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確實挺長的。


    “其實,我還是好奇,這些藥,一共是三種。到底,都是管什麽的?我之前也在藥材市場混過很久,對於藥材什麽的,通過鼻子能聞出來一些。可是,我吃的這些藥,我聞了,有一些,我從來沒見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主治的是什麽。


    “自然是對症下藥,沒有一味藥是多餘的。乖乖的吃,若半年之後,這些藥無任何效果,那麽,再換方子。”他言語淡淡,可是,堅定卻是真的。他就是這麽打算的,而她,是拒絕不得的。


    動了動嘴唇,鹿元元想說些什麽,但是又憋回去了。


    好吧,看起來,她就是得聽他的了。若不聽,鬼知道他得想多少法子讓她吃藥。


    “吃藥而已,總好過割肉放血。聽話,本王不會害你。”站起身,衛均居高臨下,此時此刻,她瞧著才是那麽一點點。雖是小小的一個,可是,卻又固執的很。


    仰頭看他,鹿元元眨了眨眼睛,“我又沒說你會害我,再說了,害我幹嘛?好吧,我會吃的,一頓不落。”


    輕輕頜首,她如此保證,衛均也放心了。


    “也不知其他地方的土樣什麽時候能送回來,我看他們都挺著急的。倒是這幾日沒看到戚大人,我覺著,最急的是他。”戚貫自從那日,就再也沒見過。


    “嗯,戚貫在城裏。他的確是著急,你是用眼睛看出來的,還是用鼻子聞出來的?”衛均可沒忘了,她說戚貫一身梔子香。


    隨著他往外走,鹿元元搖頭,“那絕對是看出來的,他一瞧就著急,相比較之下,我們都成了沒有夢想的鹹魚。”


    “若說鹹魚,那也是你。”衛均拒絕她把自己也帶入進去。而且,若說她是鹹魚,還挺貼切,很像。


    斜了他一眼,走出寮棚了,大家來來往往的,她也不好做太大的表情。


    “不服氣?”衛均隻那麽一瞥,就瞧見她那小眼神兒了,裏頭都是髒話。


    “沒啊,服氣!”哼了一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這服氣倆字兒說的可是極不情願,知道她收斂著呢。這若是不收斂,她這小嘴兒,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什麽時候是本性呢?喝酒之後是本性。衛均可沒忘記,她喝醉之後張口即來的葷話,那說的叫一個順溜。


    他在瞅她,她眼角餘光也瞥的到。


    還瞅,還瞅,甚至,鹿元元都依稀覺著,看到了他的大白牙。


    眼珠一轉,鹿元元斜眼看他,正好跟他眼睛對上了。


    衛均抬手,在她眼前一揮,“擺正你的眼睛。”


    “我哪兒沒擺正?這不挺正的嘛。心不歪,眼則正。”上來勁兒了,一般人還真辯論不過她。


    轉過身來,雙手負後,衛均就那麽垂眸看她,越看越像個無賴。


    鹿元元也用自己所認為的最正的眼神兒和他對視,他眼瞳長得是很特別,可是,若說具有震懾力,那也隻是很久遠的事了。


    “你看看,這周圍的人,哪個會如你這般,用這種眼神兒盯著本王看。這若是在帝都,你這樣的,得挖八百次眼珠子。”毫無禮數,不懼任何,瞅著不知所謂,實際上就是有反骨,桀驁不馴。


    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也在跟著動,“那我就不看了唄。”眼珠子轉著圈,移開,但那小樣子是真真的古怪,讓人很想掐她一把解恨。


    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尖,衛均最後還是笑了。


    遠處,季大人慢慢的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徒弟,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眼睛所見,即是事實。這世上,最不可求的,即是心。自古以來,強求之事,結果往往事與願違。我的徒弟,乃人中龍鳳,傲骨在身,不可奴顏。”


    “師父徒兒知錯。”鍾秦低下頭,她本想解釋。可是,師父說的沒錯,說中了她的心事。她認錯,的確是,不可強求。


    季大人又看了她一眼,隨後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好孩子!”


