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手持拐杖,麵帶溫和的笑容,“小娘子?可想起了一些事情?”


    鄭文聽?到老翁的這句話後看向?遠方連綿不?絕的大山,在朦朧的夜色下,就像不?可攀登的屏障,坐在樹下沉默不?言。


    她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腦海中其他的記憶依舊模糊,可她閉上?眼時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風中帶來的血氣,鄭源他們的喊叫聲,手中青銅劍上?黏膩的血液,還有阿苓在死去?前的那雙明亮眼睛,與小七分別時最後一麵對方眼中的不?安。


    一切就像發生在昨日一般,而如今已過去?不?知多少?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她仿佛被時間遺忘一樣?,永遠地活在了過去?。


    老翁坐在了鄭文的旁邊,一老一少?同時看著遠處的山野被夜色籠罩。


    這片山川無疑是很美的,卻總是命運多舛。


    老翁說:“人啊,活在這世上?,切莫太執著了,要不?然就會活的苦,活的累,還會活的不?自在。”


    鄭文想起剛才在對方身上?看到那些悲慘的過去?,目光落在遠處,麵上?被白紗罩著,看不?出情緒。


    黑幕徹底地覆蓋在這片土地上?,鄭文在這棵樹下坐了整整一夜,頭發和身上?都已經微微濕潤,沾染了清晨的露水,等看見天邊有朝陽升起時,她才恍然回神,卻發現身邊的老翁已經不?見了。


    她失神一瞬,卻並未對老翁的消失趕到驚訝,也並沒有起身,而是重新看向?遠處被朝陽照亮的道路,似乎在等著什麽。


    在天空完全亮了之時,鄭文才站了起來,此時遠處一隊車隊走了過來,周圍有兵士擁護著。


    她慢慢地杵著木棍走到了最中間。


    馬車停了下來,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前麵的兵士騎著馬就要來趕走鄭文,卻被鄭文一個木棍一招就製住從馬匹上?拖下來直接按倒在了地上?,發出慘叫聲。


    兵士的叫聲驚動了更多人,不?過片刻,鄭文的周圍就倒了一地的人,她的手腕動了動,杵著木棍向?前走了幾步,對著那些警戒的兵士道,“在下並無惡意,隻求車中的夫人和小郎君願意帶我一程。”


    那些兵士麵麵相覷,持劍已經謹防著鄭文。


    馬車的門被推開,鄭文看見裏麵坐著一個女人和一位小郎君,女人頭發高?挽,頭戴朱玉,顯然是一位出身不?低的夫人,麵色還算鎮定。


    那位夫人抱著有些害怕的小郎君,目光在鄭文的身上?掃視了一下,在她眼眸上?的白紗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視線最終停頓在鄭文的頭發上?。


    鄭文在山林中雖然把嫁衣都脫了扔在了裏麵,可是頭上?依舊有玉飾金銀之物,而且皮膚白皙,一身風度絕對不?作假,身上?衣裳雖是有些髒亂,可明顯是錦繡華衣,甚至在光線照射之下,裙邊還可看見纏繞的金線銀絲。


    車上?的那位夫人猜測到鄭文應該是出身富貴家?庭,隻是不?知為何淪落這副境地。


    於是她有些遲疑地出聲詢問了一句:“敢問小娘子?是何家?貴女?”


    鄭文想了一下,現在應該不?會有人認識她,畢竟認識她的人可能都已經作古入土了。於是說:“姓鄭名文。”


    那位夫人聽?聞鄭文的姓名後像是有些驚訝,她看了地上?的那些兵士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麵上?有些驚喜卻還是不?太確定,謹慎地問了一句,“小娘子?可是清陵山丘鄭家?人?”


