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世界如此不公平,我們醫院更要杜絕醫鬧。”


    雖然不知道他們個別行為能否給社會給大眾帶來影響,又有多少影響,至少邁出了拒絕醫鬧第一步。


    “囡囡,我和你爸過來找你,不止是想告訴你這件事。”蘇媽拿出手機,上麵是一個男人照片,“談景同,你還記得嗎?”


    蘇晴空:“記得。”曾經二姐夫備選,她還給了個友情價。


    蘇媽:“梅醫生是他女朋友,發生這種事,梅醫生有了抑鬱傾向,他也是走投無路,想著你都治好了他嗓子,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修仙界人斷了手腳,一顆丹藥下去都能再長出來,更不要說隻是傷了,但是……


    蘇晴空:“我隻有中醫醫師資格證,西醫是無證行醫。”


    “你還會西醫?”一家人齊齊震驚。


    蘇爸蘇媽蘇晴天是震驚蘇晴空去了古代還能學到西醫,秦臻則是震驚於蘇晴空這個年紀在中醫上成就已經夠大了,還會西醫,真正時間管理大師啊!


    就是這點麻煩。


    蘇晴空不想暴露自己去了修仙界事實,救治這位梅醫生不能光給丹藥,梅醫生自身沒有靈力,得她用靈力幫忙化開丹藥,同時還得用其他手段來遮掩。


    手術才能把斷裂細小神經接續起來,中醫做不到如此細致救治,所以她必定得切開傷處進行治療,這不在中醫範圍。


    考慮到手術遮掩和麻煩程度,以及後續必定會來種種麻煩,蘇晴空是不想救。


    蘇晴天看出妹妹為難,“不方便?”


    蘇晴空:“很麻煩。”


    蘇媽一開始隻是想著年輕女醫生遭遇這種事很可憐,能幫就幫,接到談景同電話求助後就來幫他問一問。


    此時見到小女兒為難樣子,頓時動搖。


    在陌生人和小女兒之間,蘇爸肯定選擇後者,但同是醫生立場讓他不由問了句:“會有多麻煩,爸爸能幫忙嗎?”


    能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蘇爸本身很想救梅醫生,蘇晴空自然不願讓他失望,隻是她也不會為此說謊。


    “無證行醫,非法行醫,求醫者眾。”


    一家人:“……”沒有一個是能夠簡單解決。


    “別救了。”秦臻是商人,習慣考慮利益得失,在救治梅醫生這件事上,小姨子得不到任何利益,反而會引來一堆麻煩。


    蘇晴天毫無疑問地偏向親妹妹:“救不了。”


    蘇爸蘇媽點了點頭,是真救不了。


    在旁啃了許久薯片小金龍忽然傳音:救吧!


    蘇晴空微訝:嗯?


    小金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蘇晴空:“……”信你就有鬼了!


    小金龍又傳了一次音:真,信我,救吧!


    麻煩是麻煩,也不是不能解決。


    蘇晴空猶豫了一下,問蘇爸:“爸,你是不是很想救她?”


    “是。”蘇爸承認了,“考慮到她走到這個地步艱難,考慮到她父母親人感受,我是想,但我也是父親,不能讓自己女兒承擔這麽大麻煩。”


    蘇晴空回想起小時候父親經常說一句話:救死扶傷是醫生天職,就算有一天遇到醫鬧,我也不後悔,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救了無數人。


    這大概就是醫生善良之處吧?


    蘇晴空是丹修,是野路子醫生,達不到蘇爸那樣境界,可她也不願讓蘇爸在將來某一天為此介懷。


    “我……”


    話剛開頭,蘇晴空手機響了。


    她不怎麽使用手機,知道她電話號碼也沒幾個。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區號是首都。


    “你好。”


    “我姓賀,過年那會兒我們在首都見過。”


    蘇晴空想起來了,莫問口中老賀,企圖把她拽去學西醫那位白發老者。


    “我記得,您說。”


    “之前我讓老莫問你,你說不考慮學西醫,現在呢?有回心轉意嗎?”


    “沒有。”


    “小蘇啊,你已經知道了中醫博大精深,也應該嚐試著了解西醫。”老賀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字字句句發自內心。


    蘇晴空沒有答應,卻說:“賀老師,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老賀歎氣:“說說看。”


    “我需要手術室、麻醉師、醫術精湛手外科醫生。”


    第五十九章


    蘇晴空是中醫,需要這些明顯和外科手術有關東西做什麽?


    老賀腦海裏閃過一個不可思議想法,又因為太過不可思議而否定,五年內把中醫學到這個程度已經令很多人望塵莫及,不可能!


