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初把禮品分成三份,虞辛固道:“看來你這個暑假玩得很過癮。”


    裴雲初隻是淡淡笑了下,虞嬋走到客廳,正好看到他這笑容。也說不出是什麽由頭,她總覺得裴雲初這個笑有一點點嘲諷。


    那也可能是她理解錯誤。


    “小嬋,這份你的,拿去放好吧!”裴雲初把虞嬋那份給她。


    “謝謝哥哥。”


    “一個暑假不見,對哥哥怎麽這麽生疏了?”裴雲初又變回了以前的笑,帶著點點漫不經心,以及一點點調侃。


    虞嬋反駁:“我沒有。”


    她隻是因為這個假期交流得比較少,又覺得裴雲初有一點點變化,所以沒找回原來的相處感覺。


    “她哪裏長了?還不是那麽矮個,去給你小初哥哥拿兩杯可樂來。”虞辛固使喚起虞嬋十分順手。


    虞嬋:……明明是他想喝可樂。


    虞嬋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裴雲初,“哥哥喝水。”


    虞辛固:這小鬼真是小心眼。


    虞辛固去切西瓜,虞嬋坐在沙發上和裴雲初聊天。


    “哥哥玩得開心嗎?”


    “你看哥哥像不開心?”裴雲初反問她。


    虞嬋認真打量了他一番,“有點像。”


    裴雲初笑了下,“確實有點不開心。”


    “嗯?”


    虞嬋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傾訴。


    那人輕歎一口氣,很是愁眉苦臉,“沒有小嬋嬋這個開心果,我哪能跟以前一樣開心?”


    虞嬋被他這不正經的口吻調侃得紅了臉,“……”


    看來真是她想多了,她才不該多此一舉問這麽一句。


    “生氣了?”


    “哼。”


    “對不起,是哥哥的錯,看見我們的小嬋嬋太可愛,忍不住想逗一逗。”


    虞嬋:“……”


    瞧這口氣,說得她跟隻貓貓狗狗一樣。


    虞嬋氣呼呼,想起身回房去,但是又有點舍不得。恰好虞辛固切好西瓜出來,她才有了理由留下來,埋頭啃西瓜吃。


    裴雲初在他們家玩了一個下午,傍晚才離去。虞辛固留他吃飯,裴雲初卻說有事,虞嬋送他到樓下,把銀行卡塞到他手上,“哥哥,我不能繼續保管了,你自己保管吧!”


    裴雲初都差點忘了這事兒,沒想到這小女孩竟然一直記著。


    他拿著卡掂量了一下,虞嬋已經回去了。


    開學之後就是奧賽聯賽,虞嬋九月份都在為奧賽的準備中度過,考完奧賽就是國慶。


    虞家今年情況有點特殊,虞家老爺爺生病了,他們也沒法出去旅遊,虞少輝那一輩的幾兄弟姐妹要輪流在醫院照顧。


    虞嬋去看過老人家幾次,虞辛固也要幫他爸在醫院一起守著。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次的病情也比較嚴重,生活都沒法自理。


    虞嬋從醫院出來走路回家,從醫院到他們家不是很遠,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鍾,沒有直達的公交車。但這麽近的距離打車又不劃算,虞嬋不舍得浪費那個錢,每次都走回去。


    走到一半,虞嬋被人叫住。


    她有時候也在想,緣分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她竟然在路上也能遇上裴雲初。


    “怎麽失魂落魄的?爺爺的病好些沒有?”裴雲初問。


    “醫生說還要繼續檢查確診,現在還不能斷論可不可以做手術。哥哥怎麽在這裏?”


    “剛去人民廣場那邊有點事。”


    “哦。”虞嬋又低頭走路。


    其實她和虞家的爺爺相處時間不多,她回來總共都沒幾年,虞家爺爺奶奶都和小兒子生活在一起,虞少輝又經常出差,他們回去看老人家的次數也少。


    但可能在這座城市讓她找到了歸屬感,他們都很愛護她,即使見麵次數少,也能感受到血濃於水的親情。


    她也看過爺爺的報告,大概率是癌症,但專業術語太多,她看不懂是什麽癌。醫生也說了有的癌症是可以治療的,有的則不建議再治。


    裴雲初看她情緒低落,就伸手摸摸她的頭,“看人治病就交給醫生,小嬋嬋也這麽哭喪著臉的話,我想你爺爺看見了肯定不好受。那這樣吧,我帶你去河邊兜兜風,把壞心情散去好不好?”


