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神態自然地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他一步之遙的位置,她頓了頓,上下看了一圈,瞧他一隻手被人摟緊,另一隻手拿著許多東西,似乎並沒有讓她塞錢的地方,思來想去,隻好踮著腳把錢揣到他西裝上衣胸口的口袋裏。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挺像風月場上,饜足的男人往女人胸口塞錢,有點下流。


    在手指碰到他胸口的那一刻,細嫩的指間縮了縮,隔著幾層衣服布料,都能感受的他的身體很緊繃。


    溫西月眼裏得知惋惜之情更加濃烈。


    有這種身材、這種長相,幹點什麽不好……


    做完這些,溫西月搓搓了手指,她不欲多留,“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的興致,你們繼續……我、我祝你生意興隆,身體健康。”


    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回應,就溜之大吉。


    修澤:“……”


    怔愣片刻,他扭頭盯著溫西月的身影,覺得一股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沒來由的覺得很煩躁。


    走在路上好好的,莫名其妙地被人當街攔住,又莫名其妙被人塞了一口袋錢,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就……很不爽。


    胳膊被人晃了晃,身邊的人睜著興趣盎然地大眼睛問, * “那女孩誰啊?我聽著好像有故事誒。”


    修澤不假思索地說,“不認識,沒故事。”


    “說嘛,我很有時間。”


    “可我沒有,往後三天我的行程都排的很滿。”


    “這麽忙?”


    “剛接手工作,還有很多適應的地方,那些老的小的,都不那麽好伺候。”


    “這麽壓榨你?可真不厚道……那身體吃得消嗎?”


    “沒辦法,工作需要,不行也得硬上。”


    “好吧,待會兒你去忙吧,你已經陪我一天了,不用再陪著我,這裏我也不陌生,我會自己四處逛逛,順便買點補品給你,工作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


    溫西月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聽力這麽優秀,明明隔了差不多幾米的距離了,還是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卻把他們的談話一字不差的全聽進耳裏。


    作為一名記者,她特別善於提煉重點。


    接下來三□□程很滿。


    老的小的都不好伺候。


    身體吃不消。


    硬上。


    買點補品。


    嘖,做這一行還真是辛苦,這單還沒做完就得想著下單,行程緊密也沒個休息的時間,還不能挑客戶,老的小的醜的美的,都得硬著頭皮上,哎……真是大寫加粗的美強慘!


    不過換種思路想想,他檔期排滿,是不是就意味他生意還不錯?


    果然各行各業能做到頂尖的都不是一般人,都得比尋常人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


    她一時同情心爆棚,既同情又佩服地回過頭,恰好和修澤的目光迎麵撞上。


    男人神色懶散,眼神靜穆,嘴角銜著若有若無的笑。


    溫西月心髒重重一跳,趕緊撤回視線。


    *


    回台裏的路上,範姐很八卦的詢問溫西月和那個男人的關係。


    她是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在看到那個男人和一個年長還一看上去就巨有錢的女人在一起,她心中就不自覺地給那個男人按上了一個人設。


    不過就是一個皮囊不錯的男人,仗著年輕身體很好,投機取巧走了一條偏路罷了。


    溫西月含糊地一帶而過,“以前遇到了點事,身上沒帶錢,今天正好遇到了,就想著把錢還給他。”


    範姐笑著說,“挺好的,還清了就不要再見了。”


    溫西月也笑,支著下巴想。


    應該是遇不到了吧?!


    除非……她有需求……


    不會不會。


    這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並不能引起範姐他們強烈的討論。


    下午他們還要到處跑新聞,緊接著回台裏寫稿子,一天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結束忙碌的一天,溫西月到家得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烏雲舒給溫西月留了點飯,她愛好不多,做飯是為數不多的一個,上大學那會兒,溫西月就說畢業後一定要抱緊她的腿,肯定餓不著。


    現在溫西月三兩口毫無形象可言的把一碗飯吃到了肚子裏,“可悅呢?”


