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不息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向前撲去,正好撲向夏夭夭下落的地方。


    他抬起頭,和紅衣美人視線相撞,隻見夏夭夭眉間輕蹙,柔韌的腰肢在半空高難度地一扭,一腳踏在他腦門上,再次騰空而起,隨後,姿態優雅、紅紗翩翩地落了地。


    被人當了踏腳石的羅不息:“???”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褚珀嘴邊的瓜子都驚掉了。


    宴月亭站到她身邊,從她手裏撚了幾顆瓜子嗑起來。


    旁白戛然而止,片刻後:


    【宴月亭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羅不息腦門上的腳印。】


    第65章 (二更)   她會對我好,想……


    一個男人緊隨在夏夭夭身後, 從客棧裏衝出來,撕心裂肺地喊道:“夭夭,你別走, 我真的隻把她當做妹妹, 你聽我解釋!”


    二樓窗邊倚著一名女子,氣急敗壞道:“好,陸言生, 你今日若是跟她走了,你我便恩斷義絕。”


    好一出三角大戲, 羅不息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被人踩一腳的事。


    夏夭夭回眸瞥二樓女子一眼,輕笑一聲,轉身對羅不息盈盈一拜,向他了道歉,又轉眸在宴月亭和褚珀身上來回掃過,似乎看出了點什麽。


    她身上有一股令人沉醉的香風, 隨著紅紗輕舞, 甜膩的香氣彌散開。宴月亭皺起眉上前一步, 擋在褚珀麵前, 揮動袖擺拂開襲來的香氣。


    夏夭夭曖昧地勾唇一笑, 瀲灩的眸光落入宴月亭眼裏, 蜻蜓點水一般轉瞬收回,從兩人身旁掠過。


    男人追至此處, 狠狠瞪了羅不息一眼, 頭也不回地追著夏夭夭那一抹紅影而去。


    羅不息平白無故被人踩一腳, 還被人瞪,都要委屈哭了,“下次見麵我絕不會放過他們!”他轉頭看到宴月亭, 噎了一下,訕訕道,“算了算了。”


    “羅師弟,辛苦了。”褚珀取出一條手帕遞給他,“擦擦臉。”


    三人往客棧裏走去,還沒進門,又有一名女子掩麵邊哭邊向外跑來,在跨出門時,被門檻一絆跌到地上,她低垂著頭,肩膀微微顫動,半天都沒爬起來。


    褚珀認出她就是方才在二樓放狠話的女子。


    他們就站在她麵前,實在難以裝作看不見,褚珀彎腰向她伸出手,“姑娘,你沒事吧?”


    那女子抬頭看她一眼,抓住她的手,忽然放聲大哭。


    “啊,你、你別哭啊,是不是摔疼了?我扶你起來進去坐一會兒。”褚珀手足無措,忙伸手拉起她,將人帶進客棧,找了一處桌子坐下。


    羅不息去找掌櫃開房間,順便要了一些茶水過來。


    女子抱著褚珀的手臂,啜泣了好半晌,才漸漸止住哭聲,紅著眼向他們道謝。


    褚珀遞了杯茶給她,“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哭了這麽久,嗓子都啞了。


    女子喝過水,平複了一會兒心情,說道:“我剛剛看見你們撞上夏夭夭了?就是那個紅衣女子。”


    羅不息哼一聲,“可不是!”他現在腦門都還是紅的呢。


    女子猶豫片刻,輕輕握住褚珀的手,“姑娘,你是個好人,你可一定要當心她。她是合歡宗的妖女,慣會勾引男人,且偏生喜歡對有心有所屬的男子出手。”


    她說到傷心處,眼角又開始垂淚,“我和陸言生青梅竹馬,早已經定了親,可到這裏才不過一個月,他就被那妖女迷得暈頭轉向,要為了她與我退婚……”


    褚珀默默和羅不息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怎麽回事,朱砂痣怎麽是這個畫風?


