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住了嗎?


    應該忽悠住了吧!


    陸思晴背後的冷汗簡直浸透了衣服,她趁薛淮的腦子還完全處於宕機狀態,拉起薛淮的手就往外麵衝。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邊動靜太大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我們先走!”


    她拉著薛淮一路狂奔,在夜色的隱藏之下,剛才還一臉淡定加理直氣壯的陸思晴差點兒飆出眼淚。


    太苦了,這日子真的太苦了。


    好不容易終於要到了了北苑院子,陸思晴的腳步更是加快,她現在寧願去應付狂怒的陸清淺和質問的陸展元,也不願意在和這個隱形的洪水猛獸再呆一秒!


    但或許就是老天就是要她的命。


    眼看屋子就已經近在咫尺,薛淮卻一點點從懵逼的情緒之中反映了過來。


    “你……你不要因為我沒有記憶就誆我,”他訥訥地看著陸思晴,此刻的臉色也有些微紅,“既然你說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有情意,那你為什麽,為什麽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要問我的名字呢?”


    那一瞬間,陸清淺的腳步陡然停住了。


    哈哈哈,瞧把你個小可愛厲害的,你還會找bug了?


    是啊,那是為什麽呢?


    【強顏歡笑】


    你倒是體諒體諒我,讓我緩口氣再編好不好。


    第13章 所以我對你了如指掌。


    陸思晴思緒腦中翻飛。


    接鍋,說明之前所謂的一見鍾情全部作假;不接鍋,說明你欲蓋彌彰轉移話題。接與不接都是涼涼,那為什麽不玩個大的呢?還能為自己爭取個快樂的死緩。


    她瞬間做下決定,不但不要鍋,還要倒打一耙給薛淮按上這個鍋!


    陸思晴直接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薛淮。


    “你的玉佩呢?”


    薛淮在她的催促下默默拿出來。


    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質感溫潤,如脂如飴,上刻有神鳥勾連雲文,隱隱還有靈光閃爍,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隨身之物品。


    “確實是刻印名諱的私人玉佩。”


    陸思晴這麽說著,臉上的緊繃的表情卻是不見絲毫緩和,反而在薛淮全然懵逼的神情下死死盯著他,露出一臉森森冷笑。


    “那有意思的就來了:這玉佩如果不是你的,你為什麽要貼身攜帶,這玉佩如果是你的,那你先前又為什麽要騙我說你叫薛隹?!”


    ——“隹”,念為“zhui”,一聲,意乃短尾鳥的總稱。


    這個詞並不是陸思晴在現在隨口胡說的,而是因為在上一輩子所有玩家的印象裏,這位血海魔尊,魔門的陣營首領,就叫做“薛隹”!


    陸思晴簡直咬牙切齒。


    當初要是他說的是“薛隹”這個名字,陸思晴保證轉身就收拾包袱,寧願不要這第一次升仙大會的機會也要連夜出逃,此生再不入丹陽境內。


    但現在……


    兄弟,你是不是誠心要搞我!


    她吐血三升的模樣還真像遭遇了騙炮卻連名字都撒謊的絕世渣男,一邊的薛淮陡然間被炸了個頭暈腦脹。


    “我先前和你說,我叫薛隹?”


    淮淮委屈,淮淮懵逼,淮淮什麽都不知道。


    別說是僅有的這幾個月的記憶,哪怕是把是以前的經曆都刨出來,也沒受到過這種控訴。


    薛淮滿肚子疑惑,兀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陸思晴知道他還並不相信,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手肘臂彎處有三顆小痣?”


    薛淮臉色頓紅,“你……”


    陸思晴打斷了薛淮的遊移,“你就說是或者不是!”


    “……是。”


    “你是不是喜歡酸味、喜歡甜味、最喜歡青梅?”


    “是。”


    “你是不是不喜歡黑夜、不喜歡吵鬧、不喜歡火光,更不喜歡一個人?”


    “也、也是。”


    三個問題,若第一個還能說是因為那個所謂“爐鼎”的事情知道的,那後麵兩個呢?若不是真心實意,若不是有過細致的觀察,怎麽會連這種生活上的細節習慣都能夠清清楚楚!


    看著薛淮截然開始懷疑自己是誰的樣子,陸思晴卻在心裏謝天謝天地。


    《仙途》種南域魔門開局雖然是在3.0版本新開設的,可就因為薛淮這張天下第一盛世美顏的臉,無數玩家湧入魔門開始了他們那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生涯,有關於一些薛淮的各種傳說喜好也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


    比如薛淮喜歡吃酸的,正確投喂心情好了會時不時掉落好感或丹藥若幹;比如薛淮饞青梅就任性地讓玩家比賽種植,而後眾玩家肝了三天三夜種了整整兩個山頭青梅樹;再比如薛淮會突然深夜叫某個玩家去他的寢殿,而後在該玩家滿心激蕩下把人定住當稻草人守夜睡覺。


    ps:最後一件事情由好奇魔尊尊容,特地開小號去魔門一月遊的陸思晴親情提供。


    想想那陣子的滿心臥槽,再看看麵前一副三觀炸裂的小可愛,陸思晴突然一陣揚眉吐氣。


    她無比“和善”地看向薛淮,“現在信了嗎?”


