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說話隻說一半!


    溫濃氣,但她正在小日子裏,連滾都不敢滾一下。


    溫渚馬球賽這日,溫濃也去了。


    接著她就明白了溫渚為何這麽重視這場馬球賽。


    “溫姑娘,殿下邀你去樓上看。”來人是崔九溪。


    溫濃抬眸看向對麵書院的樓宇,最上麵那一層的欄杆處一人長身玉立,兩側整整齊齊立著一排玉麟衛。


    “多謝殿下抬愛。”


    見溫濃行禮,崔九溪說,“溫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請。”


    溫濃隨著崔九溪繞著馬球場地走過,目光偶爾會落到崔九溪的背後。他是崔家嫡長,太子陪讀兼近衛,因為玉麟衛隻為太子效勞,目前最高便是侍衛長,等日後太子榮登大寶,他便是官拜正三品的大將軍,位同如今風光無限的龍虎衛大將軍。


    這樣前途無量的人物,親自來請她?


    溫濃這一路上招了不少目光,不僅周遭的人奇怪,她自己也是摸不著頭腦。


    難道就因為那幾麵之緣,太子殿下和崔大人就對她另眼相待了?


    話本子都不敢這麽寫。


    一直上到三層,氣氛陡然整肅起來,兩側是一步一人的玉麟衛,每個人的表情都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連帶溫濃也覺得有些緊張。


    太子殿下正迎風立在欄杆之後,身上玄色金線袍獵獵作響,發上金色的發帶也隨風飄動。


    連背影都透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矜貴來。


    “殿下,溫姑娘到了。”


    溫濃也行禮,“臣女給殿下請安。”


    場上唯一沒有被這種正式場合影響到的大概唯有太子。


    他轉過身,麵上還是之前見到溫濃時的笑容,“過來吧,溫姑娘不是要看哥哥比賽?這裏視野更好。”


    見溫濃有些遲疑地走近,恨不得和他隔開一大段距離的樣子,太子又說,“不必拘謹,平日裏是如何,在我這裏也如何。過來一些,不然你要我喊著對你說話?”


    “臣女不敢。”溫濃便依言走近了些,直至與太子隻有一人的距離。


    太子心裏仍舊不滿意,卻沒有再揪著距離說事。


    他其實後悔了。


    他本應該在溫濃進京伊始就告訴她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看她客套拘謹的模樣。


    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個好時機坦白了。


    無論是什麽時機,總會叫她誤會自己最初瞞著她的用意。


    ……好吧,也不算誤會,他那時候確實擔心她因為曾經的羈絆和現在的身份而喜歡他。


    “溫姑娘總是這般有禮,分明我們也不算陌生了。”太子說,“你是不是,都沒有仔細看過我?”


    哪裏不仔細,脖頸上的小痣都留意到了。


    溫濃便慢慢抬眼看向太子,眼睫微顫,“殿下天人之姿,臣女不敢多看。”


    “我允你看。”太子笑了笑,“溫姑娘再看看,我有沒有一點……眼熟?”


    這都是些什麽話,就算是要搭訕,也說“我覺得你有一些眼熟”不是麽。


    溫濃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有些不知所措。


    要說眼熟確實是有的,畢竟好看的人都有共同之處。


    “罷了,我叫你上來也不是為了難為你。”太子輕輕翻過這篇,也忽略了自己心裏的尷尬與遺憾,“你哥哥正在熱身,很快就要上場了。我之前也看過你哥哥的比賽,運球既快且穩,是個中好手。”


    說到溫渚,溫濃便放鬆多了,“倒是我這個做妹妹的還沒有看過哥哥比賽,今日總算能看見了。”


    太子聽她這句話裏沒說“臣女”,嘴角微微翹起來,“看來溫姑娘對兄長很好。”


    “慚愧,先前臣女與兄長相處的機會其實很少。若臣女長在京城,遺憾應該會少一點。”


    怎麽“臣女”又來了……


    “遊湖那日我看溫姑娘與雪和也很親近,也是拿他當兄長?”


    溫濃有些詫異太子會問這個問題,後頭豎著耳朵聽的崔九溪也一個激靈。


    不過這也許是個好機會,太子與表哥顯然交情不錯,她與太子說的話也可能會傳到表哥的耳裏。


    於是溫濃作出有些糾結的模樣,“是,也不是。表哥待我好,我心裏感激又喜愛,但他畢竟不是親生的哥哥,所以我也有些理不清楚。”


    太子的目光落在溫濃蹙起的眉心上,心緒被她的話攪得一團亂麻。


    她這是喜歡蘇雪和,還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喜不喜歡?


