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麵看起來隻有明道期,怎麽會有這麽強的靈力?”


    “凝丹巔峰的實力,為什麽做不到控製自己的靈力?”一位修士道,“真有這麽高的修為,早把對麵的明道期打到台下了,現在到底怎麽回事?”


    薑扶光的行為分明就是能殺宋與光,卻無法做到趕走宋與光。這……明顯是靈力和展現出的其餘素質不符合。


    招式、身法都不對,很像是一個明道期實力的人忽然有了凝丹的靈力,卻沒配套的身法招式。


    薑扶光見眾人討論,一顆心有些慌。


    她一慌,宋與光這時候漸入佳境,一劍割破薑扶光的手臂,薑扶光的手臂登時流出鮮血。


    一失去血,她就有些頭暈目眩。


    淩火道君眼見不對,她再不喜歡薑扶光,薑扶光也是她家的血脈。


    薑扶光也能占據一個名額。


    她立即沉聲道:“誰敢喧嘩,打亂上邊比武修士的神智,別管本君提醒你們!”


    淩火道君的話振聾發聵,使人敢怒不敢言……這次,不光是天南的人,就連中陸的人麵上都有著不快。


    淩火道君是在一言堂?


    現在薑扶光肉眼可見的有問題,她昨日也贏了中陸弟子,如果真有問題,那就是他們上陵薑家真要撕破臉搶這些名額了。


    星堂堂主道:“道君,你有失偏頗了。”


    他也覺得薑扶光有問題,不說別的,就說薑扶光現在手都有些顫抖,卻還有那麽穩的靈力,就充滿不正常。星堂堂主站起來:“現在比試暫停,查明真相後再繼續……”


    “不準!不準!”淩火道君將龍頭杖惡狠狠杵在地上。


    “現在扶光已經在比試中受了傷,如果現在中斷比試,一會兒扶光怎麽參加新的比試?你這樣做,就是存心不讓她得到名額!”


    淩火道君眼中凶光大怒:“本君豈會容你做下這等無理之事?”


    星堂堂主忍無可忍,淩火道君看他麵色難看,更是倨傲一笑。


    沒有修為,就不要硬出風頭。璿璣門地位超然,但是在不插手俗事的情況下,淩火道君樂得尊重他們,但現在,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沒想到的是,在這時,雖然是白天,星堂堂主卻好似從天空中窺到了星辰。


    他當即結印,引星辰之力往下,原本囂張狂傲的淩火道君看到諸星之力,舉掌欲擋,然而,星辰的力量雖然沒有太大殺傷力,但是論圍堵和浩瀚,無人能出其右。


    淩火道君這一掌上去,就像直麵諸天星辰,她現在處境難堪極了,退的話,會被星辰之力壓垮,進的話,哪裏比得上星辰之力?


    這星辰之力沒法傷她,卻能讓她隻能這麽舉掌抵禦,壓力讓她額角落下汗珠,哪裏還有剛才囂張的模樣。


    星堂堂主看著她:“道君,月盈則損,我之前未和道君計較,是奉家師之命,現在,還請道君尊重我的存在,尊重比試規則的存在,諸位覺得如何?”


    星堂堂主看向其餘修士。


    其餘修士雖畏懼淩火道君,但淩火道君的確犯了眾怒,他們紛紛道:“是,道君不必擔憂,令孫如果清白,不懼查看。”


    “對,就讓堂主檢查一番,還令孫清白好了。”


    一聲聲似褒實貶的聲音響起,淩火道君直接氣歪了鼻子。


    這個時候,薑扶光已經用盡力氣,把宋與光踹到比試台下,可是,宋與光也一直牢牢抓住她的腳。薑扶光身上被割出了不少口子,她流失了大量鮮血,現在身上冷得發抖。


    那些血被薑扶光用了不少,她自己體內的血本來就少得給被人的血騰地方,現在一失血,薑扶光整個人都哆嗦著。


    她想走下台離開。


    星堂堂主則道:“薑扶光,站住接受檢查。”


    薑扶光置若罔聞,她不能聽……薑如遇這時已經把人事不知的宋與光扶起來,給他輸入靈力,同時,她比星堂堂主直接得多,一道劍風掀開薑扶光臉上的簾子。


    薑扶光修為上漲再多,也漲不到薑如遇的靜元巔峰。


    這麵紗一揭開,露出薑扶光那張鐵青、像是蒼白骷髏一樣的臉,這臉太不正常了,連脂粉都掩蓋不住的詭異。


    “薑扶光,你服用了什麽東西?”星堂堂主質問。


    薑扶光已經冷得抱住身子,若風告訴過她,她不會被發現的,血融在一起,別人根本不會發現誰的血是誰的……


    薑扶光道:“沒有……”


    她明顯是狡辯,就仗著別人沒證據,她又有上陵薑家做後台。


    “這叫做沒有?”


