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兩人就這樣爭論怎麽在不接觸風箏的情況下,能夠完好無損的將風箏取下來,已經在這裏討論了將近一個時辰,互不相讓。


    暗衛都要被熬死了。


    最後,一陣風吹來,風箏正好被吹到來人腳下。


    阿四和涵生看向沈悅,沈悅手中拿了把無比大的蒲扇,直接將風箏扇下來的,兩人都震驚了。


    不接觸風箏的情況,怎麽能夠完好無損將風箏取下來……


    沈悅歎道,“每回放風箏都得準備這個,總有一兩個非要將風箏放到樹上去的。”


    阿四:“……”


    沈涵生:“……”


    蒲扇,他們怎麽沒想到的?


    ***


    京郊別苑回來就是三月了。


    暖通三月,草長鶯飛,整個京中漸漸暖了起來。


    三三兩兩的杏花繞指輕舞著,春雨過後的夜裏,苑中的花蕊零零散散碎了一地。


    北院的擴建已經開始動工。


    因為孩子們還在幼兒園裏,所以選了離幼兒園最遠的地方開始動工,偶爾有聲音傳來,但是不會影響到幼兒園的正常運作。


    整個三月對孩子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蹴鞠訓練。


    比賽在四月最後一個休沐日,短短一個半月想要磨合成一隻奪魁的隊伍,不是容易的事情,孩子們很努力,隻是孩子的天性在,訓練一會兒,又會想著去玩一會兒。


    幾個孩子中,最認真的是穗穗,齊格,小五和小七。


    作為王府幼兒園這一隊的教練,齊蘊心中其實沒譜。京中世家裏,很少有像卓遠這樣開明讓孩子蹴鞠的,不像各地的封地,那些世家孩子的蹴鞠踢得一個比一個好。


    他們其實勝算並不大。


    但架不住孩子們喜歡,齊蘊覺得總要試一試。


    ***


    另一處,因為幼兒園要擴建,且新來的凝白、影墨和疏淺幾人,都在跟著沈悅,蔥青和少艾學習著幼兒園中的事務,府中暫時推後了旁的孩子入園。


    起初的時候,有五人,後來慢慢覺得不合適,就隻留下了凝白,影墨,疏淺和玉瓊四人。


    照顧孩子的人,保靠些為好。


    剛開始,沈悅隻是讓幾人多看,複盤的時候也會讓四人加入,閉園之後,沈悅會從最基礎的教具開始講起,因為觀念不同,先構建理念對她們來說許是難接受,但是先從教具入手,她們會慢慢掌握方法。


    於是這樣循序漸進了小半個月,大約三月中下旬的時候,可以參與到幼兒園的助教活動中來。


    起初會生澀了些,也會刻意,但慢慢得熟絡起來。


    沈悅覺得凝白比少艾更合適做主課,因為凝白細致,認真,不似少艾馬虎。


    再到四月,幾人差不多都會了日常照看的基本流程,於是分工逐漸細了起來,凝白和影墨主要跟著蔥青,疏淺和玉瓊則是跟著少艾。


    人手一多,對孩子的照顧便細致了很多,但太多在教室也不好,所以每日除了固定的蔥青和少艾之外,旁的幾人會輪值。


    沈悅抽出更多的時間,去跟進幼兒園擴建事宜。


    這裏能跟的人隻有她。


    而且出了擴建事宜之外,家具和設施也都在同步做,阿來師傅找了專門的匠人來,這次要做得細致,便時常會同沈悅溝通進度。


    早前的教具數量是最基礎的,為了能盡快開班,但眼下又不用,沈悅每日會帶著輪休的人,一起製作全套的教具,在做教具的過程中,不斷教授幼兒園的理念。


    幾人中有學得快的,也有學得慢的,進度各不相同。


    但算是陸續有人手培養起來了。


    ……


    四月時,沈涵生說夫子要帶人南下講學,每個年齡段,夫子都選了一人,這個年紀裏,夫子選了他,要去南邊大約三兩個月,回來的時候就是七八月了。


    沈悅忽得想起之前他自己定下的計劃,原計劃是明年同夫子去各處講學的,那比之前的進展還要快些?


