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齊灝眼裏的情誼,季縈心裏滿意。自己的另一麵始終要讓他了解的,看他接受良好,她便再無顧忌。


    肅王世子和世子妃驚馬失蹤,肅王接到消息又驚又怒,立馬派人外出救援。


    等齊灝和季縈兩人平安回去時,肅王安撫了兩人,便氣勢洶洶的進宮麵聖告狀去了。


    孟決死了。他是謀害肅王世子夫婦不成,反被肅王世子殺死的。孟決謀害王府親貴證據確鑿,他又是眾所周知的邕王的人,因此很明顯邕王便是謀害肅王世子夫婦的幕後主使人。


    此事一出,再有之前邕王在府中逼迫朝臣官眷放血之事,朝中大臣紛紛上折子請求聖上重懲邕王。聖上倒是想包庇親子,但終是拗不過滿朝文武的決心。隻能狠心降罪邕王,令其終生圈禁府中,遇赦不赦。


    消息傳回肅王府時,季縈正給兩個兒子做中衣。聽了香芸的稟報,她冷哼道:“便宜他了。”


    齊灝正抱著小兒子手把手教他描紅,聽了她的話,不免安撫道:“聖上不可能手刃親子,有如今這樣的結果,還是邕王失了人心的緣故。”說完,又道:“你放心,邕王如今這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倒也是。季縈認同了齊灝的說法,便也去了心裏的鬱氣,轉而說起她手上的活計。


    “攢了這幾年的料子,也隻夠給昀哥兒做一件。”


    齊灝聞言,看了一眼她手中正縫製的衣裳,問了句:“這便是那天你給我的那塊帕子的布料?”


    季縈點頭,隱晦的說道:“是啊,這種蠶可不好養,所以料子也不好得……先給昀哥兒做一身,剩下宴哥兒的等攢上幾年再說。而且防著將來咱們去別處,怕是也得預備著些。”


    齊灝聽著點點頭,也不再說話。左右這些自有季縈打算。比起這些瑣碎,他更喜歡探險的經曆。


    他腿上的宴哥兒心不在焉的聽著兩人說話,仰頭問齊灝道:“爹爹和阿娘要到何處去?可能帶上我和哥哥一起?”


    齊灝聞言與季縈相視一眼,然後就含糊其詞的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插嘴。”


    若是別的小孩兒,一聽這話自然不敢再調皮。可惜他這小兒生性早慧,聽他敷衍自己,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拒絕之意。不免大哭起來。


    “嗚………,阿娘和爹爹分明不想帶著我和哥哥……嗚……”


    小奶音的哭聲立馬驚動了旁邊書房裏做功課的昀哥兒。這孩子自小寵弟弟的很,進屋見爹爹和阿娘又將弟弟惹哭了,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


    給這一對不靠譜的爹娘投去個譴責的眼神,昀哥兒才抱著幼弟出門去了隔壁。出了門他依稀還能聽到屋裏她娘嬌聲抱怨的聲音:昀哥兒都沒有小時候黏人可愛了。


    然後便是他爹安撫哄勸的聲音:孩子長大了,都會變的。不過娘子你放心,為夫始終都不會變的。


    聽到這裏,昀哥兒又是一聲歎氣。他爹娘都這般年紀了,也不知要如漆似膠到何時。看著懷裏眼神懵懂的弟弟,他深覺自己責任重大,爹娘忙著談情說愛,弟弟隻能由他來照顧了。


    窗外天晴氣爽,陽光明媚,一片繁花似錦。屋子裏一對璧人緊緊相擁,盡是溫情美好。隔壁的小少年懷裏抱著個小兒描字,眼裏滿是愛護和歡喜。


    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裏許願: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全文完】


