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風,去也如風,一行人風馳電掣般,去得遠了。


    柏攀和章翰回味著方才的話,“忠王隻派了這一隊死士來偷襲?”


    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忠王的所作所為,誠王殿下早有察覺?忠王逃不出誠王殿下的手掌心?


    誠王這位未來儲君,厲害啊。


    ……


    固原郡主醒後,忠王不敢留她在京城太久,命人秘密送出城。


    才出城不久,就被鷹揚衛抓獲了。


    鷹揚衛押著固原郡主進城,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這固原郡主不是死了麽?屍體已經交給忠王府領回了。怎麽又活了?”


    “這還用問麽?忠王欺君,讓固原郡主假死,想逃脫罪責。”


    “這也太大膽了,簡直視朝廷律法為無物。”


    “忠王一直這麽狂,自恃功勞,無法無天。”


    “你們聽說了麽?忠王其實不是孟家子孫,他是冒充的。”


    “真是冒充的啊?有什麽內情,狸貓換太子?”


    “老忠王的嫡子叫孟直,那才應該是真正的忠王。現如今的這位忠王叫孟真,生母出身寒微,而且進入忠王府時,疑似已經有了身孕。”


    “天呢,竟有這種奇事?老忠王也不管?”


    “老忠王有嫡子,以為將來是嫡子繼承王位,誰知道有人狼子野心,把老忠王的嫡子給謀害了。”


    “太可憐了。老忠王,還有老忠王的嫡子,實在太可憐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


    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攢下的基業,還有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本想留給親生兒子,誰知親生兒子被害,家業全讓別人的兒子得了,這還得了。


    這種事太氣人了,死人都得給氣活了。


    和這麽氣人的事相比,固原郡主死而複活,都算是小事一樁了。


    奇聞逸事,流傳得很快,人人愛聽,人人感興趣。


    這謠言流傳的速度,快得不能想像。


    連忠王府的人都聽說了,下人開始偷偷議論。


    忠王和忠王妃,焦頭爛額。


    忠王氣極,“那邊還沒有信?”


    說好要起兵的,怎麽一直沒有動靜呢?


    孟訓一額頭的汗,“一直沒有信。我父親那邊,也沒有信。”


    忠王心頭騰起不祥的預感。


    忠王妃喃喃,“不會是出事了吧?”


    忠王厲聲訓斥,“閉嘴!”


    什麽出事了,這麽不吉利的話是能說的?


    宗人令隨王,命人來請忠王到宗人府一敘。


    如果是別人來請,忠王可能還心存疑慮,但隨王不同,隨王是極少數知道他身世的皇室耆老。


    忠王去了宗人府。


    隨王命人把固原郡主帶上來,忠王老臉一紅,“這是本王做錯了。”


    但忠王也沒有太當回事,畢竟他姓孟,先祖和本朝開國皇帝是異姓兄弟,他這個王位,不會因為固原郡主假死一回,就沒了。


    隨王又命人帶上兩個人。


    忠王臉色言不大好了。


    這是他派出去的死士。


    死士完不成任務,就應該自盡,這兩個人居然還活著?


    隨王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你自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可有人的解毒本事很大,知道麽?”


    隨王歎了口氣,“這些倒還罷了,可是你勾結外匪,意圖造反,誰能保得了你?”


    忠王額頭青筋直跳,“誰造反了?”


    隨王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你的身世,陛下一直知道。”


    忠王腦子嗡嗡作響,木木的坐著,“他,一直知道?”


    隨王苦笑,“先帝曾有意召你回來,和幾位皇室老王爺商量過。因無一人讚成,先帝無奈,隻好收回那個想法。唉,先帝當時命每一個人都立了誓,一定不會泄露你的身世秘密。可有人違背了誓言,向陛下告了密。這麽多年來,陛下一直防著你。”


    忠王如墮冰窖。


    章和帝什麽都知道。


    章和帝一直防著他。


    這個見鬼的章和帝,那天他怎麽沒死,怎麽沒中風……


    第76章 076


    如果章和帝死了, 或是中風躺下了,章和帝的那兩個兒子誠王、信王,不過是兩個毛頭小子,不足為慮。


    可惜啊, 章和帝福大命大, 那般凶險的中風, 竟然痊愈了。


    救章和帝的人,是藥歸塵。


    藥歸塵可恨、可惡、該殺。


    這個藥歸塵, 是老宣德侯收養的。老宣德侯這是什麽眼光, 天下那麽多的棄嬰,他偏偏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老宣德侯也可惡。唉,當初他怎麽鬼迷心竅, 會答應瓀兒嫁到江家?


