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書這才停了鬧騰,有護衛問,“先生可有發現?”


    顧憐英道,“都說青禾山莊後山藏有寶藏,我們一路走來,除了發現一個密室以及密道,並沒有發現傳聞中價值連城的寶藏,這又是為何?”


    “難道那傳聞是假的?”白逸書訝異,“不會吧!”


    顧憐英道,“不,那傳聞是真的。”


    護衛問:“那寶藏在何處?”


    顧憐英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寶藏就在這四大法王廟內。”


    眾人皆不信,另有護衛質疑,“這廟宇如此空曠,占地也不多,哪裏放得下那麽一大筆寶藏?先生莫不是信口開河?”


    顧憐英道,“民間關於四大法王的傳聞有很多種,單單稱呼上來說,南方與北方也各不相同,更別說他們到底為何而立了,在下不才,恰巧看過一些傳聞書籍,知曉了些皮毛故事,一說這四大法王守天門,一說四大法王為佛祖守須彌山,但無論多少說法,四大法王的用處便是守山門。”


    “至於守的什麽山……”她頓了頓。


    護衛道:“廟宇背後怪石嶙峋,難道先生的意思是,寶藏在青禾山莊裏?”


    顧憐英搖頭,“殊不知青禾山莊也是為守山而立呢?”


    幾人聽不懂顧憐英的意思,白逸書更是直接問道,“顧兄,顧先生,你再講得明白些吧!”


    顧憐英扭身看向四大法王手中缺失的法器,“不知諸位可還記得,昨夜四大法王與今日有何不同?”


    白逸書驚叫一聲,“他們手裏的武器怎麽變了?”


    眾人皆驚,“白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白逸書指著四座神像的法器道,“昨夜可不是這樣的,難道這廟宇裏真的有什麽東西?”


    顧憐英無奈的輕歎了一聲,她朝葉鑫點點頭,葉鑫會意,走到昨日的出口處,躬身,將出口的石門猛地一拉。


    霎時間,四座神像開始原地旋轉,不過片刻間,打散重組,成了一座新的神像——四座擁有完整法器的神像。


    “機關術!”白逸書恍然大悟,“沒想到這神像也能用機關術製造!”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冊子,又開始記了起來。


    那護衛再問:“先生,你的意思是說,神像手中的法器是因為地道的開關而變的,那這與寶藏有何關係?”


    顧憐英道,“諸位可曾留意過四大法王的視線?”


    她這麽一提點,眾人皆恍然,當四大法王手中法器缺失之時,他們的視線是分別看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而當法器補全時,視線便會全部集中在一個點。


    有人順著神像們的視線比劃了一番,最終在殿中的某處停了下來,那處正是方才他們生火烤肉的地方。


    有護衛慌忙扒開火堆,用刀柄在地上敲了敲,“這裏是實心的。”


    四大法王殿雖說有些曆史,但從殿內的建築結構用料選材來看,當年建這廟宇也是花費了很多的心思和財力物力,後院雖說是泥地,但殿內卻是用黑石磚鋪就。


    平滑的黑石磚觸手生溫冬暖夏涼,防旱亦防火,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一種晶石的透明質感。


    白逸書終於說了句像樣的話,“這是黑石磚!自然是實心的!”他頓了頓,似是發現了什麽端倪,“不對!”


    顧憐英笑道,“看來白公子也發現了。”


    白逸書突然沉著一張臉,撩起下裳開始在殿內丈量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拍手稱讚,“好啊!當真是好啊!”


    “白公子,什麽好啊?”護衛不解。


    白逸書道,“這廟宇看上去是個普通的廟宇,實際上,它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廟宇!它是一個陣法!一個完整的鴻鵠環形陣!這陣法早已經失傳了!”


    顧憐英雖有感覺,這廟宇有蹊蹺,但她沒想到竟是失傳已久的鴻鵠環形陣,這陣法說簡單也簡單,但說複雜也很複雜。


    簡單在於沒有什麽攻擊性,複雜在於,這是個環形陣,沒有頭也沒有尾,這意味著沒有生門也沒有死門!


    可以說,無法破除。


    白逸書嘖嘖一聲,“算你們走運!本公子飽覽群書,幾年前有幸見過此陣法的解法。”


    他興奮得跑到方才那塊被護衛敲響的黑石磚,用手裏的棍子在上麵敲了兩下,護衛正疑惑他所作所為,他又屁顛屁顛地在另外一塊黑石磚上敲了兩下。


    如此,每隔幾塊黑石磚他便敲兩下,整整敲了七七四十九塊,他終於停了下來,護衛問,“白公子,你這是在作甚?”