    第155章 不可強求(二更)


    在這山裏度日,還是非常利於修身養性的。反正,這種地方鹿元元喜歡。


    她最喜歡去山邊,聞著那花樹清香的味兒,讓她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被淨化的感覺。當然了,被淨化的還包括她自己,身上的藥味兒都淡了。


    坐在山邊,沒事兒她就用樹枝挖土,挖的深一點兒,然後去聞那深處的泥土的味兒。


    她這舉動不免是有點兒奇怪,不過,她總這樣兒,大家也都習慣了。


    “吃。”喬小胖繞過來,彎身,把手裏的糕點塞進她嘴裏。小小的一個,酥脆的,甜絲絲。


    他往嘴裏塞,她就自動的張嘴,倒是小小的品嚐了一下,嗯,沒不幹淨的味兒,這才開始咀嚼。


    “行啊,咱們真要在這兒過上日子了,連小餅幹都有了。”前幾日吃了新鮮水果,這個季節,那玩意兒也不太容易得到。說起來,應該是從遠處送來的,八成是帝都。


    “好吃吧。這玩意兒,就不是楚州城裏能做出來的。老子覺著,是宮中貢品。你說,咱們還能吃著貢品呢,也是托了衛均的福了。”喬小胖繼續往嘴裏送,因為好吃,他也是不客氣。


    “吃一口東西,還托誰的福,咱過得太淒慘了。”鹿元元無語,怎麽說呢,這東西能進她肚子過輪回,那是它造化。


    “不能這麽說,這宮中貢品是誰都能吃的嗎?想一想,這輩子,咱們是不是得去趟帝都,再去皇宮看看。若是不見見,豈不是白活了。”喬小胖感歎,在青溪城長大,這麽多年,那可是聽了多種多樣關於帝都關於皇宮的繁華。能夠在那裏頭住的人,可都是高貴人。人生來有貴賤,能夠住在那皇宮裏的,就是貴人。


    “我覺著,沒什麽可看的。皇宮屹立在那兒幾近百年,那裏頭的味兒啊……嘖嘖,肯定不好。單是想想,我就覺著惡心。”那麽久遠的建築,而且一直有很多很多的人居住生活,那地兒……


    “你呀,有這種鼻子,也注定是享受不了榮華富貴了。那榮華富貴,必然是有味兒的。你沒聽說嗎,那宮裏的娘娘都不剪腳趾甲,害怕刀子會劃傷皮膚。知道都怎麽處理嗎?要奴才用牙啃。”喬小胖說,特真實的樣子。


    鹿元元一聽,惡心的要吐了,仰頭去看喬小胖,“你都聽誰說的?太惡心了。那用牙齒啃出來的,得成什麽樣兒啊?宮裏的娘娘太不講究了。”


    “你看,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一直生活在青溪城那一畝三分地兒,就沒見過大世麵。”喬小胖眼睛一眯,因為沒見過世麵,聽啥都是假的。


    “這就是大世麵?那我的確是沒見識過。這種榮華富貴,咱也享受不了。不過啊,你聽誰瞎白話的?誒,這是真是假,咱們可以去問王爺啊,那不是有個現成的從宮裏出來的。”鹿元元覺著就是瞎扯,從來沒見識過上層人的生活,就瞎想,瞎琢磨,什麽變態的都能想出來。


    “那你去問啊,問問他宮裏的娘娘到底都是怎麽生活的。”喬小胖讓她去問,問個清楚明白,也好讓他多記錄一些。


    鹿元元琢磨了一下,搖頭,“算了吧,我去問人家,你爹的那些媳婦兒是不是平時都用奴才啃腳趾頭呀?他說不定會打死我。”


    喬小胖樂出聲,“你啊,說話糙,但是,老子喜歡。”


    鹿元元斜睨了他一眼,懶得再說那些他愛聽的話。


    “誒,也不知道這第二撥土樣什麽時候送回來。這年關都過了,還沒個信兒呢。”喬小胖在這山裏都忘了過年的事兒了,而且,這裏的其他人也根本沒想著過年的事兒,連帶著他都忘記這茬兒了。


    所以,頗有點兒山中一日,外麵百年的意思。


    這隱居高人什麽的,過得就是這種日子了。


    “估計快了吧。昨兒戚大人回來了,看樣子,他倒是很忙的。這楚州城,眼下可能已經匯聚滿了萬輔人,那莊禾也不知在不在。”想起莊禾,主要是多次和他碰上,但是都湊巧的她犯病了。忘記了和他都發生了什麽事兒,所以,就有那麽點兒抓心撓肝的。


    分明是不能忘記的事兒,可是都忘了,都忘了。


    也就這時候覺著,得這病太難纏,治好的話,也不錯。


    “莊禾,一提起這人,我就想起你們倆那檔子事兒。別說,畫麵挺刺激,老子現在仍記憶猶新呢。”喬小胖眼睛一眯,他覺著那畫麵挺美。主要是,莊禾披著的那層皮漂亮啊。這若是他身邊有那樣一張臉,他也會忍不住想上手禍害的。


