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門外孩童嬉鬧,把我和尹君月從沉重的人生話題中拉回現實。


    “咦,你怎麽這麽黑?”


    尹君月猶如春季複蘇的仙靈,發出蓬勃有力的話聲。


    我怔了怔,反應兩秒,正色道:“你也不白。”


    “沒開燈。”我拋出答案,“你一溜煙進來,我們聊到現在,倆人沒一人騰出手去開燈。”


    “大腦太容易被欺騙了。”


    啪嗒一聲,燈被我打開。


    “噢,是沒開燈,我還以為頭腦發脹,給我氣暈了呢。”尹君月訥訥說道。


    我走到桌前,打開熱水壺,灌滿九成,放到底座上燒水。很快熱水壺發出滋滋作響聲,我回到原位,問道:“張熠然知道嗎?”


    她搖搖頭應:“沒呢,還沒來得及和他講,晚一會和他說。”


    我又問:“那後麵怎麽規劃?”


    她抿嘴思忖,“暫時不知道。”


    我笑,“那就順其自然,顧好當下吧。”


    她點頭表示肯定。


    “不過心裏煩悶,想出去放鬆兩天。”尹君月邊說著邊滑開手機。


    我隨口說道:“怎麽放鬆?”


    她眼睛盯著屏幕看日曆,“旅遊。”


    我:“準備去哪?”


    她:“北京!”


    我仔細盯著她,問:“這才幾秒?你就決定了?”


    我開玩笑繼續說:“你是突發奇想去北京嗎?不會早就想好了吧?這決絕的執行力……匪夷所思。”


    她特別瀟灑,“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


    我:“秀!”


    她又說:“要不你也考慮考慮一起?”


    我搖頭。


    “結伴去旅行感受快樂,多好。”她思索兩秒繼續說:“算了,說不定回頭你就想去了,現在不著急,回頭再安排。”


    我不說話。


    她說的有道理,這種肆意的感覺,經曆後便是永久的美妙。


    2


    “走了。”尹君月舒口氣起身。


    我眼睛跟著她的動作打轉,質疑道:“走了?”


    我說:“喂,我這水剛燒開……”


    她洋洋灑灑地模樣看我,“留著自己喝吧。”


    我:“……好心沒好報。”


    她央央笑,“你現在脾氣好到讓我懷念你以前‘窮凶惡極’的模樣。”


    我嗬嗬一聲應:“你喜歡受虐啊,喜歡的話,可以考慮罵你一頓,願意的話,在贈你一套八極拳。”


    她搖搖頭,謹慎盯著我,好像我真會動手一樣,說道:“算了。”


    我抿嘴揚笑。


    尹君月不知戳到哪根筋,突然想到說:“邵念~懷念,名字也不是你口中無趣模樣。”


    我怔神,沒講話。


    幾秒後,我說:“天黑了,還不走。”


    她輕哼一聲,“走,上樓了。”


    話即,她“欸”的一聲。


    我歪歪頭,“又怎麽了……”


    我看她折回一個身位,心想今天真是稀奇。


    她上下打量我,試探聲問道:“你這幾天生活很安靜啊?”


    我問:“為什麽?”


    她應:“除了上下學,沒怎麽出去欸。”


    我反問:“安逸生活,有什麽問題嗎?”


    她咂咂嘴,“不信。”


    “聽說你們兩個好幾天沒見麵了?”她湊近我一步又說。


    我明知故問,“誰?”


    她瞥我一眼,“還能有誰!”


    隨後好奇問:“你們兩個發生什麽了?”


    我沒講話,搖搖頭。


    明明已是過去好幾天的事情,可是那時畫麵還浮現在眼前,曆曆在目。


    尹君月眉頭緊鎖,右手食指托住下巴,如偵探一般想要解開謎團,不過無果。


    她眼神死死盯住我,“說說?”


    我頓了頓,應:“最近都忙,沒見麵也正常。”


    我的話,尹君月明顯不信。


    “上次國購回來,你們兩個就開始不對勁。鬧矛盾?吵架?冷淡期?”她思索一切可能,“喔,一夜未歸,不會做了不該做的事?”


    她猛地捂住自己驚訝的嘴巴。


    我心裏暗自打氣,正視尹君月的眼睛平靜說道:“我們沒矛盾、沒吵架。”


    “你和張熠然恩恩愛愛就好,私下少關注點我們,ok?”


    “呦?我們……不過沒事就行。”她放心的語氣剛落下,然後又避話道:“誰能說話控製走向啊,那不都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嘛。”


    我臉一垮,“哦,你有理。”


    尹君月癟嘴,氣笑說道:“你就是這個死樣子,有時候真欠。”


    “走了。”她擺擺手開門離開,“拜拜,強種。”


    我:“……”


    算了,罵的有理。


    門啪嗒一聲關上後,內心的防線事後猛然決堤,心髒莫名發慌。


    因為啟浪。


    3


    尹君月回屋不久,就洋洋灑灑地同張熠然亂說一氣。


    總歸一個字“煩”。


    她其實心態早已安穩,隻不過在愛的人麵前難免多幾分打情罵俏。


    尹君月懣聲:“公司破事多,煩。”


    張熠然很耐心,即使尹君月胡亂吐槽,他也能理出頭緒,解剖重點。這一點還是讓尹君月欣賞的。


    他始終站在尹君月的立場上,說道:“你有什麽想法我都支持,做你想做的就好。”