    “既然溫姑娘與雪和關係親近,那我便從姑娘這裏探探消息了。我作為雪和的好友,最近見他反常,心裏很是擔心。”太子歎了聲,“雪和在得知父母有意給他安排婚事之後苦惱不已,還不待我出手相助,他就跟悟了似的,叫人不得不疑心他是不是已經有什麽打算。”


    見溫濃目露沉思,太子再接再厲,“我與雪和相識多年,雖然總有姑娘誤會雪和待她們不同,但雪和根本沒有那個意思,看似桃花繁多,實則沒開情竅。”


    “就怕雪和為了推拒婚事而做了什麽不明智的決定。我雖是他好友,也是太子,他許是不方便對我說。若是溫姑娘知曉內情,好叫我知道他這麽做對他自己有沒有害處,需不需要我插手。”


    看得正歡的崔九溪不由想,他家殿下為了阻礙溫姑娘和蘇公子在一起實在是太拚了,聽聽這語言的藝術,看似擔心蘇雪和,實則將蘇雪和賣得一幹二淨。


    聽在溫姑娘耳中,必定是蘇雪和接近她別有目的,而且平時和其他姑娘不清不楚叫人誤會。


    看來男子之間聊天論琴的友誼還是比不上喜歡的姑娘,嘖嘖。


    溫濃愣了一會兒,而後抬眼看向太子,“殿下,這些話為何不問榕姐姐?她是表哥的親妹妹,肯定比我更清楚。再者,殿下與榕姐姐也算熟識。”


    這把火猝不及防燒到太子身上,“哪裏算熟識?”


    “遊湖那日我和表哥在後頭走著,殿下和榕姐姐聊了一路。”


    太子頭都大了,“我和她當真不熟悉,這話怎好問她?”


    待目光與溫濃的接上,太子看見溫濃眼裏不言而喻的意味。


    是了,在溫濃這裏,他和溫濃更不熟。


    說來說去又回到原點,所以他最開始為什麽不告訴溫濃身份?


    太子單手搭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指篤篤地敲擊木製欄杆,心裏又湧出些許煩躁來。


    “溫姑娘,我便與你直說了。”太子偏過頭來,“我懷疑雪和是想借你反抗父母的決定,最後成與不成他都沒有什麽損失。倒是你,舅家本是你的依靠,卻因此事被他推向你的對立麵,若是最後不成,你失去的可不隻是一樁婚事。”


    溫濃這才愕然,她沒想到太子會這麽清楚蘇家的事,也沒想到他會特意來提醒她。


    她與太子目光相接,風刮過他的衣角,拂亂溫濃的碎發,能嗅到太子身上淡淡的木香。


    “最近蘇府翻修之事我也有所耳聞,溫姑娘聰慧,不會看不懂蘇家的意思吧?若是不信,溫姑娘這就回蘇府,看看他們是當真在翻修,還是做做樣子。”


    原來翻修一事早就傳出去了?


    溫濃一時間驚愣當場。


    是不是還有別人也如太子一般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溫姑娘可要想好了,若不想最後得不償失,還是早些避開為好。”


    溫濃的臉火辣辣地燒起來,就像被太子當眾扇了一個耳光一般。


    尤其是在這個人麵前,不知道出於什麽緣由,溫濃格外難堪。


    淚意從胸腔漫過鼻子,一直漫到眼眶上來,溫濃忍著哭腔,賭氣般豁出去說,“殿下,我喜愛表哥,非他不嫁。若最後不成,我也認了!”


    這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到太子頭上,叫他僵在當場動彈不得。


    “感謝殿下美意,臣女身體不適,就不陪殿下觀賽了。”溫濃匆匆忙忙行了禮,“臣女告辭。”


    她強撐著往回走,卻更像是落荒而逃。


    而留在樓上的太子殿下更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忽而單手遮住眼睛,“九溪,我錯了嗎?”


    崔九溪也不知說什麽好,“殿下說得太直接了,姑娘家看重臉麵,可能受不了。”


    而太子什麽都沒聽進去,耳邊一直回蕩著溫濃的話,喜歡表哥,非他不嫁……


    太子將欄杆握得死死的,一股股的酸意從他胸膛裏湧出來,直往頭頂衝,他頭一遭感受到如此強烈的不甘。


    是他先認識溫濃的。


    她還說過長大了要嫁給他。


    他救過她的命,而蘇雪和做了什麽?


    是對她笑了笑,還是說了兩句好聽的話?


    總之不該是這樣。


    底下恰好鑼鼓聲響。


    鏘鏘聲之後看台上響起歡呼聲,所有喜慶的喧鬧的聲音傳到閣樓上就跟失了真一般。


    崔九溪說,“殿下,馬球賽開始了。”


    馬球賽。


    他是看了溫濃的心願條上寫了“重開武舉”,才有了辦馬球賽的主意。


    太子立在高樓上,居高臨下地看完了一整場馬球賽。


    而本該一起看的人早就走了。


    隻能強迫自己將心神放在場上。


    “濃濃,你不是說要看哥哥打馬球嗎?”溫渚興衝衝走進來,“怎麽先走了?”


    溫濃有些提不起精神,勉強笑了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抱歉啦哥哥,下次一定捧場。”


    溫渚便伸手去摸她額頭,一切如常。


    “沒有發燒,就是有些悶,就回來了。哥哥你說。”


    溫濃麵上笑容擴大,伸手給自己倒了被茶水,咕嚕咕嚕灌下去,而後在桌邊坐下來,“我們馬球賽贏了,然後太子殿下召見了我們,問我們要不要進玉麟衛!”


    看溫濃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溫渚迫不及待解釋,“玉麟衛!進去之後就可以走武官的路子了,哪裏還用參加春闈?太驚喜了,今日這場馬球賽就跟武舉似的。”


    武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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