    而此時另一邊山林中的巡山人已經開始巡山,一人看見了散亂在林中的那些鐵具和深不?見底的盜洞時臉色突然大變,趕緊吹了口哨,放出後背背簍中的林鳥,周圍的巡山人聽?聞簍中林鳥哀叫連忙都圍了過來。


    一位稍微年?長的男人看見了地麵上?的那個盜洞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耿叔,怎麽辦?”其中一位青年?詢問道。


    看樣?子?這墓是被盜墓賊給掘了。


    青年?知道他們這鄭家?村就是為了守這座墓才一直生存在這深山老林裏,一直避世不?出,而且聽?說墓中人是他們的老祖宗,每任族長在接任族長之位時都會接下這巡山守墓的指責,同時也守護著一個秘密。


    如今古墓被盜,恐怕族長要引咎而死,這並非誇張之語,他聽?村中的老人講過,幾十年?前有一位族長因?為好奇墓中之人,心中起了貪欲,想要進入古墓,可對方卻死在了村子?的古墓入口處,跪在地上?,喉嚨上?插著一把劍,像是被什麽人懲罰了一樣?,一步也未能踏入,除了他們這些後輩的守墓人,似乎還有什麽力量在守衛著這座山林。


    耿叔看著盜洞,神情複雜,片刻後卻是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然後才站了起來,對周圍的人說道,“你們在這裏守著,我下去?傳信給族長,命令沒有來之前你們誰也不?準下去?。”


    村中的青年?們點頭,他們看著耿叔匆忙的下了山後才散開坐在了那個盜洞周圍。


    有人不?免好奇:“村中長輩說這墓中人埋著是我們鄭家?的祖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位正在觀察周圍的名叫鄭合的青年?聽?見這話看了那個人一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神色明顯嚴肅許多,他看向?了天空,覺得可能有大事發生。


    現任族長是他的嫡親世父,族中有規定每任族長一生都不?會娶妻生子?,其職責便是守衛這個山林中的古墓。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是下一任族長,因?此也知道一些密事。


    他們鄭家?人從三?百年?前才在這個山林中定居起來,原先?村中並非隻有鄭姓族人,還有齊姓,霍姓,後來全都改名為鄭姓,於是村中現在隻有鄭家?人,曆代隻能族內通婚,不?允許族人外?出與外?姓人通婚,不?過這些事情,村子?裏的年?輕人大多都不?知道,就好像是為了保護什麽一樣?,他們鄭家?村的來曆被長輩們自行掩蓋了。


    自從鄭合懂事以後,世父便帶著他去?見了一位年?輕的男人,也許稱之為青年?更合適,世父稱呼那位青年?為公子?,第一次見麵是在他十三?歲那年?的一個夜晚,而那個夜晚也是鄭合真正認識到他們鄭家?村宿命的開端。


    那日宅院中燈火通明,家?中的仆人都睡了,鄭合被世父派過來的人叫醒了,他睡眼惺忪,想詢問一句話,就看見他的傅母在一旁靜靜等待,一直垂首,一句話也不?說,氣氛明顯不?同。


    那位陌生的仆人笑著對他說:“小郎君,家?中來客人了,家?主命奴帶你去?見貴客。”


    他那時疑惑,可並未問出口,在仆人的帶領下他很快就見到了那位青年?。


    燈火闌珊處,一位身穿玄衣的青年?坐在一盞樹枝形狀的燈盞旁,全身都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光暈中,身旁站著一個仆從在為他沏茶,世父站在下方垂首很是恭敬,一直沒有抬頭。


    青年?麵上?卻沒有帶笑,他皮膚很白,在燈光下就像一塊冷玉似的,一雙眸子?卻像雪狐的眼睛一樣?,看著人時冷的厲害,深不?見底。


    不?太像人。


    那是那時候鄭合的想法。


    正當他在門口踟躕不?敢進入時,那位坐在燈盞下也並未多一絲暖意的青年?好像察覺到什麽一樣?,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目光輕飄飄地,讓人感覺到他並未把他放在心上?,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忽視。


    “這便是下任接替你位置的人?”台上?的青年?出了聲,依舊是淺淡的漫不?經心。    世父聽?聞這句話,轉頭看向?他,見到鄭合後伸手讓他走過去?一邊趕緊點了點頭,“公子?,這便是鄭合了。”


    青年?淡淡地瞥了鄭合一眼,說:“倒還算穩重老實,隻是別再像之前的那個人一樣?了,要不?然阿文在地底下見到要掘自己墓的子?孫可不?好說話。”