    不和江家聯姻,便不會有今天的窘迫。


    雖說忠王也知道事已至此, 多思無益,還是在心裏把老宣德侯罵了又罵。


    忠王雖處境惡劣,但自恃身份,還很強硬, “我是先帝骨血, 別說這所謂的通敵賣國是誣陷, 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誰又敢拿我怎樣?”


    隨王似有歉意,“你是先帝骨血, 這事你知我知, 卻不可能公開。若天下人知曉此事, 不光皇室的臉麵,連先帝的名聲也會受連累的。”


    忠王氣得冒煙, “這是章和帝的意思吧?他是想要逼死我麽?”


    忠王搶過“證據”撕了,“休想誣陷我!休想害我!”


    隨王不悅,淡淡的道:“這般重要之事,你不會以為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裏,能由著你隨意撕毀吧?”


    忠王跌坐在椅中,“章和帝究竟想要怎樣?”


    隨王歎息,“你非老忠王親生,這忠王之位,你是坐不得了。陛下的意思,忠王之位應還給老忠王真正的子孫。”


    忠王譏笑,“孟直已死,又無子嗣,他能找著誰?”


    忠王態度極差,隨王卻一點也不生氣,“若老忠王的子孫實在找不到,那麽,便由老忠王的侄子或侄孫來接位。”


    忠王憤怒到了極處,眼睛赤紅,大聲怒吼,“他敢?”


    隨王緩緩道:“孟儉,孟侁,孟儻,孟佶,已在來京城的路上。”


    刹那間,忠王明了了一切,“孟協和孟卓,早已向章和帝投誠了?”


    孟協和孟卓,是老忠王的侄兒。


    孟協、孟卓年老,不願競逐這忠王之位,但是他們的兒子可以。


    孟協之子孟儉、孟侁,孟卓之子孟儻、孟佶,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為了王位,他們會爭先恐後向章和帝表忠心。


    身世被揭穿了;謀反的證據被抓到了;孟家人投靠了章和帝。


    大勢已去。


    忠王仗著身份一直無法無天,這時才感到深深的恐懼。


    章和帝步步為營,這是要他的命啊……


    ……


    忠王府被團團包圍。


    忠王妃、孟訓、孟詮、孟詩、孟諳等人,悉數被抓。


    王氏和曹氏運氣好,當時恰巧帶著江浩歌外出。


    知道忠王府被圍,曹氏一定不肯回去,急急忙忙躲回娘家了。


    回到娘家之後,曹氏跟她父母兄嫂大鬧,一定要和離。


    “離。”曹父當機立斷。


    忠王府有難,曹家立即要求和離,難免背上不義之名。但寧肯背著這壞名聲,也不能把曹家人給連累了。性命要緊,利益為重。


    曹父寫了和離書,重金賄賂,多方托人,把和離書帶給孟詮。孟詮不願意,但獄卒得了好處,利誘威逼,“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家已是這樣了,何苦牽連曹家?”孟詮被逼無奈,最後含淚寫下自己的姓名。


    孟訓和孟詮關在一起,見孟詮這樣,覺得自己比孟詮要強些,“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都是這樣的,你也不用太難過了。說不定哪天,王家也來人跟我要和離書。”


    孟訓隻是安慰孟詮,誰知不久之後,王家真的送來了和離書。


    “什麽書香門第?王家這是什麽書香門第?”孟訓又氣又怒。


    王氏不是總說她是書香門第的姑娘麽,為什麽喪德敗行,不肯和夫君共榮辱?


    孟訓哪裏知道,王氏的父親一開始確實是不同意和離的,但王氏的陪嫁丫環秋紫忠心護主,哭著在家主麵前跪下,挽起袖子,露出恐怖的傷痕,“這都是姑爺打的。姑爺他……他稟性凶殘,實在不是良配,姑娘若回到他身邊,他正是不順的時候,心裏有氣,更該虐待姑娘了。姑娘是老爺太太親生的,老爺太太豈不心疼?況且忠王府的人寡廉鮮恥,姑娘這般賢淑,嫁到他家,真是明珠暗投了。”把孟訓為固原郡主的所作所為而驕傲等事說了說,“……這樣的人家,遲早出事,誰也護不住。”


    王氏的母親心疼女兒,王氏的兄長不想惹事,一心要避禍,都勸王父。王父最後點了頭。


    王家的仆人還表功呢,“雖說和離了,我家姑娘有情有意,還留江家表姑娘在我家住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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