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也太壞了吧?”張郕氣得大聲嚷嚷。


    張雩略一思忖,向石青點點頭,石青會意,快步出去了。


    不多時回來稟報,“靳升和明肅政在攀談,靳升之妻阮氏,在陪幾位親戚。親戚們多次想要看小苗,都被阮氏擋下了。”


    院外有人在說話。


    說話聲越來越近。


    “小苗這孩子脾氣有些怪,定要在院子裏吃飯,隻好勞動姑母、表嫂了。”


    “你啊你,你也太嬌慣孩子了。”


    “沒法子,我這個人吧,就是疼孩子……”


    五六位穿戴整齊、或老或少的婦人,愣在院門口。


    內宅之中,怎麽會有男子?


    “我們是來祭拜靳姑娘的。”明探微搶在她們叫喊之前開了口,“路不熟,誤入此處,靳太太,你不會怪我們吧?”


    這幾名婦人之中最年輕最豔麗的那人滿臉狐疑,勉強牽牽嘴角,“自,自然不會。”


    如果隻是明探微一個小姑娘,她或許早就不客氣了。


    但這裏還有兩位小公子,小公子衣飾華貴,氣度不凡,不可小看。


    另外三名男子看起來也是有身份的,不好惹。


    “不知有貴客登門,怠慢了。”靳太太說客氣話。


    明探微取出手帕,慢條斯理替小苗擦擦嘴巴,“我看到這孩子麵前隻有飯菜,卻沒有筷子,就自作主張替她削了一雙。靳太太不會怪我逾越吧?”


    另外幾名婦人,都很震驚的樣子。


    一名鬢發斑白的老太太氣得直哆嗦,“這就你說的疼孩子?你就是這麽疼小苗的?”


    一名圓臉的中年婦人快走幾步,過來抱起小苗,“天呢,這孩子輕得像羽毛一樣。”把小苗抱到老太太麵前,“娘,您看看孩子這小臉,瘦成什麽樣了。”


    老太太顫顫巍巍伸手摸摸孩子,老淚縱橫。


    “瑤娘,你抱好小苗,誰也不給。”老太太吩咐,“靳家的孩子,由不得人這般虐待!”


    “姑母,不是這樣的。”靳太太著急忙慌的想解釋,“我沒有虐待小苗,我對小苗可好了……”


    “是麽?”計平冷笑一聲,把那名仆婦推過來喝道:“你老實說,阮氏命你來做什麽?”


    “靳家這些事,一點也不難查。”計原威脅,“你若敢撒謊,定把你帶到官府,嚴加審問。”


    仆婦害怕阮氏,但更害怕這幾位仿佛從天而降的貴人,哆哆嗦嗦的道:“太太命我,命我……”舉起手中的筷子,“若苗姐兒抓飯吃得很亂,把筷子放下便罷了。若抓得不亂,便弄得更亂些……”


    老太太怒極,“小苗一個女孩兒家,礙著你什麽了?你這般算計她?”


    中年婦人冷笑,“她不就是想告訴咱們,小苗很壞麽?這麽壞的孩子,她當然要好生管教了。萬一她管教得太狠,小苗有個三長兩短,也是小苗的命,誰也怪不得她!”


    “你這般算計小苗,那小瑩呢?”老太太費力的揪住阮氏,“小瑩死得那麽慘,是不是你害的?”


    “不是我,不是我!”阮氏驚叫。


    明探微一直用心觀察。


    她看到了阮氏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慌和恐懼。


    阮氏的叫聲把靳宅的人都驚動了。


    靳升本來在陪明肅政,知道阮氏有事,他坐不住了,“下官家裏有些事體,實在對不住……”


    明肅政爽快的告辭了。


    靳升跑著就過來了,“太太,你沒事吧?”


    阮氏隻是哭,不說話。


    看到明探微,靳升心裏打了個突突,急速的權衡利弊。


    他曾經當眾指責明探微是殺死他女兒的凶手,再次見到明探微,他裝也得裝出生氣的樣子來啊。不然豈不是引人懷疑?


    靳升色厲內荏的喝道:“明五姑娘,你還敢到我靳家來?”


    “她為何不敢來?”張鄠、張郕,還有去而複返的明肅政,同聲質問。


    靳升張口結舌。


    明肅政怎麽又回來了?


    這兩位小公子衣著穿戴可不一般,是何方神聖?


    見明肅政拱手行禮,稱呼“六公子”“七公子”,靳升才想到了這兩人的身份,驚出了一身冷汗。


    兩位皇孫,怎麽到了他靳家?