    說起這段話時,他神色變得有些晦暗,握著茶杯的手指都有些蒼白起來,還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鄭合遲疑的上?前,外?麵屋簷上?掛著的青銅鈴聲響了起來,那位公子?看向?堂外?,像是看到了什麽,下一刻便站了起來疾步向?堂外?走去?。


    青年?從他身旁走過,身上?的皮裘從他周邊的空氣劃過,似乎是帶了一陣冷風。


    那時候尚且年?幼的鄭合有些茫然地轉身看向?站在門口處的青年?,卻驚訝地發現對方臉上?少?有地浮現了一絲笑容,就連那雙黑沉雪狐似的雙眼也清透起來,染上?了一層笑意。


    他聽?見那位公子?看著夜空中的月亮,輕聲道:“時辰到了,我該去?見阿文了。”


    那道聲音轉瞬便被夜中的風吹走了,可鄭合還是聽?出了青年?話語中有些壓製不?住的歡喜和急不?可待。


    自此那一年?後,鄭合每年?在同樣?的時間內都會和世父一起麵見那位公子?,送他進入山林中的古墓,所有的人都尊稱他為公子?,鄭合也不?出意外?。


    一直這麽多年?,那個被稱為公子?的青年?從鄭合見他時容貌便一直未曾變化過,於是,他知道了,他們鄭家?人幾百年?來的宿命。


    第98章 清陵三十三


    清陵山丘在五六百年前隻是一個十分尋常的?小山丘,山不深,水也不深,更別提有什麽名人出現,四周十分荒涼,也沒有什麽村莊,在一側有一深溝就像天險一樣,阻斷了上山的?路。


    而它出名是因為?在六百年前這個荒涼的?小山丘出了一位山君,這位山君姓鄭名山,字玄微,一手鬼神莫測之術,擅長奇門?遁甲,排兵列陣,對於星占之術也十分精通,於是後人尊稱他為?清陵山君,除了那位山君,山中還有弟子?三十三人,聽說皆是不凡之士,不過真正?出山的?弟子?隻有十六人。


    而後世出名的?將相名士不少都是出自清陵山丘,在戰國?諸侯紛爭時,秦國?的?戰神耳東神帶領秦國?鐵騎坑殺數國?兵士,屠城數十座,後又有為?民?請命進行?變法身死斷頭台的?吾儕,還有在前朝時的?丞相鄭儀,皆是曠世奇才,不過其?中耳東神其?人聽說並不為?清陵山丘認同,曆來有傳聞說這位殺氣深重?的?戰神被?清陵山丘逐出了門?戶,不列在三十四君中,於是清陵山丘現如今隻有三十三君,但出世之人極少,大?多都隱居山中,一輩子?都不出來。


    其?中更為?人驚訝地是山中弟子?並不限男女,最為?人所知地三十三君中的?二?十三君就是一位女子?,擅長數術,日星象緯,言無不應。


    因為?山中弟子?皆是曠世奇才,且皆從之主皆是當世雄主,於是另有傳聞,在戰亂中被?清陵山丘山君選中的?主君就有可能為?當世帝王。


    而更為?一談地是,進山之人必須從鄭姓,且自幼從學,於是山中每代三十三君大?多為?貧寒出身,偶有貴族,也是家境敗落,長輩皆亡。不過因為?山中周圍布了奇門?遁甲,又有諸多天險之地相護,想要進山難上加難,所以很多打探之人被?落在山丘之外,終身也無法踏入一步,更因其?門?中弟子?都是流離之人,身份神秘,所以外界從來不知清陵山丘如何選擇弟子?。


    現如今有名的?名門?望族中鄭姓家族極少,一般談起?鄭姓,世人最容易想到地就是清陵山丘的?鄭家人。


    車中夫人顯然是讀書家族出身,知曉清陵山丘。


    鄭文由於在山中沉睡百年,此時並不知這些事情,聽到車上那位夫人的?詢問後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文並非夫人所說的?清陵山丘鄭家人。”


