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就是深層次的精神獲救,他們已經錯過彼此十年,這十年她沒有談戀愛一個人孤獨的活著。她不敢往前,他們之間隔著山海,可若是生死麵前呢?也許今天就是最後一天,她渴望他。


    “愛意的眼神是什麽樣?”姚緋忽然問道。


    商銳蹙眉,他怎麽知道,“這就涉及到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你——談過戀愛嗎?”


    “你談過戀愛嗎?”姚緋問商銳。


    對不起,母胎solo。


    “談過。”商銳把水喝完,玻璃瓶扔進了垃圾桶,哐當一聲響,他淩厲黑眸注視姚緋,“你呢?”


    談個屁!他跟鬼談!


    姚緋想了想,說道,“你女朋友看你是什麽眼神?”


    “反正不是你那樣的。”商銳抽紙擦手,長腿幾乎抵到了餐桌上。眼尾上揚,眼眸裏浸著意味深長。


    姚緋在表演上求知欲很強,既然商銳指出了問題,她就想問到底,想知道自己差在哪裏。


    “能說具體點嗎?”


    “女朋友看我的眼神。”商銳注視著姚緋,嗓音沙沙的,低沉慢悠悠道,“會用仰望愛慕的眼神看我,說話軟綿綿的,對我十分的依賴崇拜,滿眼都是我。”


    姚緋無法想象崇拜商銳的女孩子是什麽樣的,那樣的女孩子眼睛得多瞎?得多沒見過世麵,才能崇拜商銳。


    她在腦海裏把商銳演過的那些爛片迅速過了一遍,找了一部十分蠢的都市言情劇,裏麵女主角每天用誇張的花癡表情看商銳。她抬手托著下巴,唇抿著,眼睛上揚幅度並不大,隻有眼神上揚。睫毛下,她的眸子有幾分柔軟,靜靜看著商銳,“這樣嗎?銳哥。”


    姚緋仰望著他,眼神溫柔專注,好像滿眼都是他,全世界都是他。房間內溫度徒然升高,姚緋沒紮緊的頭發有一縷垂落下來,輕飄飄的蕩漾到了她白皙的肌膚上。她偏了下頭,又單手托著腮嬌嬌的看他,語調軟綿綿的,“這樣呀?”


    商銳直直看著姚緋,喉結很輕的滑動,他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變重。空氣灼熱,空調失去了作用。


    艸!


    “夏瑤的人設不是這樣的。”姚緋放下手,覺得過於愚蠢直接否掉了商銳的審美。拿起劇本,表情已經恢複如常,一如既往的清冷,“她跟你的女朋友可能不是一個類型,如果夏瑤這樣表現,人設就崩了。”


    商銳還盯著姚緋,黑眸又沉又暗。


    “我們再對一遍戲,我好像有點感覺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商銳霍然起身,拿起空調遙控器大步走到窗戶邊背對著姚緋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嗓音低沉沙啞,“我等會兒做人設,我再把劇本看一遍。我劇本還沒看透,明天早上到劇組,我們再對戲吧。”


    “可——”明天根本就來不及好嗎?大少爺怎麽風一陣兒雨一陣兒?說不配合就不配合,他是真不知道敬業兩個字怎麽寫。


    “你先出去。”商銳的語氣冷硬有著不耐煩,下了逐客令,“把你的東西帶走。”


    誰願意在這裏待。


    “再見。”姚緋收拾起劇本文件,轉身往外麵走。


    商銳翻臉比翻書還快,姚緋拉開門,身後商銳低沉嗓音響起,“我會好好看劇本,我也會好好演這部戲。這部戲對我來說,同樣重要。”


    姚緋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頭。帶上門走出去,一邊想人設一邊往房間走。商銳說她的眼神不對,真的不對嗎?她還是第一次被人質疑演技。


    先是榮豐導演說她不到位,商銳又提。


    “我說呢,二少怎麽那麽護著你。”


    姚緋抬眼看到抱臂靠在門邊的夏陽,夏陽穿著吊帶睡裙,短頭發讓她看上去很小女人,但眼神並不和善,語調帶著笑,卻非友善的笑,“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難怪導演製片榮導都對你那麽好。”


    姚緋皺眉,覺得夏陽有病。


    “我跟商銳沒有任何關係,我找他對戲而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進過敬業的劇組,跟搭檔對過戲。”姚緋很惡心別人惡意揣測她和異性的關係,難道這個世界上男女在一起除了床上那點事就沒有其他的事了嗎?連正事都要扯上男女關係。隻因為她是女的,連她的努力都要抹去,把所有努力成果歪到以色侍人上。姚緋下巴微揚,拿起手裏的劇本,“夏小姐,導演製片榮導對我好的原因是我入戲出戲都很快。我不給劇組惹事,我足夠敬業。如果你想他們對你好,你也可以非常敬業,敬業到他們尊重你,那你想要的都會達到。”


    “你——”夏陽站直,不裝柔弱淑女了,“真以為你是靠實力走到現在?別人叫你一聲影後,你就成了真影後。還實力!床上的實力麽?”


