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姑娘也發現了吧?”是柳姑娘,她走在一行人的最後麵,前麵就是謝意爾。


    謝意爾轉身,不解的道:“什麽,柳姑娘是說……?”


    柳姑娘就示意地麵上,然後道:“六姑娘這院裏還真是臥虎藏龍,就連這尋常的鮮苔都讓人有去探究的欲望。”


    如此,謝意爾才知柳姑娘說的是地上的青苔。


    確實,這裏的青苔卻是別有文章。這個品類的青苔其實在北方並不常見,甚至是罕見的。它多長於南方。


    不同於長在石頭上的那種粘膩短小的細苔,而是植株較大,密集叢生,相對來說水氣也比較少。因此鞋子踩上麵時觸感綿膩,似是微彈。


    為了雅趣,有些大戶人家也會著人去南邊專門采了這種鮮苔運回京城,但也往往因為氣候土質的原因,這種鮮苔並不能成活太久。


    謝意爾心裏猜測著這裏的鮮苔是如何來的?若真是專門從南邊運回來的,便是她這樣的出身,也有些覺得太過奢靡了。


    沉吟間,前麵就有女子的笑聲傳來,她抬頭一瞧原來其餘人都已經往前走了數米了。


    她對旁邊的柳姑娘笑了笑,然後緊走幾步跟上眾人。


    “快看,那裏水波粼粼,上麵還有朦朧的霧氣,是不是就是宋大姑娘所說的那處泉眼了?”沐姑娘眼尖,第一個發現了前麵的異常。


    大家的興致瞬間被提起,都不由跟著她往前麵去。


    等走的近了,就分辨出來水泉上麵哪裏是霧氣,不過是泉眼處不斷冒出清水,由此聚集了些水汽。


    季縈見眾人張望,就指著青色圓石壘起來的駁岸道:“後院就隻有這一口清泉,若要尋大姐姐剛才說的泉眼,該就是它了。”


    眾人聞言都好奇的品評了半晌,才有心思望向別處。隻是一抬頭就不由一驚。


    “咦,這是什麽花?我竟從未見過。”沐姑娘不由往前走了數步,細細辨認半晌,依然無果。


    此時她麵前的是一半人高的籬障,這籬障圈起來了大約方圓一二丈的地方。籬障內卻隻種了三顆怒放著數朵黃色花朵的花木,而其餘地方竟是寸草不生。細瞧這花的花株形態優美,花朵乃是重瓣心形,層層疊疊。花瓣顏色精奇,葉子也碧綠通透。


    眾人都隨著她的聲音而來,隻是也如她一樣辨認不來。不由一致看向季縈,這花是她的,她自該認識的。


    季縈微微一笑,道:“這花叫醉蝶花,原是番邦花卉,咱們這裏倒是少見。”說話間,就有一隻彩蝶落在了前麵花瓣上麵。


    柳姑娘笑道:“果真不負這名兒,這花朵如此豔麗可不就吸引來了蝴蝶麽。”


    季縈見眾人大致看過了,就道:“咱們逛了半天,幾位姐姐想必都累了吧。先去屋裏坐。”


    於是便領著眾人去了宴廳處。


    待都坐下,丫鬟們上了茶,依序退下。


    大姑娘不經意間打量了四周,見這裏布置的中規中矩,雖多寶格上也擺了玉器瓷瓶,但無一名品,更別說古董之類。


    她心裏哂笑過,便道:“六妹妹這是不把咱們當自己人。都是自家姐妹,還要在這花廳呆坐不成?”


    季縈此刻正與顧蘊柳姑娘說話,聞言就愣了愣。


    其餘人自然也聽到了這話,沐姑娘就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真寧縣主端起茶碗輕啜一口,微垂了眼神。謝意爾卻是左右瞧了瞧大姑娘和季縈,欲言又止,也不知想說什麽。


    季縈就佯作反應了一下,才微嗔道:“大姐姐說的什麽話,可是丫頭們上的茶不合口?”然後又對著其餘人解釋道:“我這院裏地方不如大姐姐那裏寬敞,所以除了臥房就隻騰出了這間小小的花廳,以做平日裏姐妹們來時的宴客處。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姐姐多包涵。”


    言外之意便是,就這麽大的地方,這裏就是專門待客的,不在這處還能將客人帶到臥房裏去不成?那才是真正的失禮呢。


    沐姑娘首先反應過來,道:“宋六妹妹這裏景形獨特,未嚐沒有地方小巧的功勞。所外美中不足才是真意,不外如是。”


    柳姑娘和顧蘊也趕緊附和著說起這宴廳裏的布置也是別出心裁,與外麵的景致相得益彰。


    雖然中間出了一點點小狀況,但此次遊園之行依然很圓滿。


    忖著時辰差不多了,眾人就由另一條小路往花照裏外麵走去。


    等走到驚雨亭時,已有船娘托了三條采蓮小舟放入湖中。


    季縈等人兩兩乘了一隻舟,一路往園外行去。


    薈芳園。


    老太太聽了會子戲,回過神來問旁邊的鄭嬤嬤,怎麽這半會兒了不見縈丫頭。


    鄭嬤嬤笑著解釋道:“老太太,先前丫頭們來回話,說大姑娘和六姑娘領了幾位姑娘去逛園子去了。”