    那位夫人聽到鄭文的?回答有些失落,卻心?中依舊有所期望,她如今處境艱難,聽說夫君在經過一小城時那些官員們為?了討他開心?,還獻了一些美?人,其?中一位美?人容顏甚好,十分得夫君的?喜愛,她如今年老色衰,幼兒又小,恐是要被?冷落,等到那些美?人誕下孩子?,她的?孩子?地位恐怕不穩。


    於是她的?目光又在鄭文的?頭頂上和腰間纏繞的?環佩上停留了一會兒,視線瞥過鄭文手中握住的?木棍,淡淡笑了一笑,才招來一旁的?兵士中的?一人,安排出了一輛馬車讓鄭文搭乘。


    鄭文道謝,麵上卻是一副淡然神色,絲毫並不擔心?被?對方挾持所害。


    而更是這種風度讓這位夫人更是相信這位女子?出生不凡,她阿翁有識人相麵之能,讓她嫁了地位出身處於低微的?夫君,如今她成為?了一位諸侯夫人,而她自小在阿翁跟前長大?,也有所浸染,有一定的?識人能力。


    鄭文上了車,把手中的?木棍放在車中的?角落,坐在一處。


    這輛馬車很是簡陋,應該是仆人使用的?,就連前方那位夫人乘坐的?馬車也並不精致,看起?來有些樸素。


    她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感受到眼簾上輕盈不似凡物的?白紗麵上有些複雜,好像自從大?睡一場,不用於以前隻能在夢中有所驚覺,現如今隻憑借著一雙眼睛她就能看見一些常人不能所見之事。


    那時看見那位老翁便是如今,對方已經活了多年,記憶繁瑣如同浩瀚宇宙,無數的?陌生片段與畫麵湧入她的?腦海,她一時不察,險些讓她失智,還是眼上這層白紗才讓她緩和過來。


    剛才那位夫人便是鄭文在此地特地等候之人,老翁讓她不要執著,可是鄭文無法不執著,她隻要一閉眼就想到阿苓渾身是血在她麵前死去,鄭源一眾四百虎賁盡喪曹地,如今百年過去,所有的?一切如同過往的?曆史都仿佛煙消雲散一般,可是鄭文的?心?過不去。


    她要求得一個結果。虎賁幾百人的?喪生是否讓小七和鄭家人平安入晉,鄭山一眾人是否活了下去,如同她期望地那樣成了為?一個時代的?璀璨,而不是淪為?時代下的?犧牲品。


    而阿苓、還有那些犧牲的?虎賁軍是否依舊埋葬在曹國?某一地,化為?了灰土,屍落荒野無人收殮,當年又是何人救了她,把她安置在秦嶺的?山中。


    她看向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她想,無論?如何,她都要求一個結果,不管那個結果她能否接受。


    她攔住的?這隊車隊被?一隊兵士擁護,那位馬車上的?夫人眉目清明,也非尋常人,乃是漢中王夫人,現如今是被?漢中王接去漢中地區的?南鄭,而漢中王正?下與其?他的?諸侯王在其?他中原地區打的?不可開交,是逐鹿中原有望問鼎的?有力人選。


    過往曆史大?部分都湮滅在了時間瀚海中,底層人民?隻能偶有聽聞,也隻是大?多傳聞野史,不盡詳實,他們不會知道幾百年前的?那些王室貴族們的?下場如何,鄭文知道她要想知道當年的?一切,就必須通過史書或者藏於一些貴族家中的?密卷,這位漢中王夫人是再為?合適的?人選不過。


    從豐沛到漢中,一路上頗多阻礙,各地皆有戰事,加上車上有婦人和幼童,身體不如那些兵士,夜中也無法趕路,隻能走走停停,算起?來他們走的?並不快。


    在一日傍晚停車休整時,鄭文身穿一身素衣下了車,她看見了車隊後麵跟著一些人,大?多身帶行?囊,神色悲苦,多是青壯年男子?,其?中也還可以看見一些老弱之人。


    她站在原地許久都未動彈。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熟悉,突然覺得也許她沉睡的?那百年什麽也沒有變化。


