅度比上一次更大。


    短暫思忖過後,燕陽認定這些鴟鳥受到了外力的控製,而那連他都無法察覺和感知的外力甚為詭異,能夠在頓飯時間內衝散他對鴟鳥所施加的神魂控製。


    麵對此情此景,燕陽不太情願地將無垢菊調動起來,施展噬天功法,打算將這些無法控製的鴟鳥吞噬掉。


    這些鴟鳥體型獨特,具有一定的戰鬥力,燕陽原本打算留著它們,好讓它們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同時給自己的小乾坤營造些鳥鳴山更幽的詩意境界。既然它們為不明來源的外力所操控,那就留不得了。


    鴟鳥們的嗅覺極其靈敏,當感受到自己的神魂被吞噬的時候,一個個發出吱吱的鳴叫,似乎是在抗議,又似乎是向在遠端操控它們的主人求救。


    然而,對它們來說,無垢菊和噬天功法都是冷酷無情的,無論它們怎生鳴叫,無垢菊和噬天功法都不會理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隻隻形態鮮明的鴟鳥漸漸虛化,最終變為一個個虛影。


    當那虛影消失的時候,噬天功法方才停止運轉。


    袖珍玻特說道:“主人,你把那些鴟鳥都滅殺了?”


    燕陽冷臉回應道:“那些東西不識時務,來到這裏還敢胡亂鬧騰,我沒把它們燉了吃肉就不錯了!”


    玻特當即點頭讚同:“那是那是!那些鬼東西,完全不懂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主人就該把它們燉肉吃。要是它們聽話,這個乾坤世界裏成天價有小鳥飛來飛去的,倒也不錯,可惜了,嗯!”


    燕陽稍稍沉吟,問道:“哎,你告訴我,霸天和翼彩最近相處得如何?有沒有什麽親親密密的動作?”


    “你這就是明知故問!”玻特白燕陽一眼,“我們這些人,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現在突然問這個,是不是要強調一下你作為主人的身份?”


    燕陽在玻特頭頂上敲個暴栗子,說道:“多嘴多舌!我是主人不假,可是總歸還知道尊重你們的隱私,能不窺探的就不窺探,不像你,總是偷偷摸摸地盯人家的梢!”


    玻特摸著腦袋,嘟嘴說道:“我盯人家的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還說不窺探呢,哼!”


    燕陽斥道:“盯梢這種不光彩的行為,我當然要窺探窺探,難道你去聽人家的牆角我都放任不管?你先前整天騎在霸天頭上玩耍,霸天待你不薄,你反過來盯人家的梢算怎麽回事?”


    玻特不悅道:“那是它重色輕友,一見到翼彩,就把我這個玩伴撇在腦後,我就是想看看它們兩個能有個什麽結果!”


    說罷,不再理睬燕陽,氣哼哼地轉身走開。


    燕陽咧開嘴笑笑,從小乾坤裏返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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