    老太太笑罵道:“這兩個丫頭,不想著待客如何,自個兒跑去園子裏逛去了。”又吩咐鄭嬤嬤:“一會子六丫頭出來了,告訴她讓來給她太妃祖母請安。就說太妃有差事要差遣她。”說到最後忍不住樂了。


    太妃就笑著嗔了她一眼,道:“你這人,我不過是感歎了兩句,倒讓你拿了縈丫頭做筏子,你這是給我遞話呢。”


    老太太哈哈大笑起來,道:“誰讓你這半下午瞧著我這把扇子吃味。”說著揚了揚手裏的團扇,道:“難不成等你生辰時沒有更好的不成?”


    “罷了罷了,既如此我便淨等著更好的。”


    她們兩人自打年輕時就喜歡鬥嘴,如今老了老了就越發喜歡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磕巴!


    一旁的襄國公夫人聽到這邊的熱鬧,就遠遠望了幾眼。然後就順帶著瞧見了不遠處有個穿天青色襦衫的少女正低下身子與一位夫人說話。姿態婉約,神情有種說不出來的秀雅清麗。


    細細打量那位夫人,她穿了一身石青色的杭綢褙子,青色的發絲梳的整整齊齊,鬢間除了戴著兩朵蜜蠟珊瑚珠花,就隻斜插著一隻鎏銀梅花簪子。


    這身相對樸素的打扮,襄國公夫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國子監馮祭酒的夫人。


    “這是你們府上的姑娘吧?”她眼裏有一絲驚豔,問一旁的宋府二太太陳氏。


    第44章 探索係統森林(1)   陳氏聽到一旁的襄……


    陳氏聽到一旁的襄國公夫人的問話, 就順著她的眼神方向瞧去。


    是四姑娘敏書。她此時正笑著與馮夫人說話,臉上竟笑意盈盈的,絲毫看不出平日的清冷。


    隻是她怎麽在那裏?還與今日上門的夫人搭上了話。


    陳氏壓下心裏的疑惑, 笑容溫和的道:“是我們府上的四姑娘。讓夫人見笑了!”


    襄國公夫人就佯裝羨慕的道:“難為您怎麽教養的, 你們家的姑娘們個個都這麽出眾。哪像我家那個,這會兒也不知猴到哪裏去了。”


    襄國公夫人自謙的話, 陳氏卻不能當真,她也謙虛的笑了笑, 道:“您府上的姑娘才是名門淑女呢。”


    兩人說了會兒孩子, 才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前麵的戲台上。


    台上唱的正是穆桂英掛帥, 雖開頭有些悲情, 但演到後來就隻餘武戲的熱鬧。剛還湊在一起談笑的各家夫人們,這會兒都看的津津有味。


    戲過高/潮, 陳氏才繼續與襄國公夫人說起話來。“聽聞聖上已經下旨允許襄國公回京休養了?”


    襄國公沐戰這幾年奉命鎮守西南。西南臨海,海盜猖獗,又多少數羌人雜居。那裏民智未開, 民風彪悍,時有戰亂發生。


    去年與海盜一戰中襄國公不慎受傷, 雖無大礙, 聖上又親自派了太醫趕去西南為其療傷, 但襄國公到底年紀大了, 一時休養不過來。因此今年戰□□態稍緩, 襄國公就上書聖上表露出了想卸甲回京休養的意思。


    先前聖上還有些猶豫, 不過近來不知為何到底是首肯了。


    別看襄國公夫人年紀不大, 但她與襄國公乃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當年襄國公跟隨父輩征戰沙場,眼看快年過三十了還未曾娶妻。先皇就親自為其選了一名品行端正的名門女子下旨賜婚。這便是如今的襄國公夫人了。


    聽到陳氏問起此事,襄國公夫人眼含笑意的道:“是啊, 多虧聖上體恤,允許我們家國公爺回京。”


    陳氏打量她的麵色,見她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就不由想起這些日子大家私下裏猜測的襄國公功高震主,惹怒皇上,皇上有意削減其兵權的話。


    其實這話明眼人一聽就是荒唐之言。當今與前朝不同,曆來都是武將不掌權,也就是說武將隻要征戰還朝就要將兵權交還於聖上。所以也就沒有什麽誰誰家的私家軍,更不會有讓聖上都忌憚的權勢。


    如今襄國公夫人如此表現,可見襄國公確實有卸甲之意。


    “國公爺急著回京恐怕不光是為了休養身體,想必還操心著世子的婚事吧?”陳氏道。


    “可不是。”襄國公夫人歎息道:“為了我們家世子的婚事我這些年差點操碎了心。好在如今國公爺也快回來了,我這才覺得有了主心骨。”