    “我完全不記得,可是你一說,我就覺著特晦氣。我怎麽就忘了呢?那麽帶勁的事兒,忘了太可惜了。”鹿元元把手裏的土扔了,隨後站起身,那真真是滿臉的可惜之色。她還沒和誰親親過呢,更別說帶勁的吻過了。唉,她還真想多多經曆呢。


    “你看,老子就說了吧,這事兒啊,賊有意思。有了一回,還得二回。”喬小胖笑的賊兮兮。


    “你的笑太惡心了,你是不是心裏頭想著,我和人家胡扯,然後你就在旁邊瞧著,一邊記錄一邊畫,以滿足你那齷齪的小心思,是不是?”鹿元元就知道他在想啥,喬小胖這個人,極其下流。


    “不行啊?老子要看你洞房的啊。”這事兒,必然定了,誰也攔不住,他一定得看。


    鹿元元無語,朝他翻了個白眼兒,“我去洗手了。”指甲裏都是土,這刨土刨的,明明用的是木棍,可這會兒一看,這不分明用爪子刨的嘛,太粗魯了。


    轉身要往寮棚那兒走,便看到衛均不知何時出來了。他就站在那兒,鍾秦在他身邊,在說話。但是,他卻是在看著她。


    對上他的眼睛,鹿元元就豎起兩隻爪子朝他晃了晃。看什麽看?看她這麽髒兮兮,再看看人家鍾秦多幹淨利索。在這深山裏見不著女人,他應該再擦擦眼睛,好好瞧瞧。這裏唯有的兩個不正常的女人中,相比較起來,鍾秦更正常。


    第156章 不聽話的爪子


    這新年一過,西南就開始落雨了。


    這是常事,不管是在楚州城,還是在青溪城,到了這個季節,都是一樣的。


    雨也不是什麽大雨,淅淅瀝瀝,嘩嘩啦啦,敲打著枝葉,日夜不得消停。


    在這山裏,年味兒沒沾著,但雨水沾著了。


    不過,也是佩服這些護衛,手藝那是沒的說。看著寮棚好像製作的很隨意,可是,非常擋雨。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但裏麵,可是絲毫沒漏。


    什麽是全能?這就是全能。喬小胖這種內裏眼高於頂的人,都對這幫人起了幾分敬佩之意。反正,讓他來的話,他能夠蓋起來,但是,做不到這麽紮實。


    因為下雨,隻得待在寮棚之中,對麵隔著十幾米的寮棚緊鄰小溪,煙火嫋嫋,那是在做飯。


    就像在這山裏頭過日子了似得,尤其是看到炊煙飄拂,更有一種隱居在此的感覺。


    嘴裏含著糖,鹿元元盯著對麵飄拂的炊煙,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的眼睛都有幾分迷離。


    眼下的生活的確是閑散,閑散的都要發黴了。可是,這又是另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她覺著,很快,他們就要離開這兒了。


    或許,真是她的心裏話都開了光,當天夜裏,就再次有土樣回來了。


    而且,這回是三份土樣同時送回來的,可是巧了,都趕在一塊兒了。


    都洗完了腳,坐在簡單的床上等著晾幹了,喬小胖進來,叫她過去。


    一聽,鹿元元眼皮也跟著一跳,隨後把靴子穿上,把喬小胖遞過來的披風裹上,走出了寮棚。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身上,耳朵聽得到聲音,鼻子也聞得到雨水的味兒。


    在這山裏的話,雨水的味兒還是好聞的,因為伴著的是花樹的清香。


    這若是在人群居住的地兒,這味兒就沒法聞了,能活活被熏死。


    頂著雨快步的轉移到了旁邊的寮棚,如同上次似得,人都聚齊了。


    凡是在這山裏的,都過來了。


    將披風拿下來,鹿元元籲了一口氣,眼睛一轉,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三個陶罐。


    這可真是千裏迢迢運送回來的,分明裏麵裝的是土,可是這麽一瞧,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是什麽金銀珠寶呢。


    “過來吧。”衛均雙手負後,慢步的走到桌邊,看著她說道。


    把披風遞給喬小胖,鹿元元便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停下,先看了看那三個排排放的陶罐,又歪頭看向衛均。


    “希望這一次,能有收獲。”她說,一邊彎起眼睛。


    燭火本就有些昏暗,她這樣一笑,倒是無故的亮了幾許。


    輕輕地頜首,衛均示意她可以開始了。這麽多人都過來了,而且都站在這裏不吱聲,隻等她呢。


    點點頭,隨後伸手,將其中一個陶罐拿過來。


    依舊是封口封的十分嚴密,這外麵下雨,這一路來都沒有淋著半分。


    真的恍若某種珍寶,鹿元元無端的也正了態度,得來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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