    沈涵生笑道,“夫子說我聰明,想提前帶著我去,我也想去。”


    沈悅知曉他功課好,而且讀了很多書。


    這樣的孩子,在夫子眼中不可多得。


    “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沈悅有些擔心他。


    沈涵生笑,“放心吧,姐姐,我都長大了。”


    上個月末才滿了十一。


    不知不覺間,沈悅隻覺得涵生這一兩月裏,又竄高了一頭。


    ……


    四月中下旬,沈涵生離京。


    沈悅去送,有些舍不得,但見沈涵生同夫子還有同窗一處時,沈悅又忽然反應過來,孩子長大就會如此,他們有他們的圈子,亦會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馬車上,沈涵生同她揮手作別。


    沈悅一直目送著馬車到看不見的盡頭,才停下……


    回到王府的時候,沈悅將一摞書拎到了阿四苑中。


    “這是什麽?”阿四困惑。


    沈悅也困惑,“涵生說,你和他探討過書籍,他這裏剛好有,讓我帶來給你。”


    阿四嘴角忍不住耷拉,這個家夥,怎麽這麽喜歡讓他看書。


    從前就是,說他讀書太少,讓他多讀書。


    可他那個時候都已經狀元及第,看過的書比朝中絕大多數的官員都多。


    沈涵生師承許太傅。


    所以上次在栩城見到太傅的時候,他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都是那個時候他和沈涵生探討過的。


    沈涵生說不過他的時候,就會說,是太傅說的。


    他就是想求證。


    也求證了,其實並不是。


    許太傅並不是這麽解釋的 —— 沈涵生是懶得和他解釋,胡亂編造的。


    但這個時候的沈涵生和那時候的沈涵生不同,這裏的沈涵生脾氣溫和,也不會拒人千裏之外,頂多隻是叫他兩聲小鬼,他生氣了,他也就不叫了。


    阿四想,許是因為阿悅的緣故。


    他見過阿悅同沈涵生的相處,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如果那時候有阿悅在,許是沈涵生會有不同……


    大抵,就是像眼下這樣,不會偏執,亦有熱忱,還會聽阿悅的話。


    阿四有時候想,這樣的沈涵生也挺好。


    但這樣的沈涵生不是早前的沈涵生,直到今天阿悅給了他這一摞書,阿四又忽然覺得世事無常,沈涵生就是沈涵生,隻是在他姐姐麵前夾緊了尾巴做人,亦或是,因為生活中有一道光,所以驅散了偏執。


    其實那個時候的沈涵生也不算時時極端,但不如眼下。


    “他說和你打賭,你看不完。”沈悅臨走前,忽然想起。


    阿四輕嗤,“讓他試試,給他得意的。”


    沈悅莞爾。


    雖然不知道怎麽阿四和涵生忽然就要好起來,但沈悅覺得,仿佛同涵生認識起,阿四更像個孩童了些,不似早前的少年老沉。


    而涵生同阿四一處,忽然也像個哥哥了,一個會主動照顧人的哥哥。


    沈悅也說不上來,興許,就是投緣……


    ***


    日頭就這麽一晃,很快到了四月最後一個休沐日。


    宮中組織的蹴鞠賽在南郊蹴鞠場舉行。


    蹴鞠賽每兩年一次,每隔一年春季宮中會都舉辦蹴鞠賽,會廣邀世家子弟參加,外地的世家子弟也會來。除了男子組,女子兩場比賽,還有幼兒組。


    幼兒組不分男女,七歲以下的孩子都能參加。


    王府幼兒園就參加的幼兒組。


    其實京中世家蹴鞠的人很少,都覺得不務正業,反倒是外地的世家子弟參加的多,而且贏得比賽的,可以求天家一個恩裳,所以天子腳下的世家大都默認了,蹴鞠賽是給外地的世家子弟準備的,京中並不怎麽在意。


    更重要的是,要麽也踢不過。


    今日,王府幼兒園的孩子們晨間身著統一的春季校服到了觀賽區落座。


    其實每年的幼兒園組參賽的都不多,想要湊齊七個小孩子一起蹴鞠原本就是容易事,所以最難見到幼兒組比賽,今年,破天荒的組了六支隊伍。


    反倒是男子組和女子組不怎麽有人來。


    但一般來說成人組的比賽會比幼兒組的好看,再加上男子組和那女子組參賽的隊伍本就不多,所以幹脆放到了上午,幼兒組有六支隊伍在,就放到了下午。


    齊蘊原本是怕孩子們緊張,想讓他們下午來。


    但孩子們想要上午就來看。


    因為在寶貝們眼中,看比賽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阿悅說的,認真比賽,但是也要享受比賽,參與第一,比賽第二,他們開心就好。


    所以整個上午,旁的幼兒組要麽養精蓄銳,要麽避免緊張都沒有露麵。隻有他們這一支幼兒組不慌不忙得坐在觀禮台上看上午的比賽,他們穿著整齊的校服,齊刷刷坐了一排,又趴在圍欄處看得認真。


    上午的比賽仿佛都沒有人在認真看,都在看著幼兒園的寶貝們。


    “太可愛了!是哪家的孩子啊?”


    有人應道,“不止一家吧,我看齊將軍的兒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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