    “影響比試公平,現在死賴著有什麽用?”底下修士們義憤填膺。


    薑扶光還是死咬不放:“沒、沒有……”


    薑洛和薑夫人更是不忍,也不相信,這是自己親女兒啊。薑夫人道:“沒有證據,你們不可如此胡言亂語!”


    薑如遇想到一個法子,她修為高,現在離薑扶光近,一劍割破薑扶光的手臂,長長的一條。


    她看起來華美冷淡,忽然出手,誰也想不到。


    薑如遇雖不能用極冰之焰,但是蘭若劍被極冰之焰淬煉過,也能有一點斷絕生機的效果。


    那些血直接被薑如遇斷了生機,緊接著,沒了薑扶光身體的滋養,它們灑落到地上,就是惡臭難聞的腥臭味,像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天的餿血。


    “嘔……”


    “什麽血?這麽臭?”


    “她是人族嗎?


    一聲聲質問,薑扶光都沒辦法回答,因為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聲音,這聲音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一樣:“把我們的血……還給我們。”


    天南修士帶著一個白發蒼蒼瘦骨嶙峋的修士出現,這修士風吹能倒,像是遭遇了極大的折磨。


    第78章 風雲破百蠻十九   她身上掉落出蟲子


    來人衣衫襤褸, 瘦得像是被戳破了氣的布袋子,他被天南的修士們攙扶著,才沒有倒下。


    “怎麽了?”修士們見這人來得蹊蹺, 伸長脖子站起來, 翹首看他到底要說什麽。


    薑扶光不斷打著擺子,牙齒上上下下地打戰, 她聽到“還血”兩個字, 身子一激,她讓若風給她提升修為的丹藥, 若風便給了她絕血丹、生血丸……這兩種丹藥能把她的修為提升到靜元期, 若風說如果運作得當, 根本不會對道基產生影響。這樣有奇效的丹藥,還有那麽可怕的名字,它的材料到底是用什麽做的, 薑扶光心裏害怕, 根本就沒有細問若風。


    可從那腥臭的味道中,她也猜得出大概和血、甚至和人血有關,薑扶光還達不到能明知是人血還服用的心理,所以她像鴕鳥一樣不問若風那到底是什麽, 她以為不問,她就能好受一些,可現在這個人嘴裏嘟囔著還血,讓薑扶光頓時害怕起來。


    若風、若風呢?若風怎麽會讓這個人跑了出來?難道是他昨夜受的傷還沒好?


    薑如遇看薑扶光臉色奇白, 心知這人找對了,原本她還以為隻能找到屍骸,沒想到還有活口。


    薑如遇朝這位風塵仆仆的修士走去,以免出其餘意外。


    薑夫人見到自己的女兒又莫名卷入這種不清不白的事件, 慪得心裏發昏,她想幫薑扶光,可已經沒了雙腿,隻能朝薑洛打眼色。


    薑洛無論身為上陵薑家家主,還是身為薑扶光的父親,他都必須得阻止這場鬧劇。


    薑洛一揮袖子,靈力如山般侵襲向那位修士,他自然不是要當眾殺人滅口,而是要先把這修士給奪過來,隻要他的命在自己手上攥著,他總會聽話些。


    然而,薑如遇朝前走去,見到薑洛的靈力襲來,沒有片刻猶豫,抽出蘭若劍朝他的靈力一劃,風起,袍袖落,凜冽的劍風不隻把薑洛的靈力全消滅,那多餘的劍風還割斷了薑洛的袖子。


    薑洛胳膊上擦著那劍風過去,隻覺這劍風要把他的皮肉給切下來,倒退幾步,駭得心神一震。


    薑如遇則已經站在那位修士旁邊,給他升起一個保護結界。


    “薑家家主,你想殺人滅口嗎?”薑如遇冷冷望向薑洛。


    殊不知薑洛也是驚訝,他是個劍修,對劍意頗有了解。薑洛眼看著麵前的“鳳聲”不過三十歲骨齡,已經有靜元巔峰的修為,更甚者,他的劍比自己這個歸元期的劍還要利。


    這種超絕恐怖的劍修天賦,薑洛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他的上一個女兒 ,薑如遇。


    薑洛對於薑如遇的感覺非常負責,在事發的第一日,他見到扶光的淒慘可憐,見到母親淩火道君對薑如遇的恨意,一向聽母親話的薑洛也難免對薑如遇有不滿,不過,那時他尚且沒有對她完全失去疼愛。


    薑洛作為薑家家主,他沒有淩火道君那麽高的修為,就沒有如她一樣陷入輕狂的高傲中,他當時挽留薑如遇留在上陵薑家,但是前提是不能和扶光爭寵。沒想到 ,薑如遇拒絕了……薑洛沒辦法看到上陵薑家培養的天才去給別人效力,默許淩火道君的做法,到後來因為薑如遇,自己的妻子、母親、女兒都各有所傷,薑洛現在對薑如遇恨居多,遺憾居多。