    宴月亭將他們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什麽話都沒說。


    褚珀安慰了那女子好半天,對方才冷靜下來,向他們道完謝離開。


    “小師姐,來的路上我看到有賣糖酥煎餅,是這裏的特色美食,你先上去休息,我去給你買。”自遷林關開始,宴月亭似乎點亮了什麽奇怪的技能,什麽地方有什麽好吃的,他門兒清,而且致力於投喂小師姐。


    褚珀原本想製止他,畢竟天都快黑了,大晚上吃這種東西,很容易長胖的呀。


    不過又想了想,點頭同意。


    宴月亭搖著尾巴出門了。


    他一走,褚珀和羅不息正好可以說悄悄話,“夏夭夭,真的是他的朱砂痣嗎?”


    羅不息的語氣也有些動搖,“是吧,你看她出場的時候,旁白激動成那個鬼樣子。”他說著,掏出小本子,將剛剛聽到的旁白音記錄下來。


    “喜歡對心有所屬的男子下手。”羅不息琢磨道,“這也對,原著裏男主叛出巽風派時,心裏不是裝著白月光嘛,夏夭夭必定是看出了這點,所以在涿鹿期間才對他百般示好,最後終於還是撬動了他的心,成了他的朱砂痣。”


    褚珀想起擦肩而過時,夏夭夭看他們的眼神,“百般示好,如何百般示好?”


    “啊?”羅不息沒想到她問得這麽細,努力回憶了片刻,“我記得比試的時候,他們會對上,好像是從那一局後,他們的關係就近了許多,進入涿鹿之後,也一路同行。”


    “褚師姐,我都穿進書裏快三年了,秦如霜的劇情會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我從變成‘羅不息’開始,每天都會回顧一遍這段劇情,防止自己忘記,其他的嘛,就隻能想起個大概。”


    褚珀表示理解。


    羅不息見她沉默,便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褚珀反問。


    “任由她接近男主嗎?”


    褚珀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不然呢?”她也沒有權利代替他做選擇呀。


    大街上,宴月亭通過影魔將他們的對話全數收入耳中,此時天色已經暗了,街麵上行人漸少,他提著油酥煎餅往回走,一團小小的黑影趴在他肩上。


    影魔一頭霧水,“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宴月亭麵無表情,低著頭一步一步往回走,影魔從小將他帶大,太清楚他的情緒反應了,有些驚慌道:“怎麽了嗎?”它分出一縷黑影去摸宴月亭的臉,“你別是要哭鼻子了吧?”


    宴月亭的眼睫幹幹的,在它的觸碰下眨了眨,語氣中沒有半點情緒,“看到他手裏的本子了麽,我要知道裏麵都記錄了什麽。”


    影魔縮回爪子,“本子上有禁製,若是我動了,他立刻就會察覺。”


    “那就在他每次取出來時,你留意。”


    “好,聽你的。”影魔知道他心情不好,特別好說話,分出一縷影子安撫地在他頭上摸了摸。


    宴月亭的腳步忽然一頓,抬眸朝斜前方看去,黑影被他極快地扯入袖中。


    夏夭夭從另一條街口走出來,看到他時,眼眸倏地一亮,掩唇笑了笑,語氣輕而緩,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溫柔又繾綣地呢喃,“公子,我們又見麵了,你怎麽一個人在街上?”


    她看向他手中的油紙,抬手似有意似無意地拂過朱唇,嗔道:“真是個呆子,這麽晚了,你怎麽給姑娘家買這個。”


    說話間,夏夭夭慢慢朝他走去,那搖曳的身姿仿如她身後的垂柳,紅紗從肩上滑落,露出泛著光澤的圓潤肩頭。


    甜膩的香氣拂到鼻息間,宴月亭看著她盈盈的眼波,神情微微怔住,流露出一絲茫然。


    夏夭夭唇角的笑意擴大,“公子,我知道姑娘喜歡吃什麽,你隨我來。”她伸出蔥白的手指,去勾他的袖擺。


    餘光忽然掃見一抹黑影從他袖口竄出,如蛇一般,差點一口咬在她手上。


    夏夭夭驚慌地收回手,往後退去,眼前的人忽然動了,他飛快逼近,冰涼的指腹壓在她脖頸要害處。


    宴月亭眼神冷得像冰,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你的媚術對我沒用。”