    白逸書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不要著急!”


    若是護衛們再仔細看,其實白逸書的行動軌跡十分明顯,再套上五行八卦的逆順位,他敲的七七四十九塊的黑石磚正好圍成了一個圈,而眼前那塊火堆裏的黑石磚,是他最後的一塊。


    他拿起棍子,在這最後一塊黑石磚上敲了兩下。


    哢嚓一聲,那塊黑石磚塌了下去,眾人近前一看,卻見那塊黑石磚下,正放著一個黑色的匣子。


    有護衛想要去拿,卻被白逸書攔住了,“你要是不怕死,我也不攔著。”


    那護衛後退半步,白逸書便用棍子在下麵杵了杵,確定沒有旁的機關,他才躬身將那匣子拿了上來。


    他將匣子拿到聚光處,遲遲不敢打開,猶豫道,“不會有什麽機關吧?”


    “白公子打開便是。”葉鑫微微一笑,“反正荒郊野嶺的,死了便隨地一扔,也省了埋的力氣了。”


    白逸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退了半步,拉著一個護衛道,“你去開。”


    護衛們本想爭先恐後去開,但聽葉鑫這麽一說,都紛紛退到一邊,誰都不敢。


    眾人僵持了半晌,終於有一個護衛道,“我來。”


    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哢嚓一下便將那匣子打開了,而裏麵根本沒什麽機關,隻是放著一塊羊皮紙。


    護衛將那羊皮紙拿了出來,緩緩攤開,白逸書探了過來,驚呼一聲,“這是一張圖!不!確切地說,是藏寶圖!”


    原來傳言所指的寶藏,竟是一張藏寶圖!


    聽到白逸書的驚呼,一眾護衛都麵麵相覷,一路走來都很平和的眼神如今都閃著一絲欲望,若是擁有了這藏寶圖,誰還稀罕在青禾山莊當什麽護衛?


    幾乎是下一刻,便有人抽出懷中武器,要置那拿著藏寶圖的護衛於死地,白逸書本想勸架,被他們這架勢嚇得不敢動彈,好在他腿動得比腦子快,下一刻他便如兔子般逃到了顧憐英與葉鑫身後。


    本以為是一場普通的互相殘殺,葉鑫與顧憐英也不必去管,可那拿到藏寶圖的護衛身上仿佛插了翅膀,在那幾個護衛一擁而上之時,單足點地,飛了起來。


    顧憐英心中一驚,此人的功夫,怕是不在葉鑫之下!


    第48章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擁而上的護衛們全部到底,胸口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葉鑫正要近前,卻見那護衛身形一閃,順手將聶青撈了起來,並狠狠將他的脖子掐住,“再過來,我就要了他的命!”


    顧憐英似是並不意外,隻微微一笑,“我們要的隻是聶大人,藏寶圖閣下盡可拿去,順便替我們向張刺史問個好。”


    那護衛一愣,“你是何時知曉的?”


    顧憐英道,“這一路走來你漏的破綻實在太多了,每每我們沒尋到方向,都會聽到一聲指明方向的話,當然還要感謝白公子的聒噪,莫不然你也不會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護衛冷哼一聲,“就憑這?”


    “是,就憑這。”顧憐英道,“作為影密衛,偽裝跟蹤附和你做的都很好,但作為護衛,一些習慣卻不會有,比如神態,又比如步伐,護衛的眼神可沒有你這般犀利啊。”


    護衛冷冷一笑,“看來,是我的失誤。”


    “其實,在流沙陣中,你便已經露出破綻了,啟明畫師是故意落入流沙陣,但另外幾個護衛,卻是被你推進去的。”


    顧憐英眼神堅定,“意在寶藏的人太多了,要除去幾個才是,而且前麵的陣法根本就是死路一條,你也想拖延時間。好在遇到了那個機關人。想來,柳鏢頭與李司曹,應該已經死了。”


    護衛道,“不錯,迷宮之後還有一道機關陣,沒想到啟明成功通過了。”隻可惜成功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暗處的機關之下?