    可能是裴雲初的語氣太過溫柔,虞嬋找不出話來拒絕,就點點頭,跟著他去了河邊。


    “想吃什麽隨便點,哥哥今天請你。”


    這話說的好像哪次不是他請的一樣,每次他們出來的是裴雲初主動付的賬,虞嬋也曾經想和他aa,不過裴雲初隻讓她付小零頭。


    虞嬋其實沒什麽胃口,但一眼看見了糖葫蘆,不由得想起裴雲初第一次帶她來河邊的場景,那時她才回到這個城市,誰都不熟,總是小心翼翼把自己包裹起來。


    裴雲初就像一縷和風,吹上了她身上的陰霾。


    她至今還記得那天晚上,也是他帶自己來到濱江路,讓她隨便吃隨便玩。


    “那就來串糖葫蘆吧!”虞嬋道。


    “自己選。”


    虞嬋選了一串跟那晚相似的糖葫蘆,裴雲初笑問:“你都不想嚐嚐別的口味?”


    “我覺得這個就挺甜。”虞嬋撕掉外麵的保鮮膜,咬了口,味道卻沒有記憶中那麽好。


    裴雲初看她今天的興致不高,就逗她:“不給我嚐一個?”


    “今天這一串不甜。”


    “那我嚐嚐。”


    虞嬋遞過去,裴雲初咬了一顆草莓,“可能我們的小嬋嬋心中是苦的,所以嚐不出甜味兒。”


    虞嬋沒否認,裴雲初略微一想,又哄她:“這樣吧,東門口有一株老樹,聽說許願很靈,我帶你去給爺爺許個願。”


    “嗯。”虞嬋想散散心。


    她跟著裴雲初來到東門口,這裏的老街中間確實有株幾百年的老樹,上麵掛著很多紅繩,兩人在樹下虔誠地許了願。


    “喏,別不開心了,我也給爺爺許了願,兩個願望加在一起一定會成真。”裴雲初開解道。


    虞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看見那些盤根錯節的老枝,總覺得哪裏不對。


    “哥哥,我好像聽同學說過,這是一株姻緣樹,你看這是他們的連理枝。”


    第34章 還學會打架了


    裴雲初:……


    “沒事,這老古董樹已經成了吉祥物,也就圖個吉利,隻要誠心到了,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裴雲初安慰道。


    虞嬋:“哦。”


    “你上次給我求的平安符,不就保佑我順順利利上了大學,所以沒準還是有些用。”


    聽裴雲初這麽一說,虞嬋又燃起了一些希望。


    可惜人總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虞家爺爺一個月後還是走了。


    葬禮舉行得很隆重,虞家親友多,虞少輝兩口子忙裏忙外,虞辛固也跟著幫忙。虞嬋因為年紀小,倒沒人給她安排活。


    出殯那日下了一場初雪,天氣冷得出奇。送老爺子的骨灰去墓園下葬後,親友們便都各自散了,本家人則留下處理剩下的攤子。


    虞嬋要去奧賽集中營培訓幾天,為進入最後決賽做準備。這種機會很難得,也是一份榮譽,畢竟能殺進決賽的同學很少,他們學校總共也才兩個。


    林嫚原是要親自送她,但虞家還有不少事等著處理,實在抽不開身,便讓她自己去。雖說路途有點遠,要繞大半個城,好在那邊有老師接應,一趟地鐵就能到。


    虞嬋走在路上,迎麵而來的風吹得她的臉有些冷。她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走著,一頭撞上了一個人,“對不起!”


    她趕緊後退一步,卻被那人拉住了手臂。


    “怎麽這麽不小心?”


    虞嬋抬頭,沒想出現的卻是裴雲初,“哥哥……”


    小姑娘的眼睛紅紅的,像剛剛哭過,她有點窘迫地擦了擦眼睛。


    裴雲初微微愣了下,從衣兜裏摸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虞嬋不好意思接,“我沒有哭,就是……就是剛剛的風大了點,把眼睛吹疼了。”


    裴雲初也沒去揭穿小姑娘的牽強解釋,“嗯,今天的風確實挺大的,所以要多穿一點。我幫你擦還是你自己擦?”


    虞嬋哪好意思讓他幫自己擦,就接過手,把臉上的淚痕擦幹。


    “你怎麽在這裏?”虞嬋覺得他們未免太有緣了,走到哪裏都能遇上。


    “你哥說你要去奧賽培訓,他們都沒空送你,正好我沒事,就來接你了。”


    “哦。”


    “伸手。”裴雲初說。


    虞嬋不解其意,不過還是把手乖乖伸出去。


    裴雲初把手套取下來,給她戴在手上。手套還殘留著他的餘溫,暖暖的。


    “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把手套帶上再走。”


    虞嬋看著他,抿唇不語。


    這雙手套像有魔法似的,讓她感覺自己的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走吧,哥哥送你。”裴雲初說道,聲音比平時正經了些,也更溫柔。


    虞嬋乖巧地跟著他走,裴雲初想她可能需要時間調整心情,便也沒再像平時那樣逗她,就這麽跟在她身邊。


    兩人走了一段路,虞嬋才主動開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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