    靳升腿一軟,跪下了。


    明探微不由的搖頭,“靳大人,六公子七公子年齡還小,尚未封王,你見了他們不用行這麽大的禮。”


    靳升笑得比哭得還難看,“禮多人不怪……”


    “誰說禮多人不怪的?”張郕氣哼哼的,“像你這樣的小人,禮再多本公子也討厭。”


    “你先看看自己的親生女兒吧。”張鄠不無厭惡,“小苗在你眼皮子底下被虐待成這樣,你可別告訴我們,說你不知道。”


    ……


    靳升還真是厚臉皮的聲稱,小苗的事,他一概不知。


    靳升的姑母、表嫂,不聽靳升辯解,把小苗抱走了。


    張鄠、張郕命人去順天府報案,順天府來人把阮氏抓了,阮氏的心腹仆婦、婢女,也抓了好幾個。


    靳升焦頭爛額,“這全是誤會,全是誤會。”


    他說是誤會,但中間牽涉到兩位皇孫,順天府是不敢怠慢的,能抓的人全部給抓了。


    官差押著阮氏等人往外走。


    幾位穿戴素淨的年幼千金小姐正要到靈堂祭拜,看到這樣的一幕,盡皆愕然。


    “靳家的人怎麽被抓了?靳家不是苦主麽?”


    有人眼尖看到了明探微,“明五比咱們來得還早!又是明五惹事!”


    “明五,你不慚愧麽?”最沒城府的那一個,衝著明探微叫喊起來了。


    明探微向她們走過來。


    明肅政陪著她,“放心,有舅舅在。”


    張郕顛兒顛兒的也跟著,“我雖然還沒封王,我也是皇孫啊。我給你撐腰。”


    第9章 009


    張鄠不緊不慢,走在最後。


    他看到了江浩歌。


    這一世和前世一樣,江浩歌也來了靳家。


    靳家在當天晚上起了火,所有的靳家人,包括仆人在內,共十七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十七條人命,驚動朝野上下。


    順天府聯同五城兵馬司,全麵徹查。


    黑鷹衛也介入了。


    江浩歌在靳家祭拜時不慎丟失了一支黃金發釵,驚聞靳家出事,唯恐因此被懷疑,憂心忡忡的到靳宅附近打探消息。


    張鄴和江浩歌偶遇,費盡心思打探到江浩歌的心事之後,自告奮勇到靳家替她尋找發釵。


    發釵找到了,張鄴藏在袖中想悄悄帶出去,不慎被黑鷹衛發現。


    張鄴為了江浩歌,隱瞞事實,說發釵是他的。


    黑鷹衛仔細查驗,發現釵上有血跡,之後又發現靳升之妻阮氏,頸間有傷口,正是發釵所刺。


    張鄴因此和靳家的縱火案扯上了幹係。


    雖然張鄴後來改口,說發釵是他偶爾撿到,因為喜歡才想據為己有,但已經晚了,誠王府已經被拉下水。


    這件事固然怪張鄴自作主張自不量力,但張鄴當時也不過是十歲的少年郎。十歲,懂什麽呢?


    如果張鄴沒來靳家,沒有遇到江浩歌,這一切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


    江浩歌站在中間,左右各兩名同窗:景川侯府的曹語柔、曹語姝,遂安伯府的薑南杏,武進伯府的齊金玉。


    方才叫喊出聲的,是曹語柔。


    明探微奚落調侃,“曹老二,你是真的二傻子麽?因為你,你親娘周夫人已經被順天府請去多少回了,你若還有一絲一毫的良知,就應該找個地縫鑽地去!”


    “你說誰曹老二?”曹語柔大惱。


    “不是曹老二,那就是曹小二?”明探微非常的好說話,立即提出新建議。


    “小二,給爺來壺茶。”張郕神氣活現的命令。


    “誰是小二?”曹語柔快氣糊塗了,“我是景川侯府的千金小姐……”


    “就你還千金呢。”張郕一臉嫌棄,“就你這樣的,連一金都不值,半金都不值。”


    “你,你,你,還有你,統統都是,半金不值。”張郕罵了曹語柔還不夠,指著其餘的幾個人,挨個罵了一遍。


    明探微頗覺好笑。


    張郕是男主,江浩歌是女主,小言男女主的會麵應該是很浪漫的啊,怎麽男主指著女主罵上了?


    也不知張郕和江浩歌的故事,會是什麽樣的走向。


    還會相知相戀麽?還會生死相許麽?


    “敢罵我們半金不值。”薑南杏惱羞成怒,“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麽?就敢這麽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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