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她和孩子, 倒是隻字未提。


    胤礽薄唇抿緊, 不悅的神色溢於言表。


    總不會他不在的時候,她受了氣, 把賬全算他頭上吧?


    不得不說,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厲害的。


    思索間, 餘寅進來急報, “殿下, 我們的人發現準格爾異動......”


    他入了胤礽帳下以後,便盡心盡力。


    太子進出營帳幾乎都帶著他,在外人開來, 餘寅已經是妥妥的太子心腹。


    “好,即刻出兵。”


    太子冷著臉,氣勢迫人,把信隨意折疊,收入袖中,快步走了出去。


    餘寅詫異地抬頭,總覺得太子的態度比之前冷多了,他視線盯在太子的袖口。


    是京中出了什麽事嗎?


    上了戰場以後,太子比平時更加勇武。


    極少參與近身戰的人,竟然親自下馬參與搏鬥,不過片刻,他周圍的不少敵軍,頃刻間人頭落地。


    餘寅護在太子身旁。


    一邊應對敵軍,一邊分心注意太子。


    今日,太子果然反常。


    胤礽收割了一波人頭以後,被太子妃無事的委屈感,總算散了不少。


    餘寅問,“殿下......您可還好?”


    對上對方擔憂的視線,胤礽無所謂地點點頭。


    “殿下無礙,卑職便放心了......”


    一個時辰以後,和兩人同屬於第一梯隊的人,被替換了下來。


    餘寅陪著太子,隨意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他累得直喘氣,眼神卻警覺地盯著四周。


    胤礽也不想說話,猛灌幾口水,休息片刻之後,又拎著長刀加入了戰爭。


    他動作過快,袖子揮動之間,一小塊白色從中間飛出,然後沒入了草叢裏。


    餘寅慢了半拍,正巧看見這一幕。


    他回頭看了那個小白方片一眼,腳步折返。


    入了夜,胤礽要回營帳休息,正巧碰見迎麵走來的胤褆。


    原本精神旺盛的人,耷拉著肩膀,可見累得不輕,見到胤礽眼睛還是亮了亮。


    “老二,今日你哥哥我砍敵軍首級七十九!”


    這確實是個了不得的數據了,說明胤褆在這場戰爭中,沒想著劃水。


    胤礽敷衍的一點頭。


    “嘿,你等等,我聽你之前的意思,過幾日開始便兵分三路?到時候咱們來一場比賽可好,看看我們兄弟在戰場上,誰殺敵軍首級最多,怎麽樣?”


    胤褆說到後麵,眼神放光,一掃疲態。


    “哦,隨你。”


    胤礽越過他,抬步進了帳子。


    “切,肯定是今日一個敵軍也沒砍著,心裏不舒坦。”


    胤褆暗自嘀咕,見餘寅跟在後麵,他挑著下巴問。


    “你一直跟著太子,太子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在中軍督戰,根本就沒下場啊......這小子有潔癖,以他的性子......”


    餘寅:“殿下也隨我們一同去了。”


    胤褆:“那就是,他確實沒砍到敵軍......他、他這是不是正鬱悶呢?你等會兒......”


    雖然和便宜弟弟不對付,看對方這麽喪氣,他怎麽就越看越不順眼呢?


    正要叮囑,就見他率先發覺的這員猛將,麵無表情。


    “殿下,今日取敵軍首級一百。”


    胤褆:“......哦......哦那挺好的。”


    餘寅:“大皇子可還有事?無事卑職便退下了。”


    胤褆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單方麵鬱悶了。


    同鬱悶的人還有胤礽,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給太子妃去封信。


    本來說好不去信的,不過一日便自打嘴巴。


    *


    八皇子府。


    八福晉滿身疲憊的回了府,今日這一出,既懊惱,又覺無奈。


    見正院裏空蕩蕩的,問道,“爺呢?爺去哪兒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半天沒開口。


    “我問你,爺呢?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丫鬟瑟縮一下,“回、回福晉的話,爺......爺在楊庶福晉處......”