    他隻有指尖抵在她脖頸,但殺意卻冰冷地竄過她全身,夏夭夭一點都不敢動彈,心髒恐懼地緊縮在一起,又強迫自己放鬆。


    不能害怕,一旦產生了怯意,媚術就徹底無用了。


    近距離下,她凝視著那雙深藍的眼眸,望進他眼底,糾纏住冰冷的視線,不讓他躲開。


    【他們兩人挨得極近,夏夭夭身上的甜香盈滿他鼻間,在昏黃的光源下,那雙眼眸裏漸漸沁出委屈之意,宴月亭渾身逼人的氣息,不由地收斂了些許。】


    夏夭夭察覺到對方的氣息有一絲細不可聞的混亂,她睫毛脆弱地顫動,輕聲道:“公子,對不起,是我冒犯了,但是……你嚇到我了。”


    宴月亭眯起眼睛,良久後,按在她脖頸上的手收了回去,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夏夭夭看著他的身影融入夜色,伸手撫上自己側頸,挑了下纖細的眉,“誰說沒有用呢。”


    宴月亭抬手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掐指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清潔術,清除掉身上沾染的香氣。


    影魔從他袖子鑽出來,有氣無力道:“沒必要了,小師姐已經知道了。”它把羅不息新寫到紙上的話,轉述給他。


    宴月亭腳步停了停,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怎麽回事,他們說的旁白到底是什麽?是不是也在你身上做了什麽手腳,可以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宴月亭搖頭,“如果真是這樣,你藏在羅不息身上的影子會在第一時刻就被發現。”


    “說的也是。”影魔在他肩上翻來覆去,實在想不明白,沒好氣道,“你們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麽,非要這樣試探來試探去?”


    “偷聽就算了,聽完了還要傷心。”影魔嘀咕,“有些時候,知道的太清楚,不是個好事,稀裏糊塗一點,大家都開心。”


    它偷偷觀望宴月亭的臉色,小心地試探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她也和以前那些人一樣……”要麽靠近他是別有所圖,要麽最後如同那對農戶一樣推開他。


    影魔忽然有些擔憂,“她的魂魄真的已經換了嗎?”


    如果是以前的那個小師姐,在出巽風派的時候,它就會勒死她!


    宴月亭撓了下它,“換了。”


    客棧就在前方,大堂裏燈火通明,從窗口望進去,能看到小師姐纖細的側影,她抿了一口茶,轉頭望門外望來,似乎在等他回去。


    “她會對我好,想來是因為我是男主。”


    影魔彎成一個問號,被宴月亭扯回袖子裏。


    第66章 褚珀,隻能是他的女人。……


    不管她是抱著什麽目的接近他、對他好, 宴月亭都無所謂,他是不會放手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懷裏。


    宴月亭收斂好情緒, 才抬步走進客棧裏, 乖乖地喊,“小師姐。”


    褚珀回眸看向他,他的眼睛很亮, 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徑直朝她走來。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宴月亭腳步明顯遲疑了下, 解釋道,“排了一會兒隊。”


    “哦。”褚珀點頭,“有勞宴師弟了。”


    宴月亭仔細打量她的表情,從那所謂的旁白裏,小師姐是知道他和夏夭夭遭遇過的,他自虐般地想要從她的表情裏尋找到一點不高興的蛛絲馬跡, 哪怕是一點。


    或者再多問他一句。


    但是她沒有。小師姐看上去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給他倒了一杯水, “去了這麽久, 你應該口渴了, 先喝口水吧。”


    宴月亭到桌邊坐下, 喝完水,拆開油紙, 將糖酥餅推到她麵前, “是我沒考慮周到, 晚上吃多了這個不容易消食,小師姐嚐一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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