    烏雲舒朝主臥的方向努了努嘴,“在房間直播。”


    “哦。”溫西月囫圇吃完,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 和烏雲舒在沙發上閑談,交流下今天遇到了新鮮事,還沒說上幾句,陳可悅就打開房門出來了。


    她本生的好看,一套全妝襯的五官明豔奪目,細高跟勾勒著成熟的曲線,似乎是江南人的原因,說話吳儂軟語的,特別撩撥人。


    “說了兩個小時話,渴死我了。”


    她去廚房倒了杯溫水,順便把雲舒留的飯端到客廳。


    三人圍著茶幾,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大概是覺得太安靜了,活躍分子陳可悅嚐試挑起一個話題,“我說你們就不要那麽辛苦當記者了,多累,雲舒還好,好歹大多時間都在報社,月月,你看你,才到宜城不到半個月,人都黑了好幾度,多少防曬都救不回來。”


    溫西月盤腿坐在地毯上,勾著唇角,“不當記者,你養我啊?”


    嘴裏塞著飯讓陳可悅說話有點含糊,“養啊,就怕你不樂意。要我說,當記者多累啊,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如我直播一場別人打賞的多,別的我不敢說,月月你直播,直播間人數肯定不會差。”


    溫西月盯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說,“幹不來那話,我不會說話。”


    陳可悅:“說什麽話,隨便唱唱歌賣弄一下姿色就好了,等人氣上來了,就直播賣貨,反正比苦逼的記者有出息。”


    溫西月掀起眼皮,撫著心口,有點戲精附體,“有點心動!”


    烏雲舒用腳踹了下陳可悅,“你別給西月亂出主意,西月為了進電視台付出了那麽多努力。”


    溫西月笑笑,“我先當著幾年苦逼的新聞記者,過幾年混不下去了,一定抱你大腿。”


    說的都是玩笑話,陳可悅也明白。


    她吃飯優雅,講究細嚼慢咽,足足吃了半小時,才把飯吃盡。


    吃完,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我今天看到軟綿綿了。”


    溫西月在刷新聞,不甚在意地問,“嗯?”


    陳可悅想到今天的事,有點氣憤,“我覺得軟綿綿這個女人吧,那裏都好,就是小氣,那晚不就是開了間房讓你休息嗎?今天一個勁地往我跟前湊,沒明說,話裏的意思我聽著其實就是要房錢,我懶得看她臉色就把錢給她了。”


    阮眠其實溫西月並不熟稔,一個學校,專業不同,準確來說她應該算是陳可悅的塑膠姐妹,畢業就幹了新媒體,不過因為自身條件限製,混的不算太好,勉強和陳可悅算是同行吧,那晚是碰巧遇到了,總不好不帶人家玩。


    溫西月點了點頭,覺得她想要回房費也無可厚非,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就是她挑的酒店吧,有點過於高大上,她不知道星級酒店的行情,可有限的認知裏也明白,五星級酒店的套房,一晚上的價格肯定會讓她肉疼很久。


    算了算了,睡也睡過了,就當長見識吧。


    “多少錢?我轉給你。”


    陳可悅不在意地擺擺手,“不用,這點小錢我還是給的起的。”


    溫西月愣了愣,有點噎到 * ,就是覺得,嗯,做網紅挺掙錢的,畢竟這點錢在她眼裏都是小錢。


    “親兄弟明算賬,你是知道我的。”溫西月道。


    陳可悅單手支著額角,盯著她,像是不滿,“我最不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你把東西分的太清了,太有界限感。”


    溫西月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這麽多年習慣了,改不了,你就多擔待些。”


    她抿了抿唇,做足了心理準備,然後擺出了視死如歸的架勢,“你說吧,多少錢?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陳可悅臉上的嫌棄表露無遺,“……就一百六而已,不至於。”


    溫西月:“……”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得到同樣的答案,當場石化。


    宜城的生活水平可以排的上全國前五,就是這樣一座生活成本巨高的城市,五星級酒店住一晚就隻要一百六?!


    不可能!


    一百六也就一連鎖酒店標間的水平。


    ……


    可看陳可悅神色認真,並不想和自己在開玩笑。


    難道自己睡得和醒的不在同一間酒店的?


    這樣一個猜想,讓她自己嚇了一跳。


    溫西月深呼兩口氣,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默了幾秒,她試探著問,“那天回來我有沒有告訴你們,我住的酒店叫華章天想?”


    陳可悅、烏雲舒:“……”


    第4章 都叫到五星級酒店了?……


    因為這樣一句話,客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幾乎落針可聞。


    靜謐的環境讓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


    穿堂風適時肆意飄過,還特應景在半空打了個旋,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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