    想歸那麽想,他還是答應了。蘇晴空需要他幫忙,必定得再來一趟首都,麵對麵勸說效果總比電話裏說要好一些。


    “時間?”


    “我看看。”蘇晴空看了眼蘇晴天。


    蘇晴天單手抱著蘇玨,另一隻手快速查詢航班,身邊秦臻同一時刻動作,兩人迅速查找出從寧市和魔都去首都航班。


    蘇晴空快速掃過,確認時間,“我坐最快航班過去,四個小時後用。”


    老賀:“行,我給你安排。”


    一經確認,蘇媽給談景同打電話,蘇爸抱外孫,蘇晴天訂商務艙機票,秦臻去開車,一家人迅速行動起來。


    魔都。


    談景同邊收拾東西邊給女朋友打電話:“我已經聯係好醫生了,二十分鍾後到你家,我們坐最快航班去首都。”


    梅若男清楚自己手沒救了,就是看男朋友跑來跑去到處求人幫忙樣子,不忍心拒絕,隻好隨便收拾一下。


    出門前,梅爸梅媽問:“小男,你去哪?”


    “散心。”梅若男隨口回答。


    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家庭,梅若男從小要求自己不止要若男,更要勝男,她花費比別人多兩倍三倍努力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位置,隻是一刀,一刀就毀了她三十年人生。


    弟弟追出了門:“姐,景同哥陪你去嗎?”


    “嗯。”對於這個家裏盼了十幾年才盼來弟弟,梅若男沒有當好姐姐,傷了手毀了醫生生涯現在更不想和他多說什麽,隨便應了聲就走。


    弟弟追了幾步,把拽在手裏數據線塞給她:“記得給手機充電,別又讓我……讓爸媽聯係不上你。”


    梅若男塞進包裏,頭也不回地離開。


    如果她回頭,就能看到平日裏驕傲得跟著小公雞似弟弟是怎麽忍住眼眶裏淚珠,目送她離開。


    *


    魔都離首都更近些,航班也早,梅若男和談景同先到。


    已是深夜,一到就是各項檢查。


    給她做檢查是老賀安排手外科醫生,姓喬。


    看完檢查結果,喬醫生直言不諱:“你自己就是醫生,我也不瞞你,前天傷手,當天手術修複了大部分,部分沒有修複好細小神經已經開始萎縮,憑目前醫學技術做不到完美修複。”


    這一點,梅若男心裏有數。


    來之前她就沒抱希望,聽到診斷也隻是冷靜地點了點頭,看向一直陪在她身邊男朋友:“我們走吧。”


    談景同搖頭,緊張地看手表:“不,再等等,她還在趕來路上。”


    “誰?”梅若男和喬醫生異口同聲地問。


    “蘇晴空。”談景同又看了眼手表,“寧市航班少,她過來得要晚一些,再等等,就快到了。”


    辦公室門被敲響,老賀走了進來:“小蘇快到了,去手術室。”


    談景同大喜,梅若男和喬醫生俱是一驚:“手術?”


    老賀:“去吧。”


    不多久,梅若楠躺上手術台,心中五味雜陳。


    以前都是她站在手術台旁給病人做手術,從來不知道躺在這個位置緊張、忐忑地等待醫生下刀時間竟是如此漫長,稱得上度秒如年。


    醫院門口,蘇晴空從出租車上下來。


    在門口等了許久護士,一邊給蘇晴空帶路,一邊送上梅若男各項檢查報告,這副樣子令路過醫生和病人以為院裏來了個不得了大佬,下意識用手機拍了照。


    護士和蘇晴空趕到手術室外時,談景同和老賀都等在那。


    談景同:“蘇醫生,一路辛苦,麻煩你了。”


    老賀:“你要都準備好了。”


    “謝謝賀老師。”蘇晴空按外科醫生種種程序,換衣服消毒,進入手術室。


    麻醉師先打麻醉,等麻醉起效時間裏,蘇晴空和喬醫生溝通接下來手術該怎麽做。


    簡單來說:她把萎縮神經拉出來,喬醫生負責接續工作。


    喬醫生聽明白了,遲疑道:“病人昨天剛做手術開了刀,今天再做,對她身體和手都有很大影響。”


    蘇晴空:“可以調養回來。”


    聞言,喬醫生也不再過問,賀老師不會坑他。


    他也得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這人到底是怎麽把萎縮細小神經重新拉出來,什麽時候國內有這樣技術了?


    聽完兩個醫生對話,梅若男覺得自己乖乖躺上手術台決定有些輕率了,隻是手術開始了,她也沒了退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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