    車上的?夫人被?婢子?攙扶了下來,看見鄭文望著遠處的?那些流民?,神色淺淡,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走上前去,也看著那些活的?如同豕犬一樣的?人,神色也很平淡,可是這種平淡與鄭文的?平淡卻並不相同,與她而言,稱為?漠視更適合。


    她目光依舊落在那些人的?身上,然後慢慢開了口:“鄭娘子?,使得一手好劍。”


    鄭文聽到這句話,轉頭看了一眼劉夫人,神色並無變化。


    劉夫人笑了笑,解釋說:“之前小娘子?手持木棍製服了十幾位兵士,用的?是劍招。”


    這位娘子?使出的?劍法一招一式行?雲流水,就是門?外人看著也覺得厲害,護送她去漢中的?那位軍士私底下就對她說過,這位娘子?劍術很高,應該接受過名師教?導,恐怕不亞於現在的?那些名門?劍士,畢竟一下子?製服十幾位兵士,就是軍中的?那些將軍都不一定有此能力,就是招式太過淩厲了一些,不太像一位小娘子?使出的?劍。


    也是因此,她越發認為?這位鄭姓小娘子?絕非尋常人家出身,傳說清陵山丘中的?各位先生第一次出山時,並不會以山中弟子?的?身份遊曆,他們皆擅長識人麵相,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來去觀察自己未來要依附的?主君,因為?他們一旦認主就不會改變。


    鄭文覆在白紗後的?眼睛波瀾不驚,自從醒來她好像對於其?他人的?試探和好奇已經沒了百年前的?情緒起?伏,聽見這句話也沒有其?餘的?反應和回複,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群流民?身上,似乎在想些什麽。


    對於鄭文的?不反應,那位夫人並未感覺到冒犯,她如今地位受到動搖,且有學識之人她理當有禮對待。


    在鄭文的?沉默下,她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想求鄭娘子?教?我兒劍術。”


    惠兒乃是她第一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兒子?,劉夫人對這個孩子?給予厚望。可是也許是因為?生產惠兒時家中生變,她夫君因為?犯了事被?官員通緝,她也因此入獄,讓惠兒最後在牢中出生,幼兒在牢獄中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但身體一直不好,後來養了許久才養成如今這副樣子?,身體雖無大?礙,可性子?柔弱,不似一般的?小郎君威武,讓她很是愁心?。


    鄭文看了眼不遠處被?奴婢細心?照顧著到處好奇打量的?那位小郎君,過了片刻,她才說:“文的?劍招殺氣太重?,恐怕不適合小郎君。”


    劉夫人看著在馬車旁邊走來走去好奇觀察的?孩子?笑了笑,“惠兒性情柔弱,我倒希望他多一些剛氣,鄭娘子?的?劍招再好不過。”


    她見鄭文並不應聲,知道從師之責需要謹慎,於是說道:“鄭娘子?可以再考慮一段時日,這段時間鄭娘子?如果沒有去處,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漢中之地,漢中巴蜀之地雖然地勢險要,出行?不便,可兩地物阜民?豐,千裏沃野,另有群山相擁,鄭娘子?可以去看一看。”


    鄭文當然知曉巴蜀漢中沃野千裏,自古以來這處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堪稱“沃野千裏,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穀而飽”,曾有一位名人稱這裏為?“天府之國?”,可不是沒有緣由的?,在鄭文有些模糊的?記憶中,後世的?唐宋此處賦稅為?天下之最,堪比揚州。除此之外,巴蜀北接漢中,又與隴右、關中等地區相望,實乃一塊很重?要的?戰略寶地。


    她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遠處的?那些難民?說了一句話:“夫人,我可否帶一位同伴一起?上路。”


    劉夫人聽聞此話微微詫異,卻仍舊點了點頭,“鄭娘子?可是遇見了熟人?”


    她順著鄭文的?視線看去,那處盡是一些流民?,離她們很遠,劉夫人也看不清,隻是心?中多了一些猜測,還未再來得及詢問,就看見身旁的?人在她點頭應是後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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