    如若當初他不提那個不和扶光爭寵、永不能越過扶光的要求就好了……可薑洛想想,哪怕自己不提,自己母親也提了薑如遇需要一輩子為扶光效力的要求,她一樣不能答應。


    薑洛甚至認為眼前的“鳳聲”有些熟悉,一樣是具有可怕天賦的劍修,一樣冰冷如雪,隻是,“他”是男人,而且劍意和薑如遇並不像。


    薑洛並不知薑如遇熟知萬事萬物的意,她稍微偽裝一下自己的劍意更不是難事。


    薑洛道:“我自然不是殺人滅口,隻是現在事有蹊蹺,這次比試辦在上陵,我身為上陵薑家的家主,就得將這位修士保護起來,以後好查明真相。”


    薑如遇微微勾唇,眼裏沒有半絲笑意:“此事有蹊蹺,涉事的人之一就是家主你的女兒,家主你想把這位修士帶去保護,恐怕有賊喊捉賊之嫌。更何況,今日之事涉及靈天秘境名額之爭,如果薑扶光確有作弊之嫌,這次的勝者就是宋與光,現在,薑扶光在場,這位修士也在場,不趕緊審問清楚此事,等到日後……誰能來上陵薑家拿人?”


    薑洛沒有道理,隻能壓下眼來:“你這個小輩,怎麽敢如此和我說話?”


    “我修為比家主低,但家主是上陵薑家家主,我也是落花劍門門主,該與你平起平坐。我的弟子宋與光已被薑扶光打傷,如果薑扶光作弊,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薑如遇冷漠而強勢,偏偏薑洛雖是歸元期,但麵對著“他”時,也並沒有把握能夠勝他。


    更何況,底下的修士們紛紛聲援宋與光,一定要當場查清楚此事,這次聲援不隻有天南的修士,連中陸的修士也摻在其中。


    原柏野問柳溪清:“怎麽中陸的人也……”


    柳溪清看了眼薑如遇的方向,敬佩不已,同時給原柏野解釋:“薑扶光如果作弊,上陵薑家還袒護的話,說明上陵薑家已經勢大到在這種公開場合也想一手遮天,讓這種苗頭蔓延下去,我們天南和中陸接觸不算多,上陵薑家侵害更多的反而是中陸其他人的利益,你說他們急不急?”


    薑洛見大勢如此,再加上星堂堂主也發話讓他不許阻攔,他便隻得退下去。


    接下去如何發展,全看他這女兒的造化了,她應該不會做什麽糊塗事吧。


    那位修士在薑如遇的保護下,淒淒慘慘地說出實情:他們是上陵附近山穀的一個小門派,名為異蠱門,這個門派的人常和蟲蛇打交道,許多人都不和他們打交道,因為門派實力太弱,這次的靈天秘境名額之爭,他們也沒有派人過來。就是這樣一個低調的門派,卻在一天晚上,被一名黑衣用骨鞭的修士殺了個幹幹淨淨。


    整個修真界都關注著靈天秘境的名額之爭,根本沒人關注一個小門派的死活。


    這位活下來的修士姓蒼,名為蒼山。蒼山已然瘦骨嶙峋,看起來不像個人:“那個人……把我師尊、師兄、師姐們們堆在一處,他把他們身上的血都抽幹,幾百人的血被收盡一個小小的盒子裏。他說他要活人的血,所以,他們是生生流血流死的。”


    “你怎麽沒死呢?”薑夫人聽不下去了,幾百人的死如果和扶光有關,扶光今後該怎麽立足?


    扶光是個善良的人,她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一定是這個修士在說謊。


    薑夫人道:“你的師兄們都死了,你的修為低微,更不應該活下來,你卻活著,這不是很蹊蹺嗎?”


    蒼山道:“我?我活著是因為我的蟲,我們門派以蠱蟲修煉,每個人都有一種本命蠱蟲,我的本命蠱蟲正好有兩條命……蠱蟲在我身上,我也有兩條命,那個人檢查我們死沒死去時,我正好沒了呼吸……等我醒過來時,我的師兄師姐們已經無一生還。我身上的血也沒有了,我走不動路,搬不完堵住穀口的屍山,我、我每天在我的師兄師姐們身上藥一點點肉,才活下來。”


    他說到這兒時,連忙擺手:“我一個都沒咬爛他們,我有了力氣後,我還要把他們好好安葬……”


    薑夫人張了張嘴,已經沒法反駁蒼山的話了。


    蒼山實在太可憐,這時候反駁蒼山,按照薑夫人的人生經驗來說,絕對會激起眾怒。


    蒼山滿臉都是塵土,眼淚一流,衝出兩道淚溝,他一指打擺子的薑扶光:“是她!就是她,我們的血都在她身上!”


    眾人看向薑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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