    襄國公世子是襄國公的嫡長子,也是府裏唯一的嫡子。這些年襄國公夫人與襄國公夫妻相和,家裏也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氏,子嗣統共就隻有一兒一女。兒子一出生就被請封為了世子,女兒就是今日來宋家的沐姑娘。


    說起來襄國公世子的年紀也即將弱冠了,怎奈這親事一直不怎麽順遂。


    襄國公府的男兒世代為將,戰死沙場的英烈不知凡幾。隻說襄國公這一代,嫡庶兄弟加起來七八個,如今就隻剩襄國公一人在世。他那些兄弟裏有人戰死時甚至連個子嗣也沒養下。


    到了襄國公世子這一代,家裏就隻有他這麽一個獨苗苗,所以襄國公就沒舍得讓獨子參軍軍。雖也讓自小習了武藝,但早早就為其求了聖上恩典去了皇家禁衛當差。


    三年前襄國公夫人為自家世子挑選名門淑女挑花了眼,這一耽擱就被淑康長公主瞧上了,想招世子為自己獨女的郡馬。


    按常理這是一件好事,做郡馬既不會壞了自己的仕途又能與皇室攀親。可壞就壞在這位淑康長公主與其女都不是一般人,母女兩人不止性子霸道,而且其母還時有風流韻事傳出。


    不錯,淑康長公主雖已成婚卻並不是個安於室的女子,自打生下一女就與駙馬徹底鬧掰了,二人各自別居後她更是變本加厲。


    所以有這樣一個母親又在其膝下長大的女兒,京裏但凡知道他們家跟底的人家,誰家敢娶呢。


    可惜,無論襄國公夫人心裏如何不願意卻也經不住淑康長公主的算計。她直接跑去宮裏太後親娘跟前求了聖旨,太後久居深宮不知內情,還以為是兩家都願意,所以就親自為外孫女兒賜了婚。


    事已至此,襄國公夫人又不能抗旨,隻能敢怒不敢言。


    也許就因為這樁婚事是強求來的,所以到底沒有成。原因就是淑康長公主的獨女約人去外郊打馬球時從馬上跌下來摔死了。


    男女親事,一方去世另一方自然要另擇姻緣。卻不想淑康長公主傷心盛怒之下竟打起了讓襄國公世子為其女孤守終身的主意。


    這事襄國公府怎麽可能同意,不說自家世子是男子,更何況他們家就這麽一根獨苗。淑康長公主這是想讓他們沐家斷子絕孫啊!


    於是在襄國公不在京的情況下,襄國公老夫人豁出老臉將官司打到了禦前。


    聖上一聽聞此事,不由為自家妹子做的事感到臉紅。不僅立馬下旨申飭了淑康長公主,又費心安撫了襄國公府,允諾他日襄國公世子有了心儀之人便親自賜婚。


    不過,襄國公老夫人到底厚道,雖有了皇上撐腰,但最後還是與淑康長公主許諾自家世子三年內不會成親。


    如此淑康長公主才將此事做罷!


    如今三年之期已到,襄國公夫人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了要相看兒媳的話來。


    陳氏眼看著旁邊各家夫人太太都麵露有意的神情,不由笑道:“府上世子我也曾見過,端得是豐神俊朗,也不知哪家的貴女有這個福氣能得了這麽個夫婿。”


    襄國公夫人聽了這話不由哈哈笑起來,道:“我如今也不拘什麽門第高低,隻要家世清白,女孩兒自己品性賢良便也是我們家的福氣了。”


    如此,席上有意的夫人們看著襄國公夫人的眼神不由更加火熱。


    …………………


    老太太的壽辰,宋府熱鬧了一整日。不僅女客這邊遊園看戲盡了興,男客那裏也招待的十分周全。等到下午酉時宴散時還有人喝的酩酊大醉。


    宋家的三位太太一整日忙的腳不沾地,姑娘們也痛快的玩了一天,到了第二日才各個覺出疲累來。一連緩了三天,才覺重新精神起來。


    老太太的生辰過罷,大太太顧氏就按之前說好的請了顧家族裏的那位姑母進府教授府裏的幾位姑娘調香,順帶教習大家禮儀。


    如此,季縈不光每日要上課,還得騰出時間跟隨這位顧大家學習香道。剛開始時還有些手忙腳亂,每日間總感覺時間有些不夠用。等適應了一段時間後,才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這樣一來,晚間也有了精力和時間將心思重新放在係統地圖裏。


    她是早就打算好要探一探地圖裏的那處森林的。這段時間雖還沒有進去過,但也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首先就是重新搞了一身裝備。這身新裝備雖也簡單,但好歹比之前那套百家衣體麵結實了許多。再就是備了些在樹林中防蟲的藥粉和一把開了刃的匕首。


    一切準備就緒,季縈就趁著晚間上早早進了係統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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