    第132章 番外     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好日子,……


    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好日子, 季縈和齊灝帶著兩個兒子回了宋家。


    過兩日便是老太太的壽辰,因此宋家幾個出嫁的姑奶奶都提前回來給老太太祝壽了。


    幾個姑爺們都跟著宋大伯和宋修遠去了外院書房,姑奶奶們便帶著孩子們聚在了花照裏。除了宋家的季縈姐妹和柏氏幾個嫂子, 謝家表姐謝意爾以及顧家的顧蘊也都在。


    經年已過, 看著再次相聚在一起的眾姐妹們,大家都有些時移世易的感慨。


    大姑娘的脾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壞, 她坐在一旁看著嬌花般容顏不老的季縈,心裏一陣不服氣。


    “說起來咱們姐妹這些年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可六妹妹這臉依然嫩的如同二八的小姑娘似的。六妹妹要是再不老啊, 可就成了老妖精了。”


    季縈聞言, 不屑的暼了大姑娘一眼, 見她這些年操累家事眼瞼上映出的細紋,哼笑道:“我才多大年紀, 昀哥兒還沒娶媳婦呢,保養成這樣也是應有之理。倒是大姐姐,你怎麽老成這樣了?”


    她說完, 見大姑娘氣的變了臉色,又繼續道:“也是, 聽說大姐姐家裏今年又添了兩個庶子, 也難怪你操勞至此。”


    這話可是誅心了。當年大姑娘嫁進舅家求的就是不受欺負, 但誰能想到大姑爺看著是個綿軟的性子, 但在女色上十分執著。他本就與大姑娘的夫妻感情不睦, 這些年明裏暗裏的姨娘通房娶了不老少個, 庶子庶女加起來都能組成一個足球隊了。大姑娘鬧了這麽些年, 非但沒有壓製住丈夫,反而讓他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索性這兩年她的兩個兒子都長大了,長子連婚事都已經定下了, 她也就懶得再管丈夫的風流韻事。左右她是絕不會拿自己的錢財去養那些庶子庶女的。


    她是極為好麵子的人,大家都知道她家裏是怎麽回事,因此沒人敢在她麵前主動提起這些。不想季縈是個不怕事的,隨便一反擊就戳中了她的心窩子。


    眼見大姑娘要動怒,謝意爾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麽一見麵就要掐起來。孩子們可都在呢,小心讓他們看見了笑話。”


    一旁的柏氏等人見此,也忙都附和著岔開了話題,這場硝煙才散去。


    事實上謝意爾提孩子們可不是隨意提起的,而是心裏存了想頭。


    她看了一眼旁邊涼亭裏坐著的幾個男孩兒,那裏麵有她家的涼哥兒,才八九歲的年紀,還有大姑娘家的興哥兒和泓哥兒,兩兄弟差著兩歲,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還有顧蘊家的豐哥兒和三姑娘家的維哥兒,二姑娘過繼的嗣子琦哥兒。而其中兩個最為貴氣的少年便是季縈家昀哥兒和宴哥兒。


    看罷男孩兒,再瞧不遠處賞花撲蝶的女孩兒們,年紀小的且不提,長成到十三四歲的女孩裏就有她家的佩姐兒和柏氏家的慧姐兒。


    這兩個小姑娘今年都是十三四的年歲,正值花齡,也要開始相看親事了。


    謝意爾瞧遍了家裏的幾個男孩子,獨對季縈家的昀哥兒喜愛的緊。不說其尊貴的身份,隻這孩子通達溫潤的性情,就是萬裏挑一的好男兒。


    昀哥兒今年十六歲了,正好與自家的佩姐兒相配。想起女兒看著昀哥兒亮晶晶的眼神,真是與自己當年如出一轍。當年自己錯過了,如今可不能再讓女兒留下遺憾。


    正這般想著,就不經意間瞥見了柏氏也正望著昀哥兒的方向,謝意爾心裏一緊。


    說起來,慧姐兒不光年紀與自己女兒相當,相貌性情也十分出眾,柏氏對昀哥兒起了心思,倒也在情裏之中。這些年大表哥的官位越做越大,比當年的二舅舅還要更甚一籌。當年的季縈能夠嫁入肅王府,如今的慧姐兒未必不能。


    不過,慧姐兒有機會,自家的佩姐兒未必沒有。自家可是候府門第,而且這幾年夫君也立下了許多家業,又與如今的肅王齊灝走動的密切。


    這樣算下來,其實兩個女孩兒的機會均等。若要勝出,為今之計隻能是先下手為強。


    再次看了一眼涼亭裏與眾人談笑自若的昀哥兒,謝意爾瞬間下定了決心。


    她似是不經意間與季縈道:“敏儀家的興哥兒都已經定親了,說起來昀哥兒與興哥兒差不多的年歲,六妹妹可給昀哥兒相看好了?”