    “是嗎?柏林電影節最佳女主角,金雞獎最佳女主角。”姚緋對夏陽最後那點客氣也消失殆盡,隻剩下厭惡,目光冰冷,“夏陽,你有本事去拿一個再來說這些獎不算影後。”


    娛樂圈那麽大,得獎的人卻隻有寥寥幾個。夏陽以前演電視劇的,她連電視台最基本的水獎都沒拿過。


    “我從不用男女關係去惡意揣測任何人,或者瞧不起任何人,我認為這是最肮髒的侮辱。”姚緋握緊了手裏的劇本,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夏陽麵前。姚緋比夏陽高,夏陽往後退了半步,忽然覺得姚緋不笑的時候,其實很可怕。


    “你想幹什麽?”


    “但我想對你一句話。”姚緋的手落到夏陽的肩膀上,夏陽抬手想打人,姚緋握住她的手腕折著橫到了她的脖子上,猛地把夏陽抵到了牆上。夏陽瞪大眼根本無力掙脫,她發現姚緋的力氣非常大, “你幹什麽?姚緋,我叫人了!”


    “你自己爬床上來的,就以為全天下女人的努力都是睡出來的,收收你的偏見。”姚緋鬆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一大步,手指在t恤上擦了下。


    夏陽已經縮進了房間,驚恐的看她。


    “你叫人吧。”姚緋想了想,說道,“叫大聲點,正好,商銳也可以出來當麵跟你解釋,我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夏陽的後台很硬,這也是姚緋一直不願意搭理她的原因。她隻喜歡演戲,不想跟任何人結仇,所以夏陽單獨挑釁她,姚緋都當沒看到。可夏陽造謠到商銳頭上就很作死了,商銳那麽厭惡姚緋,恨不得跟姚緋保持八百米的距離,要是知道夏陽造謠他們睡過,商銳估計能惡心的脫層皮。商銳的後台比夏陽還大,不然商銳怎麽那麽破爛演技來演男一號?夏陽對上他,大約隻有被碾碎的下場。


    夏陽用力關上了門,巨大一聲響。


    姚緋很少用兩性關係去攻擊人,她認為這樣的攻擊很惡毒,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是人家的自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她懂。可夏陽的話太髒了,姚緋到底還是沒忍住,丟了涵養。


    她回到房間脫掉t恤聞到身上有混著煙草的淡香水味,香水是商銳房間的味道,尾調有一點麝香,她很討厭這個味道。


    換了件衣服,走進浴室又衝了一遍澡。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她準時被鬧鍾吵醒,洗漱塗上厚厚一層防曬霜,姚緋換了件防曬運動衫套上,依舊是長褲走下樓梯看到在門口拉伸的商銳。他戴著帽子墨鏡穿著白色運動t恤和短褲,兩條長腿十分矚目。


    早晨太陽還沒有徹底升起,白色陽光照射在另一半海島上,天空碧藍。


    他似無意,漫不經心的轉頭看到姚緋,他站直抬手扶了下墨鏡,“早。”


    大少爺不睡懶覺了?又要幹什麽?姚緋審視商銳,“起這麽早?”


    “跑步,適應環境,我的體能師建議。”商銳邁開長腿往外麵走,說道,“你平時跑哪條路?”


    商銳要跟她一起跑?他沒事吧?姚緋心裏有些排斥,但麵上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裝了兩瓶水,走出門往門口的路上勻速跑去,“門口這條,早上沒太陽。”


    戴墨鏡跑步的神仙,姚緋也是第一次見。


    果然五分鍾後,商銳的眼鏡掉了。姚緋別開臉繼續往前跑,不能笑。


    順著公路跑半個小時能看到碼頭,早晨的碼頭停滿了簡陋的漁船。海鳥盤旋在天空,偶爾俯衝而下,海麵被風吹的波光粼粼,海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姚緋放慢了腳步,怕那位少爺當場暈倒,一百多斤她扛不回去。不過商銳的體質沒她想象的那麽差,跑這麽長一段路,他也就是有些喘。


    “喝水嗎?”


    “我從不喝來曆不明的水。”商銳跟姚緋保持一米的距離,嗓音因為喘氣變得有些啞。


    姚緋擰開水喝了一口,放慢腳步往前走,“在這裏吃喝可以放心,就這麽幾個人,一旦出事很快就能查出來是誰,外人進不來,沒有人蠢到這個地步。這個水是根據人數每天定量拿出來,由後勤保管。後勤是夏銘影業的人,放心吧。”


    商銳看著姚緋因為喝水而泛起水漬的唇,移開眼接過姚緋那瓶沒拆的‘來曆不明的水’打開灌下半瓶。


    “你很懂啊,被坑過?”