    “信了。”


    失憶狀態下的磨尊大人本就溫吞地讓人震驚,這會兒更是低眉順目。


    他看向陸思晴的目光委屈巴巴的,不知所措,“我、我……”


    “我什麽我,快說對不起。”


    “!!!對不起!”


    ***


    忽悠一時爽,一直忽悠一直爽。


    至於之後?


    陸思晴已經下定決心,去最大的宗門,抱最牛的大腿,過最苟的人生,就算薛淮是未來南域的主人又怎麽樣,大不了她此生不入南域在宗門苟到天荒地老!


    她這邊一陣胡言亂語,把本來就意識混沌的薛淮攪地一陣混亂,南苑那邊也是無比精彩。那鍾姓大漢隻晚了一步,可就這一步之差他遇見的就不是陸思晴,而是那一個個等待開怪的激動玩家。


    “一隊準備!二隊準備!!上啊,開怪開怪!”


    幾個黑布罩頭的玩家在那身高兩米的大漢承托下顯得尤為可笑,可偏偏就是這群家夥,竟然半點不畏大漢的恐怖,前赴後繼地就往前衝。


    “拉怪啊,拉住拉住。”


    “石灰!還有辣椒麵兒,都給我撒啊怕掏錢啊!”


    “還有二……臥、臥槽,這是哪個混蛋調的金水,嘔——”


    玩家嘛,什麽手段用不出來,知道要越級挑戰boss什麽不入流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那大漢本來還想要抓活口拷問,結果被使勁攻擊下三路不說,還被兜頭澆了一臉不明物體……


    泥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挑釁!


    他如暴血似地一聲狂吼,周身金光陡然轟散,周邊玩家瞬間被成排甩了出去,雖然沒有落地成盒,卻也進入虛弱期,最慘的百裏燒鵝更是被雙目通紅的大漢死死掐住脖子,和個小雞仔似的被拎在半空。


    庫房的火漸漸熄滅,陸清淺、陸展元還有一群族老終於趕到,身邊甚至還跟著張天鈺和來看熱鬧的張天寶。


    “這是怎麽回事!”陸清淺又驚又怒,“鍾叔,你沒事吧?”


    旁邊的張天寶死命地捂著鼻子。


    “咦——這也太臭了吧!”


    這小子毫不掩飾的惡心表情讓大漢一陣麵紅耳赤,“大小姐,就是這些人故意在南苑放火,肯定是三……”


    “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賊,你給我等著,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小爺我十八年還會再來的!”百裏燒鵝咆哮著打斷那大漢,話說完生怕他再接,手裏菜刀一抹當場自殺,下一秒屍體就已經化為一攤血水。


    張天寶倒黴催的站在旁邊,剛被飛濺的血漬了一身就又看見這場景,“嗷”的一下差點兒沒躥天上去。


    但玩家看不見這可怕場景,他們眼底就是一灘馬賽克,非但不惡心恐怖,還隻覺得搞笑。


    百裏燒鵝的囂張行為和多米諾骨牌似的引發了連續效應,一個接一個的玩家直接跟風自盡,抹脖子的,撞地板的,咬舌頭的應有盡有。


    一個個死之前還嗨得不行——


    “犯我德邦,雖遠必誅!”


    “人在塔在,塔亡人亡。”


    “諾克薩斯即將崛起,我們終將統治瓦羅蘭大陸!!”


    “為了部落——”


    他們喊著各異的口號,不過短短和幾秒之間,就隻剩下了一灘灘血水……


    這是要怎樣的毅力,才能夠瘋狂幸喜地歡呼迎接死亡;這是要怎樣的瘋狂,才能夠在最後還狂熱地叫出自己的信仰?


    眾人之前還對那“鬼怪”之說嗤之以鼻,直到現在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瘋狂和恐怖。


    惡鬼,果真是惡鬼!


    除了小胖子張天寶已經嚇得嗷嗷大哭以外,所有人都麵色鐵青地不知該如何言語。


    而正是此時,陸思晴也終於姍姍來遲地趕到現場。


    她看看陸清淺等人,再看看這滿地狼藉,詫異而好奇地看向那鍾姓大漢,“什麽部落,德邦,諾、諾什麽玩意兒的,你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能招惹來這群瘋子?”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直直凝視了過來。


    陸清淺忍無可忍,“你在胡說什麽?”


    “不是這樣嗎?對不住對不住,”陸思晴歉意一笑,“我這不也是奇怪對什麽人才能這麽不要命的瘋狂攻擊麽?”


    所有人都知道陸府三小姐和大小姐不和,所以在趕來之前眾人心裏的第一嫌疑人都是陸思晴。可一直在看到這幅畫麵之後,他們就陡然有些懷疑了——


    陸思晴到底是陸府的小姐,就算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塑造出這種如同被洗腦般的狂熱分子也未免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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