    季縈正與顧蘊說著話,聞言不由笑道:“他年紀還小,性情不定,王爺的意思是等過兩年再成親。”


    “雖然過兩年成親,卻也可以先定下親事,等到了年歲才好順理成章啊!”謝意爾笑著建議道。


    聽了這話,季縈還未說話,大姑娘瞬間就明白謝意爾的意思。雖然她不喜歡季縈,但不得不承認昀哥兒是個好孩子。


    她自來與謝意爾交好,這會兒就不免幫著說道:“六妹妹這是沒經驗,這相看兒媳可是趕早不趕晚的。晚了,好姑娘可就被別人挑走了。要我說啊,咱們家裏的幾個女孩兒就不錯,尤其是佩姐兒,那滿身的才氣性情與六妹妹你當年真是像極了。而且這孩子與昀哥兒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感情最是難得了。”


    大姑娘話裏的暗示在坐的眾人沒有聽不懂的。


    季縈端起茶碗喝茶,並未接話。一旁的顧蘊先就忍不住了。


    “要說青梅竹馬,可不隻佩姐兒一個。我家的易姐兒和大嫂家的慧姐兒哪一個不是與昀哥兒從小玩到大的。”


    要說顧蘊先前還沒有想讓女兒高攀王府世子的意思,但知道了謝意爾動了心思,她少不得也起了了爭一爭的心思。


    想不到姐妹聚會,倒要為著兒女的婚事爭起來了。季縈心裏無奈,隻能轉開話題問顧蘊道:“聽說易姐兒跟著蔣大儒學周易,已經小有所成。易姐兒將來繼承家學,可真是了不起。”


    蔣大儒是當朝的易學大家,是顧蘊的公公。顧蘊當年與馮家退了親,想再尋高門實在不易。顧大太太費盡心思才為她找了蔣家這一門親事。


    蔣家的家學傳承乃是易學,因此他家的兒郎自來隻對研習學問感興趣,並不熱衷入朝出仕。


    當年顧蘊嫁過去時,看著是有些不如意,但日子久了才顯出這樁親事的好來。她的丈夫溫柔體貼,兒子讀書上進,女兒更是跟著祖父進學,浸出了一身的書香之氣,才名在京城中廣為流傳。


    可以說,顧蘊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如今過的十分幸福。


    麵對季縈對女兒的誇獎,她笑的十分開懷。“易姐兒這孩子自小就喜歡跟著她祖父的讀書,我還說女孩子多學些當家理事的本事才是要緊,卻不想被她祖父給攔了。說是易姐兒天資出眾,不能埋沒了。”


    季縈聽了就笑道:“易姐兒聰慧,在易學上又有天賦,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再說男孩如何,女孩兒又如何,要我看咱們易姐兒可不比旁人差。”


    她這般說,顧蘊果然高興起來。轉瞬忘了前麵那一岔。


    今兒到底人多,見季縈沒有要談兒女親事的意思,謝意爾也就不急於一時了,想著私底下讓她娘先去尋外祖母探探口風再說。


    季縈應付了半下午眾人對她的吹捧,回了世安院,不免與陳氏感歎道:“想不到如今因著昀哥兒我這人緣生生好了不止一籌。”


    見陳氏麵露不解,她便將下午那一茬給陳氏學了。


    陳氏聽了就笑道:“昀哥兒是個好孩子,自然人人都想搶他做女婿。”


    她說完,想了想又問道:“昀哥兒的事你和姑爺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雖說過兩年成親,但早先定下親事也不妨。”


    季縈聞言,沒有回答,反而看向陳氏問道:“阿娘問起這個,可是有什麽想法?”