    張熠然其實也想對尹君月說,你可以不去工作,可以閑暇著心情看店,隻要開開心心享受生活就好。


    但是不能。


    他明白,在尹君月心裏經濟自由才是最踏實的生活保障。


    經濟自由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


    尹君月哼唧唧撒嬌,心裏更加舒坦。


    隔著電話並不能得到有效的處理結果,所以隻言片語後張熠然從學校匆匆打的到尹君月的住所。


    紅房二樓門聲輕響,門吱啦打開又啪地關上,依舊熱戀的情侶奮不顧身緊緊相擁。


    “我好想你。”尹君月委委屈屈說道。


    “我也想你。”張熠然拍拍尹君月的背,隨後溫厚雙掌輕輕撫摸她,像是把她積攢的怨氣全都一拂散去。


    幾分鍾後尹君月吸了吸鼻子,摟著張熠然脖頸,一雙癡情大眼看著他,“這麽晚你從學校跑出來,還回得去嗎?”


    “你更重要。”張熠然十分從容,“我一個大男人哪裏不能住?”


    “啟浪那裏也能收留我。”他又自信開口。


    尹君月彎唇一笑,“你倆真是好基友。”


    “誰讓他攤上我這麽個冤種兄弟呢。”張熠然不羈一笑,“不過他也沒好哪去。”


    尹君月“噗”地笑出來,“半斤八兩。”


    “誰跟他半斤八兩,我有美人在懷,暖玉生香,他呢?”張熠然驕傲的說道。


    尹君月挑起右手輕輕打他,“你就嘚瑟。”


    “今天我看邵念心情也不好,你也多關心關心你哥們,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嘴嚴、嘴硬,這幾天我看著苗頭不對,你少煽風點火。”尹君月認真囑咐張熠然。


    “明白,”張熠然笑嘻嘻應:“眼力勁有,順水推舟也有。”


    “你探出點什麽情報沒?”尹君月問。


    張熠然嘶地一聲,正色道:“沒有。”


    尹君月皺眉,“難搞。”


    張熠然立馬又說:“不過我估摸著他倆明天就得破冰。”


    尹君月好奇:“為什麽?”


    張熠然應:“直覺。”


    “直覺?”


    “對,男人的直覺!”


    尹君月:“?”


    張熠然眉眼彎彎,馬不停蹄解釋:“我發現在他們隔閡的時間不超五天,五天之內啟浪必然有動靜。”


    尹君月點頭,“明天是第五天。”


    張熠然應聲:“嗯。”


    “這是什麽道理?”尹君月鬆開張熠然自作思考。


    張熠然眼睛跟著尹君月抽離的雙臂黯然,嘴上說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和相處不是外人能夠琢磨透的。”


    尹君月歎息,默念道:“邵念啊邵念。”


    她回過神來,抬眸發現張熠然一直目不轉睛盯著自己,於是問道:“發什麽呆?”


    張熠然並未發呆,佯作心情失落說道:“我來找你,你怎麽不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情呢?”


    尹君月嗤笑,“這你也吃醋。”


    張熠然默不作答。


    尹君月耐著性子哄他,攏上張熠然的脖子,“那談談我們的事情。”


    張熠然嬌滴滴歪頭。


    尹君月被逗笑,踮腳輕輕吻上張熠然的臉頰,在他耳邊聲音迤邐說:“我們的事情就是我永遠喜歡你。”


    張熠然先是虎軀一震,隨後眼角慢慢撥開一層漣漪,眼眸似拋光帶粉的珍珠一樣明亮。


    尹君月抬起張熠然的下巴,使他正看自己,挑逗的語氣說道:“開心了?”


    張熠然喉結微動,慢慢說道:“開心了。”


    氣氛達至頂點。


    張熠然猛地摟住尹君月的腰,低頭吻下去,一雙眸子終究不受控製的醉倒溫柔鄉。


    二人親吻絲聲作響,一邊感受軟香的嬌唇,一邊感受試探的刺激。


    尹君月一身輕薄連體睡衣裙,昭示著若隱若現的曼妙身姿,隻是盈盈一握,便能占據所有。


    張熠然緊緊擁住尹君月,二人腳下雙雙踉蹌摔在床上。


    他撐著身子護住尹君月的頭部,二人含情脈脈對視,一句話也不說。幾秒後,兩雙熾熱的眼睛交匯深處,迸發出更熱烈的親吻。


    床榻上,溫熱的雙掌不斷探索,引發起身體的緊張。


    幾分鍾後,理智終於恢複,二人輕輕喘息,但眼神裏依舊充滿欲望。


    “對不起……”張熠然嗓音幹燥沉悶。


    “不用道歉。”尹君月推開他,站起身來不說話,推著張熠然就往門外走,說道:“注意安全。”


    尹君月開始舒氣,對著門外的人說道:“趕緊走,再不走真就走不掉了。”


    張熠然愣愣地回道:“好,馬上走。”


    直到門口響起外衝的奔跑聲漸至無聲,尹君月才收口氣,低念:“我的天老爺。”


    這是二人第一次生猛地接吻,隻差臨門一腳便是欲望地釋放的天堂。


    “天爺啊,好在忍住了。”


    4


    不久,門外雨聲大落。


    即將入睡地人兒從迷迷糊糊的夢中醒來,盯著黑夜,感受天地突如其來的悲鳴,亦或是低落情緒的釋放。


    一邊傾聽,一邊沉思,原來沉思才是黑夜最致幻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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