    八福晉拉下臉,“是回來就去了,還是見我不在正院才去的?”


    小丫鬟抬頭看了八福晉一眼,被她冷峻的麵容一嚇,立馬低了頭。


    “是......是回來以後直接過去的......”


    小丫鬟話音落,八福晉已經摔了一盞茶盞。


    待內室空無一人的時候,她把整張桌子都掀了去。


    心中有氣亦有怨。


    想到早上在寧壽宮中,被眾人擠兌的場景,心裏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也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想找個人訴訴苦,或是說說心裏話,卻連一人都沒有。


    唯一指靠的爺們,每日流連於各個女人院中。


    這楊氏,就是新抬進門的,揚州那個瘦馬,一入門竟直接冊了她庶福晉,雖不用上玉蝶,但同這種人一塊伺候一人。


    八福晉覺得,比吃了蒼蠅還叫人惡心。


    外間的風不停呼嘯著,她覺得心裏的寒意比外間的風更甚。


    *


    寧容午睡醒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外麵風呼呼的,夾著雨,瞧著便冷。


    她在床上賴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起來了。


    反正太子不在毓慶宮,她這裏進去全是宮女嬤嬤,天色快暗了,想來也無人尋她。


    她養躺在床上,偏生肚子裏這個是個鬧騰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非得她起身走動,才肯放過她。


    “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


    丹桂聽見動靜,趕忙進來給寧容穿夾襖。


    見她肚皮時不時鼓個小包,覺得新奇又心驚。


    “娘娘,小主子如此調皮,您不疼嗎?”


    “如今還好,待日後這孩子力道大了,大約是會疼的吧?”


    她也是頭一回生孩子,沒什麽經驗,隻瞧過網上那些把母體踢出一個小手印,一個小腳印的圖片。


    想想大概是會疼的。


    寧容有些怕疼,她揉揉肚皮。


    “寶寶,你要乖呀,要是不乖的話,阿瑪回來可是要打屁屁的。”


    想到她給殿下寄去的那封信,殿下看了應當要怒火中燒了吧?


    罷了,他離得這樣遠,便是責怪她如此待吉蘭,她也認了,左右她有肚子裏這塊金疙瘩在,晾他也麵上生生氣。


    她才不怕他。


    寧容:“對了,吉蘭在李佳氏那兒適應的可好?我看今日冷,還是別叫她凍了。”


    古代的孩子容易夭折,冬日的冷宮本就冷,再著了風寒,估計會生生要她半條命去。


    寧容是要她吃教訓不假,又不是想要了小姑娘的性命。


    丹桂:“娘娘放心,杜嬤嬤早就吩咐下去了,底下人都有數。”


    “小格格去的確實不情不願,待見了李佳氏倒是安穩了許多。不過正如娘娘猜測,李佳氏不出半日便盯上了小格格帶去的銀錢,母女倆互相別苗頭呢。奴婢從不知小格格倒是個有脾氣的,秋氏給的那些,一絲半點都不肯給李佳氏。”


    “奴婢過來的時候,收到消息,娘倆正在一個屋子裏哭鬧呢。”


    寧容語氣淡淡,“她若是沒脾氣,也不會被人捏在手裏了。這孩子,也不知該說她過於天真好,還是要說她過於現實好,她心裏有一杆秤,別看她笑,很多事情一清二楚。”


    丹桂蹲下身,給寧容穿好些。


    “正是呢,但願小格格吃夠了教訓,這回能有所改過。”


    她說著,手上動作停了停,猶豫了一會兒才站起身。


    寧容看她一眼,“你這樣是有話要說?還是在哪兒叫人欺負了?”


    丹桂抿嘴一笑,“奴婢哪兒那麽不中用,作為太子妃的貼身侍婢,再叫人欺負了去,豈不是折了娘娘的威風。”


    寧容得意揚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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