    陳氏就道:“我能有什麽想法,昀哥兒的親事自是你和姑爺做主。我不過是看著幾個侄女兒裏你待慧姐兒最好,便想著你是不是有親上加親的意思。而且不光是我這樣以為,你大嫂也托我私下與你問一問。”


    季縈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道:“慧姐兒性子溫婉,是個好孩子,我自然喜歡。但她與昀哥兒是親表兄妹,昀哥兒自來將她當做妹妹看待,我怎麽會有這個意思?”


    她說罷看著陳氏臉上的不以為然,想起家中還有好幾個侄女兒,索性直言道:“阿娘你知道我的,親上加親這種事我一直是不認同的。再說昀哥兒的親事,還要看他自己的喜好,我和王爺都不會幹預太多的。”


    既然她這麽說了,陳氏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好奇道:“侄女兒不行,蔣家的易姐兒呢?你不是最喜歡愛讀書的女孩兒麽?”


    易姐兒這孩子性子淡泊,品行端正,季縈還真考慮過給昀哥兒聘了做媳婦兒。可惜,昀哥兒心裏怕是另有其人,易姐兒隻能遺憾錯過了。


    晚間齊灝出門還未回來,季縈帶著兩個孩子吃飯,言語間不由打趣昀哥兒被幾個姨母看上要招為女婿的事。


    昀哥兒羞得滿臉通紅,看著季縈欲言又止。


    季縈心裏好笑,嚇唬他道:“你若沒有不願意的,阿娘便在你幾個表妹中挑一個給你做媳婦。”


    昀哥兒當時是沒有說什麽,但第二日一早就來求見季縈了,滿臉通紅卻又堅定道:“阿娘,我心悅薇妹妹,想娶她為妻,還望阿娘成全。”


    昀哥兒口中的微妹妹是韓國公家嫡出的大姑娘,當今皇後的親侄女兒。他小時候常被季縈帶著去東宮,所以與被皇後接進宮中的薇姐兒玩的十分好。他們性情相投,愛好相同,天長日久的接觸下來可就不就對彼此生了情意。


    昀哥兒說完這些,本是想著會挨一頓好罵,他也最好了應對阿娘怒氣的準備。卻不想一抬頭就看到阿娘臉上一片欣慰,他不由麵露不解。


    季縈就笑著嗔道:“你是我兒子,你的妻子我是早就打算讓你自己找個喜歡的姑娘,如此你們才能夫妻相和。薇姐兒是個好孩子,她若能做你的妻子,也是你的福氣。等我和你父王商議了,便去韓國公府提親。”


    昀哥兒聽了這話,既欣喜又羞愧:“是兒子淺薄了,多謝阿娘對兒子的愛護。”


    昀哥兒身姿輕快的出去了。季縈看著他的背影不由露出個欣慰的笑。她的兒子終於長大了,長成了個勇敢又有擔當的人,不枉這幾年她和齊灝費心教養。


    昀哥兒成親的日子是在秋高氣爽的秋日。新郎和新婦身著大紅色吉服,跪在蒲團上給季縈和齊灝敬茶。


    季縈看著麵前的這一對璧人,不禁激動的熱淚盈眶。齊灝見她如此,也不由軟了心腸。不顧人多,取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一旁的昀哥兒看著,眼裏滿是羨慕。小時候不懂,隻覺父王與阿娘太過粘糊,長大了才知這樣的夫妻之情有多可貴。


    他轉頭看著旁邊蓋了紅蓋頭的女子,這個女子是他親自求來的。這是他喜歡的人,就如當年的阿娘之於父王。


    他扔了手裏的紅綢,牽上旁邊女子的素手,感受著她對他的滿心依戀。他想,他們也會如父王和阿娘一般相伴相守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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