    顧憐英再次強調,“我們此行去青禾山莊的目的便是尋找聶大人,閣下隻要將大人留下,藏寶圖盡管拿走。想必張刺史想要的也是這張藏寶圖,你若是傷及聶大人一分一毫,無異於與我們為敵,這對張刺史也沒什麽好處。”


    此言的確在理,那護衛猶豫了許久,最終將聶青猛地往他們身上一丟,而他則是身形一閃,消失得無隱無蹤。


    好在葉鑫眼疾手快將聶青接了個正著,白逸書一路小跑走出門口探了探,確定那人離開之後,他才神秘兮兮地跑了回來,小聲同他們道,“那圖上的內容我都記下了,你們放心好了!”


    看來他對那筆寶藏很是上心了。


    顧憐英將聶青安置好,又在殿內走動了起來,白逸書道,“藏寶圖已經被拿走,這殿內難道還有旁的什麽東西不成?”


    顧憐英道,“鴻鵠環形陣雖說已經失傳,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找到那藏寶圖所藏之地,這四大法王廟的構造,遠比鴻鵠環形陣還要複雜,白公子那麽聰明,應該想到了吧。”


    葉鑫卻慵懶地笑了笑,“白公子不添亂也就罷了。”


    白逸書瞪了他一眼,“藏寶圖可是本公子尋到的!”


    顧憐英輕咳一聲,“那藏寶圖恐怕早就已經在葉兄懷裏了。”


    “怎麽可能!藏寶圖明明已經被方才那人拿走了!”


    顧憐英瞥了一眼葉鑫,“這鴻鵠環形陣早在昨夜便已經被葉兄破了。”


    葉鑫捋了捋他那滿臉的絡腮胡,笑臉盈盈道,“過獎了。”


    顧憐英爬上了神像台,繼續道,“昨夜眾人都睡了,葉兄怕吵醒我,便給我點了睡穴,原本想探查一番這殿中的秘密,沒想到陰差陽錯地解了那鴻鵠環形陣。”


    葉鑫也沒否認,更沒有尷尬,隻是點點頭,“沒想到憐英這點都察覺到了。”


    顧憐英輕歎一聲,“葉兄,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個仵作,查驗細節是一個仵作具備最基本的能力。我醒來時,脖頸處有微微的酥麻感,這便是點穴後留下的證據,在加上那火堆,木柴雖燒地很旺盛,但一旁依舊還有一些有些淋濕的新鮮木柴,這幾日又無雨,就算是露水也不會是那般形狀,而且還帶著些酒味,很明顯,火堆是葉兄你生的,最不濟,那柴火也是你放的。而火堆那處恰好便是黑匣子所藏之地。”


    葉鑫歎服,“還是憐英明察秋毫,為兄甘拜下風。”


    顧憐英聳了聳肩,“說吧,你還發現了什麽?”


    他輕歎一聲,“憐英猜的沒錯,地道下麵還有一個密室,我昨夜下去過,那密室裏放著的全都是些發黴的糧食與兵器,那些兵器上還寫著先帝曾是藩王時的名號。”


    顧憐英蹙眉,“難道這裏真的是先帝藏寶的地方?”


    “憐英不如同我一道下去瞧瞧?”


    “去!”白逸書拿了一隻火把,將其點燃,“帶我瞧瞧。”


    葉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視線有落在了顧憐英身上,顧憐英問聶青,“大人,可還撐得住?”


    聶青咬牙,點點頭,“我也想看看先帝留下了什麽。”


    幾人再度下了地道,昨日在地道中留下的一些東西早就被葉鑫清空,他拿了火把給幾人引路,不過幾十步,便看到眼前有一扇開著的石門。


    葉鑫走進石門,將裏頭的燭火點亮,抬眸而望,滿目的糧食與兵器,這與葉鑫說的一般無二。


    聶青拾起一把刀刃,刀柄上赫然寫著一個“秦”字,這是先帝的藩號。“這果然是先帝的東西,可是先帝為何會在千裏之外與南疆的邊境處私藏這麽多兵刃?”


    太|祖皇帝為了不重蹈前朝皇子們奪嫡慘劇,死後才公布太子之位,先帝的兄弟不多,又是太|祖欽定皇位繼承者,根本無需動刀動槍。


    所以先帝藏兵於此,實在是令人費解!


    “這些糧食都發黴了!”白逸書很是失望,“有些兵器也生鏽了。”


    “此地除了這些東西,就沒旁的什麽了?”顧憐英問葉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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