    姚緋把剩餘的水喝完,拎著空瓶子繼續往前跑,“我被下藥的次數多到,我都快產生抗藥性了。”


    遠處飛來一片海鷗,展開翅膀揚在天空。白色陽光映在海鷗的翅膀上,閃爍著白光。


    “都是什麽藥?”商銳跟上姚緋的身位,勻速跑在她身邊。


    “什麽都有。”姚緋不願意多說,她拿出手機看時間,“七點要從這裏出發去四號拍攝地,快一點吧。”


    “那一換一。”商銳忽然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麵,她親上來時狀態很不正常,不像單純的醉酒。長腿兩步跨到姚緋麵前,往後退著跑,他跑開後姿態閑適恣意,“我喝到過玻璃水,粉絲送的。”


    商銳的額頭有了汗,他運動的時候跟平時不太一樣,張揚青春,也跋扈但不是冷傲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而是年輕張揚的跋扈青年。身上沒有放蕩的香水,清爽幹淨。說話時氣息微喘,喘的還挺好聽。


    “你贏了。”姚緋把他曾經的話還回去,才不想跟他玩什麽交換秘密,小朋友才玩這個。餘光掃到商銳後麵的土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小心!”


    運動讓人體溫升高,商銳又穿著短袖,裸著手臂絲毫不怕曬黑。皮膚上有汗,熾熱肌膚接觸的瞬間灼燒出滾燙感。


    “少爺,看著路,這邊的路不是國內,有很多坑。”姚緋迅速收回手,他的手臂修長有力量。肌肉線條是偏少年感的悍利,並不過分。


    商銳凸起的喉結滾動,被姚緋碰過的手臂灼燒。他甩了下頭上的汗,一滴汗順著他的下顎滑落到運動衫上,洇濕了一片。他轉頭看姚緋,嗓音低沉,“有沒有什麽藥是喝完讓人神誌不清亂親人,而且親完就會忘記的?”


    第39章 居然真他媽的有cp感!……


    “你這個是法治問題。”姚緋皺了下眉, 把手指在身上小幅度的擦了下,商銳什麽意思,“警察或者醫理專業的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吧?”


    商銳停住腳步, 陽光已經斜到了山這邊,陽光落到他的肌膚上, 他的睫毛在臉上拓出很重的陰影,他的唇角抿了下,“是嗎?”


    “大少爺。”姚緋腳步也緩了下來, 回頭看他,“不合時宜的提醒一句,這些東西是違法的。”


    姚緋以為商銳雖然紈絝, 但有最起碼的道德底線。


    “我先走了。”她沒有再看商銳,心裏隻覺得惡心, 收回目光快步朝前跑去。商銳毒舌不尊重人,她不能接受,但也隻是不正麵回應, 大家還能維持麵上的和平。若是他用了那種東西, 姚緋這輩子都不會跟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商銳默了大約有半分鍾,艸了一聲,抬眼看去,姚緋已經跑進了樹蔭深處。


    “你以為我要買那種東西?你是不是有病!”商銳怒不可遏, 姚緋這個回答他萬萬沒想到。


    姚緋已經跑走了。


    商銳磨了下牙,抬起手腕看時間,離七點已經很近了,回頭再找姚緋算賬。


    六點四十,劇組後勤工作人員忙碌著裝機器,演員導演都在一樓餐廳吃飯。商銳頂著所有人的目光熱氣騰騰的跑回賓館, 在門口麵無表情把墨鏡戴到了臉上,優雅的走進門。


    “小少爺,你居然會大清早去跑步?”周挺正往外麵走,看到商銳急刹在原地,回頭狐疑的看他,“戴墨鏡跑步?”


    滾吧。


    商銳單手抄兜,抬起下顎審視周挺,“曬。”


    “七點一樓集合,別遲了。”


    商銳瀟灑的擺擺手,邁開長腿飛快走向樓梯。


    “銳哥早上好!”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一樓大廳。商銳高高的抬著下顎,三步並兩步的踩上台階。


    “銳哥?你起這麽早?”蔡偉往樓下走一個哈欠嚇回去了,“你去哪裏了?一身的汗?我說怎麽敲門你不開呢,我還怕你睡過頭。”


    “出去跑步。”商銳嗓音淡淡,一步跨上三個台階,飛快的走到二樓,打開房門進去拿掉墨鏡撂到桌子上。


    “艸!你出去跑步!你沒事吧?你中藥喝了嗎?你這個溫度出去跑步——”


    商銳反手關上門把蔡偉拍到了門外。


    “少爺!”蔡偉在門外吼道,“你有沒有中暑的症狀?”


    商銳取了黑色t恤和短褲重新找了一套洗漱用品,這已經是他的第四套洗漱用品了。這鬼地方雖然被劇組承包了,但當地人還在酒店裏服務。商銳第一次沒經驗,洗完澡順手把洗漱用品丟浴室,再去就沒了。


    於是他就這麽丟了三套。


    拉開門蔡偉幾乎是摔進了門,商銳側身避開,又一步邁出去走向浴室,麵無表情道,“站這裏幫我看著門,別讓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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